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冷漠又帶點蠻橫霸道的史威豪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如果不是在咖哩文面食店親身遭到捉弄,打死陳菁菁也不會相信他也會有頑皮、惡作劇的時候。
坦白說,雖然對他的惡作劇有些不敢恭維,但是她卻比較喜歡和這樣的他相處。
喜歡?嗯,她似乎有些用詞過當了,她怎可以喜歡一個平常動不動就對她頤指氣使、大呼小叫的壞脾氣男人呢?
八成是吃太飽了,腦袋瓜因而變得渾沌。
"吃飽了嗎?還餓不餓?"他斜睇了一眼有些過度安靜的她。
"你還真當我是豬八戒?我吃飽了!"她沒好氣地回瞪他一眼,竟發現他深邃的眼楮里有一抹令她感到心悸的情愫不!這一定是眼花,她用力地閉上眼楮三秒鐘。
"怎麼了,剛吃飽就想睡覺啦?"他口氣里充滿戲謔。
看來,他還真以為她是豬仔仔來投胎的,哼!她冷哼一聲乾脆偏過頭去,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史威豪忽然有個很莫名的想法,他想多和她相處些時間——在這難得可以和平相處的夜晚。
"想不想到賭場變一逛?"他用詞十分怪異,通常大部分的人都會說到賭場試試手氣、踫踫運氣,逛一逛倒是個挺新鮮的說法。
但卻引起陳菁菁莫大的興趣。
她曾有機會到蒙地卡羅,卻無緣到賭場見識見識,而上次來澳門,她一樣沒有機會逛。
對賭博,她是一竅不通,也自認沒什麼偏財運,因為連統一發票她一次也沒中過。
"怎麼?該不會是吃太飽了想睡覺吧?"他用話激她。
"我才不想睡呢!"白天那一覺她可睡得很飽,現在她的精神正旺盛。
"那我們就到賭場。"其實他也不是個嗜賭之人,每次他到澳門來,只有閑極無聊才會到賭場去玩玩吃角子老虎。
但這次他卻想試試手氣,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他的LUCKYGIRL。
見她沒有反對,他就把車子開到澳門最負盛名的葡京酒店。
這間酒店是澳門最具有代表性的旅館,賭場秀場夜夜笙歌。
陳菁菁睜著大眼,如同"紅樓夢"中的劉姥姥,對賭場內的一切,都好奇到了極點。
"試試運氣如何?"史威豪在比大小的台子前停了下來。
"啊?"她搖搖頭,她身上哪來的閑錢試運氣?而且她不相信可以贏過場中的個中老手。
"試試嘛!"史威豪從皮夾掏出為數不少的現鈔,慫恿她道︰"你只要告訴我大或小,輸的算我的,贏了全給你。"
"不要!"她從小到大就不貪心。
"那你說給我參考。"
"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她滿眼疑惑,"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一種直覺,我想知道我的直覺準不準。"他從未有如此瘋狂的舉動,但是今晚他想放縱自己一下。
"輸了別怪我喔!"只要是人都有賭性,而她也有。何況史威豪又不斷慫恿她,她月兌口就說出︰"大。"
她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史威豪竟把手中的鈔票全往大字押。
"喂,你這麼做太冒險了!"對于他孤注一擲很不贊同。
"噓。"他用手指輕點了下她的唇,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
當賭場服務人員按下三聲響鈴,陳菁菁的心也隨之揪緊,她的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輪盤上的數字——當台上的"大"字亮起時,她像中了第一特獎般大叫一聲,而且興奮忘情地抱住史威豪的手臂,躍雀不已的說︰"贏了,贏了!"
"是啊!"他竟也感染了來自她身上的喜悅,"再試一次,這次你要大或小?"
