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寂寞我可以替你排遣,你的空虛我可以填補,你要我怎麼取悅你?」
「不要煩我!」雷蒙皺著眉,嫌惡地將涂著紅色蔻丹的手指從他身上撥掉。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居然帶了一個阻街女郎回來。
「你……」金發美女臉上出現了詫異的神情,她還暗暗高興老天爺幫了她一個大忙,居然讓她釣上一條大魚,而且還是個英俊的男人,沒想到任由她如何的挑逗,他卻對她不理不睬,徑自喝著他的酒。
以她這麼多年來的經驗,她就不相信自己無法引燃男人對她的。
「別這個樣子,我看得出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女友吵架了?你可以把我當成她,宣泄你的不滿,也許你會發現我有她沒有的優點。」她用呢喃的語氣說著的同時,手和唇也一並在雷蒙的身上流連地誘惑著,「你喜歡我對不對……」隨著尾音的消失,她的身子也順勢地往下滑。
雷蒙的身體明顯地起了反應,可是,他腦海里想的卻是季蓉芸那飽含幽怨的淚眸。
「我說過不要煩我!」他從皮夾里抽出一大疊鈔票丟給金發女郎,「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金發女郎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這可是她第一次遇見這樣怪異的情形,不過,地上花花綠綠的鈔票贊她迅速地展開笑靨。
「好吧!如果你後悔了,可以再來找我,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享受一番。」她撿起所有的鈔票往自己低胸的上衣內一塞,拋了個飛吻,扭動著蛇腰離去。
雷蒙將整瓶的酒往自己嘴巴里灌,今夜,只有酒才能解開他的郁悶。
吧了吧!
「蓉芸,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妳。」褚凱像中了大獎似的興奮莫名。
季蓉芸慵懶的神情恰巧與他成了對比。
「什麼消息?」她不認為自己還會有什麼事跟「好」字劃上等號。
「妳一直期待的時刻終于來臨了。」褚凱激動地說︰「吉歐.雷蒙終于答應要接受妳的挑戰了。」
「是嗎?」她的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等這個時刻已等很久了,她應該高興,但為什麼她的心情反而低落不已,甚至她已不想挑戰了。
「妳為什麼不高興?」褚凱彷佛被潑了一頭冷水。
「沒有啊!我很高興。」她的心卻莫名的在哭泣。
「妳在自欺欺人!」見她心口不一,褚凱開始有點生氣了。「容我提醒妳,是妳意志堅定、信心十足地跑來找我,求我助妳一臂之力的,但是,妳現在的態度令我失望透了!」
一連串的逼問換來的只是沉默。
褚凱的眼中噴著怒火,用力抓著她的肩膀搖蔽著她,似乎恨不得將她搖醒。
「難道妳已被雷蒙迷惑了心智?妳難道妳已忘記妳父親是怎麼死的?妳當初信誓旦旦要報仇的意志到哪里去了?」
「我沒有忘!」她痛苦的反駁。
褚凱說的對,她不該優柔寡斷,如果不是為了要報仇,她到這兒來又有何意義?
