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彤小心翼翼的避開宴會的人群,明知道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失蹤,但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穿過長廊,才想加快腳步時,一個聲音喚住了她,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彤,你要去哪里?"叫她的人是她異父異母的姐姐安雪,雖然她們並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由于年紀相差不大,兩人相處得還不錯。
只是安雪的母親——李晴彤的繼母,並不喜歡她們太親近,這也是她們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卻從來沒有深談過的原因。
但說也奇怪,她們竟也發展出如親姐妹般的感情。
"我我要出去透透氣。"李晴彤不敢告訴安雪實情。
"你今晚好像有點魂不守舍。"安雪是個心思相當敏銳的女孩子。
"我大概是我擔心自己會出錯吧!你也知道我很不習慣這樣的場跋。"
"我也不喜歡。"安雪頗有同感,"我真不明白我媽媽對交際應酬情有獨鐘,她難道不覺得累嗎?"
"這可是她的長處。"李晴彤淡淡一笑,"我爸就是喜歡她這一點,才和她結婚的。"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夸張,李大中就是喜歡陳莉的長袖善舞,可以扮演好李夫人的角色,幫他擴展人際關系。
巴陳莉比起來,李晴彤的母親就顯得笨拙、不愛說話,這也是李大中為何逐漸冷落她的原因。而她一味把苦楚往肚子里吞,原以為在生下晴倫後可以挽回丈夫的心,但是她的希望落空了。在得不到丈夫關愛下,她得了產後憂郁癥,最後以自殺終結自己的生命。
當陳莉進門時,李晴彤欣喜萬分的以為她可以疼愛她們姐弟倆,後來才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因為陳莉不但不喜歡她和晴倫,還排斥他們,尤其晴倫因為身體上的殘缺,加上又得不到父母的疼愛,變得十分懦弱。
"彤,我媽她"
"我沒有怪她的意思。"
"每次听到你這麼說,我就會覺得更抱歉。"安雪慚愧的低下頭。
"你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抱歉?"她瞄了下手表,發現再不走,她就會遲到了。于是岔開話題︰"我注意到駱家的兒子對你很有好感,說不定過些日子你就會成為駱家的媳婦了。"
雖然安雪才剛滿十八歲,但陳莉已迫不及待為她打個金龜婿。
"是嗎?"安雪顯得忐忑不安,"你覺得駱平好嗎?"
"還不錯,挺老實的。"顯然駱平和安雪都是受到父母嚴格掌控的兒女,他們的個性都十分溫吞,沒什麼主見。
"我也是這麼覺得。"
"你還是快回大廳去吧!免得陳姨找不到你會不開心的。"慘了,再不快點走,她真的會遲到了。
"呃,那我先回大廳了。待會兒有好吃的蛋糕,你可別錯過了。"
李晴彤本來就不大愛吃蛋糕,加上她急著想和某人見面,就算現在美食當前也誘惑不了她,更何況只是蛋糕而已。
但為了不讓安雪起疑心,她還是敷衍幾句。一見安雪離去,她撩起長裙,像只羚羊般跑向目的地。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李晴彤不用轉身也可以辨認出這樣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是誰的。
她一個反身,投入那熟悉、溫柔的懷抱,只有此刻,她才感覺到自己是快樂、幸福的。
"我好喜歡聞你身上的味道。"那是汗水摻雜著煙草的氣味,也是男人才會有的氣味——雖然他還只是個才滿十九歲的年輕男孩。
"嘿!我才工作完就趕來見你,一身汗臭味,你不嫌我嗎?"史迪斯托起她紅撲撲的臉頰,此刻他更想做的是吻她。
"如果嫌你,我就不會來了。"她綻放出一朵如花般嬌美的笑容,幾乎讓史迪斯看呆了。
從他第一次看到她——那是十年前,她還只是一個綁著辮子、什麼都不懂的五歲女孩子,他就已認定她是他今生的新娘。
他們可以算是一塊兒長大的,雖然他只是她家工人的養子,但卻阻止不了他們相親相愛。
尤其是在漸漸得父親的關愛後,史迪斯成了李晴彤最依賴的人。
在她孤獨、無助的時候,是他的關心、呵護伴她度過漫長的歲月,他們也從原本的友情進展成愛情。
"迪斯,你今天好像還沒吻我。"
"我剛才吃了大蒜喔!"他故意嚇她。
"我不在乎。"她嘟著嘴說。
"我忘了刷牙。"老天,他是多麼努力控制自己,才沒有立即把她按在草地上熱吻一番。