"大!"她仍然執意,不過仍有但書,"可是要是‘突捶'可別怪我喔。"
他點點頭,把原本的錢加上剛才贏來的全部又押在"大"字上。
這次陳菁菁不再抗議,因為她知道他十分固執,抗議也只是浪費口水罷了。
再次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燈號又亮在"大"字上,陳菁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再試一次。"史威豪"賭"向膽邊生了,似乎欲罷不能。
"還試?"她發現自己不適合賭博,因為她的心髒似乎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
"最後一次。"他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把本錢抽回,然後把剛剛贏來的當賭本下注。
"大。"她仍不改初衷。
史威豪對她信心十足,全押了大。
但一旁的賭客卻不以為然的勸著陳菁菁︰"小姐,已經開兩次大了,不會再開大,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我看這次會開小。"
"大。"陳菁菁很堅持己見。
對方對她的固執有些吃驚又不以為然,看她無動于衷,只有模模鼻子當自討沒趣。
陳菁菁赫然發現自己的固執竟然和史威豪有點像腦子又開始渾沌了,她才不要和他相像呢!
屏息以待,當燈號再次亮在"大"字上,陳菁菁差點沒高興的跳了起來。
她的好運令許多人跌破眼鏡。
"不要再玩了。"她並不貪心,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史威豪也贊成她的決定,當他們離開時,剛才勸陳菁菁的賭客竟然開口要她報個明牌給他,對于他的要求,真令陳菁菁哭笑不得。
但她終究還是拒絕對方的要求,畢竟她不相信自己有這種幸運,這次可以連中三元,只能說是瞎蒙的。
"來,這些給你。"史威豪把贏來的錢一古腦兒全放到她手中。
她愣了一下,"不,我不能要。"她想把錢還給他,卻被他拒絕。
"我先前說過了,贏的全算你的,我可不想食言而肥。"
"可是"握在手中的鈔票不是小數目。
"別再猶豫了,這是你贏來的,而我只是想沾點運氣而已。"他十分堅持要她收下。
"那我是不是可以全權處理這些錢?"她心中已有了藍圖。
"當然,"他十分好奇的問︰"你想拿這些錢買什麼?"就他的印象,許多女子通常會迫不及待替自己買衣服、化妝品,但她的回答卻令他跌破眼鏡。
"我要把它捐給受虐兒中心。"
"保護受虐兒中心?"他知道大部分的人會把錢捐給孤兒院或老人院之類的慈善機構,但保護受虐兒中心就比較少听見了。
彼名思義,這個保護受虐兒中心,就是在保護一些受到暴力或虐待的孩子,這些都是社會的弱勢,急需有人向他們伸出救援。
他也經常固定捐錢給慈善機構,所以他對她的行善對象感到十分好奇。
"為什麼你會想把錢捐給這個機構?"
"因為"她欲言又止,言詞閃爍地道︰"沒有為什麼,我我有點困了,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她逃避的眼神告訴他,她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她到底在逃避什麼?他很想知道,真的!
冬天的清晨,天剛破曉,灰蒙蒙地,空氣中還夾帶著一股潮濕的霉氣味兒。
一個瘦小的身子因身上單薄的衣服阻擋不了刺骨的寒冷而微微打顫。
走進陰暗的廚房,她熟練的洗米、洗菜,然後找出火柴棒,用力地在盒子邊緣一劃,一道光芒照亮了她被凍傷的臉頰,晶瑩的大眼此刻因睡眠不足還有點惺忪。
可是她仍咬著牙,搬了個小板凳墊在腳下,吃力地把洗好的米倒進滾燙的鍋子里,然後把油倒入另一邊的鍋子,油在鍋內發出卡滋卡滋的響聲,像跳豆般的跳動,忽然鍋子的油噴到她瘦弱的手背,疼得她拚命大力往手背吹氣,希望可以降低傷口上的溫度。
等到油鍋夠熱了,她戰戰兢兢地把菜放到鍋子里,使盡吃女乃力氣用鐵鏟炒著菜。
蚌然,腳底下的板凳搖搖蔽晃,讓她小小的身子失去平衡,手上的鐵鏟掃到一旁煮稀飯的鍋子,不只她整個人跌在地上,那鍋冒著熱氣的稀飯也隨之倒落在地上。
千鈞一發之際,她敏捷的翻轉個身,才不至于被熱騰騰的稀飯燙到。
完了!看到散落一地的稀飯,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一旦被她父親發現她粗心大意的打翻稀飯,免不了又是一頓痛打。
正當她急得想把地上的稀飯清理乾淨時,只見一個男人帶著滿臉的怒氣,像拎小雞一般拎起小女孩。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不容她解釋,男人一手拎住她的衣領,一手拿起牆角的掃帚,不由分說的就往小女孩身上打。
"爸爸,我不敢了"小女孩痛得直討饒,但男人卻充耳不聞,拿在手中的掃帚仍不停的打在小女孩身上,而且十分用力,絲毫沒有憐惜的心。
"爸爸,求求你,不要打,好痛!"
