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對幼幼很好,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要幼幼跟到哪里。他甚至發布命令,任何人想找幼幼,必須先經過他的同意。
幼幼沒有住進員工宿舍,季陽在自己房子里隔出一間臥室,讓她搬進去。
幼幼在主屋吃飯,他是幼幼的人事主管,想找季陽?沒問題,去看看哪里有幼幼,季陽肯定在那里。
他所有舉動,都教人猜疑兩人間的關系,可他不去澄清,他要幼幼得到最好的照顧,至于別人的看法言語?隨便。
跋上日記,幼幼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她在里面寫下不能對人言語的心情。拿出信紙,她領到薪水了,她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寄給蘇媽媽。
親愛的蘇媽媽︰-
玟姊身體好一些了嗎?醫生有沒有說過她幾時可以離開療養院,過正常人生活?
她有沒有常常談起我或季陽?有沒有時常想起從前過往?好多好多事情,我都想知道,寫信告訴我好嗎?
我告訴季陽我們編出來的故事,他相信了,也祝福-們能適應美國的生活,他告訴我,會等-玟姊回來,請-把這個訊息傳達給-玟姊,好嗎?
季陽安排我到飛雲牧場堡作,在這里,我很安心,不必擔心害怕那只禽獸突然出現,這里的工作不累人,薪水福利不錯,我胖了一點點。
我總是告訴自己,往前看,不回首過往不堪,-也用這些話來鼓勵自己,好嗎?我相信,日子會漸漸光明,我們眼前平鋪的,是條康莊平穩的大道。
最後,祝福我們都平安順利度過這段低潮期,我期待日子回復過去,我們快快樂樂在一起。
PS:附上這個月薪水兩萬五千塊,希望能有幫助。
幼幼
「幼幼,想不想去海邊玩水?」突然,季陽的聲音傳來。
季陽剛和北部公司開過視訊會議,伸伸懶腰,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是帶幼幼出去透氣。
「好。」幼幼匆促點頭,忙把桌上的信紙收進信封里。
「-在寫什麼?」
「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她把信藏到抽屜里,細心鎖起。
「情書?」
「對,就是情書,你不能偷看哦!」在他身邊,學會耍賴是最簡單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我是-的監護人,有權利知道-的一舉一動。」季陽心中極度不舒服。她年紀輕輕不學好,去學人家交男朋友?真是……氣死他了!
「未成年人也該有自己的隱私權,何況我已快滿十八歲了!」
幼幼開朗多了,她本來就是好脾氣的女生,只是兩個烙痕隔開了她和人群,而在這里,懂得巴結的員工曉得她和小老板關系匪淺,自然主動親近,因此,交朋友是種自然學習。
「滿十八歲很了不起嗎?我的十八歲生日蛋糕早就變成糞便排入化糞池了。」不爽、不爽,立法院應該立法,未滿二十歲的女生不準寫情書、交男朋友。
「十八歲是很了不起,十八歲代表成熟自主和獨立,你不能再事事拿我當小朋友,這個不準、那個不許。」
「真委屈,我幾時對-這不準、那不許了?-說不念書就不念書,-說要賺錢就賺錢,-曉不曉得自己根本是叛逆青少年?」
要談委屈,他才多咧!自己的親妹妹小題為了要賺錢,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她的事還沒忙完呢!他又迫不及待接手-玟的妹妹--一個和小題一樣堅持賺錢至上的小家伙。
賺錢也就罷了,還寫情書?!這簡直……他完全忘記,自己的第一封情書,是在國小三年級時寄出去的。
說的也是,她好象、似乎、彷佛有點點叛逆。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拉拉季陽的衣袖,她微微搖頭,甜甜的笑掛在唇角,忽隱忽現的梨窩染上蜜糖。
她不美,卻總令他掛心,她一個淡淡笑容,就讓他感覺一切均屬值得。
「知道就好,以後不準提隱私權,話是我說了算,懂嗎?」
扒呵,還說沒對她這里不許、那里不準,這不就是現成例子?