"我也不在乎!"她的雙臂纏上他的頸項,濃密的黑色睫毛像仙女的翅膀搬掀啊掀,雙眸晶亮得有如天上的星辰,她的五官是如此完美、細致,令史迪斯無法移開視線。
他再也控制不住,低頭含住她的唇,甜蜜的吻著她。
他的唇輕輕劃過她覆著濃蜜睫毛的雙眼、柔女敕的臉頰,享受著她細致的肌膚。
淺淺的申吟從她唇瓣逸出,雖史迪斯的吻是那麼輕柔,但是帶給她的動卻是強而有力。
史迪斯的唇迅速地離開她的,如果他不及時停住這個吻,他怕自己會失控地把她按在草地上,直接要了她。
"迪斯"李晴彤粉紅的舌尖依戀地滑過被吻得溫熱的雙唇。
"甜心,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他牽起她的手,緩緩步上沙灘,這里是他們最常駐足的地方,也是他們的小天地。
別墅中的熱鬧、喧嘩和此地比起來,這里就像個天堂。
今晚的夜空掛滿了星子,即使沒有燈光的照射,海面上卻是一片亮光。
史迪斯眺望的那一端,他的夢想就在那里,而且快要實現了,但是,他不願一個人享受夢想實現的喜悅,他希望可以跟李晴彤一起分享。
李晴彤就像墜落凡間的仙子,不斷在沙上跳躍著,銀鈴般的笑聲和海浪聲結合成天地間最悅耳的樂曲。
"甜心,再過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我送你什麼生日禮物?"他從背後抱住她,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細致的發絲,嗅著專屬于她的鈴蘭花香味。
"我要天上的星星"
"好,我摘給你,我明天就去釘一個好高、好高的爬梯,在你生日那天,我一定摘一顆星星給你當生日禮物。"他的承諾,並未讓李晴彤感到開心,反而慌亂地回過身來。
"不要!我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她很氣自己剛才沒經大腦就月兌口而出,她知道他說要摘星星給她,就一定會想辦法做到-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可能達到的,但是史迪斯就是會為了博她的歡心而不顧一切去做。
像去年,她只是隨口說她要一顆黑珍珠,他竟花了三天三夜潛入海中去尋找,差點因鯊魚的攻擊而喪命,而他卻仍喜孜孜的將他在海底找到的黑珍珠送給她,讓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她氣他的傻氣,也氣自己的輕率,差點害死了他。
所以,為了防止這個傻子真的爬上天去為她摘星星,她連忙道︰"我不要星星了!"
"那你要什麼?"他當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麼,幸虧當時海龍王沒有收他為女婿,只是讓鯊魚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個咬痕。
"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你,我希望每天你都可以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我。"
"彤彤!"他將她緊緊、緊緊地摟在懷中,恨不能將她融入他的體內。"我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也要答應我,絕不離開我。"
"我答應你。"她不考慮的就答應了。
"好,那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他握住她的肩,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看著她。"等你過完生日,我要到美國去。"
"為什麼?你不是答應不離開我嗎?"美國,好遠的地方喔!雖然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可以到了,但對從未出過國的李晴彤而言,還是很遠。
"我不會離開你的,所以我要帶你一起走。"他從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給她,"打開來看看。
"李晴彤在抽出信紙之際,心上泛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信是由一名叫麥克的律師發出的,信中提到史迪斯可能是史賓•漢普頓失散多年的孫子,所以,要他前往美國去做DNA鑒定。
李晴彤的胸口仿若被人用拳頭重重捶了一拳,並不是她不開心史迪斯找到親人,而是她有個不安的預感,一旦史迪斯真的是史賓•漢普頓的孫子,可能他們剛剛互許的承諾將會幻滅。
"怎麼了?你不替我開心嗎?"他一直夢想自己可以找到親人,如今美夢就要成真了,為什麼李晴彤的反應跟他想像的不一樣?