"痛,你還敢喊痛,做錯事就該打,要不是你,你媽也不會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男人像發了瘋,不斷加重力道。
"爸爸"小女孩哭得聲嘶力竭,全身因疼痛而蜷縮在地上。
"我打死你,我打——"
"砰!砰!"一連串用力的敲門聲,終于讓男人停下打人的動作。
"誰呀!"男人粗聲地問。
"警察,請開門。"門外的人回應。
男人以為是管區警察做例行查戶口,沒加以詢問來意便打開門。
只見兩位警察身後還有一位掛有社會處義工名牌的女孩子沖入屋內。
"喂,你們做什麼?"男人大呼小叫。
"陳先生,有人報案,你虐待自己的女兒,麻煩你跟我上一趟警察局。"兩位警察捉住男人的手臂。
女義工迅速地抱起傷痕累累的小女孩,輕聲地安撫她︰"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小女孩已呈昏迷狀態,但口中仍不斷向父親求饒︰"爸爸,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好痛好病"
"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好痛好痛"
史威豪被一陣又一陣的哭泣哀嚎聲給驚醒。
他用力撞開陳菁菁的房門,昏黃的燈光中,只見她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不斷翻滾,淚流滿面,彷佛生病般哀嚎。
"菁菁,醒醒!"他將她抱在懷中,發現她全身顫抖有如風中的落葉,雙頰泛著慘白,濃密卷長的睫毛上,淚水正不斷涌出。
"好痛好痛"本能地,即使他清楚知道她毫發無傷,他還是沖動地想撫遍她全身,確定她真的安然無恙。
這個想法令他悚然一驚,握住她臂膀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兩眼驚恐地望著她。
"菁菁,你沒事吧?"
"不要不要打我求求你"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不斷顫抖,甚至用她的雙手將自己抱著緊緊的,彷佛這樣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菁菁,醒醒,別怕,我會保護你!"他知道她仍處于噩夢的驚恐中,在無法叫醒她的情況下,他只好擁她入懷,讓她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像是要把他的能量分給她,支撐她捱過噩夢的騷擾。
這樣的擁抱,這麼堅實有力的臂膀正是陳菁菁軟弱身心所需要的。
她像溺水之人緊緊攀住啊木,終于在他的懷中慢慢的平穩下來。
即使一張小臉已經恢復平靜,但熟睡中的她,看起來仍是那麼的不快樂。
到底她作了什麼噩夢?她為什麼如此驚恐?到底在夢中她一直在哀求的人是誰?
這些問題答案都是他急欲知道的,但看到她已睡熟了,他不忍心叫醒她,況且就算叫醒她,她肯坦白告訴他嗎?
