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子埋在熱水中,于隻舒服地伸長腿,同時把臉擱在浴白邊緣,一面享受著放松的樂趣,一面看著窗外被覆蓋在霧氣中的金門大橋。
于隻從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一邊洗澡,一邊欣賞著舊金山美麗的景色。
因為康亞詩告訴她,這片玻璃窗從外頭是無法看透里面的,甚至連子彈也打不穿,所以她才敢放心地邊洗澡邊欣賞風景。
只是……雖然輕松地泡澡,可于隻的思緒卻從沒斷過。她不住地想起康亞詩,想起他的人,想他古怪的舉動,想他出乎尋常的冷靜,與早上那一場驚心動迫的危險遭遇及槍戰。
是的!槍戰!身為檢察官,她早見多了許多尋常人見不到的怪事,可她作夢都沒想到,她居然會遇上一場槍戰,而她還是被人狙擊的主要目標!幸好康亞詩對舊金山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懂得怎麼保命逃竄,也幸好他應變得宜,及時攔下一輛巡邏經過的警車,否則他們真不知會怎麼樣呢!
想到自己可能死于非命,于隻不由得渾身一顫。
到底是誰想殺自己?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毫不死心地下手?就連無辜的康亞詩都差點慘遭毒手!難道……真是因為……
就在于隻想得入神時,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康亞詩那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讓于隻嚇了好大一跳,險些尖叫出聲,「你、你進來做什麼?」
見她無恙,康亞詩似乎松了一口氣,兩眼緊盯住水面下那不著寸褸的身子,「你沒事?我以為你睡著,沉入浴白里了。」
于隻慌忙往水下一縮,雙手抱住胸,凶巴巴地說︰「你難道不懂禮貌嗎?難道沒人教你要敲門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整以暇地往門框一敲,眼楮毫不客氣地繼續盯著她瞧。「我敲了,而且敲了很久,可你都沒回應。我在門外擔心你是不是累過頭睡著了,又怕你一睡就睡得太熱,不小心被淹死,只好不顧一切闖進來。」
于隻瞪他一眼,「你現在已經看見我好好的,也沒有睡著,所以你可以出去了吧?」
「當然,我只是拿東西來給你的。」
說完,他轉身拿了個籃子放在地上,邊關門邊說︰「我是用目測和手量的,也不知道準不準,你先試試看。如果不合身的話,我再去買新的。」
于隻秀眉一擰,不是很清楚他在說什麼,可當她將籃子里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時,一張臉頓時紅得像柿子。
這男人居然幫她準備了衣服,而且不僅是衣服,連貼身衣物都有!
而且,尺寸買得一號不差,連內衣的罩懷都剛剛好!
真是可惡透了,自己竟然就這麼讓他給看光光、佔了便宜!
雖然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畢竟在那種必須隨時擔心有性命之憂的情況下,誰還有力氣做的事?可她也沒忘了,她可是幾乎月兌光了和他抱在一起一整晚,未了,還演了一出火辣辣的活秀,真是丟死人了!
老天,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哪?
斑!臭男人、死律師,他可別以為救了她一命,她就會原諒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就憑他幫她買內衣,還買得一號不差這件事,她就不會原諒他!再想到她競讓他看光、親光,又拍了A級活這件事,她更想直截了當宰了他!
于隻恨恨地想著,一邊起身擦干身子穿衣服,一邊把她曾想過,所有謀殺康亞詩的方法再拿出來復習一遍。
可當她一打開浴室的門,看見康亞詩端著一碗熱湯等候著自己時,不由得一愣,「你……」
康亞詩走到她面前,將那碗湯遞給她,「我花了兩個小時煮的羅末湯,味道應該很不錯,你試試吧?」
于隻愣愣地接過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先喝湯墊墊肚子,我樓下還在煎牛排,我得下去看著。你喝完湯就下來,恩?」
瞪著那碗紅橙橙的羅末湯,吸嗅著那不住鑽入鼻子的香味,于隻這才發覺,自己從昨天下飛機到現在,都沒吃過半點東西,肚子早已餓得咕嚕咕嚕叫了。
只是……這湯……可以喝嗎?他……不會在湯里放瀉藥什麼的吧?男人煮的東西真的可以吃嗎?特別是煮這個東西的男人還是個討人厭的臭律師!
她猶豫地端起湯喝了一口,眼楮不禁瞪得老大。好……好好喝!這湯不僅又香又濃,還把番茄特有的酸味全帶了出來,讓人一口接一口,霎時胃口大開!
