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朗又帶著磁性的好听聲音,讓南宮朱衣消卻了大半的懼意,她睜開眼楮望向楚聿豐。
「你真的不是鬼?」
楚聿豐搖頭,「當然不是,不信你模模我的手,再看看我有沒有腳,就知道我是不是鬼了。」
南宮朱衣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發覺他的手居然暖暖的,而且他也有腳,哈,還有影子呢!听說鬼是沒有腳也沒有影子的,這樣看來,他真的不是鬼?嗯……還是再確認清楚會比較好。
于是,她伸出手指,往楚聿豐的胸膛戳去。
嗯……結實又寬闊,暖暖的胸膛還夾雜著淡淡的、好聞的男人氣息,讓她忍不住變指為掌,連模帶按,一雙小手在楚聿豐的胸膛上模來模去。南宮朱衣心里想著,真奇怪!為什麼這男鬼的胸膛模起來會這麼舒服?還長得這麼好看?鬼不是都青面獠牙,舌頭伸得長長的,一副很可怕的樣子嗎?為什麼這個男鬼長得這麼好看?
說楚聿豐好看,那是半點也不假的。
他容貌俊雅、風儀閑暢,如珠玉在側,似朝霞初舉,舉手投足折煞衛介、一顰一笑羞愧何晏。
可最令南宮朱衣覺得不可思議的,卻是他那對仿佛會攝人心魄的勾魂眼。
只見他一對眸子明亮有神,深邃得宛如兩潭湖水,教人望而失魂;又似朗星,既溫暖又遙遠,既冰冷又似蘊涵無限熱情,若有意似無心,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神魂顛倒、不知所措,直想就這麼看著他、跟著他,就算不當貴妃也無所謂!
難道……他真不是鬼?
南宮朱衣帶著幾分狐疑地問道︰「你是人,不是鬼?」
楚聿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避開南宮朱衣那不斷騷擾的「祿山之爪」。
「我說過了,我是人,不是鬼!」
「那你為什麼要扮鬼嚇我?」
楚聿豐差點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什……什麼?我扮鬼嚇你?」
南宮朱衣理直氣壯地點頭,「是啊!三更半夜,你不聲不響的站在人家後面,還突然伸出一只可怕的手,這不是扮鬼嚇我是什麼?」
「三更半夜?可怕的手?」楚聿豐抬頭看了看不過初更的天色,又看看自己修長的手,茫然地搖搖頭。
他長得很可怕嗎?才初更時刻,就被人當成鬼?
倏地,南宮朱衣小手一拍,「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每月十五就要出現一次,把全京兆府的姑娘們都嚇得不敢出門的采花大盜,對不對?」
楚聿豐更詫異了,這丫頭道士在胡說些什麼,什麼采花大盜?
一想到采花大盜,南宮朱衣的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恐懼與驚慌,隨即連連後退、雙手亂揮,「你別過來!我可是學過功夫的,而且我是奉了老家伙的遺命在這兒修行的,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的話,可是會被滿門抄斬、大卸八塊、烤成肉干,掛在城牆上示眾的喲!」
楚聿豐眼楮瞪得老大。
奉命修行?滿門抄斬?采花大盜?敢情這京兆府不只上元燈節熱鬧,連這麼個小道觀都熱鬧得緊啊!什麼奉命修行、滿門抄斬、采花大盜的統統發生了。
他神色一凜,搖頭道︰「我不是什麼采花大盜,更不是鬼,我只是來找人的。」
但這南宮朱衣實在膽小得過分,听見楚聿豐說要來找人,更是嚇得渾身發抖,比剛剛以為他是鬼時抖得還厲害,而且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知道了!你是小筆帝派來要害我的人,對不對?我告訴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跟你說的!你趕快走吧!不然老太婆一出來,你就是有十條腿也走不掉了!」
「什麼老太婆一出來你就走不掉了?南宮朱衣,叫你出來掛燈籠,你就偷懶撒野,躲在這兒嚼起舌根了啊?」
這時,一道冰冷粗嗄的女子聲音從道觀內傳來。
南宮朱衣一听,眼楮倏地張大,小腦袋瓜猛搖著,活像見到貓的小澳子,一向說話不用吞口水、不用換氣的她,竟開始結巴起來︰「沒、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是、是這個……這個好看的鬼……采、采花大盜,自個兒來找我的。」
「什麼好看的鬼、采花大盜?又在胡言亂語了!看樣子如果不罰你提上五十桶水,罰抄一百遍的經書,你是不會……」一個中年女道士邊走邊罵,開門走了出來。
當她瞧見矗立在眼前,穿著一身銀白色衣衫,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楚聿豐時不禁一愣,繼而露出一口黃牙,擠出一朵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