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薩克堡位在特洛薩克山脈中心的阿雷湖旁,放眼望去,四周盡是蒼翠的綠意,在藍空映照下,文藝復興式的建築物猶如童話世界中的城堡般美麗。
乍見這混雜著傳統蘇格蘭外觀以及義大利文藝復興特色的建築物,夏薇有些震撼和喜悅,可是沒多久她就讓另一股情緒掩蓋過這份興奮之情。
定定坐在車子里動也不動,夏薇臉上有一抹少見的愁緒。你可以陪我進去嗎?她低頭問身旁的格雷恩。
凝望著自己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格雷恩第一次有那種恨不得自己不是生于斯、長于斯的矛盾情感。他向來都以身為蘇格蘭人、以身為麥克勞德家族一份子為榮,但現在這身分卻讓他開不了口,尤其不知該怎麼和身旁的夏薇解釋,因此他久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不願意?他回過頭看她,怎麼會?我只怕你會趕我走!夏薇搖頭,你陪我進去,我把東西交給那個叫理查麥克勞德的人以後,我們就一起離開好不好?你不管愛洛莉的生死了?夏薇聞言為之語塞,的確,她不能不管愛洛莉,她答應過愛洛莉要帶著理查麥克勞德去救她的。
她無言看著他,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舍不得離開他?別開玩笑,幾天的相處就死纏著人家不放,不嚇得他逃之夭夭才怪。留地址電話?如果可以,他早問了她也給了,何必等到現在?從一開始就是自己黏著他,他可沒說過什麼山盟海誓永不分離一類的話,甚至連我喜歡你幾個字都沒出現過,說不定他還很慶幸擺月兌了自己這個大麻煩呢!
無法可想的夏薇幾乎忍不住要掉下眼淚,她一言不發地打開車門下車,然後一口氣跑到城堡前,又登上那座巴洛克式的馬蹄形樓梯,才回過頭對著愣在當場的格雷恩揮揮手。
錯愕的格雷恩急忙下車大喊︰西西!我喜歡你!用手圈住嘴巴,夏薇使勁吃女乃力氣,喊出第一次看到他時就想說的話。
西西,你別走,我有話告訴你!榜雷恩奔上前,想阻止夏薇去按門鈴,但彼此相隔的距離讓他的話消逝在風中,夏薇還是按了那該死的門鈴!
沒多久,一個年約五十歲、身穿黑西裝、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人出現在門後。
日安,我叫夏薇,從倫敦到這里找理查麥克勞德。那人臉上出現一絲驚訝,彷佛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似的。主人不就站在樓梯下嗎?怎麼她會說要找他?
夏薇以為對方沒听清楚自己的話,于是又重復了一次。
––這回,那管家猶如大夢初醒,整個人往後退一步,禮貌地說︰請,主人馬上過來!苞隨管家踏進城堡,夏薇的腳步聲立刻被厚厚的地毯所淹沒,她止不住懊奇和緊張地東張西望。
––華麗的水晶燈飾、巴洛克時期的梁柱雕刻、英國建築特有的拱形屋頂,在在顯示著這是個歷史古蹟,而穿越長長的走廊,那兩旁仿義大利文藝復興的美神雕像,不知幾世紀前所遺留下來的武器、盔甲,又透出奇特的陰森氣氛,特別是牆上所掛的畫像,每一幅都是那麼的逼真寫實。
這些畫像是?夏薇忍不住問。
這些都是麥克勞德家族的歷代先祖。喔?有這麼多啊!她好奇地一幅幅看著,突然,她站定在最後一幅畫像前皺起秀眉,這人為什麼這麼像格雷恩?
懊似看穿夏薇的想法,管家沉聲道︰這位就是我們的主人。主人?