這真是那個臭男人做的?不,她才不相信呢!這世界上絕對沒有那種長得帥、身手俐落、頭腦冷靜、口才一流,還燒得一手好菜的男人!這絕對是他家里的廚師做的,說不定是他打電話從飯店請人送來的外燴呢!
三兩下喝光了湯,于隻匆匆忙忙下樓,想到廚房找出有著一手好廚藝的槍手,好證明自己的推論沒有錯。
可偌大的廚房里只有康亞詩一個人,而他正穿著圍裙,邊哼歌邊煎著牛排,一旁的餐桌上則擺著兩盤尚未淋上醬汁的生菜沙拉,以及一鍋冒著煙,又濃又香的羅宋湯。
仿彿知道于隻來了似的,康亞詩背對著她說︰「小隻果,你身旁有個櫃子,幫我把櫃子里的餐具拿出來可以嗎?」
于隻一怔,繼而打開櫃子,果真看到成排光潔亮人的刀叉和湯匙。她拿出兩份餐具,放在桌上擺好,然後走到他身後,看著他熟練地煎著牛排。
「原來那湯真是你煮的?」
他沖著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那當然,難道還有別人嗎?」
「難說,這里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麼知道會不會藏著別人呢?」
康亞詩哈哈大笑,「說的沒錯,這里的確是我家,而且這棟房子大得藏一十人都沒問題,說不定還藏了不知多少個舊金山大地震的罹難者呢。」
「你胡說!一九0六年舊金山大地震時,舊金山的建築都倒得差不多,即使是你住的這條朗巴底街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你們家一定是舊金山大地震以後才蓋的,對不對?既然是地震後才蓋的,哪會藏什麼罹難者?」
「你忘了這里又不是什麼高樓大廈,地基一定挖得不深,地基既然挖得不深,怎麼知道更深的地底下藏著什麼呢?」
于隻冷哼一聲,斜睨了康亞詩一眼,「對了,我記得你說康家在舊金山還算有勢力,那麼你們家在舊金山一定住了不少年吧?」
康亞詩一愣,「是啊,從我曾祖父時候就住在這兒了。」
「一直住在這條朗巴底街嗎?」
「不,一開始住在中國城,也住餅俄羅斯山,後來我祖父才搬到這兒,算算時間,都住了快八十年了。」
听到康家居然在舊金山待了八十年,于隻不覺有些詫異,「既然住了八十年,可見這個地方一定很好,不然怎麼可能一住就住了八十年呢?既然你們家住了八十年都沒事,可見這里一定沒什麼地震罹難者,一定是你這臭律師在胡說八道!」
一抹微笑緩緩浮上康亞詩俊美的臉龐,他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盯住于隻,「好吧,這件事就算是我在胡說八道,但這東西可就不是我胡說八道了,保證好吃。來,你吃一口試試?」
他用刀子自爐子上切了塊正在煎的牛排遞給于隻。
于隻滿臉狐疑地接過牛排,略略吹涼後塞入嘴里。瞬間,香甜多汁又滑女敕的口感在嘴里散開來,那滋味好得讓她舍不得把肉吞下去。
「你、你真的會做菜?」
「那當然。」
「可是你……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會做菜的人,倒像個常流連夜店的公子哥。」
康亞詩哈哈一笑,「其實我並不喜歡下廚,也不是那麼會煮菜。只是我母親手很拙,老把廚房弄得一團亂,讓我不是沒東西吃,就是吃燒焦的菜,有一次還搞得連消防隊都來了。我父親又整天忙著工作,根本沒時間煮給我吃;而我祖母又早躲到瑞士享清福去了,不可能煮給我吃。為了不成天叫外食,為了不想餓死,為了可以繼續活下去,也不想常常勞動消防隊,我只好自己動手煮。你餓了嗎?牛排已經煎好了。」
他俐落地將牛排放在鐵板上,擺上餐桌後問︰「你喜歡蘑菇醬還是黑胡椒醬?」
「蘑菇醬。」于隻趕忙在椅子上坐好,拿起餐巾圍在脖子上。
康亞詩先為她加蘑菇醬,又在沙拉上添了梅子醬,這才在于隻身旁坐下。「吃吧,吃完我們得去教堂找牧師。」
于隻一臉莫名其妙,「去教堂找牧師做什麼?」
康亞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結婚啊。」
她幾乎跳起來,「結……結婚?」
「是啊!你在水底救了差點溺死的我,我總得報答一下。可我思來想去,又不知如何報答才好,我想就以身相許吧。」
于隻沒好氣地道︰「不用報答,換成是一頭豬掉進水里,我也會把它救起來的。」
康亞詩笑了笑,沒把于隻將他比喻成豬這玩笑當作一回事,「我的部分不用報答,那你的部分呢?」
「我的部分?」
「是啊!我屢次從東尼手中把你救出來,你總得回報一下吧?再說,我們已經訂婚了,不是嗎?而且我都告訴東尼我們要結婚了,所以我們吃飽後就去教堂找牧師證婚,有什麼不對嗎?」
听著康亞詩如此厚臉皮的話,于隻登時不知該如何接口,「可……可是……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怎麼能當真?」
老天!她可不想和他結婚,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和他訂婚了,畢竟沒有公開儀式、沒有感情基礎,更沒有海誓山盟,也沒有交換信物的訂婚能算是訂婚嗎?
