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船頭,淡台明姬一面著急地催促著船家快些,一面不斷回頭張望,看著那緊跟在後面頭,緊追不舍的追兵。
「船家,不能再快些嗎?後面的船快要追上來了。」
那船家仍穩穩地擺動船槳,對淡台明姬說道︰「姑娘,不能再快了,今天是十六漲水期,我們逆流而上,不翻船已經是上天保佑,如果再快,只怕老天爺都幫不上忙了。」
「可是他們就快要追上來了,不能想想辦法嗎。」
船家沒有回答,只是盡力劃船,努力拉開與後面船的距離。
可任憑船家使出全副精力,在敵眾我寡與地勢不利的情況下,他們仍舊逐漸被包圍。
淡台明姬見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被作平時,她根本不在乎後面有多少追兵,只要輕輕一彈指,灑些毒粉,軟筋散,管他千兵萬馬,還不都一次擺平。
但現在不行,一來她受傷了,二來她身上所帶的瓶瓶罐罐,都在和歐陽徹那些笨屬下交手時摔破打落,外加為了應付一批批,一波波,聞風而來,欲奪東西的貪婪之徒,使得素有妙手醫仙之稱的她,竟然用光了保命的軟筋散!
想到這兒,淡台明姬不禁埋怨起歐陽徹。
都是他害的,不過偷他小小一只玉麒麟,居然就派大軍一路緝捕,從梁國追到大遼,再從大遼跟到兩湖地界,甚至親自督軍坐鎮,指揮屬下拿人。害她為了應付那一群笨得可以的侍衛而受傷,使的她在無路可走的情形下,只好跳上洞庭湖畔的小船想溜之大吉。
哪曉得人沒溜成,卻遇上另一群貪心有余,良心缺缺,想趁心打劫的無恥小人。這就是天要亡她嗎?
唉!虧她盡心盡力,為那笨笨的杜守愚一家大小治傷治病,甚至讓他們夫妻打破僵局,成就一對神仙眷屬。他歐陽徹不念僧面看佛面,就算討厭女人,也好歹看在她治好了他笨笨兄弟的面子上下手留情,射支箭或隨便派誰來救救她吧。
可是沒有!
那些平時一回頭就可以看到的追兵不知為何竟半個不見?那一個個發誓要追回玉麒麟,甚至不惜為此大動干戈,亡人國家,毀人城池的麒麟四獸更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唉她身陷洞庭湖上,動彈不得!
如果她因此被害死了,絕對是他-歐陽徹害的!
可抱怨歸抱怨,淡台明姬還是得打起精神,面對已經逼到眼前的敵人。
「淡台明姬,把玉麒麟交出來,顧念你是個女流之輩,我們不會難為你的。「
一名年約四十歲的,留著八字胡的男子說道。
淡台明姬眯著眼楮看去,她認得他是大宛國的兵馬大元帥,北帝沈沖的鄰居。曾經為了玉麒麟讓沈沖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想不到現下知道玉麒麟在自己身上,竟也厚顏無恥地想來分一杯羹。
另一位男子較年輕,大概二十歲,許是被淡台明姬清雅秀麗的容顏所攝,神情顯得有些輕浮,‘對,快把玉麒麟交出來。那可是鎮國之寶,上古奇物,你一個姑娘家代著這樣的神器古物不怕惹禍上身嗎?還是交出來好,公子我保你一路平安,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淡台明姬斜睇了他一眼,這人她也認得,他是東皇耶律隆昊的手下敗將,曾經大言不慚地說要從耶律隆昊手中把絕代美人端木夕姬搶過來,卻被耶律隆昊揍得鼻青臉腫,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一旁另一艘船上,還有一個五十開外,滿臉猥瑣的老頭兒沖著淡台明姬說︰「丫頭,瞧你眉清目秀,不像是做賊的人。這麼吧!你把玉麒麟交出來,老夫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說情,保你不死。普天之下除了我,還沒听說過皇上賣誰面子。」
淡台明姬聞言,不禁瞪打眼楮。哈!她還以為是哪個呢?原來是杜守愚那無緣德國丈人。
听說這人為了玉麒麟,把女兒送給杜守愚為妃,期望經由女兒得到玉麒麟。
那曉得杜守愚得知緣故由之後,竟翻臉不認人,將如花似玉的可憐美人,送給一個守成軍門做妻子,樂得那軍門三天三夜睡不著覺,直拉著美人努力干活,盼能早生貴子。
淡台明姬笑咪咪地開口︰「唷,我道是那個,原來是前國丈爺啊!明姬這廂有禮了。」說著,她斂衽為禮。「明姬跟著皇上也好多年了,怎麼沒听說皇上除了東皇陛下,北帝陛下和西聖陛下之外,還賣過那個的帳?敢情國丈爺家里又出了一個皇妃不成?」
這尖酸刻薄,積進損人之事的話,听得那老頭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又羞又怒,氣得全身發抖,「賤丫頭,給你臉你卻不要臉!你以為杜守愚還在你身旁護著你嗎?瞧瞧這是什麼地方,乖乖把玉麒麟交出來,否則……」
「否則如何?否則就殺了我嗎?」淡台明姬滿不在乎地說道,一派自在瞥了四周滿各路人馬的船只一眼,心底卻暗自發急,不禁嘀咕。
懊死的歐陽徹,你不是要玉麒麟嗎?你再不來,我這妙手醫仙就要變成斷手醫鬼,水底冤魂了!