夏薇猶如被雷擊中般愣在當場,嘴里喃喃念著︰你說他是這里的主人?他叫什麼名字?理查格雷恩麥克勞德,繼承麥克勞德家族世襲爵位,也是特洛薩克堡的主人!什麼?特洛薩克堡的主人全名叫理查格雷恩麥克勞德不,不會的,他不會騙自己,他也沒有必要騙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錯、听錯,不然就是畫錯,一定是!
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讓夏薇不得不相信,一直跟在身旁和自己斗嘴吵架,卻又極盡所能地保護她、愛她的格雷恩就是她千里迢迢所要尋找的對象!
他在哪里?她顫抖著聲音問。
主人到倫敦去辦事,不過現在……話沒說完,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接道︰現在就站在你後面!夏薇猛地回頭,看到格雷恩就站在她正後方,臉上是掩不住的歉意和愧疚。
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理查麥克勞德?他痛苦地點頭承認,我就是理查格雷恩麥克勞德。為什麼?她緩步走上前,仰起臉看他,為什麼你一開始不告訴我?如果我那時候告訴你,你會相信我嗎?可是你後來可以告訴我啊!她無限嬌嗔地睨著他。
我怕,怕告訴你後,你會翻臉不認人,怪我騙你瞞你,所以越到後來,我越不敢開口。他走近她低聲問︰你會生我的氣嗎?夏薇低下頭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眼楮泄漏自己的感情,久久,當她抬起頭時,眼中閃露一抹奇異的笑意。不會,這樣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對不對?格雷恩不覺有些喜出望外,他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狂烈地親吻著她紅艷的唇,你真的不怪我?不生我的氣?當然,我好高興你和理查麥克勞德是同一人,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到倫敦去救愛洛莉!夏薇撒嬌的把臉埋藏在他懷中,讓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西西,你真的不生氣?嗯,我當然不生氣!突然,事情不知道怎麼發生的,只見格雷恩哀號一聲,臉色慘白地彎下腰撫住自己胯下。
––而夏薇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地說︰我當然不生氣,我只不過希望你會掉進阿雷湖里,讓水怪一口吞掉,要不就是給山貓當作玩物般虐待而死!
西西!听我說!但夏薇故作沒听見他虛弱的呼喚,一轉眼奪門而出,消失在格雷恩的視線里。
怒氣攻心讓夏薇完全失去判斷力,她沒有方向感地奔跑在叢野樹林間,風呼嘯地吹著,好似在嘲笑她的愚蠢和盲目,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麼久,竟然沒有察覺他的真實身分?現在回想起來才覺悟到,他實在有太多不合常理的行為,包括不遠千里送自己到蘇格蘭,相處多日,卻總是不肯告訴自己全名,還頻頻詢問愛洛莉和尼克的事。好可惡,當他听著自己煞有其事地解釋一切經過時,是不是捧著肚子笑到內傷?
這個大騙子!我夏薇才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呢!懊不容易來到目的地,什麼事都沒有做就打道回府!?門兒都沒有!如果不狠狠地吃他幾頓、住他幾天,順便懲罰他一下,那自己不就虧大了嗎?再說,他還欠她一個解釋哪!
想到此,夏薇的怒氣漸漸平復,也開始靜下心來注意自己身在哪里。糟了!
罷剛一陣亂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往哪個方向,加上這地方放眼所及都是蒼翠林木,又是第一次來,因此她根本連東南西北都弄不清,更遑論要找到原路回去。
她迷路了!