況且,她還是迫于無奈才不得不答應,所以怎麼能算數?
康亞詩邊吃牛排邊說,滿臉的輕松自在︰「一時的權宜之計?我的小隻果,于大檢察官,你沒听古人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我是不知道駟馬是什麼馬,卻知道,一旦話說出口就不能反悔。再說……當當事人互相表示意見一致時,無論其為明示或默示,契約即為成立,這可是民法第一百五十三條所規定的,小隻果,這……你總該知道吧?你總該不會說,昨天晚上我們的約定不成立吧?」
提起法條,于隻臉上立刻露出一抹不符合她秀麗外型的精明。「我自然知道不論是明示或默示,契約都算成立,但你也別忘了,我們昨天曾說過那只是演戲,所以我才答應配合演出。既然是演戲,那就代表昨天晚上的約定不成立,你也不能依此要求我履行約定!」
「就因為我知道那是演戲,所以我才想讓它變成真的。再說,以東尼的精明,他會看不出來我們只是在演戲嗎?他可不只在電視機里裝了攝影機,他還裝了竊听器偷听我們說話。雖然他听不懂中文,但那個下令叫東尼來殺你的人,總該听得懂中文吧?何況,現在想在美國找個懂中文的人並不難,不是嗎?」康亞詩這番合情合理的推論,教于隻無從反駁起,也不得不佩服他心思縝密,可她還是搖頭。
「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第一,我幾乎不認識你,要我和一個我不了解的男人結婚,我實在辦不到。第二,我答應過女乃女乃,只要我想結婚,一定第一個告訴她,所以我絕不會背著女乃女乃和你結婚。第三,即使東尼听得懂中文又如何?只要我現在請代表處出示證明,我就可以馬上回台灣,那東尼又能奈我何?」
「東尼是不能奈你何,但你別忘了,你可是一下飛機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有人在台灣泄露你的行蹤,你怎麼可能一下飛機就被盯上?所以你能保證你回到台灣就會安全嗎?」
于隻眼楮緩緩睜大,因為康亞詩說中了她的心事。
「難道你一點都不怕你可能無法活著離開舊金山,無法回台灣嗎?」
「我……」
「你也看到東尼那幫人的凶狠樣,也知道他們不達目的絕不輕易罷休。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冒險嗎?」于隻沉默了,確實,如果不能活著,如果真的無法平安離開舊金山回到台灣,那麼她所有的努力都將成為幻影,毫無意義!
她這趟到舊金山可不是單純來玩的,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如果千里迢迢來到舊金山卻命喪在此,那麼她過去一段時間的堅持與辛苦又算什麼?
想著,于隻不覺想到五年前一個下著大雷雨的午後。在那個午後,鈴聲與雷聲同時響起。那雷,劈斷了于家門口的一株老椿樹,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心怦怦亂跳︰可那響雷帶給于家的,卻遠不及那通電話來得震撼。
就是那通電話改變了于家,也改變了于隻的一生,使得她下定決心成為檢察官,好彌補那通電話所帶來的遺憾,完成心中未了的心願。
所以她絕對不能死,也絕對不能畏懼、放棄,因為……她還有事情沒做呢!