「可是……信真的不能給你看。」和他的眼神對峙,她用身體護住抽屜里的秘密。
「好吧!不過-必須先答應我,哪天你們要交往,先帶到我面前,通過我的鑒定後,才能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吐口氣,季陽讓步。
「牧場里,人人都說我是你的女朋友,要是我帶男生到你面前,事情傳開,你的面子往哪里擺?」
「有道理,我們約在外面,去告訴他,我的分數只給有實力的男人。」
他努力擺出長輩姿態,糟糕的是一點都不成功,只換得她的失聲大笑。
止住笑,幼幼正經對季陽說︰「我認為你應該把事情講清楚,別讓人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尋常關系。」
「第一,我覺得這種情形很好,至少擺明我是有主名花,不讓人再心存覬覦;第二,誰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尋常關系?忘記了嗎?我是-的恩人、貴人,而且有可能是-未來姊夫。」要找關系?他隨便都可以找出一百條。
「好啊!你是姊夫,以後我要求什麼,你都不能說不!」叛逆少女姿態擺出,了不起寫在臉上。
「對,我是姊夫,-的生活歸我管理。」說著,他把她推到鏡子前面。
「你想管我的穿著打扮?」幼幼疑問。
「不是。」季陽撩開她覆在臉上的黑發,露出有燒燙傷的臉頰。「-看,自己像不像黑白郎君?」
他的形容夸張,卻點出事實。長期以頭發蓋住的半邊臉頰蒼白、缺乏血色;沒被覆蓋的臉龐則是健康膚色,兩兩相襯,她的確像黑白郎君。
「我沒辦法這樣子出門。」幼幼向季陽坦誠怯懦。
「我沒要-這樣子出門,我告訴過-,這回上台北,我要幫-找一個整型名醫。」
「找到了?」幼幼問。
「大都會資源多,找名醫不困難,我和醫生談過,他說這不是大手術,動兩次刀,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動兩次刀?需要不少醫藥費吧?」她不能浪費,-玟需要用錢。
「-以為姊夫是用來做什麼的?」他反問,親昵地捏捏她的鼻子。
「姊夫?用來生外甥、疼姊姊的。」她在他面前學會調皮。
「原則上沒錯,但姊夫還有另一項功能--用來寵小姨子。」摟摟她的肩,他決定寵她,寵……大約一輩子時間。
被寵……感覺真好!必身,她望著季陽問︰「你真的認為它會好?」
哀上舊傷痕,傷在她身上,年代久遠,久到她無法想象平滑臉蛋,是什麼模樣?
「它沒道理不會好。」季陽篤定。
「真的?」
「真的。」
「那……試試。」
「好,試試。」
伸出大手,他等著幼幼的疊上來。
幼幼點頭,信任他,她全心全意,小手疊上,貼住他的手背。
有姊夫……真好!
