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淡台明姬在歐陽徹的強迫下,硬是被換上小太監的衣服,當起了跟班小太監。
但教她驚訝的卻不在于此,而是歐陽徹竟然命人搬來一副手銬腳鐐!
乍見那天牢里用來鎖重犯的手銬腳鐐,淡台明姬不禁連退好幾步,看著一臉似笑非笑,不斷逼近的歐陽徹,「你,你想做什麼?你叫人準備手銬腳鐐要做什麼?」
歐陽徹不疾不徐,意態瀟灑說道︰「為為了預防萬一。」
「預防萬一?我不是已經告訴你玉麒麟的下落了,嗎?」淡台明姬說著。圓溜溜的眼楮卻開始東張西望,尋找月兌逃的機會。
開玩笑!她跟著杜守愚多年看多了杜守愚對付犯人的手段,現在這手銬腳鐐搬來這兒,用腳指頭猜也猜得出歐陽徹要做什麼。
昨晚她身不由己,只得任他擺布,現在她人好好的,可不想又讓他予取予求,因此她咬著唇苦思辦法準備開溜。
「你這小東西機變百出,鬼點子特多只要稍不注意,就可能讓你跑得無影無蹤。為了不再勞師動眾,也怕夜長夢多,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把你詮在身邊,直到找著玉麒麟為止。」
說罷,兩名太監隨即上前想把手銬腳鐐加在淡台明姬身上。
淡台明姬想都沒想,當下足下一蹬,瞬間踢倒兩名太監奪門而出。
可她快,歐陽徹更快。
淡台明姬制覺得眼前白影一閃,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右手腕上便覺得一陣冰涼,那手銬已經穩穩當當地銬上。
她有些錯愕,卻也沒有多想,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向歐陽徹。
歐陽徹力在原地,玉樹臨風般動也沒動,只是輕輕吹了口氣,那些粉末又全數飄回到她的身上,使得她一時躲避不及,競被嗆得猛打噴嚏,眼淚直流。
「歐陽徹,你……」這下淡台明姬真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又擦眼淚又擦鼻涕的,好不狼狽,「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藥換成胡椒粉?我的藥到哪里去了?」
歐陽徹微微笑著,一臉氣定神閑,「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那不是她毒發難耐之時嗎?這男人。趁著她毒發要挾她答應條件就算了,居然還乘機偷走她身上的藥!
想不到他不但模遍親遍自己的沒一寸肌膚,一次次借著自己中毒放肆地欺負自己,現下又威脅強迫,淡台明姬便忍不住氣得滿臉通紅。
彼不得自己右手正銬,面對著麒麟四帝中最高深莫測的西聖,她咚咚咚地沖往前,指著鼻子便罵︰「小偷!憊我。把你偷走的東西還我!」
歐陽徹存心逗她似的,拿出一個小布包晃了晃,「還你可以,你現在把玉麒麟給我,我就還你。」
淡台明姬惱怒地瞪著他,「我說了,玉麒麟現在不在我身上,在天子山。」
歐陽徹一挑眉,「是嗎?那簡單得很。」
卑聲剛落,但見歐陽徹拿起手銬的另一個銬在自己的左手上,這讓淡台明姬頓時愣在當場。」這副手銬腳鐐,是以千年寒鐵打雜邙成的,除非是特制的鑰匙,否則任何方法都無法打開,即使用刀劍砍也是一樣。從現在開始,只要你一日不找出玉麒麟,你就得這樣和我銬在一起,無論吃喝撒拉睡,咱們都得粘在一起。」歐陽徹湊近她,楸著她氣得發紅的俏臉,「守愚說你這丫頭一向無法無天,橫沖直撞,連皇宮里的規矩都管不住你所以被這樣銬掌握,一定很難過,對不對?」
淡台明姬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別生氣,只要你答應我,不逃跑,不耍花招,乖乖地,順順利利地帶我去把玉麒麟找回來,我會遵守先前的承諾,封你為妃,讓你做我的妻子,替我生兒育女。」
淡台明姬哼哼兩聲別過頭,陰聲怪氣說著「生兒育女?你不是討厭女人嗎?不是看見女人就退避三舍,逃之夭夭?怎麼現在為了玉麒麟居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對于她的譏諷,歐陽徹絲毫不以為是,只是輕聲回道︰「明姬,你真希望我討厭女人?」
淡台明姬一怔,「我……」
「我承認我討厭女人討厭那種勾心斗角,死纏爛打,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但是我喜歡溫柔,熱情,听話的女人。你雖然古怪善變,卻是十足十的熱情小別焰,就這一點而言是夠了,況且你一直喜歡我,想做我的妻子,不是嗎?」
這下淡台明姬幾乎連脖子都紅了。她吞吞吐吐地說︰「我……你……」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小嘴,同時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修長結實的身子沉沉壓住她,銬著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