史威豪心疼的想要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突然,一股莫名的沖動讓他俯下臉,輕輕用著他濕熱的雙唇輕吻去她睫毛的淚珠。
此刻,她熟睡的容顏像個天使,天使是無憂無愁,不該流淚的。
本來他只想吻乾她的淚而已,但是他的唇卻不听使喚的沿著她小巧的鼻頭輕輕拂過,然後逗留在她如花瓣似的粉女敕紅唇。
她的唇既芳香又柔軟,如酒一樣令他嘗了後竟帶些微醺。
這不是他的初吻,但是她的唇卻讓他忍不住悸動。
他吻過很多的女人,但卻沒有一個人令他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雖有不舍,他還是離開她的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情緒久久無法平息。空氣里盡是由她發絲透出的淡淡幽香,這一生,他擁抱過無數女性的身體,其中不乏極具魅力的女人,可是卻都比不上她身上散發出如嬰兒般的體香,輕易喚起他心底最深的憐惜和感動,他多希望可以一輩子呵護她。
陳菁菁伸了個懶腰,貪婪的將身體更偎近抱枕等等,她床上何時多了抱枕來著?她沒有睜開眼楮,只用她的手慢慢的由左模到右,再由上模到下——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可能會引人犯罪?"
史威豪帶著椰榆的嗓音穿透她還有些渾沌的神智,她迅速睜開眼,發現抱枕——!喔!殺了她吧!謗本不是抱枕,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怎麼睡我們這是"她的心跳隨著這個發現而跳得慌亂,舌頭也打結了。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和史威豪睡在一張床上,她連忙察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見它仍好端端的穿在身上,才松了口氣。
"我雖然不是柳下惠,但絕對是個不趁人之危的君子。"他的話引來她滿臉通紅。
"你為什麼一大早就在我的——房間?"她硬把床改成房間。
"我昨晚半夜就進來的。"他發現她臉皮很薄。
"你還敢說自己是君子!"她怒視著他吼道。
"請先別動怒好嗎?你昨晚作了噩夢,又哭又叫的,嚇得我差點沒心髒病發,你大概不記得了吧?"他保留了偷吻她的那一幕。
"我作了噩夢?"她覺得嘴里有種苦澀難咽的滋味,六歲時發生的那一件事,將是她一輩子難以磨滅的記憶。
她擰緊的眉心,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憂郁再次揪緊史威豪的心。
到底是誰傷害了她?他一定要揪出元凶不可。
"你昨晚到底作了什麼夢?"
"夢我不記得了。"
這樣的答案本在他的意料中,他並不訝異,只覺得有些氣憤。
難道她就不肯相信他,他是真心想多了解她一些,為何她就不願意對他敞開心扉呢?
既然她不願意告訴他,他也不想勉強。
"今天就留在家中休息吧!"他發現她臉色還不怎麼好。
"不,我不用休息,我要練習。"她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
他很想堅持己見,但他了解如果這麼做,八成又會引來她激烈的反抗。
"好吧!"他決定讓她,表現一下男人該有的風度。"那你梳洗一下,吃完早餐之後我們就出發。"
"好。"她不拖泥帶水地馬上像陣旋風般沖進浴室。
一陣沮喪泛上他的心頭,這輩子他還沒有被哪個女人如此忽視,她是唯一的例外,他真的一點也不吸引她嗎?
這口氣真叫他咽不下去,然而除了硬吞下,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咦?人呢?為什麼不見人呢?"看到練習場上空蕩蕩的,昨天那一班工作人員一個也沒到,陳菁菁不禁感到疑惑。
史威豪為之氣結,抗議道︰"我不是人嗎?"
察覺自己失言,她連忙道歉。"我是問吉諾他們那些工作人員。"
"怎麼,你很想見到吉諾?"他像打翻醋桶,酸溜溜的說︰"是我要他們不能來干擾你練習的,如果你這麼想他,等練習完之後,我會叫他來的。"
"我懶得理你。"她凝視他幾乎冒火的深邃眼眸,有些氣惱,真不明白為什麼他老愛扭曲她話中的意思。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陳菁菁不敢在沒模清新賽車的性能前任意加快速度。
車子的性能就如同人的脾氣,想要駕馭它,就必須先了解它。
顯然昨天的緊急煞車對車子造成不小的損傷,試了兩次車之後,她總覺得油門不是很順。
她決定找出原因。
"你想做什麼?"史威豪見她套上工作手套,不禁皺起眉頭。
他剛才也發現車子似乎有毛病,他正準備用行動電話叫技護人員來維修,萬萬沒想到陳菁菁竟然準備自己動手修理。
"放心好了,我不只是會賽車,而且也是修車高手。"她可沒有自夸,她修車的技術可以媲美專業技師。
"真叫我意外。"他還是一副很懷疑的口吻,令陳菁菁感到忿忿不平。
"你別老存有大男人主義,"她眼中綻放著挑戰的光芒,"如果我是個男人,那麼我動手修車,相信你就不會多說一句話,你要知道,女人不但能做男人做的工作,有時候還能超越男人呢!"
