「你有什麼話說?」他用力一劈,木桌瞬地斷成兩截,桌上的琴箏也應聲掉落。
又壞了……他為什麼總要和她的琴過不去?她心疼地欺去撿。
「一條人命居然比不上一把爛琴?端康紫語你看事情的方式真是特別。」
「我說過,這件事不是我的錯。」她的臉上毫無懼色。
「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以為光是辯駁就能扭曲真相?」
「他們沒有親眼看見我拿箏打人!只是听見媚湘姑娘對我的誣陷。」
「那你說,為什麼一個好端端的人到你這里來,會被抬著回去?!」
「這問題你該問她,為什麼要假戲真做?為什麼要選擇這麼激烈的手段趕我離開?」
她不想面對他,早說好不再為了他的任何事心酸心澀,卻在見到他時,一顆心又不肯受控地狂然猛跳,難道說這輩子她再也無法逃離他的影響?
「你說她假戲真做只為了把你逼出將軍府?這是一個多麼大的指控!她逼走你對她有什麼好處?」
「我說過,這件事的始末,你該去問她而不是問我。」
「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格格,連推卸責任都推得這麼高明漂亮。」他諷刺地朝她貼近。
「你已經先存了主觀想法,認定我就是凶手,那麼我說再多,也只是越描越黑。」她退幾步,卻始終退不出他的影響範圍。
「這下子,錯的不只是媚湘,連我也做錯了,錯在不該存了主觀想法,不該把罪怪在你頭上?」他節節逼近,她身上的幽香直直闖進他的知覺,造成他半晌的迷惑。
「你既已相信你所認定的,再來質問我不是多此一舉?」
「說得好!懊一個多此一舉!王爺府教育出來的格格果然不同凡響,膽子夠大、辯才夠好、思路夠清晰。」他手一抓,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腕間再度制造出一圈青紫。
他又使用暴力了,紫語閉起嘴巴不再說話,這時的他像一頭猛獅,危險、恐怖,教人望而生畏。
「繼續說啊,我倒想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必須讓一個無辜的生命替我受過!」他譏誚地望住她的雙瞳。
那雙秋波流轉的明眸,一直緊緊扣住他的心,從不曾自他的心中消失過,誰知道,橫亙在他們二人之間的竟是「不可能」,要怪蒼天捉弄,還是怨恨彼此緣分淺薄?他不知道,只是堅持地認定他要復仇。
「我還能說什麼?你直接定我的罪吧!」她搖搖頭,絕望已是她的家常便飯,就算再多增添上一樁,也無所謂了。「好!這是你說的,我就送你回王爺府,請端康王爺好好教導你為人妻的道理。」
「不要!」她觸電般地彈跳了起來。「我接受你所有的懲罰,就是不要教我回王爺府。」
「為什麼?你不想找群人替你出頭嗎?說不定事情一鬧到皇宮,連皇太後都會站出來,替你委屈,順便把、假戲真做。的媚湘判處極刑,你說這樣不好嗎?」
「我不想要家人替我擔心,我阿瑪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請你不要刺激他。」她的音調軟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沒有回家門告狀的原因,他計劃了所有事情,卻沒把她的「孝順」給佔進去。「端康王爺身體不好?該不是早年縱欲過度,以致虧了身吧!」
「你有什麼權利說他,你自己又好過他幾分?說不定你早已病謗深植而不自知。」听到別人侮辱父親,紫語立即跳出來捍衛。
「你暗喻我……不行了……」
他似笑非笑地偎近她,可她退不了了,她的背已抵住牆再無退路。
她哪里听得出他曖昧不明的語意,只是被他嚇人的表情驚出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放開我啊!」
她的掙扎讓他更放不下手。他反身把門閂上,抱起紫語往床鋪走去。
「你做什麼?放開我!」
「你馬上會知道我行不行!」一用力,他把她的衣服撕開,露出里面秋香色的肚兜。
他低頭封住她吵嚷的嘴巴,在上面用力吮吻,吻得她雙唇脹痛。她伸出雙手拼命捶打,可不論她怎生反抗,都推不開他壯碩的胸膛。
「你這野蠻人,到底在做什麼?」她的嘴一獲得釋放,立刻出聲抗議。
「我在做你一直想要我做,我卻遲遲沒對你做的事。」說完,他再度吻上她的唇,不過這回他的動作添加了溫柔。他輕輕地幫她除去身上衣物,雙手緩慢地在她細致的肌膚上摩掌輕揉,耐心地撫觸,挑起她陣陣心悸。
「我不懂……」她雙眼迷蒙地看著他。
「做這種事不用懂,只要用心感受。」他輕笑一聲。
唇刷過她的頸間,他在她的頸窩處流連……嗅聞著她淡淡的體香,他的隨之勃發。這次他不要再壓抑自己,他要「恣意而為」!