就在淡台明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眼尖的她突然瞥見約莫七二水路外的湖面上,不知何時停著幾艘船。其中一艘船頭力著一個瘦長的白色人影,遠遠望去,長發飄飄,衣衫遙遙,那模樣朗朗如明月入懷,瀟灑之極。
乍見那人,淡台明姬直比見了親爹還高興,當即大喊︰「皇上,皇上!我在這兒,你快來救我。」
听到淡台明姬喊「皇上,」包圍她的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忙跟著看了過去,紛紛議論起來。
「是歐陽徹!」
「沒錯,那人確實是歐陽徹。不是說他人還在西秦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出現又如何?他長年居住在大漠,見了水就像見了老祖宗一樣,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不然他早過來了,怎麼可能還在一旁觀望?」
這時,一個三十來歲,相貌俊美,但眉宇間卻有一股令人覺得不舒服的陰沉的男子哼了聲,「管他什麼歐陽徹不歐陽徹,把目標對準這丫頭準沒錯。」
淡台明姬不禁一愣,「顓玉,是你?」
這個叫顓玉的男子微微一點頭,虎視眈眈地瞪著淡台明姬,「是啊!明姬,好久不見。」
「相見不如不見。你也和這些人一樣,是來搶玉麒麟的嗎?」
「自然,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到這兒來呢?我問你玉麒麟在你身上嗎?識相的話,就把玉麒麟交出來,否則汪洋洞庭,即使歐陽徹近在咫尺,他也救不了你。」
「玉麒麟在我身上又如何?有本事就自己過來拿。」淡台明姬說著,腳下卻不自覺地往後退,心底泛起陣陣寒意與緊張。
以往她獨自一人面對成千上萬的侍衛,禁衛軍,也從不覺得害怕;即使單槍匹馬和各路江湖人物周旋,心中也沒有半絲不安。可是面對顓玉,她卻下意識地緊張,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顓玉的狠毒與手段。
因此她嘴里雖這麼說,可眼角余光已在尋找逃命之途。
顓玉冷冷一笑,「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他話剛落,淡台明姬便聞到一陣香氣朝自己飄過來。
一向熟知各種毒物,藥物的淡台明姬,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這正是天下第一邪藥-銷魂蝕骨散,不論男女聞之,都必須與人方得消解,否則將逆流而亡。于是淡台明姬當即以袖子掩住口鼻,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帶傷千里奔波,躲避各路人馬的追捕緝拿,本就元氣大傷,再加上今逃詿庭湖刮的正是東南風,而淡台明姬恰恰處于北西邊,所以一吸氣後竟無法抗拒,將那銷魂蝕骨散悉數吸進體內。
她登時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天地都在旋轉,咚的一聲幾乎往後栽進湖里。
顓玉順勢一撈,便將淡台明姬攬入懷中,當著眾人的面就伸手往她身上輕薄模索,尋找玉麒麟。
淡台明姬此時神智猶仍清楚,她羞怒交集地道︰「你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顓玉獰笑著︰「做什麼?當然是找玉麒麟啊!」
她不停喘息著,即要對抗已經逐漸發作的銷魂蝕骨散,又得應付顓玉,不讓他借機輕薄,佔自己便宜。
「玉,玉麒麟不在我身上,你……你去找他……」
她指向遠處袖手旁觀的歐陽徹,希望顓玉能轉移目標,更希望歐陽徹能來救她。
畢竟比起顓玉,歐陽徹可是好太多了,她寧願可讓歐陽徹捉回去,關入天牢,也不願被顓玉所捉。
豈料顓玉完全不在乎歐陽徹近在眼前,他認定了玉麒麟就在淡台明姬身上。
他放肆地低下頭,貪婪地吸嗅著她身上那有的雅致幽香,「天下人都知道是你淡台明姬偷走了玉麒麟,連麒麟四帝都親自出動圍捕,你居然還說沒有!」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放開我,放開我!歐陽徹救我,你快來救我……」
淡台明姬在情急之下,月兌口喊著歐陽徹的名字。奈何歐陽徹卻似乎鐵了心腸,對于淡台明姬的呼叫充耳不聞,只是雙手抱胸,遠遠地看著。
顓玉一面抱起淡台明姬跳回自己的船上,一面說︰「不必叫了,他是不會來救你的,你忘了他的目標也是玉麒麟嗎?他如果想救你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淡台明姬仍不死心,頻頻回頭看著歐陽徹,嘴里不停的喊道︰「歐陽徹,救我,看在杜守愚的份上,你快來救我啊!