"我替你開心,我當然替你開心。"她卻覺得心中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憂愁。
史迪斯將她重新緊緊擁抱,"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美國,你不是一直想去迪士尼嗎?我要帶你去好好的玩,我們可以看花車游行、看煙火綻放"
"你要帶我一起去?"她真的好開心,他並不打算拋下她,但是,她可以跟他去嗎?他去認親人,等身份確定後,他的親人會接受他,但是怎麼能確定她也會被接受呢?
況且,她不能丟下晴倫不管,他那麼軟弱,一旦沒有她在身邊,一定會受盡陳莉的欺凌。
"你在擔心倫對不對?"他輕易的洞悉了她的想法,"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他的,我不僅要帶你走,也會帶走他。"
她真的很感動,這樣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終身,如果她不懂得把握他,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只是,她真的可以跟他走嗎?不是她對他沒有信心,而是怕自己會成為他的包袱、他的絆腳石。
轉念一想,她已有打算。
輕撫著胸前的珍珠墜子,想著史迪斯今晚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感動和無奈爬上她的心頭。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將要離開她,她真的好怕自己無法承受離別的那一刻到來,她怕自己會因此死去。
但為了他們的將來,她必須忍,而且要活得比以往更堅強。
"彤,你睡了嗎?"安雪輕敲著她的房門。
她很好奇安雪在這時刻,居然來找她,一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于是她邀安雪進房。
"我打擾你了嗎?"安雪不好意思的問。
"沒有,我還睡不著,"她拍拍身邊的空位,安雪馬上跳上床,跟她坐在一塊兒。"怎麼了?你也睡不著嗎?"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安雪帶著羞怯的神情表示。
"是不是爸和陳姨發現我在宴會中溜出去而生氣了?"如果真是這樣,明天免不了又要挨一頓罵了。
"不是,你別擔心。"安雪連忙安撫她。
"那是什麼事?"
"是我下個月中旬就要跟駱平結婚了。"
"恭喜你了。"坦白說,她並不贊成這樣的婚姻,畢竟婚姻必須有感情和愛作基礎,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安雪,因為安雪根本不敢違抗陳莉的命令,萬一造成她的苦惱,反而會弄巧成拙。
"你一定不贊成我這樣匆促的結婚吧?我本來也很生氣我媽的做法,可是我媽很堅持,我也只好答應限。"
看吧!被她料中了吧!"
"你一定笑我很懦弱對不對?"
"你喜歡駱平嗎?"她問了一句。
"你怎麼會這麼問?"安雪像被看穿心事般,顯然有點忐忑不安。
"直覺吧!"
"你覺得他跟我合適嗎?"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李晴彤真會笑出聲,"你真要我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知道問誰比較客觀。"安雪坦白的告訴她。
"有人談了一輩子的戀愛也找不到適合自己的人,所以,你若真的要知道他適不適合你,你不該問我,而是要跟他多相處。"
如醍醐灌頂般,安雪不禁對她露出感激的神情。"每一次跟你說話,都讓我如沐春風般,你不像是我的妹妹,反而比較像我姐姐。"
"也許是我比較早熟吧?"唉,一切全是環境使然。
"彤,我結婚的時候,你可不可以當我的伴娘?"
"當然沒問題,如果陳姨不反對的話。"
"我會跟我媽說的,我相信她不會反對的。"安雪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這時已露出雨過天晴的神情。
李晴彤不認為陳莉會同意,但是,她還是衷心的祝福安雪未來可以擁有美滿的婚姻。
苞往年一樣,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日,李晴彤並不覺得失望。
而晴倫也和以前一樣,親手制作了一張卡片,雖然不是很精致,但卻讓她感到很窩心。
她沒有白疼他!
李晴彤一步步走近後院中的大榕樹,遠遠的就見到史迪斯頎長的身影。當他看見她時,馬上展開雙臂,讓李晴彤飛撲進他的懷抱。
"生日快樂!甜心。"他輕吻了下她飽滿的額頭,笑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滿眼憐愛的問︰
"今年想許什麼願望?"