幼幼相當緊張,對于開刀,她沒經驗。
三個小時,多麼漫長的等待,已死的心,死灰復燃。她沒想過改變,更沒想過代表自卑的卷標,會有除去的一天,握住季陽的手心,滿滿是漉濕汗水。
「不要擔心,-的緊張對劉醫生的執刀技術是種侮辱,他就站在-面前,-敢當面侮辱他嗎?」季陽輕松對幼幼道。
他有特權,開刀時,別人的家屬在外面,他這個「未來家屬」則大大方方站在手術台邊,握著幼幼的手,話不停。
幼幼听得見他的話,卻不能回答,她的臉頰被麻醉了,伸出食指,她在他手心寫下「不敢」,回答他的話。
季陽微微一笑,又說︰「選擇不敢的人很聰明,听說劉醫師的脾氣大得不得了,動不動就尋病人開刀,-看,他現在不就拿-「開刀」?」
他的雙關語讓幼幼會心一笑。
「你盡量耍寶,要是手術失敗,你自己來替她開第二刀。」
開刀的劉醫師是季陽的小舅舅,他們只差六歲,因年齡相近,他和姜家三兄弟打打鬧鬧一起長大,甥舅問感情好,玩笑開過無數,從不以為忤。
「這種小手術你敢失敗,我馬上到外面大肆宣傳,讓你的診所在三天內關門,到時舅媽哭哭啼啼跑回娘家,別怪我。」
「威脅我?也不想想手術刀在我手上。」盡避說著話,劉醫師縫合的針還是仔仔細細。
「反正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又不是我。」
「話是你說的,幼幼,先聲明,如果手術處理得不完美,錯在季陽,不在我。」
幼幼無法回答,但他們的輕松態度影響了她,她曉得他們都有把握。耳里听著他們的對話,擔心慢慢褪除。
縫上最後一針,劉醫師像個藝術家,欣賞起自己的作品,東看西看,他找不到半點瑕疵。
「不錯,手術成功,不用擔心「懊客」來掀我的招牌。」拉開覆在幼幼臉上的手術罩,劉醫師對幼幼說。
幼幼望著他,麻醉未褪,口腔肌肉不靈活,有話想問,卻問不出口。
「從這角度來看,幼幼長得相當不錯,你覺得她的鼻子要不要墊點 膠加高?」季陽想逗幼幼開心。
「鼻子還好,我倒是覺得做個隻果下巴效果不錯。」工作完成,劉醫生配合季陽耍寶。
「頰邊多挖兩個酒窩也挺好,只可惜她不常笑,這樣花錢挖酒窩的經濟效益太低。」
「沒關系,我挖深一點,生氣、哭的時候,酒窩也會若隱若現。」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們越討論越認真。
「反正麻醉還沒褪,要不要順便進行?」
「可以,不過價錢先說明,不然東弄西弄,弄到後來我得去賣腎還債,不劃算。」
「親戚嘛,就五十萬,我幫她豐頰、做酒窩、厚唇、點人工痣,七天後,我讓你帶一個蔡依林回牧場,怎樣?」
「五十萬……可以考慮考慮。」
他們談得正高興,似乎非把她做成人工美女不可。終于,麻藥漸漸褪去,幼幼用著不清晰的語音說︰「額無傲-嗯翁雷你。」
她說得很辛苦,但沒人听懂她的意思。
「-說什麼?-會痛?」護士問。
幼幼搖手。
「-不要很髒?」
幼幼還是搖手。
「再說一次好不好?」季陽說。
于是她更用力,重復︰「額無傲-嗯翁雷你。」
「我不要……理你?」劉醫師翻譯。
幼幼手搖得更急。
「我不要當人工……美女?」季陽問。
幼幼用力點頭,終于有人了解她的意思。
季陽解出謎底,贏來滿堂喝采。誰說最懂幼幼的人不是他?
大笑之余,劉醫師眼光掃過,發現自始至終,季陽的手緊握住幼幼的,沒放開過。
了然一笑,他想,姊姊的期望要落空了。
手術結束,幼幼在醫院里躺了七天。
七天在季陽的時時陪伴中過去,拆開紗布,平平的淡紅色疤痕取代原來的凹凸不平,幾道縫線橫在傷口中間。
劉醫生要求幼幼再給他一次機會,保證第二次手術後,小辦疤將完全看不見。
對幼幼而言,能變成這樣,她已心滿意足,搖搖頭,感謝劉醫師好意的同時,季陽插嘴取笑自己的舅舅--
「你看,人家對你的技術沒信心,連試都不敢多試一次。」
劉醫師回他話︰「幼幼才不是對我沒信心,她是害怕你跑去賣腎,往後要犧牲自己報答你一輩子,才會不敢貿然答應第二次手術。」
說說笑笑問,劉醫師替幼幼貼好紗布。接著,季陽隨舅舅走出病房,辦理出院手續。