"我不得不信。"史威豪斜著頭笑著,他敢保證如果他阻止她,她大概又會和她唇槍舌劍一番。
金黃色的陽光由他背後照射過來,他整個人就如同陽光王子般耀眼,令陳菁菁的心神猛然一震,一種奇妙的感覺竄過心頭,她連忙用力眨著雙眼,眨去對他的幻覺。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她便查出問題出在哪里,只是小小的問題,難不倒她。
所以,她馬上修理好,但雙手早已沾滿油垢。
"你在笑什麼?"她注意到他一直在一旁觀看,臉上還浮現詭異的笑容。
"你該去照照鏡子,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模樣。"他眼中帶笑。
陳菁菁彎下腰往車子的後照鏡一看,老天!她好像變成了花貓,臉上也不知何時沾上了油污。
"來,我幫你擦掉。"史威豪從口袋中掏出一條純白的手帕。
陳菁菁卻往後退了一步,拒絕道︰"不用,我有帶面紙——"
"不要亂動——"他不容她拒絕,一只手按在她肩上,然後用另外一只手拿著手帕輕拭她臉頰上的油污。
"好了,乾淨了,這樣就不會像只小報貓了。"他凝視著陳菁菁的臉,放在地肩頭的手突然加重力量,使得兩人的距離不自覺地靠近了。
陳菁菁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想吻我——這個念頭閃過她的腦際,馬上又讓她聯想到上一次他吻她之後那種充滿後悔的神情,突然,她羞憤交加,繼而有種想報復的沖動。
她巧妙地掙月兌他的大手,然後給了他一個極為誘惑的笑容。
"上車吧!我知道對你而言時間就是金錢,我可不想浪費你的時間。"她打開駕駛座的門,首先坐進車子,在史威豪坐入車內時,她的唇角不自覺的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久就要讓你嘗嘗苦頭——她在心中盤算,一想到立刻就能讓身邊這個飛揚跋扈的男人受驚嚇,心中就雀躍不已。
開始時她故意慢慢地駕駛,趁他不注意,忽然猛踩油門,車身在剎那間狂飆起來。
史威豪受到猛然的搖蔽,身體傾斜一邊,而後往下僕倒,所幸他系了安全帶,所以她知道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原以為他會出聲斥喝她瘋狂的行為,出乎意料的他卻沒有。她曾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居然無絲毫異樣的表情。
于是頑皮的她一下子又將車速放慢,然後一瞬間又加快,當她看到他臉上顯露出凝重緊張的表情,她不禁為之莞爾。
不過,令她不甚滿意的是,車子已經繞了兩圈,他不但沒有驚呼叫罵,就連吭一聲也沒有,她使勁地踩油門,希望見到他豎白旗。
但是一直到第五圈,反倒是她覺得不好玩而漸漸將速度調到正常,他仍然氣定神閑,沒有對她大呼小叫,真令她吃驚。
終于,她把車子停了下來,史威豪解開安全帶。
"高明的駕駛方式,真不賴。"他口氣極具挖苦意味,"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可以試驗我的方法?"
原來他心知肚明,她有些心虛,不敢直視他冒火的眼楮,故意轉開話題道︰"我剛才好像听到汽車發動時有一點點雜音。"
史威豪咬住唇,挑挑眉附和她道︰"我也听到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車子並沒有發出什麼怪聲音,為什麼他沒拆穿她的話,反而一副很認真的表情,莫非剛剛她有所疏忽,才會听不見"怪聲音"?
