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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射手男人 第八章

作者︰惜之類別︰言情小說

下班,蘇雍慈拿起小背包,月兌下護士帽,往樓梯間走。

耶!今天晚上沒有相親活動,她松一大口氣。

自從二十八歲還交不到男朋友開始,她的父母親強烈質疑她的求偶本能,于是,一星期多則六次,少則二次的相親宴,吃到她快得胃潰瘍。

要論長相,還好啦,雖不是明艷動人,卻也小家碧玉獨有風情;論學歷職業,大學畢業的南丁榜爾,怎麼算都是求偶市場上的搶于貨,哪里知道連個適合男人都找不到。

就晚些回家,四處逛逛吧!總強過留在家中讓爸媽嘮叨,轉身往公共電話問,她要打電話回去通報一聲。

幾個轉彎,她又看到上回見到的那個混血兒男孩,那孩子比洋女圭女圭還漂亮,只是兩道眉毛老愛聚在一塊兒,皺出滿面憂郁,看得大人心疼。

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讓他開心的辦法。

蘇雍慈上前,搭著莫莫的肩膀問︰「弟弟,你是不是想打電話,卻沒有IC卡?阿姨有哦!先告訴阿姨,你陪誰來醫院?」

「我媽咪心髒不舒服,我和救護車一起來醫院。」

心髒科?那麼是他們這層樓的病奔。「你媽咪叫什麼名字?」

「我媽咪叫喬以悠。」

是她?那個急待換心的病人,雍慈對她很有印象,她非常美麗、溫柔,是護士們最喜歡的病奔典型。

「阿姨知道你媽媽,我會幫你照顧她的,放心。」

說著,她從小包包內拿出卡片,插入卡片篋內,然後按下一一七,再把話筒交給莫莫,莫莫接過電話,听了一下子,搖頭說︰「我爹地在家,我想打電話回去。」

「哦,好!我幫你。」說著,她抱起莫莫,讓他按下自己家里的電話號碼。

「喂,沙特叔叔?我是莫莫。」

下一秒電話被搶走,一陣聒噪聲從電話那頭傳出,又急又快還夾雜英文的對話讓莫莫傻眼。

「乖乖,阿姨來。」接過電話,她用專業口吻說︰「對不起,喬以悠小姐的家屬嗎?這里是文心醫院,請速至本醫院七樓心髒科急診中心。」

喀擦!沒听到對方半聲回話,電話就被掛斷,看來莫莫的父親還真是個急性子。

「好了,你爹地馬上過來,我先陪你去看看媽咪的情況怎樣,好不好?」

「我媽咪會沒事嗎?」牽住堡士阿姨的手,他好焦慮。

「實際的情況我不清楚,我記得醫生跟你媽咪談過換心的事情,你曉得嗎?」他大人般的世故神情,讓雍慈忘記他只是個孩子。

「我曉得,可是誰肯把心髒捐給別人?」沒了心髒會死掉……他不想自己的媽咪死,別人也一定不喜歡自己的親人死掉。

「有人出車禍腦死,或者是死亡不久的人啊!他們的心髒用不著了,就會把心髒捐出來,給有需要的人。」

「這樣子,媽咪就能活下去了?」

「沒錯,你應該樂觀一點,相信媽咪一定會好起來。小阿子皺眉最丑啦,來,笑一個!」

她抱起莫莫,順順他的濃眉,唉……混血兒最帥了,要是有機會,她也要去釣個外國帥哥,生下帥帥兒子,四處去勾引女孩子。

扒呵!到時登門求她當婆婆的女人,會從她家門口一路排,繞過地球一周後,從她家後門繼續往下排。

泵想無限延伸,人類因夢想而偉大,偉大、偉大!她要當個偉大的婆婆……

女女女

「爹地!」一看見莫魯斯,莫莫遠遠沖過來,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淚水在他臉旁暈開。

