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師再見!」
「再見,義成,路上小心,記得早點回家,別又跑到電動玩具店看人家打電動喔!老師已經打電話給你媽媽,她十五分鐘後在你家樓下等你,如果你沒有準時出現,媽媽可是會帶著藤條到處找你的。」
經過一番叮囑,凌出雲溫柔地幫小義成翻好制服領子,又幫他背上書包,這才拍拍他的肩膀揮手再見。
這是桃園市中心一條鬧中取靜的巷子,巷子里開設了一家安親班,凌出雲就在安親班里當小一、小二的導師,雖然只有七、八個小朋友,但對于喜愛孩子,又沒行任何工作經驗的她面言,這已經是上天給她最好的安排了!
三個月前她離開了蔚浩天,一個人來到離台北有一段距離的桃園落腳。憑著父親留給自己的一點積蓄,她先在安親班樓上租了個小房間,又毛遂自薦到這家安親班應征老師,因為她沒有一技之長,更沒有顯赫的學歷,所以只能在這間沒有立案、規模又不甚大的安親班待著。
幸好班主任是個慈眉善目,很有愛心的中年婦女,她看到凌出雲一個人挺著肚子,孤苦無依的在外討生活,所以毫不忌諱凌出雲是個孕婦而錄用她,讓她帶課業壓力還不是很重的低年級生,讓她一方面能安心待產,而她也像是多了個和自己作伴的女兒,兩人倒也和樂融融。
「小雲,你早上不是去做產檢嗎?醫生怎麼說?」曾麗珠關心地問道。原本都是她陪著凌出雲去做產檢,但今天凌出雲自己一個人換了兩趟車去醫院,因為再過兩天學生要月考,所以她忙著替學生加強課業,沒時間陪凌出雲去。
「醫生說很正常,可是孩子有點小,要我多吃些動物性蛋白質。」撫著已經微微隆起的小骯,凌出雲笑著說。這段日子她過得雖然有點辛苦,但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便覺得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早告訴你不能挑食,要多吃點肉,你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劃算得很。」曾麗珠拍拍她的手,「一會兒小朋友都下課後,我去買些牛肉和番茄回來炖湯,讓你既有蔬菜又吃得到蛋白質。」
「謝謝曾媽媽。」凌出雲撒嬌地在曾麗珠臉上輕輕一吻。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撒嬌了。
「對了,中午我在廚房煮飯時,有個男人來找你。」
凌出雲的心突然漏跳一拍,「男人?什麼樣的男人?」
「高高瘦瘦的,長得很好看,頭發有點鬈,可惜看起來有點冷漠,不太愛說話的樣子。對了,他開了一輛很氣派的轎車,車上還有司機。小雲,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沒……沒有,我是個一窮二白的現代新貧戶,怎麼會認識這種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呢?」凌出雲慌亂地否認著。
其實從曾麗珠的描述,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男人如果不是蔚浩天就是鄒瑞,但不管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她都不想見他們,因為打從她走出蔚家的那一刻起,那個軟弱、一無是處、只會哭泣的凌出雲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凌出雲自力更生,是個死了丈夫的女人,沒有親戚,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有的只是肚子里日漸成長的孩子,而她發誓要憑自己的力量將孩子扶養長大,不管吃多少苦。
「可是那個男人好像……」
「曾媽媽,我覺得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剩下的小朋友就麻煩你了!」
凌出雲急急打斷她的話,她不想再听到任何有關蔚浩天或者唐倩的事,特別是現在。于是她匆匆忙忙穿上鞋子走出安親班,準備回到樓上自己承租的小房間。
當她就著昏黃的燈光邊爬樓梯邊掏鑰匙時,卻忽然听見一個聲音從她頭頂響起……「雲兒,我可終于找到你了。」
凌出雲像被什麼驚嚇到似的呆立在樓梯上,張著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
一道瘦長的陰影遮住她頭頂上的光線,也擋住她的去路,「你懷孕了?」
她慌亂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肚子,「沒有,我沒有懷孕,我只是胖了。」
「別騙我,我明明听到你說早上才去做產檢,醫生還說寶寶太小,要你多吃些動物性蛋白質,不是嗎?」蔚浩逃訕定瞅著她,眼中寫滿無法置信與心疼,她竟然是如此不相信自己,寧可說她胖了,也不肯承認有孩子。
凌出雲下意識地後退,全然沒想到自己正站在樓梯上,「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無關,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雲兒,不要拒絕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眼尖的蔚浩天立刻發現她將自己置身在什麼樣的危險中,他緊張地伸出手,想將她自危險邊緣拉回來。
「別過來,否則我要叫人了!」
凌出雲不自覺又退後一步,但這回幸運之神顯然閉起眼楮玩耍去了,因為一腳踩空的她發出一聲尖叫後,整個人便順著樓梯不斷滾落。當蔚浩天終于抱起她氣若游絲的身子時,血早已流滿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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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醫院走廊上,蔚浩天瞬也不瞬地直盯著手術室外那盞已經亮了一夜的燈。
從傍晚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長達十幾個鐘頭里,他幾乎像尊雕像般倚牆而立,不動也不笑,連眼楮都很少眨一下,更別提注意到護士小姐對他所投過來的愛慕眼神了。
終于,他疲憊地閉上眼眼,將頭靠著牆壁略作休息後又繼續等待,因為他心愛的妻子正在死亡邊緣掙扎,而他卻只能在外面等候,上帝還是誰來幫幫忙吧!