「明姬,其實我不想逼你,更不想用這種方法把你鎖在身邊,而是玉麒麟實在太重要了,讓我不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玉麒麟一天找不回,天下就一天無法平靜,且會有無數人為了玉麒麟而瘋狂,流血,犧牲,更有無數的生靈會因此受害,那是我不願意見到的,所以我必須盡快找回玉麒麟。」
淡台明姬聞言,水靈靈的雙睨不禁浮現一絲陰影。
她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玉麒麟太重要,她才會不顧一切偷走玉麒麟,免得引發更大的危難,甚至可能為麒麟四帝,乃至遼,齊梁和西秦帶來滅亡之禍。但這些他明白嗎?
歐陽徹伸手梳理她散亂的長發,露出那姣好秀麗的容顏,溫柔卻堅定地說道︰「明姬听話,別再耍手段,也別再想辦法逃走。我不願意傷害你,畢竟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說不定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為了你自己,為了我們可能有的孩子也為了讓天下早日恢復太平,帶我去把玉麒麟找回來,嗯?」
不等淡台明姬回答,歐陽徹便堵住了她的÷唇。
淡台明姬被吻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這男人不是討厭女人,且被封為柳下惠再世,從不踫女人的嗎?怎麼……怎麼現在卻……
雖然她早決定將自己給歐陽徹,也和他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是在中毒的不得已狀況下發生的,而像現在這樣清清楚楚和他交纏相戀,肌膚相親,卻是第一回。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擁有他,佔有他,那即使會遭天打雷劈,即使必須承受天罰,她業願意。至于歐陽徹,但見他劍眉微著,黑睦即幽遠又深沉,即神秘且難測,一點也沒有沉醉于男歡女愛的愉悅,倒有幾分像將獵物玩弄在手心的貓,極盡所能地折磨早無力逃月兌的獵物,一面想著如何才能一口將獵物生吞活剝。
所以他繼續往下移,來到她小小的細致的腳上。
淡台明姬嬌喘一聲,羞澀地想縮回腳。對女人來說,腳是第二個身體,是最私密,最寶貴的啊!即使是心愛的他,也不能……
一念未畢,一件令她無法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只听得咯的一聲,一樣冰冷冷的東西突地銬上她的雙腳,這讓淡台明姬整個人像被潑了桶冷水似的,頓時清醒過來。
「歐陽徹,你……」
歐陽徹臉上掛著一抹瀟灑的過分的笑,大手在腳鐐和她細致的腳上來回輕撫著。
「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誰叫你這丫頭詭計多端,動不動就想逃呢?」
怒火在一瞬間沖斥滿淡台明姬心中,歐陽徹,你不是人,你趁人之危,你卑鄙,無恥,下流,居然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有種的話,你就光明正大地來捉我,堂堂正正和我搶玉麒麟,做什麼這樣,這樣欺負人!」
歐陽徹欺上她的身子,慢吞吞地她唇上烙下一吻,「欺負人?剛剛是誰叫著皇上救你的啊?」
淡台明姬臉上一紅,慌忙地別過臉,「你,你不要臉,你也不是人!」
他扯扯嘴,」謝了,我還沒成仙,也不是聖人,犯不著這樣稱贊我。「
她幾乎快慪死了,」誰在稱贊你?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紅!「
他一挑眉,」哦?」我還是第一次听到別人這樣形容我,真是有趣極了。」
「你!」
歐陽徹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在她唇上,「別說,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淡台明姬成了我歐陽徹的女人嗎?」
「你!」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麼淡台明姬早將歐陽徹千刀萬剮了。
他笑了笑,溫柔地將她被扯開的衣服拉上,有為她梳了梳頭發,再戴上帽子,「大家都在等我們,咱們去天子山吧!︰」
★★★★
淡台明姬就這樣被歐陽徹逼著上路。
他們同乘一輛車,共騎一匹馬,坐同一張椅子吃飯,連穿衣服都是兩人互相幫忙,沒法子,誰叫兩人正銬在一起呢?