他真高興,不是他單獨面對媽咪的病;這次,他有爹地、有沙特叔叔,還有一個好心的護士阿姨陪他一起。

「發生什麼事,你們不是去逛街,怎麼會逛到醫院來?」

他的焦急听在莫莫耳里變成指責,癟起嘴,莫莫早把媽咪的病在自己身上定罪,爹地的口吻更確定了他的想法。刷地,兩排淚水滑下。

「請你不要欺侮孩子。」一用力,雍慈把孩子從他身上搶走。「你妻子有心髒病,你本來就不應該讓她和孩子單獨上街。」

「你說什麼!以悠有心髒病?很嚴重嗎?需要開刀嗎?或者吃藥就會好?」莫魯斯換過對象,壓住她的肩膀怒聲問。

這個消息讓他難以消化,連日來勾勒的幸福遠景被她一句話,全數殲滅。

心髒病……多危險的疾病啊!這是不是代表……他隨時隨地都會失去以悠?也許在下一個轉身、一個回眸,她就會在他眼前死去……

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表現出一副關心假象,這男人太虛偽,雍慈口吻中的客氣抽離。「沒錯,她住院換心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這麼嚴重,為什麼你和媽咪都不說?」莫魯斯沉重地問莫莫。難怪她不跟他談未來,不計畫婚禮,原來她下定決心要從他身邊離去。

這種事還要人家說?雍慈翻翻眼楮,照她的病歷來看,喬以悠進進出出醫院至少二、三十次。

「我要進去看她。」莫魯斯突然跳起來大叫。

「醫生伯伯在急救,我們不能進去,會吵到他們工作。」莫莫說。

他低頭,從媽咪大包包里拿出要給他的小背包,再從小背包里找出淺紫色信封。「爹地,媽咪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莫魯斯接過手,心思一團混亂,他無法思考、無法相信,多年來在愛晴中尋尋覓覓,他以為感情終于找到歸依,他心甘情願安定、心甘情願控住想飛的心,結果……不情願的反倒是她,她用了一個讓他不能反駁的理由離開他。

打開封口,抽出信紙,一枚洛爾法維斯硬幣跟著跳出來。突然間,觸電般,所有事情在剎那間鮮明清晰。愣愣地,莫魯斯無法動彈。

「我想起來了,一百枚硬幣秈阿拉丁神燈,我就覺得喬小姐說的話好熟悉,原來她就是喊我神燈的東方小姐。」沙特月兌去冷酷表情,走到王子面前激動地說。

是的,他也想起來了,那首悲情的中國歌曲,那個雨季森林,那個對著紙船大喊一帆風順的女孩,她在枕畔落下珍珠般的淚水……

他怎麼會忘記她?她是他的紫色Angel,曾經,他為了她的離去黯然神傷;曾經,為了抹平她帶給他的那段記憶,他找來無數女人上床,瘋狂地在她們身上尋求激情……

在床邊,他喊每一個女孩Angel,他打同樣的燈光,送同樣的人魚眼淚;他送給每個為他哭泣的女人鑽石手環,讓腕間的銀河星辰照亮她們的淚。

他用壓花信封寫愛語給所有的女人,告訴大家「我愛你」……

直到這一切成了慣性,直到這些場景不再新鮮有趣,他換了方式,也將最初的悸動推離他的生命。

八年,她從愛哭愛笑的女人變得淡薄,她的情緒很少激動,即使是和他爭辯,也是一貫的溫和口氣。

八年,她從一個圓潤女子變得單薄瘦弱,一陣風吹過,他以為她就要風化消失。

八年,她的改變和他的刻意遺忘,讓他們的生命越走越遠……直到再見面,滄海桑田,他再也記不得她……

看著伏在沙特肩上的莫莫,他懂了,他是他的兒子,真正的兒子!原來,他給她的不僅僅是回憶、是刻骨痛楚,還有一個酷似他的生命。

打開信,他的手微微顫抖。

親愛的莫莫︰

記不記得我總是在枕邊這樣喚你?

我親愛的莫莫,我愛你十五天,卻用八年來反芻對你的愛,嚼著嚼著,愛情在我口中甜蜜津芬,它沁入我的知覺,滲進我的神經,不斷提醒我,愛你……

我沒有恨過你,對著兒子,每喊一次莫莫,就在心底思念你一次,莫莫、莫莫、莫莫……我最愛最愛的莫莫……這些年,你還好嗎?有沒有想過我?