他的手落在她豐白如凝脂的雙乳上,輕輕搓、慢慢揉,讓她全身細胞為他歡唱,而她不斷顫栗,他慢慢地吮吻,讓初經人事的紫語沉淪墮落……
他的手從前胸轉至腰月復,他緩慢地輕劃著她細膩皙白的肌膚,順著她縴美的線條,輕輕按摩,讓她放松……
熱潮從月復間慢慢向上傳導,控制著她的身、她的心……她再也無法多想,只想緊緊地攀住他,不叫他的溫暖離去。
他的雙眸如黑夜星子,閃爍著醉人光茫,紫語醉了,醉在他的溫柔陷阱中。
他把自己置身她的身體中間,抵著她,然後,一挺身,把自己沒入她的身體中。
「好痛……」她的小臉扭成一團,痛楚在她的雙腿間慢慢擴散,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是她從未承受過的。
「不要、請你停下來……」
她的哀求沒有落入他的耳中。他仍然以自己的方式,進行著男女間亙古以來不斷重復上演的歡愛。
慢慢地,她習慣了痛楚,然後……一點一滴的,她加入他的節奏……隨著他的搖擺找到了讓人雀躍的快感……
最終,一道熱流伴隨著緊繃,進入她的體內……
他抱著她,兩具喘息連連的身體緊緊相依戀……
然後,他恢復清醒,粗暴地推開她,坐起身為自己套上衣服。
看著他的動作和滿面怒容,紫語手足無措地蜷縮起身體,用棉被緊緊裹住自己,不懂自己又犯了哪條滔天大罪。
穿好衣物,他倚在床側,嘲諷地說︰「原來,尊貴的格格一躺上床,和那些送往迎來的妓女一樣。」
「你……」她受傷了,傷得很重,早約定好的眼淚失了約,又自眼中刷下。
「兩條路,你自己選擇,回王府或到柴房去面壁思過。」他說得不帶一絲感情。
「我還能選擇其他嗎?你把我關到柴房去好了。」
她不是早無所謂了?她不是早習慣絕望,那麼對這一切對待,她早該甘之如飴啊!不哭、不哭,端康紫語你不要哭啊!哭只是代表示弱,哭只會教他更加看不起你啊!偏偏失了約的淚再也听不進她的要求,自顧自地落個不停……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坐著不動?難不成你要把自己的胴體分享給府中侍衛?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不會有意見。來人啊!」
「不!請你等一等。」她難堪地站起身到衣櫃里取出衣裳,剛剛的衣服已讓他破壞。
腳間的疼痛讓她滯礙難行,咬住牙根,她強迫自己忍耐。
「能不能請你轉過身去?」她氣虛地哀求。
「現在才來故作矜持,不嫌太慢?」他雙手橫胸,嘲諷的表情叫人刺目。
算了!紫語搖搖頭,褪下棉被,背過他換著衣服。
看著她無力的動作,他的心升起一股憐惜……
他這是在做什麼?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滿足自己的報仇之念?娘不是她帶走的,為什麼要她來承受這一切?第一次,他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質疑。
☆☆☆
「勖愷……你還是送我回康園吧!在這里……我不知道……」話未說完,她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她已經得到應得的懲罰。」他不耐地回了她。
「你怎麼可以懲罰她?她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是皇親國戚。我知道你心疼媚湘,但是,我不願你為我得罪皇上、不願你為我得罪端康王爺啊!」她扯住他的袖子淚不歇止,嬌柔的模樣讓人忍不住要心疼。
可……他無心無情,一心記掛著柴房里的紫兒。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殺了我卓家血脈,難道不該付出代價?」
「可……她是格格啊!萬一……」她泣不成句。
「是格格又如何?」他冷哼一聲。
「我怕連累你,如果格格真容不下我,我願意待在康園默默等待你,在你想起我的時候就來看看我,其他時間……我無所謂……」她低下頭,小臉上淨是委屈。
「你連累不了我,她要真容不下你,該走的人是她、不是你!」他冷聲說。
「可是……求你告訴我,格格現在人在哪里?」
「知道這個對你有何益處?」他冷眼旁觀。
「若是你把她關起來,我當然要去把她放出來,我怎忍心你為了我去得罪皇親?你的前途要緊啊!況且,我真不樂意,為了我傷害你們夫妻感情,往後你們還要過上一輩子,這樣子……怎麼好?
以前,我極力反對你娶她入門,是因為你對她沒有感情,強迫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共同生活一輩子,簡直是種折磨,但不管如何,你們已經成了親,再不好,也要共同生活幾十年,千萬不要為了媚湘害了你們往後的日子呀!」
她句句說得剖心置月復,讓一向無情的積愷有了感動。
「她可不會感激你對她做的這些。」
「我不要她的感激,我只要你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度過一生,有幾個傳家的子嗣,像所有家庭一樣和樂安祥,那我心願足矣。」她說得委曲求全。
「媚湘,這不關你的事,不論我和她相處得如何,都是我們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你只要安心養病,其他的不用多想。」他拍拍她的肩,轉身走去。
在門關上的剎那,媚湘露出一抹詭笑,看來這次又是她棋高一著!