至于晚上,那就更不用說了,兩人當然得睡在一起。
尤其淡台明姬余毒未解,是以歐陽徹就很主動地夜夜為淡台明姬「解毒」,弄得淡台明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逃又沒得逃,只能乖乖地任由歐陽徹為所欲為。
一次次,一回回,借解毒為名,大行周公之禮,共赴巫山雲雨,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妃子。
對此,淡台明姬即歡喜又擔憂。
喜的是歐陽徹並不如傳說中的那樣冰冷無情,討厭女人,甚至視女人為洪水猛獸,相反,他比其他男人更懂得女人的心理,也更懂得如何操控女人,讓女人甘心情願為他生,為他死,為他付出一切。
憂的是,他這樣待她,並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為了玉麒麟。所以他不顧一切,軟硬兼施,用盡所有的方法想找回玉麒麟。
但是她不能將玉麒麟交給他啊!因為玉麒麟關系到她的生死,更關乎麒麟四帝存亡,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給他,至少現在不行。
迸人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雖不是君子,也知道說話算話,可為了自己,也為了心愛的男人,她只好昧著良心說謊了。
想到這兒,淡台明姬臉上不由得露出一點點心虛。
她偷窺著身旁的歐陽徹,他正為車窗外那碧綠無雙的景致所吸引,全神欣賞著。
他真好看,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甚至任何女人都來得好看。淡台明姬不禁這樣想著。
只見他劍眉斜飛,鬢若刀裁,丹唇微抿,面如白玉,一頭長發隨意地以發帶輕輕系著,配以銀白色的長袍,襯得他瀟灑如玉樹臨風。
淡台明姬痴痴看著,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因秀麗景色而微微輕動,一對如點漆,似幽潭的深邃眼睦明亮而有神,直如閃電,教人無所隱藏,不敢逼視。
可是最教人難忘的,卻不是他俊美無比的面貌,也不是他修長偉岸的高大身材,而是那一身爽朗清明。湛然若神的安定氣質。
就這氣質,讓她在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忍不住愛上他,也就因為這氣質,讓她願意听義父的話,不顧一切偷出玉麒麟,為的只是換取他的平安無事與淡然一笑。
不過他知道嗎?