想我?應該是沒有吧!如果經常復習,你的大腦原會建立通路,喬以悠會時時充塞在你腦海,可是……你畢竟全數忘記。

忘記我,忘記你曾在噴水池邊送我一百個願望,忘記你的金發串進人魚的眼淚,綁在我的腕間,那時,我告訴你,我不愛嫁王子,要嫁給你這聰明使者。

你也忘記我用你家鄉的小野花,做出兩頂皇冠,在顛簸的牛車上演出王子與公主;我們之間發生的每件事情,我都認真在腦中建立通路,條條出口全都通向你。

現在,想起我了嗎?你的紫色Angel。

兩個月前,你下車,走到我和莫莫的身邊。乍見你,心跳漏過好幾拍,我直覺想揉揉眼楮,分辨自己是在夢中或是現實里。

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在心中架構一出連續劇,你在劇中,我也在劇里,我們是上蒼捉弄的情侶,我悲傷、你失憶,八年隔開我們對彼此的思憶。

然後,你出現了,我以為故事將要大結局,沒想到你忘記我,我卻沒忘記你。

找開始怨你,卻不恨你,我欺騙自己,所有的愛情都是這樣結局,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只會出現在小說里,現實世界只有不幸與分離。

可是這些日子,你的專情又讓我遲疑,推翻了我的不幸,推翻我所有懷疑,我不斷不斷問自己,這是真的嗎?你的愛會持續下去?還是哪一天,我手中的絲線又拉得太緊,一翻身,你又要消失無跡?

我猜想第二l回合,我會贏;因為,我會先你而去,留下情、留下莫莫,讓你在往後歲月中,和我一樣天天回想這些日子的甜蜜相依。我是不是變殘忍了?

從洛爾法維斯回到台灣不久,我發現自己懷孕,想起醫生的叮嚀,我滿心恐懼。

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母親的心髒病因生產發作,之後五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終走上死亡之途;父親怕我和母親一樣,從小就不斷叮囑我,不能交男朋友、不能懷孕。

愛情對我的生命是禁忌,可是你出現了,我不介意生命,只想獲得你。

我和父親爭執,他堅持要我活下去,可是孩子是我和你唯一的連系,我向父親哭訴,我要孩子也要他,如果我不能陪他走到最底,就讓孩子代替我盡孝心。

最後父親妥協,他不忍我傷心,他讓我留下莫莫回憶你。

人家都說胎教是很神奇的東西,于是我天天在心底想你,想你的眉、想你的眼、想你的唇鼻……

丙然,莫莫他真的好像你,從此,我有了一張活動照片,時時提醒著,你一直在我心底。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給我一百枚硬幣,一枚硬幣一願望,我許了九十九個願,留下最後一枚,這一枚……我在八年後交給你,我的願望是--請收養莫莫,並善待他。

阿拉丁王子,可以允諾我的願望嗎?我想你會,因為你喜歡他不下于我,我相信你會是個稱職父親,我安心將莫莫托給你。

再見了,也許我還會醒來再見你一面,也許我會虛弱得再也無法睜眼,同你說一聲愛你,但是,請相信我--

我願意,我願意嫁你,願意一世不背棄,願意守住愛情、守住你……

祝你平安喜樂

你的Angel

莫魯斯頹然靠向椅背,心情跌到深淵谷底。

他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以悠,為什麼非要相隔八年才弄清自己的心,為什麼要刻意遺忘?為什麼不能像個男人,早一點站出來告訴她,我不怕你的束縛,我甘心被你綁住?

數不盡的為什麼在胸中沸騰燃燒,他悔不當初,恨時光不能倒流……

必想那年,他回家,僕人告訴他,Angel小姐哭著翻遍家里每個房間,他們說她白天出去,深夜回來,一張地圖畫得斑斑點點,她走過每個有水池的公園,尋找一個童話阿拉丁。

他居然放任她哭?居然放任她遍尋不著自己?他對每個分手女子都寬厚,為什麼獨獨對她苛刻?

因為他的心已被她制約?因為他預知了自己的命運將因她而不同?他隱隱排斥這種轉變,于是他逃避、他遺忘,由著她去哭嚎,不理不睬?