準備出院-!幼幼特地拿出季陽之前送的粉紅色小洋裝。她沒穿過粉紅色系衣服,粉粉女敕女敕的,雙肩上兩個小小胞蝶結停在上面。
這套衣服妝點出很少在幼幼身上出現的青春,拿起護士小姐相贈的粉盒,淡淡施上薄妝,走到浴室鏡前,撩開長發,幼幼專心觀察,從不認為自己好看的幼幼,竟覺得鏡中女子漂亮動人。
辦好出院手續,季陽進屋,夸張地望住幼幼。
他瞠目結舌,他抱起她大轉三圈、他怪叫連連。
「不可能?這是我們家的小幼幼?什麼時候她變成美少女了?是誰拿魔棒將她變得美麗?老實告訴我,是哈利波特的杰作還是小仙女?」
扶住季陽肩膀,幼幼從高高的地方往下望,不管是高處或低處,從任何角度看季陽,他的帥都無人能相比擬。
幼幼開玩笑說︰「我終于可以自由控制臉部肌肉,好好大笑一番,知不知道你很惡劣,明曉得我的表情不能太多,還拚命逗我笑!」
「我承認自己惡劣,但自首無罪。」
實話是--他喜歡她開心、不愛她傷情;他希望她展望人生,不愛她悲悼過去;他承認自己惡劣強勢,不準她慢慢遺忘陰暗,要她快快擁抱陽光。
于是,逗笑她是最簡單的第一步,他深深相信,一旦幼幼累積足夠笑聲,幸福將隨之而至。
「好吧,恕你無罪。」幼幼笑說。
放幼幼落地,季陽拿起床上發箍,輕輕撥開她的頭發,戴上。
「讓太陽親吻-的右半臉,我不喜歡黑白郎君。」
「我也不喜歡。」
「很高興我們兩人有共識。」
親昵地拍拍她的頭,寵她的感覺越來越對味。
「謝謝你,以前我沒想過把疤痕除去。」
「-沒想過的事還多得很,-必須一項一項去嘗試體驗。」
「比方什麼事?」
「比如出國,-想不想到德國?下個月我要去出差,不介意多帶一個小苞班。」
「德國?你是說真的?」幼幼不敢置信,那是多麼遙遠的國度呵!
「我常說假話嗎?-的表情讓人很挫折。」
「對不起。」拍拍自己的臉,她做出-臉全心信任。
「不用對不起,只要全心信任我,一切沒問題。」
「季陽,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我只單單對-好。」
季陽答話,兩人同時陷入尷尬。
他只單單對她好,什麼意思?-玟姊呢?他把她擺到哪個位置?
不對,不對,是她想得太多,他不過開個玩笑,他一向愛逗人笑的,沒錯,是這樣。
「因為我是你的小姨子,對不對?」幼幼終于尋出話,替彼此解除尷尬。
「對!-是我的小姨子,我不巴結-,巴結誰?」
摟住她的肩膀,季陽高興自己從階梯上安全爬下,不必擔心誘拐未成年少女罪名成立。
「哈!我終于了解有恃無恐是什麼感覺。」
幼幼干笑兩聲,將不合宜的想法驅出腦袋。有什麼好懷疑呢?季陽最愛-玟姊,-玟姊最愛季陽,他們是心心相印的甜蜜伴侶,該獲得所有人的祝福。
有了「小姨子」做盾牌,此後,幼幼無條件接納季陽所有好意。
「-繼續有恃無恐吧!我無所謂,有所謂的是,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趕回牧場。」
「有重要事情等你回去處理嗎?真對不起,因為我而耽擱了。」她深感抱歉,對于季陽的時間,她似乎霸佔太多。
「不是公事,-回去就知道。」他故作神秘。
風塵僕僕趕回牧場時,天剛黑,季陽一通電話,牧場里面派車出來接人。
下車,一排火炬插在樹梢,把整個夜空照得亮晃晃的。
舉辦宴會嗎?幼幼沒听說。
「生日快樂!」
突然,一群人沖向幼幼,又抱又親,一眨眼,手里的禮物堆了滿懷,幼幼呆了,張眼望向季陽。
「這沒什麼,我巴結小姨子,員工巴結我,道理很簡單,-不會弄不懂吧?」捏捏她的小鼻子,他喜歡她發傻的蠢樣。
「我的生日?」她沒想過生日,年年都這樣過去,生日對她,從來都是可有可無。
「傻瓜,不要太感動,哭花臉會被取笑的。」摟住幼幼肩膀,收納入懷,他對寵愛小東西有強烈偏好。
「我不知道生日可以這樣過。」
「生日還有一百種方式可以過,放心,-每長一歲,就會多見識一種方式。」這是承諾,他承諾在未來歲月中,將帶給她不同的生日驚喜。
幼幼被領到長方形桌子前面,大大的蛋糕足足有三層高。
天堂一定和這里沒兩樣。她從沒這樣快樂過,偷眼望季陽,這個介紹快樂與她相識的男人呵,還要在她生命中制雜つ少訝異驚奇?