他是真的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從見面的第一天就情不自禁愛上了這柔弱又倔強的小雲朵,可是他卻讓仇恨蒙蔽眼楮,拚命告訴自己她只是個長得很像唐倩的女人,他恨唐倩所以也恨她,直到她的悄然離開才教他驚覺,自己的心不知何時早遺落在她身上了!
他怎麼愚蠢到以為自己愛過唐倩呢?雖然她們兩人相貌酷似,也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姊妹,但個性、性情還有待人處事方面卻相差甚多,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是他在慈善晚會上重見唐倩時的感覺。
所以當晚他憤然離開將自己灌醉,雖然泰半是源自撞見鄒瑞和凌出雲談笑親熱,而真正的原因卻在于他總算知道自己是如何無知了!
報了這麼多的時間,他終于知道自己不曾愛過唐倩,也明白他的心自始至終就是屬于凌出雲的,可是現在還來得及嗎?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麼他一定會把握機會好好愛她、疼她、寵她,讓她真正成為童話中快快樂樂過日子的公主,但他有機會嗎?
蔚浩天想到入神,根本沒有注意到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直到幾條人影來到他面前,他才慢慢抬起頭來。來人是鄒瑞、翁碧莎還有凌出雲年邁的叔叔、嬸嬸。
「小雲怎麼了?」呂玉貞人沒站穩,便抓著蔚浩天的手問。
蔚浩天搖頭,聲音沙啞得嚇人,「還沒出來,不知道。」
呂玉貞聞言,隨即跪在地上對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空祈禱,「請神明保佑小雲,讓她平平安安,千萬不能有三長兩短,她是我們凌家唯一乖巧、有出息的孩子,請神明一定要保佑她平安無事。」
蔚浩天感動地看著,不覺也拾起頭望向天空,在心里默禱︰神啊!請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補償雲兒,我是真的直一的愛她啊!
呂玉貞站起來拉著丈夫靜靜在一旁等候,沒多久,她像想起什麼似地問道︰
「你是怎麼找到小雲的?這丫頭從小脾氣就特別拗,只要她想躲起來不讓人找到,就算把整個家整個村子都翻過來也找不到她。我和她叔叔每天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地找,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翁碧莎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伯母,你不知道大企業家和黑白兩道多少都有來往嗎?他們想找什麼只要吩咐一聲,立刻有一堆人為他們賣命,哪需要踩著腳踏車大街小巷找人啊!」這話听來頗有責備之意。
而鄒瑞也像串通好似地和翁碧莎一搭一唱,「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人家可還是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找到,大概私事太多,沒時間管離家出走的老婆。」
聰明如蔚浩天,豈有听不出他們話中意的道理?于是他開口道︰「我在桃園一家私人安親班找到她的,她花了二千塊在安親班樓上租了個小房間,白天上課教小阿子讀書,晚上躲在房裹足不出戶,就算我有通天本領也很難一下子找到她。」
想到她寧願躲在那狹小的房間中自己一個人生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就讓蔚浩天心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安親班?」鄒瑞呢喃著,眼中閃過一道憤怒的光芒,他忽地沖上前揪住蔚浩天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說︰「你知不知道有些安親班根本沒有立案,更別提消防安全設備,萬一她出個什麼意外的話你要怎麼辦?蔚浩天,你該死,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寧可離開你獨自吃苦受罪,也不願留在你身邊?」說著一拳對準蔚浩天的下巴揮過去。
沒料到他會來這招的蔚浩天結結實實吃了一拳,整個人斜靠著牆壁,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你……」
呂玉貞夫婦見狀,急忙上前想拉開兩人,「別打了,這里是醫院,不能打架啊!」
翁碧莎搖搖頭,拉著老夫妻倆退到遠遠的地方,「別理他們,讓他們打,反正鄒瑞也只是想讓他清醒一下,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沒錯,這的確不是第一次,而是凌出雲失蹤這三個月來的第N次。每次兩個男人總要打得鼻青臉腫才罷手,而鄒瑞甚至連鼻梁都差點打歪了。不過兩人最後總會言歸于好,然後喝光酒櫃的藏酒,醉個三天三夜才甘心。