她抬頭看著康亞詩,一字一句斟酌著說︰「要我答應你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康亞詩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他緩緩放下刀叉。「什麼問題?」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偷天換日這種高科技的犯罪技巧?那是連美國FBI都頭疼的犯罪技術。為什麼你一個律師,卻可以簡簡單單靠著筆記型電腦和手機就做到?而且,你還隨身穿著防彈背心帶手槍,你到底是誰?」
「偷天換日」是個簡稱,用來稱呼從網路入侵銀行電腦系統,神不知鬼不覺進行一連串跨國搬運轉帳的犯罪行為。
那是于隻和幾個同事在看過某部電影後所起的名稱,後來在地檢署里成為大家通用的一種用語。
「我?我不就是個律師,一個住在舊金山,並擁有雙重國籍、兩張律師執照,會說中文,也會說英文的律師嘛!」
「不對,你並不只是一個律師!律師不會隨身攜帶槍械、不會穿防彈衣,也不會有你那種俐落的身手,更別提是你那可以瓦解銀行系統,進行跨國犯罪的高科技技術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們家在舊金山還算有勢力,但即使是個有勢力的家族也不會有你這種出類拔萃的身手。你到底是誰?」
康亞詩定定地看著于隻,神情異常的輕松,可眸中卻隱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魄力。
「小隻果,其實……我已經告訴你我是誰了。」
「你胡說!你什麼時候說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說過了,就在東尼的小房間里。就在我們兩個一起演出活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你我的身分了。」
于隻一愣,思緒回到昨天,極力回想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可沒有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她早不知在腦海中整理過幾次了。
如果有,她一定會記得的,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他……
她低下頭,視線無意間落在康亞詩送的老鷹墜子上。
老鷹?他說過他的家族在舊金山還算有勢力,他說過老鷹是他的家族象征,還說這條老鷹項煉是他父親給的家族信物,是他從小戴到大的。
真奇怪,一般家庭是不會以老鷹作為家族象征的,況且,現在還有所謂的家族信物嗎?
她輕撫著墜子,銳利的眼瞪著康亞詩,腦海中想著他遇事時的冷靜態度,再想到東尼看到這條項煉時震驚的表情,慢慢推敲出一種可能性。
莫非他是……亞洲之鷹?她搖搖頭,想甩掉這個想法,可種種跡象又顯示著自己的推論並沒有錯。他——就是亞洲之鷹!
「你是亞洲之鷹?」
康亞詩滿臉的似笑非笑,「你為什麼認為我是亞洲之鷹?」
「你親口對東尼承認你是亞瑟•康,還說你們家在舊金山有點勢力。放眼整個美國,來自亞洲,是華裔美國人,住舊金山,又叫作亞瑟•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神鷹康哲緒的兒子!而且你說過,鷹,是你們的家族象征,但在華人世界中,根本沒有人以老鷹作為象征,只有亞洲之鷹,只有邢天會的康家、席家和雲家三大家族,所以你敢說你不是亞洲之鷹?」
他定定瞅著于隻,「如果我是亞洲之鷹,你要如何?逮捕我歸案嗎?還是以一級謀殺罪起訴我?或者你要問我,五年前為什麼要殺你父親?」
听著康亞詩一句接著一句的逼問,于隻臉色刷地蒼白,雙手顫抖著。「我……我根本就不相信是亞洲之鷹殺了爸爸,雖然所有的證據,所有的調查都指向亞洲之鷹,但我就是不相信,所以我才……才……」
「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舊金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出真相,是不是?」
于隻點頭,可肩頭卻輕顫著。
「小隻果,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不相信是亞洲之鷹殺了你爸爸嗎?」
于隻略略一怔,似乎有點遲疑,卻還是說了。「因為我從小就是听亞洲之鷹的事跡長大的。」
康亞詩眉頭一蹙,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爸爸從小就告訴我,邢天會雖是幫會組織,卻正正當當,從不為非作歹,甚至當有地痞流氓想危害地方時,邢天會還會扮演警察的角色,整頓秩序,儼然就是一股地下安定力量。爸爸還告訴我,一般人只看到亞洲之鷹的龐大勢力,卻沒看過他們在背地里的付出、犧牲與奉獻。譬如說他們常常以無名氏的名義,大筆大筆地捐款,默默地行善,幫助貧困的人。其實我無從知道亞洲之鷹是不是像爸爸所說的那麼好,但我相信爸爸所講的話,也相信爸爸的眼光,不然的話,我……」
「你會替你父親覺得不值得?」
「恩,畢竟他相信了亞洲之鷹一輩子,如果真的是亞洲之鷹殺了他,那麼豈不是……」于隻搖搖頭,沒繼續往下說,可意思卻再清楚不過了。
康亞詩放下刀叉站起身,「小隻果,你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于隻一愣,「東西?什麼東西?」「你來就知道了。」康亞詩轉身出了廚房往客廳方向走,于隻見狀,疑惑地跟了過去。
只見康亞詩來到地下室,對著門上的密碼鎖按了一連串的數字後,門打開了,燈也接著亮了起來。
于隻好奇探頭一看,發現這個地下室相當寬敞,里頭滿是電腦及各式各樣最先進的周邊設備,而康亞詩已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著。
不久,康亞詩停下來對于隻說︰「小隻果,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于隻湊上前一看,霎時刷白了臉。
怎麼可能?他……他為什麼會有爸爸的照片?原來電腦螢幕上顯現出來的人,赫然是她的父親——于浩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