門突地又被打開,她忙斂去笑容,裝出一臉哀戚。等看清來人,輕蔑的笑意隨之浮起。
「你來做什麼?」她高高在上地望著腳邊的男人。
「我來幫你的忙啊!」車夫阿黃湊近她,曖昧地聞了聞她體香。
「走開!」她嫌惡地把他的臉推開。
「怎麼?過河拆橋嗎?想想,要不是靠我的幫忙,你怎能懷上孩子?要不是靠著這個李代桃僵的孩子,你哪能母憑子貴!」
他的每句話在在挑起了她的怒氣。
「你給我住嘴!」媚湘大喝一聲。
「住嘴?行啊!最近手頭不太方便,可不可以請媚湘姑娘行個方便?」他厚顏無恥地朝她伸出手。
「你趁機勒索!」她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肉、抽出他的筋。
「勒索?說得太嚴重了吧!我只不過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一個不小心,把將軍大人、沒種。的消息透露出去……」他越說越興起。
「夠了!」
「怎麼會夠?我都還沒說到媚湘姑娘跟將軍大人,努力拼命了五年,始終大不了肚子,要不是我阿黃功力好,一舉成功……」
「我說夠了!你到底要多少銀子?!」
听到「銀子」兩個字,他的眼楮亮了。「不多、不多!就一百兩。」
「你!簡直是惡鬼!」
「才一百兩就把我批評成這樣,若是旁人知道,將軍大人整整三個月都沒踫我們這位香噴噴的媚湘姑娘,可她居然懷了孩子回將軍府,不知道……」
「我給!」忍住氣,她出言止住了他的話,轉身自櫃子里取出銀票遞給他。
「早這麼干脆不就好了,害我浪費了這麼多口舌。」
「錢拿到手,可以走人了!」
「當然、當然,不過……孩子沒了,步上青雲的機會不免少了些,你若是還要再制造出一個孩子,我……很樂意再出、那話兒。相助!」他干笑兩聲,拍拍手上的銀票。
「我說走!」媚湘氣得渾身發抖,握住拳拼命喘息。
阿黃識趣地揮揮手,走出門外,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媚湘瞪著他的背影,恨極怒極。早知道他是這樣恐怖的男人,當時就不該利用他,到最後竟成了自已被利用。
懊!要比狠是嗎?等她身子全好了,他就等著被「斬草除根」吧!
☆☆☆
斜倚在柴堆上,紫語兩手緊緊環住自己,可是不管怎樣,她還是覺得好冷好冷……風在門外呼嘯而過,她的心結成了冰……
睜開迷蒙的雙眼,仿佛……在牆的那一角,她看到額娘在刺繡,額娘一面繡還一面叨念著︰「嫣兒你要學學姐姐,不要成天舞刀弄劍的,好不嚇人。」
嫣兒不以為然地嘟起嘴。「才不呢!像姐姐這麼柔弱很容易讓人欺負的。姐姐,你記得要是嫁過去,那個將軍姐夫敢欺負你,就寫封信來,我馬上殺到將軍府去解救你。」
「亂說話,你姐姐那麼溫柔,將軍大人一定會以真心相待……」
驀地額娘、嫣兒的影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阿瑪的身影……
「乖女兒,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問過阿瑪,婚姻對女人來說,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公平,阿瑪已經讓你的皇帝哥哥下旨,不準我未來的女婿納妾,他將永遠專屬于你,但願這份、公平。會讓你幸福終老……」
阿瑪……額娘……你們都期待著我幸福、費盡心思讓我幸福,我怎舍得讓你們知道我的不幸?我但願自己多可愛一些,讓他不討厭,可……我真不知該怎麼做啊!
她淚眼模糊,蒙朦朧朧間又入了夢,這回她的夢中有盆暖暖的爐火、有滿桌的精致美食、有瓊漿玉液、有箏有歌,有她生命中前半段里所有的東西。
小容提著食籃進來,發現中午的飯菜還在地上,連動都沒有動過。
「夫人,你醒醒,你一定要吃點東西,不行一直睡啊!」連著兩天了,夫人沒吃進一點點食物,這樣子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
紫語搖搖頭,輕輕一笑。
「含笑,讓我再多睡一會兒,昨夜我畫圖畫得好晚呢!」她喜歡在夢里,在那里只有甜蜜回憶,沒有不堪和羞辱……
「夫人!你醒醒,我不是含笑,我是小容啊!你喝點水,精神就會好多了。」
「阿瑪,紫兒不愛練拳,你讓嫣兒去吧!」她搖搖頭,把自己縮得更緊。
「這可怎麼好?」她拍拍紫語的臉頰,這才發現她的肌膚燙得嚇人。「夫人,你別嚇小容啊!醒醒、快醒醒!」
「額娘……女人的命都是這樣的嗎?總是得依附著男人才能生存嗎?額娘您教教我啊……」她投入小容懷中嚶嚶哭泣起來。
眼看情況不對,小容心慌意亂。
「不行啊!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夫人你等等我,我去找人來幫忙。」語畢,她跑出柴房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