「祝-生日快樂,祝-生日快樂,祝-生日快樂,祝-永遠快樂……」
生日快樂歌的旋律蕩在她心底,幸福是什麼感覺,她懂、她理解。吸吸發酸的鼻子,她淚流滿面。
「-不可以吹蠟燭。」阿文--牧場員工及時阻止幼幼的下一步舉動。
「為什麼不行?所有壽星都要吹蠟燭啊!」另一個員工跳出來挺幼幼。
「她滿臉眼淚鼻涕,要是全都噴在上面,我們吃什麼?」阿文說。
「有道理,為了大家的福利安全,幼幼應該把眼淚擦掉。」有人附和阿文的說法。
幼幼的衛生習慣中,沒有隨手攜帶衛生紙、手帕這項,而新衣很美麗,她舍不得為淚水犧牲,猶豫間,季陽遞過自己的衣袖,免費毛巾橫在她眼前。
幼幼沒拒絕他的好意,拉起他的手臂,眼楮、鼻子擦過一回,簡簡單單的動作,加深所有人認定--三老板愛翻幼幼!
自此,大家認定幼幼是季陽的情人。
「幼幼,生日快樂。」小書從角落處走來,遞給幼幼禮物。小書是幼幼在牧場里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也許是-玟姊那句「告訴-,除了小書之外,我看呀,所有女生眼光全集中在他身上。」讓她對小書另眼相待;也許是她身上背負和她相同的悲哀,所以她們走得很近,也所以,她知道小書有一段見不得人的愛情。
「謝謝-,一起來吃蛋糕。」
幼幼切下蛋糕遞給小書,小書低眉,好甜……這是愛情的滋味……可惜她的愛情中缺少這一味。
「小書,-也來了,阿文他們在斗蟋蟀,要不要過去看?」說話的人是小題--季陽唯一的妹妹,她個性率真,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她也是幼幼的好朋友之一。
「-在這里做什麼?」
冷冷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幼幼和小書同時抬眉,是大老板姜冠耘。
「對不起。」小書匆匆道歉,這里不是她的世界,在冠耘容許的世界中,不準許她快樂。
放下蛋糕盤,小書對幼幼說聲「生日快樂」後,快步離開。
淡淡的失望寫在幼幼臉上,季陽看不得她失望,上前質問冠耘︰「大哥,你在做什麼?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你干嘛掃興?」
「我管我的員工,你有意見?」
「在場每個人都是你的員工,你何必獨獨對小書不公平?」
「好啊!去告訴所有「我的」員工,為公平起見,宴會結束,每個人都回宿舍休息。」他冷冷-下話。
「大哥,你不要太過分……」
季陽還想說話,幼幼卻扯扯他的袖子輕搖頭,請他不要起爭執,別破壞這個美麗的夜晚。
「看不慣我的過分,歡迎你隨時回台北,別忘記,你的員工在台北,不在飛雲。」他轉身,頭也不回。
「大哥……」
幼幼制止季陽追上去。「不要生氣。l
「他不講道理。」
壁耘最不講道理的地方是,他竟然無視幼幼的失望!