「杜守愚?我知道你跟著杜守愚多年,想必這麼多年也深受他教與寵愛,是嗎?今天我即使沒有拿到玉麒麟,但能得到杜守愚親自教過的女人,也算是另一項收獲。」
淡台明姬驚恐地瞪打眼楮,「你想干什麼?」
「你是妙手醫仙,醫術精湛不在話下,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怎麼反過來問我呢?」顓玉沉沉一笑,仰起頭對其他船只上的眾人說︰「在場鎊位兄弟,應該多少都和麒麟四帝有過過節,或是吃過他們的虧吧?」
眾人紛紛點頭。
「兄弟有個主意,不知各位以為如何?」顓玉斜瞟了遠處的歐陽徹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藥力逐漸發作,痛苦難耐的淡台明姬,意有所指道︰「今天如果拿不到玉麒麟,咱們就以這丫頭去交換如何?畢竟這丫頭和麒麟四帝的關系匪淺,她偷玉麒麟可能也是他們所設下的陷
井,所以拿她做賭注,或許咱們還有一些勝算。而且咱們還可以看看被麒麟四帝教出來的女人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如傳說中讓男人欲死欲仙,渾然忘我?」
眾人聞言,有人心奮鼓噪起來,有人搖頭表示反對更有人冷眼以對,就是沒有人出手相救。
這叫淡台明姬氣得差點咬斷舌頭。她忍著體內翻攪的痛苦冷笑,「顓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我淡台明姬寧可葬身魚月復,也不願在此受辱。」
她話還沒說完便停住因為藥力發作而毫無反抗能力的淡台明姬竟然對著他吹一口氣。
顓玉完全沒有想到淡台明姬會使出這招,心下當即一驚,手便松了開去,而淡台明姬就趁著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栽入洞庭湖里,往黑沉沉的湖底沉落。
★★★★
冰冷的湖水淹沒了淡台明姬,恍如一匹黑色的絲綢般緊緊將她包圍,往更深的黑暗卷去,讓她無從逃避,無從閃躲。
水不往鑽入她的嘴里,鼻子里,仗得她的肺幾乎要爆裂,嗆得她本就混混沉沉的意識益發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死了,她應該要做些什麼好救救自己,可卻全無辦法可想。
她就這樣逐步下沉,逐漸往死神的懷里靠去。
眼看她即將滅頂,淪為波臣之際,原本一直袖手旁觀的歐陽徹突然開口了︰「來人,放箭!將這群見死不救,圖謀不軌,意圖謀奪玉麒麟的逆賊統統給朕就地正法。」
卑聲沒落,但見萬箭齊發,勢如雨下,平靜的洞庭湖頓時哀號四起,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而在弓箭手大發神威之際,歐陽徹卻對眼前的殺戮哀號視若無睹,只是走到船邊凝視著深不見底的洞庭湖水,跟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縱身往洞庭湖中躍下。
但見他如水中蛟龍般在洞庭湖底往來穿梭,接著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淡台明姬從死神懷抱里拉了上來,回到船上。
見歐陽徹平安回來,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住的踱步的總管太監王南忙迎上前去,「皇上,您可回來了!您怎麼不顧一切往下跳,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奴才如何是好,有如和對得起太皇太後……」
對于王南的嘮叨歐陽徹絲毫不以為然,「朕知道了,朕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可是……」
「別可是了,快傳太醫過來,明姬喝了不少水,朕擔心遲了會有危險。」
說罷,歐陽徹抱著淡台明姬進入艙內里。
他略略彎下腰,打算將淡台明姬放在褥上讓她躺好時,早失去知覺的淡台明姬卻突然睜開眼楮醒了過來,起身僕人歐陽徹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他。