天!說殘忍,他才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人。

痛像病毒,以他心髒為起點,一點一滴侵蝕他的知覺,痛越聚越多,眉頭緊皺,手握拳頭,排山倒海的罪惡淹沒了他,他將要溺斃、他痛得無法自拔……

讓時光回轉吧!用盡一切代價,他不要他們的結局是空想,就算死亡非要拉離兩人,至少讓他們保有過去八年……時光呀!求求你回頭……謙卑懺悔的人懇求……

「爹地,醫生伯伯說我們可以進去了。」莫莫走來,小心翼翼對他說話。

抬眉,他看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他是她的活動照片,支持著她想他?狠狠的,他把莫莫抱在胸前,淚沿著頰邊滑人他濃密頭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爹地對不起你們。」

「沒關系的,我知道你著急才會凶我,沒關系,我不會生氣。」

「莫莫……對不起……」千言萬語積到喉間,出口的只剩下一句對不起。

「爹地,你不要哭,我們難過,媽咪看了會更傷心,我們要很勇敢,假裝沒事,笑眯眯走進去,說︰‘媽咪,你把我們嚇壞了,這次你要乖一點,听醫生的話,努力吃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莫莫的話扯碎莫魯斯的心,兒子的早視つ憂是他一手制造出來的啊!

「我們進去看媽咪。」抱起兒子,吞下悲慟,莫莫提醒他,現在他無權難過,要做的事很多,他要一件一件厘清。

打開門,雍慈側身讓莫魯斯父子進入,瞪著眼前高大的巨人,上下打量,她狐疑問︰「你不進去嗎?」

「現在是親人時間,謝絕朋友佔用。」沙特低啞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酷。

「好啊!隨你。」關上門,一個露齒微笑,她轉身往外,下班!

「要不要去喝杯咖啡?」第一次邀約女孩子,他的男性荷爾蒙作用啟動比正常人慢五拍。

猛地回頭,雍慈看看自己前後左右,再回頭望向外國酷哥。「剛剛……你跟我說話?」

「沒錯,肯賞光嗎?」

一個笑猛地綻放,把她的心揪緊一下,不會吧!她不會得到猛爆性心髒病?這種史無前例的疾病貶讓她躺上手術台成為白老鼠。

「我要上班。」她胡扯。

「你背了包包,不是要準備下班?」他的觀察敏銳。「你怕我?」

怕?笑話!叭就喝,反正她也打算生個像莫莫那麼帥的混血兒寶寶。

「不是怕,是因為……因為我不喝任何有咖啡因的東西,那會傷身敗腎……」對厚!這個男人的腎……還健全吧?能負擔生產混血兒的重責大任嗎?

女女女

她今天睡得更遲了,每天每天,她的顏色褪去一些些,濃濃的紫變淺了,淡淡的紫在他心間飄浮,他記起為什麼自己偏愛紫色。

送給她一百枚硬幣同時,他轉身交代沙特,要他讓家中僕人將他房間里的東西全換成紫色,他要建造一個紫色宮殿,收藏他紫色的Angel。

握住她的手,他細細咀嚼她鐘愛的歌曲。

「以悠,你怨我導了這場戲,讓你在孤獨角色里自言自語?所以,再見面,你故意不揭穿謎題,你演戲,你把心碎留給自己,你只要我好好看戲,連一個角色都不肯分給我?我……有沒有權利怨你,怨你把往事留給我獨自品嘗?」

昨天醒來,她說,能再睜眼,真好。

一個好字,逼出他的眼淚,自月兌離童稚時期,他不曾落淚,可是他的紫色Angel竟是一而再、再而三讓他傷感,誰說Angel都是善良純真?

「莫魯斯……」睜眼,淺淺的笑掃過滿屋子紫色花束,有些她認得,有些她叫不出名字,但是她曉得,滿屋子的紫都是他的用心。

「醒了?」他扶起她。

「我睡過頭了?」以悠問。

「沒有。」搖頭,他把她的手送到唇邊,濕濕的唇勾起心憐。

「我很抱歉。」撫過他未刮的胡髭,刺刺的,一點一點都是他的傷感。

「你應該抱歉,你有機會告訴我一切,至少我會有兩個月時間……」

「又如何?總會走到這一步……」

「這-步怎樣?這一步很艱難嗎?我不怕,你也不準害怕,只要我們都夠勇敢,跨過去了,就是否極泰來。」他搶下她的話。

「這兩個月,證實一件事,不管世界將我們如何分隔,不論光陰洪流將我們如何沖散,只要在哪一點、哪一個空間,再踫面,我們仍舊會愛上對方。」

「對!因為我們是一體,缺了哪塊都不會完整,我愛你,不管記不記得你,我愛你,不管時間造成多少距離,我愛你,就是愛你。」他說話的樣子像個大男孩,天真而耍賴。

「你這樣子,和工作時相差好多。」她的手包在他的手掌中,暖暖的,仿佛他掌握了她的生命和未來。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表現出自我,你舍得我掛起面具,永遠不快樂?」

「是舍不得啊……」可是……她的「舍不得」能發揮多少作用?