「他有他的立場巴想法。」幼幼嘗試替大老板說話,雖然她也常看不慣大老板對小書的苛刻。
「不談那個,來,我要送-生日禮物。」季陽轉移話題。
「你給我的夠多了,一張全新的臉、一套衣服,連我頭上的發箍都是你送的!」
「那些是對小姨子的巴結,不算禮物,至于-的生日禮物,在那棵樹下,自己去挖。」他拿來一把小鏟子,遞給幼幼。
「挖禮物?我不曉得埋在哪里,要是不小心把樹挖死……」
「幼幼,-太小心翼翼了,走近一點,觀察泥土表面,朝有紅絲帶的地方挖下去。」拉幼幼走幾步,他的眼中滿是鼓勵。
「好。」蹲,她朝第一條紅絲帶處往下挖。
不久,她挖出玻璃瓶子,拍掉上面泥土,打開,抽出里面的紙條,紙條寫著--
抱喜-找到我,-可以許一個願望,我將為-達成。
彎彎的眉、紅紅的心,快樂的幼幼要把快樂送給季陽,于是她合掌,虔誠許下第一個心願。
「我希望季陽記得-玟姊,希望他們早一點團圓,希望他們從此幸福喜悅。」
「-太貪心,這是三個「希望」,不是一個願望。」
「好吧,我改變說法,我希望季陽和-玟姊一生幸福快樂,可不可以?」
「勉強通過。」對于這個不貪心的女孩,季陽一心想給她更多。
「那……我要挖第二條絲帶-!」
「去啊!」季陽站在原處看她。
這次,幼幼有了經驗,挖掘速度更快。她拍掉泥土,跑到季陽身邊打開玻璃瓶,抽出紙條和彩券,又是一聲恭喜。
「恭喜-得到第一特獎,有筆五十萬獎金,-想做什麼都可以-想做什麼?去整出一個蔡依林?」季陽笑問。
「我想拿它來籌辦你和-玟姊的婚禮。」沒有考慮,幼幼一下子決定。
「我認為-可以有更好的用途。」
「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用途。」
「隨-,錢是-的。」
「再挖吧,最後一個了。」
「嗯。」
幼幼熱能生巧,一下子便把玻璃瓶挖出來,她從寬寬的瓶口倒出一個小謗蘆,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拔下來的,葫蘆被曬干了,干干的葫蘆上刻著「幼幼」兩字和兩人的初遇日期。
緊緊抱住謗蘆,她好幸福。季陽想,要是手術台上她不排斥人工美女,那麼兩個深深的酒窩,會醺醉在場所有人士。
「我喜歡它、我喜歡它,這個禮物我要自己留著。」幼幼嚷嚷。
她挑選三份禮物中最沒價值的一個,季陽不知道該不該怪罪于她的年少不懂事。
「我不搶-的,不過,-一定不曉得,它是媽媽了。」季陽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帶-去看。」
十指交握,季陽牽住幼幼,怕她在漆黑崎嶇中摔倒,他帶著她走到牧場東南方。
擺黑的路上沒路燈,她不害怕,一手抱住她的「幼幼葫蘆」,一手有他的手握著,牽啊牽,牽上她的安全感。
他們走很久,約十幾二十分鐘,彎彎的月牙兒,在他們身上投下柔和光暈,手電筒照在地上,搖搖蔽晃地拉起兩人身影。
他停下,她跟隨,在他身邊,安全無限。
「-看。」手電筒指向地上瓜苗,
「那是……」
「是-手中的葫蘆子種出來的。」
「你好厲害!」
「我不厲害,厲害的是那些生命,小小的,一顆一顆,毫不起眼,我沒想過,它們會長成郁郁青青,濃密一片。」
「因為生命有無限可能,對不對?」
「對。」
「不管道路多坎坷險阻,只要有勇氣、挺直腰桿,再辛苦都會撐過去,對不對?」
「對。」
「那麼我不害怕了。」
「-本來就不需要害怕。」有他在身邊,誰都傷不了她。
「謝謝你,不管將來我踫上什麼事情,我都會記住今天。」
「很好。」
季陽環上她的肩。天上的月、地上的綠苗,這夜,他把積極樂觀帶進幼幼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