她仍沒有回答,只是一語不發的牽著他的手,來到刻有他倆名字的粗大樹干前,把他們的掌心貼在他們的名字上,閉上眼,開始許願。
即使她什麼也沒說,他仍知道她心中所許的願——他們要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
這也是他的願望,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達成。
等她睜開雙眼,他已從口袋掏出要送她的生日禮物,那是一只貝殼制成的戒指,上面還刻有他們兩人名字縮寫的字母。他執起她的手,親自為她戴上,大小罷剛好。
"好漂亮!"她發出贊嘆。
"戴上這只戒指,表示你這一生一世就屬于我一個人的。"他吻了下她的手背,像在約定盟約。
"不,你錯了。"她雙眼閃爍著慧黠的光芒。
"我錯了?"他怔了怔。
"我不只要一生一世屬于你,來生來世也要賴著你。"
"甜心,我真的好愛你。"他低下頭饑渴地吻她,李晴彤也熱情地回應。
"你知道我剛才許了什麼願望?"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他將臉頰埋在她的頸間,嗅著屬于她的甜美氣息。
"讓我屬于你。"她低語。
"你已屬于我了。"他輕笑回答。
她用力擁緊他,"我是說我要成為你的人,現在!"
他怔了怔,稍微拉開了她,神情十分嚴肅地道︰"你知道仍然在說什麼嗎?"
"我有!"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你別忘了,他撞傷絲絲的事尚未解決。"
"你想怎樣?你要金錢的賠償嗎?"
"金錢賠償?有些事是無法用金錢賠償的!"他語帶雙關的陳述。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放心吧!你弟弟會過得比現在還要正常,而且,我保證當你再見到他時,他會月兌胎換骨這樣一個消息,令她無法思考,無法動彈。
在安雪的結婚典禮中,她的昏倒已經引起很大的騷動,陳莉因此怪罪她故意要破壞安雪的婚禮,而她的懷孕,更讓陳莉獲得大肆撻伐她的有力罪證。
她羞辱的言詞像把刀,毫不留情的刺傷李晴彤,遍體鱗傷的她,已瀕臨崩潰。
但陳莉沒有因此而停止對她的責備、羞辱,還給了她兩條絕路走。
一是拿掉她肚子中的小生命,二是嫁給陳莉為她挑選的人。
她是不會選擇第一條路走的,雖然肚子中的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他卻是她和史迪斯愛的結晶,她誓死保護孩子。
至于第二條路,她更不會去考慮,她不會嫁給史迪斯以外的男人,她這一生只屬于史迪斯,也只愛史迪斯。
雖然她堅決不做任何選擇,但心如毒蠍的陳莉卻不肯放過她,聳恿李大中以父親的權勢來逼迫她妥協。
"不!我不會拿掉孩子,我也不會嫁人的!"父親完全听信陳莉的說詞,讓李晴彤感到無比的傷心,更對陳莉陰險狡猾的心腸感到氣憤。
"小婊子,你爸已經收了蔡萬富的聘金,這可由不得你做主!"陳莉有如毒蠍子,一味的想置她于死地。"你別傻了!史迪斯那小表頭只是玩弄你而已,他不會回來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不!迪斯會回來,他答應過我的"雖然信心已瓦解,但是她仍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我勸你早點清醒吧!人不能活在夢中,要面對現實,史迪斯根本是個忘恩負義的禽獸,他連養大他的義父都棄之不顧了,還會對你信守承諾嗎?"
"我不許你這麼說迪斯——"
"啪!"一個巴掌無情的打斷李晴彤的反駁。
"小婊子,我要說的話、我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你最好別跟我作對,要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陳莉無情的撂下狠話。
李晴彤撫著疼痛的臉頰,悲憤交加地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打從你進門,我以為我可以再度擁有母親的疼愛,但是你不只不愛我,你還排斥我,甚至恨我,這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也許你不投我的緣吧!"陳莉冷血的說︰"不過,這種日子不多了,你應該感謝我,替你選了一個這麼好的人家,蔡家家財萬貫,又單單只有萬富這個兒子,人家沒嫌棄你這個殘花敗柳,你就該偷笑了,你還什麼啊?"