「那麼,請你好起來。」他知道,他的要求超出她的能力,可是除了對她,他還能向誰要求?

「問你一個問題。」以悠轉移話題。

「你說。」撫開讓他心動的黑發,但願他能取下她肩背上的羽翼,教她不能擅自離去。

「那年你憑空消失,是因為我想像了我們之間會有家庭、孩子和婚姻?」

「是,那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被掌握了,再翻不出自由空氣。」

「對你而言,我和你其他女友都一樣?」

「不!所有女人來來去去,我不介意也不在乎,但我強烈地不想與你分手,卻又害怕關系繼續,最後心意妥協,從此我再不是自己。」

「很高興,我是特別的。」

「你是特別的!姆嬤說,你是我交纏的命運;為了這句話,我賭氣在不同女人身上尋求慰藉,我拚了命想忘記你;我成功了,卻在心留下空寂。

直到再相見,雖然不認識你,但心中的空虛被填平,我執意加人你的生活,弭平不快樂的情緒,不管你是不是我多年前相識的紫色Angel,我要你,再不要孤獨。」

「你的話滿足了我的虛榮。」

「不只是虛榮,以後我會滿足你更多更多的東西,首先,我們要舉辦一個轟動國際的世紀婚禮,讓全世界都認識我美麗的小新娘,還有,我要向我的國民介紹我們的小王子……」他藉著計畫未來,欺騙自己他們的故事將會繼續。

以悠看他,淺淺的笑帶起心疼,若說八年前的分離他傷了她,那麼八年後的相聚,他卻是傷了自己。

為什麼,愛情中悲離多過歡合?她不解不懂,如果平順愛情不會濃烈,那麼,她願意只求得平淡幸福。

望著窗外,夏天了,是她最愛的夏天呵……

那年的夏天,許願池、阿拉丁,她快樂得像個童話公主……

女女女

早上,醫生為她插上管線,她的心髒衰弱得不能應付太多工作。

偶爾,它會停止跳動,讓一大群人手忙腳亂將她搶救回來。

偶爾,一個不仔細,笑僵在她臉上,她昏睡過去,任他怎麼呼喊都喚不回;他站在高崖頂端,隨時隨地等待粉身碎骨那刻來臨。

以悠蒼白的臉上掛不住溫暖笑容,莫魯斯知道她正一分-分死去。越接近臨界點,獲得生存希望的機會越渺茫。

恐懼在他心中籠罩,揮不開、敲不掉,強烈的無能為力,讓全能王子在現實世界吃鱉。

氧氣罩下,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的胡子好長了呢!哀模他憔悴臉龐,她搖頭輕喟。

「不要虐待自己。」她說得氣虛。

輕輕親吻她的手,莫魯斯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失去她?

門打開,笑得太矯情的雅斯麗亞動作夸張,提著一個紙袋進門。

「以悠,我買紫色禮服,給你看,美不美?」從袋中掏出絲滑衣服,她在她身前比劃。「不錯看起來,我再挑一雙高跟鞋紫色,等你出院穿它。」她的國語文法沒太大進步,但說話速度流利多了。

「我要玻璃鞋,我要……穿它嫁給王子……」她強撐著把話說完整。

心電圖上的曲線讓莫魯斯心驚膽顫,扶著她的贏弱身子,他的信心再度瓦解。

「玻璃鞋,噢,仙蒂瑞拉的玻璃鞋嗎?我懂!」雅斯麗亞忙點頭。

「謝謝……」以悠氣喘得太急,莫魯斯抱住她,他的心跳和她一樣急促。

「不要急,有話慢慢說,雅斯麗亞會耐心听你說完。」莫魯斯的濃眉皺出一條線。

「對,你不用講其實,你說什麼話想我听,我知道,我說,你點頭,如果我的話對了。」雅斯麗亞走到她面前,臉有哀戚,這個美麗的東方女生好倒楣,愛人走了,她想念;愛人來了,她不能留。「你想我照顧莫莫,像第一個媽咪。」