可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從她知道吉歐.雷蒙就是耿梵迪,自從她作了那個夢之後,當初使她決心報復的憤怒竟已消失,再也找不回來了,剩下來的只是填不滿的空虛。
「沒忘最好。」听到她的反駁,褚凱覺得很滿意,改以較緩和的語氣說︰「妳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休息,養精蓄銳,明晚我會助妳一臂之力,幫妳達成妳的願望。」
她只能茫茫然地點頭,但她已不確定報仇是不是她最終的願望了。
季蓉芸任由自己毫無目的地在街上漫步。
經過皇宮,經過停滿游艇的海港,往日的 切像電影一般,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那些歡笑嬉戲和溫柔的纏綿就像是昨天的事,不停地刺痛她的心。
如果時光倒流,她寧願一輩子被蒙騙,也不願承受這椎心刺骨的傷痛。
按仇就像一把雙刃刀,不只會傷人,也會傷了自己。
她開始放縱自己的眼淚,此刻的她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做,只是想哭,好好的痛哭一場。
不知哭了多久,甚至連身後站了一個男人注視她好久,她都沒發覺。
一直到一條干淨的手帕出現在她面前,才讓她終于停住如泉涌的淚水。
「謝謝!」她感激似的由陌生男子手中接過手帕,拭去臉上的淚水。
「董惟森。」男子自我介紹。
冰于禮貌,季蓉芸知道自己該自我介紹,可是現在的她沒有交朋友的心情。
在看到手帕被自己的淚水弄濕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只是一條手帕,不必放在心上。」他毫不在意,反倒提出令季蓉芸意外的要求,「如果妳不介意,可否找個地方,我想和妳聊聊。」
他是登徒子嗎?看他衣冠楚楚,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季蓉芸很難相信他會是一個想搭訕的無聊男子,但是,人不可貌相,否則,她今天也不會落到這種田地。
「對不起,我弄濕你的手帕,我負責買一條賠你。」她慌張地看向四周,想找一間商店買條手帕還他。
董惟森看穿她的想法,了然地笑了笑。
「季小姐,妳不必怕我,我沒有惡意。」他居然知道她姓季,莫非他認識她?
「我是梵迪的朋友。」他故意不提吉歐.雷蒙這個名字。
「你是他的朋友?」她對他有了防備心。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惡意,」他一再重申,只希望獲得她的諒解,「我只是有些事想告訴妳。」
「如果你想談他的事,不必了!」只要提及雷蒙的名字,她就沉痛得像一把利劍不斷刺痛她的心髒。
「不!我不是來當說客的。」董惟森表明了來意道︰「我是為了妳父親的死而來的。」
季蓉芸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借據,借據上面都有季維仁親筆的簽名,而上面借貸的金額更令人咋舌。
她知道父親嗜賭,卻不敢相信父親會胡涂地借了這麼多錢來滿足他的賭欲。
「這是……」
「這是害死妳父親的真正原因。」董惟森很慶幸自己在多日的探尋下,終于找出為雷蒙洗清冤屈的證據了。
「我不相信!」季蓉芸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中。
「妳不相信我並不意外,但是,我相信妳有判斷能力,借據上的簽名的確是妳父親親手簽下的,絕不是偽造的,妳不會否認吧?」
由于季維仁是左撇子,他的簽名是很容易辨認的。
「這些借據是從哪里來的?」
「是妳父親向地下錢莊借的。」董惟森不疾不徐地將自己查到的一切告訴她,「妳父親嗜賭如命,加上他又交了壞朋友,他在賭場輸了很多錢,最後,他竟听信壞朋友的慫恿向地下錢莊借錢,不知道他是運氣壞,還是賭技不如人,他賭輸所有借來的錢,最後竟鋌而走險在賭場中出老千,卻不幸被識破,遭到賭場的驅趕。他不甘心,加上又欠下這麼龐大的金額,他才會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雷蒙,因為賭場是雷蒙開的,他認為是雷蒙叫員工出老千,才會害他賭輸錢。」
一切真相大白,是她誤會了雷蒙。
是她的胡涂、她的沖動造就了她的愛情,卻也毀了她自己。
「雷蒙真的很愛妳。」董惟森重重嘆了口氣,「為了妳,他不僅與他爺爺翻臉,甚至為了妳,他可以拋棄一切屬于他的名利,只希望可以和妳在一起。他的痴心和深情就如同他父親一樣,但他不後悔,因為他太愛妳了。」