她滾滾的臉貼在他的胸前,嘴里含混不清地道︰「皇上,救我,求你救救我!」
歐陽徹一愣,以為她驚嚇過度,忙推開她安撫道︰「明姬清醒些,已經沒事了,太醫馬上就過來,朕馬上叫太醫幫你看看,你忍著點。」
可淡台明姬仍拼命搖頭,仰起頭看著歐陽徹,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頭落下,清麗的臉上滿是痛苦和壓抑,「不要太醫,我不要太醫,我只要你,我只要皇上救我。皇上,求求你行行好,救我,救救我……」
歐陽徹根本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仍是扶著她準備讓她躺下,「明姬,不要這樣,朕不是已經救你上來了嗎?」
這時王南領著太醫孔尚彬進來,「皇上,孔尚彬來了。」
孔尚彬忙跪下行禮,見過皇上。「
歐陽徹隨意一點頭,「嗯,快幫明姬看看。」孔尚彬一拱手,說句「失禮了」拿起淡台明姬的手便要把脈。
哪曉得他的手卻讓淡台明姬一掌拍掉,「走開!我不要,我要皇上,我只要皇上!」
孔尚彬一臉為難,轉頭看著歐陽徹,詢問他的意見,「皇上?」
歐陽徹劍眉一擰,「明姬,你病得這麼厲害,讓太醫瞧瞧有什麼不好?還是你想自己診治?」
飽受煎熬,神志昏亂的淡台明姬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是不斷搖頭,汗水,淚水涔涔落下,「不要太醫,叫他走,走!」
歐陽徹眉頭皺得更深,但終究擺手叫太醫和王南退下,誰叫這丫頭自己就是個大夫呢?
兩人一退下,淡台明姬立刻趨近歐陽徹,「皇上,現在只有皇上才能救我。求,求皇上愛我,愛我……啊!」
卑沒說完,淡台明姬便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發瘋似的扯著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月兌,一件件撕,嘴里還不住鞍著︰「好痛!筆上救我,如果你股救我,我就要橫死當場了。皇上皇上!」
歐陽徹見狀,頓知情況不妙。她定是在湖面上受人暗算,否則絕對不會這樣舉止無措。
他一個箭步上前,抱起淡台明姬,明姬,你怎麼了?告訴朕,到底發生什麼事?」
可不抱還好,這一抱,他身上那濃烈的男人氣息,立刻引動了她亟欲壓制的之火,使得她最後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
她用力扯開歐陽徹的衣衫,滾燙的小臉貼上他結實冰涼的胸膛,火熱的唇急切的搜尋著他,對上他因錯愕而來不及閉上的嘴,胡亂地啃咬親吻著。
歐陽徹想都不想便用力將淡台明姬推開,「明姬,不要這樣!」
但是她卻像著了魔般又撲向歐陽徹,那來勢之凶猛,使得歐陽徹一時競無法抵擋而被推倒在地,兩人滾成一團。
淡台明姬順勢壓住歐陽徹,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急切地扯著他已經衣不蔽體的衣衫,挑戰著潛藏在他心底那最原始的人類本能。
被作其他人,也許就會這麼和她成就一場露水姻緣,擔偏偏歐陽徹不是一般人,他是西聖歐陽徹,是麒麟四帝中討厭女人出了名的,所以他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地接受她?
他硬生生地掰開淡台明姬死纏著的身子,伸手點了她周身大穴,終于讓她暫時靜了下來。
此時的歐陽徹全身汗水淋灕,衣冠不整,模樣狼狽極了。
他不懂,為什麼明姬會突然變了一個人?認識她這麼多年,兩人相見的次數更是多得數不清,卻從沒有見過她如此失態,活像被下了藥,得不到男人會死似的……等等,藥?難不成她被人下了藥?
歐陽徹隨即搖頭,否認這種可能。
這丫頭雖然活潑好動,但也機靈聰慧,個性古怪,行事神秘謹慎,竟能埋伏在杜守愚身邊那麼多年卻始終不露破綻。
這次若不是完顏黛姬湊巧看到她身上帶著玉麒麟,只怕他們四個人不知要到何時才會知道玉麒麟是在這小丫頭身上。
再者,她自己就是個醫術冠絕群倫的神醫,不但能醫死人命,還熟知各種毒物,毒藥,又愛在喜歡的人身上藏藥。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不毒死別人就該偷笑了,怎麼可能中了埋伏。難不成她又在耍什麼詭計?