史威豪很凝重的用下巴指指汽車的排氣管,"怪聲音好像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陳菁菁收起開玩笑的心情,很嚴肅的彎下腰看了看車身下方。"什麼也看不到啊!排氣管這麼燙,現在又無法檢查。"
"不如我去發動引擎,你來听听看。"
她不疑有他的站在車後,然後等待史威豪發動引擎。
"有沒有听到什麼怪聲音?"
"沒有啊!"她乾脆蹲下,大聲指示道︰"再用力睬油門,讓聲音大一點。"
史威豪照她的指示做了,但是車子卻忽然"咻!"地一聲疾駛而去。
她只能驚愕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的目送史威豪把車子開走。
不難發現他的駕駛技術一流,儼然不輸給她。
哎呀呀!她簡直是阿達馬透逗了,剛剛只是一心一意想要捉弄他,卻完全忘了他曾勇奪賽車冠軍,難怪他可以接受她近乎瘋狂的測試,她真是笨到極點了!
當她正在懊惱之際,她發現史威豪把車子駛離練習場,失去蹤影。
懊死!他竟放她鴿子。
陳菁菁終于明白何謂自食惡果了。
她乾脆在練習場旁的石階坐了下來,還好今天的太陽不大,而且還有微風徐徐吹來,讓人感覺挺舒服的天氣。
陳菁菁曲起膝,下巴無奈的擱在膝蓋上,要參加賽車,只有高明的技術是不夠的,還要有向死亡挑戰的勇氣,她一直告訴自己,她有,但事實證明她沒有。
昨天當車子失控的那一剎那,她忽然好害怕,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但是她的父親她用力的吐了口氣,卻不能消除她心頭繁瑣的思緒。
她發現自己坐了好些時候,史威豪仍未駕車回來,看來他是為了報復剛才她對他的惡作劇。
懊吧!她決定到練習場外找輛計程車回去,卻沒想到史威豪竟把價值不菲的車子"遺棄"在練習場外,人並沒有在車內。她忽然異想天開,認為車子的鑰匙可能留在車上,于是她試著打開車門,GOOD!車門竟沒鎖!正當她暗暗慶幸之際,冷不防身後冒出一句話,把她嚇得幾乎跳起來。
"車鑰匙在我身上。"
"你——可惡!"她咬咬牙瞪了他一眼,掉頭就往前走。
"喂,喂,你上哪兒去?"
"叫車回去。"她頭也不回的向他揮揮手SAYGOODBYE。
"在澳門不容易叫到計程車,這個地方更是叫不到。"他的話她完全不予理會。
騙誰,她就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麼背,連輛計程車也叫不到。
偏偏她就是不知走什麼狗屎運——不,應該怪澳門那些開計程車的運將,居然都不肯把車開到這兒。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這是她目前心境的最佳寫照。
"走吧!別逞強了,即使你在這兒變成了‘望夫石',也等不到計程車的。"史威豪嘆了口氣,他真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固執,真叫他又愛又氣。
愛?突然他腦中"轟!"地一聲,這個認知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原來之前的醋意攻心、想要呵護她一輩子的沖動都是因為愛她!
然而她也愛他嗎?史威豪的心像被關在玻璃窗內的蝴蝶,飛不出這個疑惑的牢籠,它振著無濟于事的雙翅,只能在原地飛啊飛。
望著平坦的道路,陳菁菁不得不舉白旗投降,不過她可不是向史威豪投降,而是沒有計程車才會迫不得已接受他的建議。
"想不想更認識澳門?"在回別墅的途中,史威豪忽然做此提議。
"怎麼認識法?"她有點笨笨的反問。
"親身體驗羅!"他唇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車子在陳菁菁錯愕之中來到澳門十分盛名的飛仔住宅式博物館。
這所博物館的外型乃是十九世紀末期,中國大陸沿海城市的住宅,揉合了中西建築的特色。而從其內的裝修擺設,可以重溫本世紀初期,高官富商的家居生活。
室內相當古樸典雅,有許多擺設都是現代罕見的精品,具有欣賞價值。
也因它具有殖民地的濃厚色彩,加上它特有的美麗景觀,經常被當地的新婚夫妻作為結婚照的取景地。
當他們到達時,已有兩對新人在攝影機前擺出最甜蜜、幸福洋溢的姿勢。
看著新人你儂我儂深情的神情,陳菁菁忍不住羨慕起他們。
披上白紗,與心愛的人攜手步上紅毯的另一端也是她從小的夢想。
只是她會遇見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嗎?她也曾幻想過有個男人可以寵她、愛她,這個人會是誰?