「如果他真的愛我,他就不該欺瞞我,他已有未婚妻,他卻將我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貝莎妮找上我,我還不知道會被騙到何年何月。」想到雷蒙已有了未婚妻,一股莫名的無助重重的籠罩上她的心。
「雷蒙從未愛過貝莎妮,這點我可以做證,」董惟森嘆了口氣解釋道︰「雷蒙的童年過得並不快樂,當年他爺爺好不容易接納了他母親,並不是他爺爺真正接納他的母親,而是因為他是吉歐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怕爺爺會找他母親的麻煩,所以,他處處小心地討爺爺的歡心,加上他母親臨終前又交代他一定要孝順爺爺,所以,他一直不敢忤逆他爺爺,就連和貝莎妮訂婚也是听從他爺爺的安排。他一直封閉自己的情感,直到他遇見了妳,他才真正敞開心扉。」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因為我是他的朋友,我不希望看他如此痛苦。」董惟森苦口婆心的勸她︰「如果妳是真心愛他,就不該再誤會他,而是與他一起面對他爺爺,為你們的愛情奮斗。」
她想起他父母的愛情故事,她的心開始擺蕩。
她不是怕吃苦,她也不是沒有勇氣,但是,她不想讓另一個悲劇發生。
「妳是愛雷蒙的對不對?」董惟森發自內心的請求道︰「愛他就支持他吧!他需要妳,只有妳才能讓他真正的快樂起來。」
「你高估我的能力了。」她的唇緊緊的抿起,「就算他跟我在一起,若是得不到他爺的諒解,他也不會快樂的,因為這無疑是叫他背叛他對他母親的承諾,你說,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有快樂可言嗎?」
「妳──」人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如此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我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她輕扯唇角,浮現出一朵捉模不定的笑容,眼神空茫的望向一片平靜的海面,實則情緒混亂起伏、搖擺不穩。
有種不安的感覺泛上董惟森的心頭,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希望他不會弄巧成拙,幫倒忙才好。
吉歐.雷蒙接受挑戰在蒙地卡羅不是什麼新聞,但是,對象是個女人,而且又是褚凱的情婦,那可是令人引頸期盼的。
消息一走漏,已經有人開始押注了。
幾乎成一面倒的局面,大部份都押吉歐.雷蒙會贏,只有一小部份看笑話,想踫運氣的人才押季蓉芸會嬴。
對于這樣的反應,季蓉芸並不意外,反倒是褚凱咽不下這口氣。
「蓉芸,妳千萬要沉住氣,別讓雷蒙的氣勢給壓倒了。」褚凱看出她心事重重,以為她是為了即將來臨的賭局緊張。
褚凱對她耳提面命的話,她一句也沒听進去,她早已有了決定,即使這個決定會讓自己痛苦一輩子,她也在所不惜。
「走吧,時間到了。」在楮凱的陪伴下,她步入賭場的貴賓室。
這間貴賓室並不隨便對外開放,通常是雷蒙用來接受各界好手挑戰用的。
斌賓室內除了一名發牌人員,就只有董惟森、褚凱在場臂戰。
發牌人員拿出一盒未拆封過的新牌交由董惟森、褚凱認定沒動過手腳之後才開始發牌。
季蓉芸根本無法專注的看牌,當她與雷蒙的眼光交纏,她的眼前浮現的是他們兩人纏綿歡愛的每一個畫面。
甚至她二度企圖虛張聲勢,誘騙雷蒙的舉動,卻都宣告失敗。
雷蒙似乎早已洞悉她的企圖,雖然她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他兩次都以心照不宣的微笑挪榆她。
她確定自己沒有模頭發,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但無論她有多麼小心謹慎,他仍猜出了她的企圖。
她從來沒想過會贏過雷蒙,而她也沒有想要贏。
只見她面前的籌碼逐漸的減少,雷蒙的籌碼卻愈來愈多,褚凱也開始冒冷汗了。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幸運之神開始眷顧季蓉芸,她反敗為勝,將兩入的比數幾乎拉到平手局面。
季蓉芸不斷地深呼吸,企圖趕走隨著每分鐘過去而增加的精神疲憊。
他們成了平手的局面,勢必得延長時間來分勝負。
她的脊背開始發硬,兩眼干澀,但雷蒙卻毫無倦容,他仍是精神奕奕。
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能專心的看牌了,雷蒙深邃的眼眸一直投注在她的臉上,她一直想假裝不在意,然而,卻無法阻止愈來愈快的心跳。