這個事實讓夏薇不知是該笑還是應該慌張地大哭大鬧、大聲求救?蘇格蘭人口密度本就只有英格蘭的五分之一,所以大多數地方雖不能說人煙稀少,但有時走一天看不到一個人卻是很正常的,特別是在山中!她平常口無遮攔、嬉笑玩鬧無所不來,卻並不代表她夏薇是個無知的小女人,因此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亂跑,而是該靜下來好好研究如何月兌困。
棒救嗎?恐怕喊破喉嚨都沒有人听得見!從太陽的位置來判斷從哪里走比較妥當?可是她連特洛薩克堡是在東邊還是西邊都不曉得,又要如何找起?學原始人鑽木取別?這好像是個可行的方案,將自己現在在這里的訊息傳達出去,如此一來就可以引人注意。問題是,她不會啊!不論是國中的童軍課還是大學的童軍社,都沒有參加過,所以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將木頭鑽出火花。看來只能等格雷恩來找自己了。
榜雷恩,你會來吧?你一定大人不計小人過,會來找我吧?現在她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了!她不該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地亂跑,更重要的是,她剛剛頂了他的重要部位,想必他鐵定痛得直不起腰來,在這種情形下,他還會來找自己嗎?
眼看太陽逐漸往西方下沉,氣溫也慢慢下降,如果再不想辦法,只怕她沒餓死前已經先凍死了。
無論如何,保持體溫不流失、心情不慌張是最重要的。
于是夏薇從地上撿起石頭,在自己走過的地方作記號,開始尋找月兌困之路。
山平時看起來是那麼的沉靜莊嚴,可卻埋藏了不少不可預知的危機,特別是處在陌生的山里。所以,夏薇雖力持鎮定,卻終究不敵山的迷障,走來走去,總是在同一個地方繞來繞去,這讓她有些心慌。
喂!這兒有沒有人啊?喂!她大喊,但寂靜的樹林里只有蟲鳴鳥叫聲,沒有人回答她。
炳!有沒有人听得見我?哈?仍舊沒有回應。
眼看天色愈來愈暗,夏薇真的亂了方寸,她不覺埋怨起格雷恩來,都是那個王八蛋、臭雞蛋,如果不是他,自己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榜雷恩,你給我滾出來!榜雷恩!你再不來找我,休想我會理你,格雷恩!
不要說是格雷恩了,連只動物的蹤影都沒有,倒是驚起幾只飛鳥越枝而去。
榜雷恩!你快來,我不生你氣了,真的,拜托你快點來好不好?夏薇幾近瘋狂地喃喃自語,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一個失神,便腳底踩空,跌進一個獵人所挖的洞穴中,瞬間疼得她頭昏眼花,失去了知覺。
榜雷恩簡直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來這招!她不知道這是她日後幸福的源泉,是他麥克勞德子孫誕生的唯一來處嗎?萬一有個什麼傷害,損失的可是她自己,為什麼她不多想一想?
主人,不要緊吧?要不要找醫生來?管家關心地上前扶著格雷恩。
榜雷恩勉強站直身子,鐵青著臉,她呢?那位小姐嗎?對,她到哪兒去了?跑出去了!懊死,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位置又偏僻,萬一在山野間迷路可就麻煩了。想到此,顧不得胯間還隱隱作痛,他吩咐道︰哈維,快,叫所有人趕快去找,得趕在太陽下山前找到她,如果太陽下山還沒找到,就馬上報警,知道嗎?管家哈維禮貌地點點頭,立刻轉身吩咐所有人到外面尋找夏薇。說是所有人,其實也沒有幾個,除去格雷恩不算,就是哈維,外加照顧花木和負責格雷恩三餐的詹姆斯夫婦,總共也才四個人。因為英國稅賦負擔不輕,當初格雷恩繼承城堡時就繳了一大筆遺產稅,加上龐大的開銷,所以特洛薩克堡已是屬于半開放狀態。在每年三到十月開放給游客參觀,以賺取收入,又把打掃工作外包給清潔公司,因此城堡里的佣人沒幾個。
特洛薩克山不大,但真要找起來也很嚇人,加上天色漸漸昏暗,人數不足,更使搜尋工作難上加難,因此格雷恩只好報警,請警察幫忙代為尋找。
西西!你在哪里?西西!踏著腳下熟悉的土地,格雷恩大聲呼喊。他知道入夜後,這片美麗的山林將變成吃人的鬼魅,先不談山中可能隨時出現的野獸,光是寒冷的氣候就足以使人致命,而她出去時,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外套,根本沒有其他御寒衣物,所以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她。
西西!西西!榜雷恩的聲嘶力吼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他開始心慌著急了。
老天,如果她發生任何意外,那他會愧疚一輩子的!畢竟她是因為自己才會跑了出去,倘若自己不欺騙她,她又怎會被這片山林所吞沒呢?