"我不會嫁給蔡萬富那個變態的!"她從許多傳聞得知,蔡萬富雖然年紀輕輕,卻因經常尋花問柳,而染上了性病,不只如此,他還是個吸毒者。如果真要她嫁給他,她寧可選擇自殺不!她不能自殺,因為她必須要對肚中的孩子負責,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逃!
李晴彤真的很感激她母親留下一些珠寶給她,她相信這些珠寶可以讓她和弟弟晴倫先撐過一段日子,然後她應該可以找份女工的工作,生活應該不會太苦才對。
于是她簡單的帶了些行李,然後把熟睡中的晴倫叫醒。
"姐!"晴倫睡眼惺忪的看著她,"你這麼晚了要去哪里?"
"噓,晴倫,"她壓低音量,深怕驚醒父親和陳莉,"我要帶你離開這里,快起來。"
"你要我跟你逃家?"這會兒晴倫完全清醒過來了。
"是的,媽要我女乃女乃照顧你,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獨自離開。"她知道陳莉一定不會放過晴倫的,尤其晴倫從小蚌性就軟弱、膽小,他根本不是陳莉那蛇蠍女人的對手。
她不讓弟弟有半點猶豫的機會,拉著穿著睡衣、穿著拖鞋的弟弟溜出屋子,由于大門有警衛看守,她決定從花園攀牆出去。
對她而言,攀牆並不是一件難事,即使此刻她懷有身孕,仍很輕易的越過牆。
可是膽小的晴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牆沿,但要命的是,他竟然沒有勇敢坐牆上跳下來。
"晴倫,別怕,快跳下,姐姐在這里。"可不管她怎麼哄,他還是遲遲不敢縱身跳下。
"姐,我怕,我好怕"他嚇得臉色發白、全身顫抖。
"晴倫!"
"不!姐,我不敢跳,我真的不敢跳!"晴倫抖著腳說。
"晴倫,求求你快點跳下來,不會有事的!"她笑著鼓勵他。
晴倫雙腳抖個不停,"真的不會有事嗎?"
"當然不會。"老天爺保佑,保佑他不會有事啊!
李晴倫吸了口氣,雙眼一閉,縱身一跳,然而在他的腳著地之際,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我的腳好痛!我的腳摔斷了!"
李晴彤奔到弟弟身邊,心急如焚的安撫著弟弟。然而晴倫的叫聲驚動了警衛,當腳步聲漸行漸近時,代表了她悲慘的命運的開始。
李晴彤辦好了交保手續,看著弟弟微跛的走向她,心中充滿了愧疚。
當年如果她不要堅持弟弟縱身一跳,今天晴倫也不會成為跛子。
然而為了贖罪,她付出了血和淚的代價,那些悲慘的記憶像鐵烙,深深烙印在她破碎的心上。
從警局將弟弟交保出來後,李晴彤一句話也沒——正確的說法是,她已無話可說。
十年來,她進出警局的次數多得她都記不得了,她知道都是自己把弟弟慣壞了,他才長不大,老是出問題。
晴倫不時偷瞄著緊繃著臉的姐姐,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很壞,只是太過單純,容易受朋友的欺騙。
"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闖大禍了?"她沒好氣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弟弟問道︰"為什麼學人家去偷車?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今年的生日禮物要買輛車給你了嗎?為何你還去偷車?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姐"這次他不只偷車,還開車撞傷了一名女孩子!敝只怪他不該在朋友的聳恿下喝了酒,如今,他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我會不會被判刑?我會不會坐牢?"
"現在才擔心會不會太遲了些?"李晴彤雖然口氣嚴厲,但是心中也為弟弟將面對的刑責而擔憂。
"姐,我不想坐牢,我害怕坐牢!"他惶恐得淚流滿面。
"別哭了!"她取出手帕為他拭淚,有時,她很懷疑他究竟是十七歲還是七歲。"我不會讓你坐牢的!明天我就去找當事人,看能不能私下和解了事,不過,你得答應我,不再惹是生非。"
"好,我答應你。"他真心保證著,並像小時候般,與她擊掌立誓。
李晴彤雖然得到弟弟的保證,但她知道她的煩惱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