忍不住,她抬起眼回瞪著他,但她只覺得自己彷佛被他催眠了,雷蒙熾熱的眼光,性感得能奪走她肺里的空氣,卻又犀利的像是穿透她的靈魂般。
時間彷佛在他們的四目交纏中停止了,彷佛這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咳!」發牌員的輕咳聲頓時讓季蓉芸回過了神,她感到熱度爬上她的耳根。
難以置信的是,幸運之神今天降臨在她身上了,從下半局開始,她拿到的是張張王牌,她面前的籌碼也愈堆愈一局。
為了讓自己可以把心思專注地放在牌上,她故意將眼光調向發牌員發牌的動作。
蚌然間,她注意到發牌員的動作有一點奇怪,當她看到自己的牌時,她知道自己可以贏不是幸運之神特別照顧她,而是發牌員從中動了手腳。
以雷蒙在賭場中的經驗,他不可能會看不出其中的破綻,而他卻輸得怡然自得,顯然這個賭局早就被安排好了。雷蒙是故意要輸給她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決堤洪水般的頓悟就像在冬日的清晨被冷水澆醒,季蓉芸把面前所有的籌碼全推到桌子中央。
她的動作便是在做最後的宣告──這一局定勝負。
雷蒙向董惟森使了個眼色,然後將他的籌碼增加到與季蓉芸一樣多的數目──他接受她的挑戰。
賭場內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地盯著屏幕,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雌雄大對決。
如果雷蒙輸了這手牌,那麼,他將一輩子都會被恥笑,只因他輸給了一個女人。
「我攤牌。」他以一種復雜得無法解釋的眼神凝視她。
季蓉芸沒有遲疑,立刻點頭同意。
雷蒙翻開他的牌,ど點四同,他也拿到一副好牌,除非季蓉芸拿到了同花大順才可能贏過他,但是,這種機率不大。
她凝視雷蒙良久,然後將手上的牌放在桌上,但她沒有攤牌,反而將牌面朝下,這麼做無非明白的認輸。
「你贏了!」她冷靜地說,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貴賓室。
賭場外歡聲雷動,因為雷蒙還是他們心目中的賭王。
沒有人在乎季蓉芸拿到了什麼牌,大家開始為自己押對賭注而狂喜。
但是雷蒙、董惟森以及褚凱三個男人卻出現了不同的表情,尤其是褚凱,當他發現季蓉芸所做的決定時,他簡直氣瘋了。
「妳為什麼要白白把到手的勝利送給吉歐.雷蒙?妳是故意這麼做的對不對?」褚凱一臉陰沉的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搖蔽她。
她平靜得出人意料,「沒錯,我是故意的。」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妳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這麼多年來,他連作夢都想打敗吉歐.雷蒙,沒想到終于讓他等到了,卻全毀在季蓉芸的手上。
「難道你真的認為我贏得了雷蒙嗎?」她犀利的指出道︰「咱們明眼人面前不說假話,你看不出今天的賭局十分奇怪嗎?尤其是那個發牌員,他發給我的牌都是經過安排的。就算我贏了,我也不會覺得光彩的!」
「難道妳真的以為憑妳的賭技,可以贏得了雷蒙嗎?」
「所以我認輸。」
「妳認輸?」褚凱的雙頰立刻被憤怒染得血紅一片,「難道妳忘了妳要為父報仇嗎?」
「我父親的死不干雷蒙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原來、心里沒了恨意竟是如此輕松的一件事,現在,她終于明白夢里父親對著她搖頭是什麼意思了。
「這麼說,妳不恨雷蒙了?」
「不恨。」她對他只有愛。
接下來的一刻是完完全全的死寂,褚凱眸中的火焰彷佛要將她燒成灰燼。
「現在才明白自己成了什麼樣的傻瓜,在妳需要我的時候,妳不惜搖尾乞憐的求我,現在利用完了,妳就把我一腳踢開,妳太讓我傷心了。」
「褚凱,你听我解釋,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利用你的意思,相反地,我十分感激你。」
「妳感激我是嗎?」他忽然瞇起眼,迅速地摟緊她,「那妳要怎麼回報我?嗯?」
「我──」
「嫁給我!這個要求不過份吧!」他強悍的逼迫她,原以為她不會答應,沒想到──
「好,我嫁給你!」她這麼做除了想報答褚凱,還為了雷蒙。她忍著淚,「好,我答應你。」
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幾乎震呆了褚凱,縱使他在賭局中一直無法打敗雷蒙,但在情場上,他終于打敗了雷蒙,他終于讓雷蒙對他俯首稱臣了!