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史威豪GOD!她是阿達馬透逗了不成,怎麼會認為他就是她的夢中情人?
不,他太凶了,太帥,太有錢像他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身邊一定有很多紅粉知己,而她她配不上他。
"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太熱了?"他關心的用手模模她的額頭。
仿佛有股電流透過他的掌心流竄她的四肢百骸,她相信自己此刻大概連頭發都變紅了。
"怪了,你沒有發燒呀!為什麼臉紅成這樣?"
"沒什麼我大概是這屋子里空氣不好"這理由真是爛透了,空氣不好跟臉紅有什麼關系?
正當她不知如何自圓其說,忽然有個男游客拿相機請史威豪幫他和太太照相,解除了陳菁菁的窘境。
在史威豪幫忙照相後,男游客和他太太頻頻向他道謝之外,竟然開始稱贊起陳菁菁。
"你太太好年輕又漂亮,你們是不是也來度蜜月的?"
OH!怎麼又來了!陳菁菁忍不住暗暗申吟一聲。
這是第二次被誤會了,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姐,你和你先生好有夫妻臉喔!懊像上輩子就注定要當夫妻的,不像我和我老公,沒一點相像。"男游客的太太竟然也跟著起哄。
這愈說愈離譜了,她跟史威豪有夫妻臉,怎麼可能?她才不要呢!
澳門和香港一樣都是自由港,對于各項進口消費品所徵收的稅率極低。而到骨董街一游,只要睜亮雙眼,就會發現個個是寶。
對如何辨識骨董的真偽,陳菁菁根本是個門外漢,只是純欣賞。反之,史威豪倒像個中高手,不但可以輕易辨識真偽,甚至連年代、何時出土、價值多少都可以很確定的告知陳菁菁。
連商家老板對他的鑒賞能力都贊許有加。
"這條項鏈很適合你,我幫你戴上。"史威豪說著的同時,趁陳菁菁尚未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前,他便擅作主張的為她戴上一條項鏈。
這是一條銀鏈子,墜子的造型是一個鎖,鎖的兩面各刻著天長、地久。
"不行,這太貴了!"她知道骨董店中的東西都十分昂貴,而且她不曾收過男人送的東西。
"不貴,這是店老板送你的。"史威豪似真似假的說。
"送我的?"她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她和店老板非親非故,他干嘛送她東西,而且又是如此特殊的鏈子。
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為了證明他沒有騙她,史威豪便要店老板自己澄清。
只見店老板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她似懂非懂的廣東話,當場听得她是滿頭霧水。
"瞧,我沒騙你吧!"史威豪向店老板投以一個十分詭譎的笑容,兩人似乎達成什麼協議,偏偏他們之前用廣東話交談的內容,陳菁菁簡直是鴨子听雷。
"可是他為什麼要把鏈子送我?"她還是不肯相信。
"因為他說你很漂亮,而他想——"他話還沒說完,只見她板起一張小臉,雙眼睜得圓又大。
"我不要!"
"你不要什麼?"他興味盎然地問。
"我——我——"她囁嚅的說,她偷瞄一臉皺紋老得可以當她父親的店老板,從他笑容實在看不出他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可是見到史威豪那副笑得怪怪、邪邪的神情,她心中的不安更加擴大了。
"你想說什麼?"
"總之,無功不受祿。"她伸手要取下項鏈,卻被他的手給緊緊握住,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難道你非得如此固執不可?"
"這不叫固執,這是原則。"
"如果這是我買下來送你的,你也不要嗎?"