西西!你不能發生事情啊!你是那麼聰明、那麼勇敢,一定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等救援人員去救你,對不對?他暗暗想著並祈禱,上帝,請保佑她平安回來,只要她平安回來,要怎麼懲罰我都無所謂!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為什麼在倫敦他會願意幫她,也知道自己為何遲遲不敢告訴她真相的原因,因為他喜歡她,喜歡這個頑皮又愛亂用形容詞罵人的東方精靈、中國女圭女圭,如果一切可以從來,他不會再欺騙她,可現在還來得及嗎?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幾十個警察和附近鄰居都前來幫忙找人,手電筒、大型照明設備也一一出籠,呼喚的聲音此起彼落,大家都熱心地想在氣溫降得更低前找到這位第一次到蘇格蘭來、卻不幸在山林間迷路的中國女子。
西西!西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格雷恩的心幾乎沉到谷底。你到底在哪里?西西!
寂靜的夜空突然傳出一聲槍聲,格雷恩振奮地向聲音來源跑去,因為他們曾約定,如果找到人就以獵槍對空鳴槍示意,所以槍聲傳來,正代表已經有人找到夏薇了。
丙不其然,當格雷恩順著槍聲源趕到時,一個身穿制服的蘇格蘭警察正爬出洞穴,他背上背的,是已然昏迷不醒的夏薇。
西西!接過夏薇,格雷恩心疼地望著她蒼白的容顏,她到底在里頭待多久了?
難怪我們找不到她,原來是摔到洞里去了。那警察若有所思地說。
她有點發燒,腳也好像受傷了,我想送她到醫院去會比較好。這樣嗎?
那我們用警車幫你開道,走吧!救人要緊!ggg警笛聲劃破沉沉的夜空,為寧靜的街道帶來一絲紛擾。
––當格雷恩抱著夏薇奔進醫院時,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因為對他們來說,東方人並不常見,特別是一個漂亮的東方女人。
榜雷恩此時已經無暇在乎旁人的眼光,他急急的將她放在急診室床鋪,專注地看著醫生為昏迷不醒的夏薇檢查身子。
沒多久,醫生終于開口說話︰她沒事,只是受了點涼,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倒是她的腳……她的腳怎麼啦?她摔倒過嗎?嗯,摔進捕獵動物的洞穴里,嚴不嚴重?右腳骨頭有點裂傷,從X光片看來,在同一個部位好像曾經受過傷,所以要完全好,恐怕得花上一段時間。她受過傷?格雷恩不覺皺起眉頭,因為從夏薇平時蹦蹦跳跳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她曾受過傷,只是這何嘗不是上天給他的機會,這樣一來,他就有藉口把她留下來。
坐在床前,輕撫著她已經退燒的額頭,格雷恩情緒有些復雜地看著她。西西,對不起。對不起就有用嗎?一句低聲的咕噥從應該是睡著的夏薇嘴里傳出。
你醒了?他又驚又喜。
當然,不醒也被你吵醒了。她霍地坐起身來,為什麼你沒來救我?
榜雷恩一愣,不知該如何開口。
人家在那里又喊又叫,喊得喉嚨都快破了,腿被野草割得到處都是傷,你看,我手上還有被蟲咬的腫包。她拉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上頭果然紅腫了好幾個包。
我和哈維還有很多人都有去找你,可是到處都找不到你。他低聲回道,語氣听起來好像是在道歉。
可是那個瘦警察為什麼找得到我?你知道是誰救你出來的?當然,我那時意識還很清醒,我以為會是你,沒想到下來一個又老又丑的瘦警察。格雷恩哭笑不得地看她,只有這刁鑽古怪的中國女圭女圭才會這樣,被人救了不領情不打緊,還說人家又老又丑又瘦,那警察是招誰惹誰啊!