西方的天際布滿金橘的晚霞,雷蒙靠在游艇甲板的欄桿上,抬首凝望落日的燦爛光芒,手中的香煙已快燒到手指了,他卻渾然不覺。
不是大自然的美景使他心不在焉,而是重重的心事佔據了他的注意力。
他將煙蒂扔進黃沙滾滾的潮水中,一襲淡得幾乎看不出的青煙,剎那間被河水吞沒。
季蓉芸的決定,幾乎使世界在他腳下四分五裂了。
他不明白為何在誤會澄清後,她仍這麼毫不留戀地離開他?難道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對他並沒有真愛,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看著好友受感情折磨,卻又掙不月兌的痛苦,董惟森實在不忍,卻又愛莫能助。
靶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只是,他沒料到季蓉芸做了這樣的決定,當初他的不安果然靈驗了。
「爺爺出院的事都辦妥了嗎?」為了怕再度引起查維仕的憤怒,他特別請董惟森去接查維仕出院。
「都辦妥了,老太爺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他還問起你……他看起來還是很在乎你的。」
雖然查維仕排斥媳婦的出身,可是,他對雷蒙可是疼到了骨子里,只是他不善于表達而已。
「他大概已經知道蓉芸和褚凱的事吧!」想到他們即將成為夫妻,他的心里又是一陣絞痛。
「你當真就這麼放棄?」董惟森實在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她選擇了褚凱,我能說什麼?」
「難道你真的甘心?」董惟森對雷蒙超乎平常的冷靜有些不相信。
「我不甘心!」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欄桿。
「既然不甘心,你就該去爭取,一旦他們結了婚,後悔就來不及了!」奪人之愛不是君子該有的行為,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也只有先小人後君子了。
「後悔的人不會是我。」他眼中出現森冷的光芒,那是一種恨意,由愛轉變而來的。
「雷蒙。」董惟森被他灼人的眼光給震懾住了。「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做,我等著看季蓉芸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危險的瞇起眼楮,露出嗜血的一面。
天哪!由愛變成的恨,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如同猛獅醒來後的爆發力是極度危險、驚人,甚至會置人于死地的。
董惟森不禁嚇了一跳,為他難看的臉色,為他森冷嚴厲的口氣……
「雷蒙,也許季蓉芸這麼做有她的苦衷。」他與季蓉芸見過面之後,他敢用他的人頭發誓,季蓉芸是愛雷蒙的,但她為何會做出這麼出人意表的決定,實在令人費疑猜。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他總覺得這事情好象另有玄機,莫非……
董惟森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耳光,都怪他自己大嘴巴,干嘛把查維仕反對她和雷蒙在一起的事說出來,她一定是不想讓雷蒙為難,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行,他一定要勸雷蒙,讓他知道季蓉芸的用心良苦。
「親愛的!」一個嬌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只見一個衣著暴露的金發女郎,扭腰擺臀地上了游艇。
這是個阻街女郎,董惟森一眼就看穿女郎的身份,他不明白這女人打哪里來的,為什麼會這麼大膽的上了游艇?
「甜心,過來。」雷蒙朝女郎伸開雙臂,無視董惟森的存在將金發女人帶到懷中,用力的吸吮她那涂滿口紅的豐唇。
「老天!你想教我窒息呀?」金發女郎氣喘吁吁地嬌嘖著。
「我怎麼舍得讓這麼迷人的妳窒息,我只會讓妳欲仙欲死。」一個反身,他將金發女郎壓向欄桿,雙手探入女郎的短裙內,他像個饑渴的人急欲從女郎軟柔的身軀中獲得慰藉。
董惟森瞠目結舌的看著這足以令人血脈債張的畫面,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男子是他認識的雷蒙。
他不再是個溫柔深情的雷蒙,他變成了一個無情殘暴的獵人,他將追逐他鎖定的目標,予取予求。
董惟森痛心的離開游艇,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有雷蒙肯釋放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月兌,否則,他終將被困在情的枷鎖里,折磨自己,任誰也幫不了他,除非是季蓉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