想到這兒,歐陽徹心中泛起一絲戒備,冷著一張俊臉瞪視淡台明姬。至于淡台明姬雖動彈不得,但那周游全身的騰騰欲火並未就此消減,反而因為穴道被刺,無處宣泄,益發痛苦難當。
只听到她啞著聲音,顫抖地開口道︰「皇上,我中了銷魂蝕骨散,必須要和男人,方以解開。如果皇上不肯救我,那就請皇上大發慈悲,一劍刺死我,免得我……」
淡台明姬突然哇的一聲,鮮血從嘴里狂噴而出。
不僅如此,那姣好秀麗的五官七孔,也出現絲絲血絲,甚至連雪白的肌膚都開始泛紅,模樣恐怖極了。
這讓歐陽徹驚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銷魂蝕骨散?听說那是天下第一邪藥,中此毒者,不分男女,皆需與人方得清醒,否則將全身經脈逆流爆裂而亡,而這丫頭竟然中了這中毒?
他,他該怎麼做?
救她?如此勢必得破她身子,可她和杜守愚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愫,那似兄妹又似情人的關系,使得他不願奪人所愛,更不想和她有所牽扯,但不救她……
依她現在的情況,只怕不到一刻鐘,就會香消玉殞。
正當歐陽徹猶豫不決時,淡台明姬再次狂吐鮮血,「皇上。你殺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我,我死而無憾,我……」
至此,他不能再猶豫了!他不能見死不救,不管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都不能見死不救!
于是歐陽徹抱起淡台明姬讓她躺在褥上,跟著褪進衣衫,解開她身上被制住的穴道,然後將那因欲火而顫抖不已的赤果嬌軀壓在身下……,
不知過了多久,淡台明姬才慢慢從那銷魂忘我的混沌境界中醒過來。
她對上歐陽徹那清醒漂亮的黑色瞳睦,臉上有驚有喜,「皇上,我……」
歐陽徹搖頭,「什麼都別說,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離開淡台明姬,拿起一旁的衣衫邊穿邊說︰「我會向守愚說明事情的經過,請他諒解。只要守愚同意,我就立刻昭告天下,封你為湘妃。並賞封你淡台氏一族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等他話說完,淡台明姬急忙打斷他︰「皇上,你,你要封我為妃?」
歐陽徹回過頭,俊美的臉上除了一抹淡然,再也瞧不出任何表情,「怎麼?你還不願意?還是你想做皇妃?如果你想做皇妃,那也不是沒什麼不行,只要你肯把玉麒麟交出來,別說是皇妃,就是做西秦的皇後,我也答應你。」
听到這兒,淡台明姬總算有些懂了,「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是我所設下的陷井?」
歐陽徹劍眉輕佻,「難道不是。」
她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小臉霎時又變得雪白,「就算是我安排的,就算是我故意引你到洞庭湖,但我總不會故意讓自己中銷魂蝕骨散吧?那是天下第一邪藥,邪婬無比,任誰都不會……」
歐陽徹冷冷道︰「很難說,你這丫頭向來古靈精怪,沒有什麼你不敢做的事。再說,你自己就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使毒,解毒對你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要避開別人的暗算更是輕而易舉,但你為什麼避不掉?又為什麼非找上我不可?」
淡台明姬眼楮忽地瞪大,張口欲言又止,「那是因為……」
可歐陽徹並不想听,「不必說了,反正木已成舟,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把玉麒麟交出來,你要做皇後,要做貴妃都可以,只要把玉麒麟交出來。」
她緩緩起身,渾然不在意自己正一絲不掛,寸縷不著的,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皇上,在你心里,只有玉麒麟嗎?」
「當然,玉麒麟是國之重寶,是上古帝王留下的神兵力器,蘊藏無限的寶藏與力量。如果讓這種神兵力器落入不肖份子手里,不知會引發多大的禍患,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找回玉麒麟。」
「是嗎?」淡台明姬彎下腰,從船艙地板上找了件尚稱完好的衣服穿上,然後走到窗邊,回頭對著歐陽徹說︰「皇上一心只想找回玉麒麟,那麼明姬就成全皇上。明姬要走了,只要皇上能找到明姬,明姬就帶皇上去找玉麒麟。」
卑聲剛落,便看到她縱身一躍,投入波濤萬頃的洞庭湖中失去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