以悠點點頭,感激她的體貼。心電圖上的曲線讓莫魯斯的緊張松弛。

「不當壞後母,我保證,我嫁給莫魯斯的話。」

她再點頭,這回代表感激。

「你要我照顧莫魯斯?不要他哭,逗他開心?」

她又點頭,更多的感謝在臉上現形。

「以悠,不要死好不好?你死我也哭,逗他開心,我沒辦法。」說著,兩行淚落下,她從來就不愛哭的,可是以悠就是讓她忍不住想落淚,她好可憐哦!

「如果你是來加重病人的病情的,你可以請回了。」雍慈和沙特帶著莫莫進門。

「我沒有故意,Iamsorry。」轉身,她抱住小小的莫莫兒子。

「二媽咪,別哭,我媽咪會好起來的,今天沙特叔叔上網去求人家幫忙了,一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他是不被準許流淚的,爺爺告訴過他,莫莫是大男人,要照顧媽咪,不能讓媽咪哭泣。

走到以悠面前,他的笑蓋過悲傷雙眼。

「媽咪,今天有沒有努力啊?你要加加油,我們就快要找到心髒了。」牽起媽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他有好多話要對媽咪說呢。

「今天期末考,我考第一名哦!老師說明天我要上司令台領獎狀和獎品,我請沙特叔叔幫我照相,照片洗好以後給你看,好不好?」

「還有,二媽咪說爹地是我真正的爹地,好奇怪,你怎不早-點告訴我呢?

不過,偷偷告訴你哦,我早就知道爹地是我的真爹地,你看我們長得多像啊!連周老師第一眼看到爹地就猜出來了呢。

對了,老師說明天要開班親會,每個家長都要準備一道菜,我想這次……媽咪……你又累了嗎?怎不听我說話?」

莫莫一問話,雍慈馬上沖到病床前。

「快叫醫生來,她的心跳又停止了。」她快手快腳,準備急救。

「媽咪,你只是累了對不對?睡一覺你就會醒來是不是?沒關系,我會在這里陪你,你一點都不要害怕……」

貼住臉頰的手,莫莫舍不得放下,手還是溫熱的呀!明天,媽咪一定又會模模他的頭說︰「乖莫莫,我們一起來合奏好不好?」

JJJJJJ

下一次醒來,她的意識有三十四分鐘清楚,下一次,會更短嗎?他沒把握。

皺巴巴的衣服貼在他身上,超過兩公分的胡子在他頰邊制造紛亂,他再不是那個洛爾法維斯的優雅王子。

昨天,父王母後來台灣,他們認了莫莫,也走到病床邊,告訴以悠,說她是莫魯斯永遠的王妃,以悠笑著說,很高興,她的愛情終于見到光明。

「莫魯斯……」又是笑,每次醒來,她總不忘記對他鼓勵一笑。

「我在這里。」他遞來一束紫玫瑰,香氣加入她的氣息。

「我想……玻璃棺木裝我……」

「要當白雪公主?沒問題,我去找來一群小矮人,可是別忘記,當我親吻你時,魔咒解除,你要立刻清醒。」

她笑了,不答不允。

「我會送你一道彩虹、一串銀河、一個我的標記。」

「我只要……一顆……人魚眼淚……」

「我不要你當人魚公主,不要我們的愛情是悲慘結局。」

「我高興……我們有曾經……高興……我在你心底……」角色互換,當年他們堅持著自己對愛情的看法,而今,不同的堅持,發生在他們的愛情中央。

「你不能對我殘忍,Angel絕不會要人為她心碎。」

「別、心碎……好好過下去……你有莫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要說幾百聲對不起,你才會原諒我把莫莫單獨拋給你?要幾千聲對不起,你才願意和我攜手走下去?那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願意……和你……攜手……」用盡努力,她又跌入昏暗里。

「醫生,救人!醫生……」再一次,他的心又被猛力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