西西,如果沒有那個又老又丑又瘦的警察,恐怕你就要橫屍荒野,你知道嗎?他沉聲斥道。他喜歡她,也想寵她,卻不希望她是這麼一個知恩不報、連個謝謝都沒有的人。
豈料夏薇無動于衷,低著頭不吭聲。
榜雷恩覺得奇怪,一手托起她的臉,卻愕然發現她烏亮的大眼中蓄滿淚水。
怎麼哭了?人家好怕,拼命叫、拼命喊,可是你都不來……你壞,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都是你這大掃把、大騙子!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傷心,粉拳無力地搥著他。
他無奈地翻翻白眼,任由她發泄情緒。原來她竟是如此好勝倔強呵!
她的得理不饒人,原來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慌張;她的撒潑耍賴,原來是為了除去心上的怯意。從外表看,她似乎是個外向大方又得體的成熟女人;但骨子里,卻依然是個孩子氣的西西,自己該怎麼對她才好呢?
其實夏薇沒受什麼了不得的傷,所以隔天就離開醫院,回到特洛薩克堡。
再一次回到這里,夏薇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原來她喜歡的格雷恩,就是那個理查麥克勞德,真是太好了!
在想什麼?由于她的腳傷,因此格雷恩抱著她下車,從樓梯下的門進來,跟隨在後的哈維則拿著柺杖。
這城堡是什麼時候蓋的?夏薇顧左右而言它,不想讓格雷恩知道自己的心情。
從十六世紀到十九世紀一直都陸陸續續在擴增改建,因此我也很難正確地告訴你是什麼時候建的。說話的同時,他們來到二樓一間寬闊的房間。這房間相當的大,除了四周掛著床幔的古色古香大木床外,還有一個壁爐,以及一整套的沙發桌椅,可是引人注意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天花板和牆壁上雕刻精致華美的梁柱以及壁畫,理所當然的,地上鋪有厚重的地毯,沿著地毯走到底,有一扇窗戶可以看到如詩如畫的湖光山色。
喜歡嗎?這是我母親以前住的房間。格雷恩讓她在椅子上坐定,笑問道。
對她驚喜的表情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這又是幾世紀的房間?––想不到她說的是不是喜歡與否,而是問年代,難不成她讀歷史的?十七世紀。這小妮子真是與眾不同。
十七世紀?夏薇單腳站起身,努力跳啊跳,來到窗戶邊打開窗子,望向窗外的湛藍湖水,這里好漂亮,我可不可以到湖面上去劃船?西西!
什麼……夏薇還沒回過神,身子已被格雷恩擁入懷中,嘴唇也被狠狠地堵住。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吻過的夏薇不禁有些慌亂,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格雷恩,不是那個斯文、沉靜又熱情的格雷恩,他不會這樣粗魯、這樣無禮地吻她。
不要!放開我!夏薇用力推開他,然而卻因為一時施力不當,整個人摔倒在地。好痛!他激動地抓住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因疼痛而扭曲變形的小臉,該死,不要再這麼任性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點就死在山里,現在你竟然說要去劃船我……夏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何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而格雷恩猛地醒過來,老天,他在干什麼?對不起!失禮了!說罷,他匆匆站起身離去。
––夏薇見狀急得想追上前問清楚,無奈腳上裹著石膏,根本跑不動,等她用跳的跳到門口時,格雷恩早不見人影。
榜雷恩!榜雷恩!夏薇扶著扶梯慢慢走到樓梯口,只見格雷恩正站在底下,不過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和一名金發女子在一起。
榜雷恩!夏薇喊道。
榜雷恩和那女子同時抬頭看她,兩人臉上都有著詫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