淡台明姬想得入神,也看得入神,渾然未覺歐陽徹正僥富興致地楸著她。
「如何?你研究出我臉上多了什麼或少了什麼了嗎?」
淡台明姬一愣,「什麼?」
歐陽徹轉過頭,「你如果不是在研究我臉上多了或少了什麼,怎麼會一直盯著我看?」
淡台明姬臉上一陣燒燙,忙移開眼,避過炯炯有神的雙睦,「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才不住盯著你看。」
「哦,是嗎?和我那笨笨的兄弟比起來如何呢?」
提起杜守愚,一抹甜絲絲的笑浮現在她清雅的小臉上,腦海里也隨之飄出杜守愚那俊美,霸氣有稜角分明的好看臉龐。
「這該怎麼說呢?論長相,你們兩人不分軒桎,難有高下。但就個性來說,他是個好人,雖然有時不免流于固執,狂妄又不講理,卻听得進勸,好比一頭老虎,只要順著毛模,也能讓他乖乖听話,至于皇上你……」
她斜睇了他一眼,帶著幾分羞澀繼續說道,「皇上你溫潤如玉,肅肅然如松下風,穩重,內斂,和煦,給人一種安全感,卻也讓人永遠模不清你到底在想什麼。」
「是嗎?你對我和守愚的個性倒是模得很清楚,不過或許正因為你對我們太清楚,太了解。才能這樣神不知不覺,從容不迫地拿走玉麒麟吧?」
淡台明姬眼楮忽地瞪大,「我……」
歐陽徹臉上任舊掛著一貫的溫和笑容,但眼神卻透出些許的凌厲,「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拿走玉麒麟,又是怎麼拿走玉麒麟的。你明知道守愚待你如親人,信任你如姐妹,而你居然狠得下心從他手中奪走玉麒麟?」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她心虛地玩弄著自己的頭發。
「但是什麼?是不是玉麒麟蘊藏的寶藏實在是太迷人,所以你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義,手足之情?」
淡台明姬搖頭,「不是,守愚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待我恩重如山,榮寵加身不說,還讓我淡台一氏世襲罔替,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又何必貪圖什麼寶藏呢?」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拿走玉麒麟?你難道不知道玉麒麟一失,天下就會大亂嗎?」
「我明白玉麒麟一失會天下大亂,但皇上可曾想過,玉麒麟在時,天下真的太平嗎?」
這下輪到歐陽徹瞪大眼楮,「你……」
淡台明姬仰起頭振振有辭說道︰「皇上,其實你也知道玉麒麟並不是什麼神兵力器,更不是什麼上古寶物,因為古人視玉麒麟為祥和之杓,麒麟出必天下太平。
但皇上想想,為了這玉麒麟,已經發生多少天災人禍,又有多少人因此妻離子散,亡國丟位,甚至付出寶貴的生命?如果玉麒麟真是祥和之物,那麼一切便不該如此,不是嗎?」
歐陽徹無言了,因為淡台明姬說的並沒有錯!
先不談玉麒麟所帶來的種種爭端,光是耶律隆昊為玉麒麟發兵攻打多蘭城,便引起軒然大波;後有沈沖旗下愛將納蘭羿的滅門慘案,連沈沖自己都差點送了命;再來是蘇綠琦為了玉麒麟,不惜陷害自己的女兒完顏黛姬和杜守愚,險些演變成無法收拾的逆事;現在連他自己都被卷入其中,無法自拔。這些都是因玉麒麟而起,都是歐陽徹親眼所見,親身經歷,且無法否認的。
可是反過來想,如果玉麒麟沒有失去,那麼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于是歐陽徹搖頭,「不對,你說的一切事情,都歸因于玉麒麟的遺失,因此如果玉麒麟沒有失去,那麼所有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皇上,你錯了,即使玉麒麟不失,這些事情還是會發生,因為玉麒麟根本是……啊!「
卑還沒說完,但听見淡台明姬一聲驚呼,一個突如其來的傾斜,幾乎將她整個人甩飛出去,若非歐陽徹眼明手快捉住她,只怕現在兩人都已經狼狽地掛在車門口,不上不下地蕩千秋。」搞什麼?王南!」歐陽徹咒罵著,隨即道。
王南灰頭土臉地奔了過來,「皇上!」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車子會突然歪成這樣?」
「稟皇上,奴才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看到所有的馬,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然後車子就歪了。「
歐陽徹劍眉一皺,和淡台明姬兩人下車看看。
這可不是嗎?但見馬匹皆四肢癱軟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嘴里哀鳴著無一幸免。
他來到一匹馬前,正想蹲子檢查馬匹的狀況時,突然,一條快得來不及分辨的人影朝他沖了過來,手中劍光閃閃,寒氣逼人。
哪曉得前有狼,後有虎,他是避過了前面的攻擊,卻萬萬沒想到後面也有埋伏,一個失神,刀光便往歐陽徹腰際砍落。
淡台明姬眼看情勢不對,急忙將歐陽徹往旁邊一推,用自己的身子硬生生地為歐陽徹擋住那一刀。霎時只見珠紅萬點飛,浸濕了淡台明姬的衣服,也將歐陽徹一身白袍濺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