蔚浩天冷笑著走向鄒瑞,毫不客氣地還他一拳,然後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絲,「你以為我不後悔不心疼嗎?看到她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那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沒勸你。」閃過蔚浩天一拳的鄒瑞隨即還他一個右勾拳。
兩個男人就這麼很不像樣也很沒風度地你一來,我一往,打得不可開交,若不是醫生驚天一吼,只怕兩人還不知要打多久。
「住手,這里是醫院,醫院要保持安靜,你們到底懂不懂?」
兩個男人互相瞪對方一眼,同時很有默契地別開臉。
「誰是凌出雲的家屬?」醫生問。
「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朋友。」
兩人又幾乎異口同聲說道,弄得醫生一頭霧水,不知听誰的好,「到底哪一個是病奔家屬?」
「我是,我是她嬸嬸。」眼看兩個男人僵持不下,呂玉貞索性站上前,「小雲怎麼樣了?她要不要緊?」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她腦部曾經受到撞擊,現在雖然已經開刀取出血塊,但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癥;還有,她肚子的孩子已經流掉了。」
「你是說……小雲流產了?」
「對,她摔下樓梯時傷到胎兒,所以為了保全母親,我們把孩子拿掉,但是你們放心,她的身體狀況很好,也還年輕,休養過一陣後,還是可以當媽媽。」
霎時,沉悶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身上,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蔚浩天。
只見蔚浩天一語不發,胸口強烈起伏著。流掉了?他的孩子流掉了?
搖搖頭,他腦袋一片混亂,他的孩子流掉了……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有股水氣不听話地在眼里凝聚,他努力眨眨眼,想克制那股水氣,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鄒瑞見狀,難過地摟緊好友。長這麼大,他第一次有想哭的沖動,而浩天也應該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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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出雲果然如醫生所猜測,因為摔下樓時腦部受到撞擊,而出現暫時性的失憶癥,不過狀況顯然比醫生所預期的嚴重多了。因為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當然,也忘了蔚浩天,更忘了自己曾經是他的妻子。
「你說我是你的妻子?」凌出雲臉上一片茫然,瞪著眼前這個有幾分憔悴、卻依然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人,「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們兩個吵了一架,你不小心摔下樓梯,撞到頭部,所以暫時喪失記憶。」蔚浩天心口不一地說著,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妻子所發生的一切,又害怕她知道事實真相後,會承受不住打擊,畢竟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我和你為什麼吵架?」
蔚浩天一愣,思索著該怎麼圓謊,「因為……因為……」
「是不是因為我是個不貞的妻子,在外面有男朋友,所以我們才吵架?」
「你記得?」
凌出雲搖頭,「我只記得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那個人不是你。」
「那是鄒瑞。」蔚浩天神情一黯,她忘了自己卻記得鄒瑞?
這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嗎?
「鄒瑞?鄒瑞是誰?」
「鄒瑞是我的好朋友,那天我們去參加慈善晚會,你身體不舒服,鄒瑞先送你回家,你記得的應該是這件事。」有關慈善晚會那天的事鄒瑞已經跟他解釋過,對于自己讓妒火曉昏了頭,將怒氣發泄在妻子身上的行為,他一直覺得很懊悔,但在自尊心作祟下,又拉不下臉來道歉。
「喔?那我們有孩子嗎?」
提起孩子,蔚浩天臉色一陣蒼白,該怎麼對她說孩子已經流掉了的事實?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知道。
因此他搖頭,「沒有,我們結婚沒多久,所以還沒有孩子。」
「可是我明明記得……」凌出雲的眼楮下意識地瞄向自己平坦的小骯,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曾經有過孩子?