"我——"她想說不要,但不知為何原因卻說不出口。
史威豪向店老板說了幾句,便拉著她走出骨董店。
"喂,你又沒付錢——"她不明白為什麼店老板沒要求史威豪付帳。
"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做虧本生意的,錢我會跟他算,他跟我是舊識,他不怕我賴帳。"
說穿了,他早有預謀,先前說店老板要送她,根本就是耍著她玩。
"現在你可以收下這條項鏈了吧?"他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陳菁菁很想把項鏈取下來還給他,但是在與他目光交織的那一剎那,她竟然不再反對。
從小到大,除了手表外,她不曾戴過其他的飾品,因為她覺得很累贅。
這條項鏈是她擁有的第一個飾品,而史威豪是第一個送她禮物,而她也沒有拒絕的男人。她的原則呢?為什麼全然不見了?
這樣的發現令陳菁菁產生一股莫名的恐慌,因為她的反應太奇怪了,她竟然覺得高興、快樂!這樣的情緒是不該有的,但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情況有點亂,她開始不安了。
天長、地久,這樣的一個鎖型墜子,彷佛從此鎖住陳菁菁的心。
她對著鏡子左顧右瞧,愈看愈覺得順眼,也愈喜歡它。
想到史威豪幫她戴項鏈的溫柔,還有他堅決要她收下的霸道模樣,她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原來霸道也能有可愛的一面。
經過梳洗後,一顆雀躍的心終于較為平靜些,輕拍了幾下臉頰,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出自己的房間。
廚房里傳來陣陣的飯菜香。
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眼前的景象讓她驚訝得張著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史威豪居然在炒菜!而餐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清蒸鯉魚、左宗棠雞。
從他純熟的炒菜架式,彷佛是電視上廣告中新好男人的模樣。
他知道她來了,笑著轉過頭看她。
"別流口水,快開飯了。"
她漲紅臉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這些菜全是你做的?"
"難不成你在這兒發現其他的人嗎?"他嘲弄地問。
"可是你怎麼會還有菜"由于驚訝過度,使得她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正如你說的,女人可以做男人做的事,而且還會做得更好,當然男人也可以做女人的事,而且也能青出于藍。"他套用她說過的話。
她啞口無言。
"幫忙擺碗筷吧!別一副快被嚇昏的表情。"
其實真正要昏倒的人是他——此時她就像出水芙蓉般那麼美,美得不像是真的。
陳菁菁正視著史威豪,在他的臉上她看見了溫柔的笑意,還有一絲令她心悸的,令她連忙藉著擺碗筷的動作來避開他熾熱的眼光。
史威豪暗暗申吟一聲,放下鍋鏟,緩緩走向陳菁菁。
她側著頭,尚未吹乾的發絲全垂落于一邊,使她看起來比平日多了一份嫵媚,純潔無瑕的臉蛋更因燈光的照射,閃耀著自然細致的光澤,令他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你的頭發還沒吹乾,很容易感冒的。"他輕撩起她的發絲。
陳菁菁像遭到電擊般,只能怔怔地仰頭望著他,看著他的臉愈來愈靠近,直到兩人的鼻尖踫觸在一起……
他的吻慢慢由她的唇滑下她的頸項,再滑向她微聳的小山丘時,她全身漸漸虛軟,彷佛就要融化成一攤水癱在地上。
"鈴"一陣電話鈴聲如同一桶冷水澆熄了他們之間的欲火,也讓他們從迷失的激情中恢復了理智。
史威豪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之中深吸了一口氣,也吸進了她獨特的馨香。
他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感謝這通不識趣的電話?
要不是它,他可能就在這里要了她,但這絕不是他所想要的,因為他希望帶給她的是最美好的,而不是像現在——時間和地點都不對。
"我去接電話。"他匆匆離開她的身子。
陳菁菁括著發燙的臉,當她低頭見到被吻濕的布料下硬挺的蓓蕾,她只覺得自己全身像火一樣燒了起來,紅著臉迅速地跑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