「雲兒,不要想了!你才剛動完手術,不能太勞累,今天先休息休息,嗯?」蔚浩天站起身為妻子弄好枕頭與棉被,體貼地為她蓋上被子,同時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乖睡,我會再來看你。」
在藥劑的作用與丈夫的關懷下,凌出雲听話地閉上眼楮,因為她覺得好累好累,而直到她睡著,她都還感覺得到丈夫緊握的手,那力道緊得仿佛她隨腎會消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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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凌出雲出院了,在蔚浩天的細心安排下,她避過所有聞風前來采訪的媒體直接回到家中。
在房里,凌出雲瞪著偌大的房間發愣,「我們真的是夫妻嗎?」
「怎麼了?」跟隨在後吩咐佣人端食物上樓的蔚浩天听到這話,心跳幾乎漏了半拍。
「為什麼房問里看不到我們的結婚照?你說我們結婚沒多久,既然沒多久,那應該會擺結婚照才對,可是我卻沒有看到。」然後她伸出縴細修長的手指,「而且我手上沒有結婚戒指。」
這下蔚浩天完全無話可說了!
他能告訴她,因為那時她眼楮看不見,不需要照相,而且自己幾乎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形下強行娶她為妻的嗎?他又能告訴她,在她離家出走時,她已經把戒指還給自己了嗎?
久久之後,他才吞吞吐吐地爵口︰「照片在照相館里放著,我們一直沒有去拿回來,如果你想看,我會派人去拿,至于戒指在我這兒!」
他從口袋掏出一枚亮晃晃的鑽石戒指替她戴上,「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有,你說我是你老婆,可是你都只吻我額頭,從不和我親嘴,難道我們之間的性生活出了什麼問題?」凌出雲仰起小臉看著他。失去記憶後,她顯然完全變了個人,她變得比以前開朗、多話,卻也同時變得多疑。
蔚浩天听到她的話,眼楮不覺眯了起來,她不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瘋了嗎?每每午夜夢回,他總想到他們親熱時的每一個片段,想到她在他身下申吟嬌喘的模樣,但現在,他卻只能暫時將這些曾經燃燒的火熱藏在心底,因為她的身子還沒康復哪!
「我們之間怎麼會有問題?你忘了我們在床上一向配合得天衣無縫嗎?」他輕輕托起她的臉湊近自己,「我每逃詡在想,怎麼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剝光你的衣服,和你不停地,可是你才剛動完手術,經不起這麼劇烈的運動。」
「親嘴也不行嗎?」
蔚浩天低吟一聲,他得問問醫生,除了暫時喪失記憶外,他的小妻子是不是還摔到哪根筋,因為以前的她絕不會說出這麼直截了當的話。
「你為什麼想和我親嘴?」
凌出雲的小臉陡然一紅,「醫院里的護士小姐說,你長得好好看,嘴唇好性感,不知道親起嘴來是什麼感覺,所以……所以……」
蔚浩天幾乎啞然失笑了,老天,原來是這麼回事!
「親嘴可以,但你得乖點,不能亂動,知道嗎?」
輕輕將滾燙的唇壓住那好奇的小嘴,他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生怕嚇壞了身體還極為虛弱的她。
哪知凌出雲整個人像觸電似的,猛然張開眼楮,「你……你是浩天……」
蔚浩天怔住,她想起來了?「雲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好痛……」她痛苦地抱著頭,覺得自己的腦袋中有無數輛的坦克車在橫沖直撞,痛得她淚流滿面。
蔚浩天急忙抱起她躺到床上,心疼地拿止痛藥喂她吃下,「別想,什麼都別想,這樣你就不會頭痛了。」
她臉色蒼白地抓住他的手,「為什麼?為什麼我想到你的名字就會這樣?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嗎?」
「當然,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我又是誰呢?」
凌出雲拚命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好想接近你,好想听你的聲音,更想看見你的樣子,可是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告訴我,你會傷害我……告訴我,你會不會傷害我?」
蔚浩天無言以對。如果可以,他情願自己承受這一切,而不是讓柔弱的她來承擔痛苦;如果可以,他不會再選擇傷害她,而是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來保護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可是如今都已經太遲了!
他痛心地抱緊妻子,無數的吻落在她馨香的發上,「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即使必須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不會再選擇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