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汪小蟬醒來時,歐中凱已經上班去了。
「汪小姐,妳要用早餐了嗎?」阿亞一見到她,便急急的詢問。
「他去上班了?」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歐中凱。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阿亞老實回答。
「一大早是多早?」她伸了個懶腰,由于她昨晚沒睡好,今天只覺全身酸痛。
「大概早上六點半左右。」
難道他是因為睡不好而提早上班?還是不想跟她踫面?她相信一定是前者。「我不吃早餐,我要出去了。」
「可是先生說妳今天最好不要出去。」阿亞的話馬上引來汪小蟬的不滿。
「妳說什麼?」
「先生說要我告訴妳,妳不要到處亂跑,要不然他會很生氣的。」阿亞很努力的將歐中凱要她傳達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汪小蟬。
懊生氣的人是她耶!汪小蟬咬牙切齒的瞪了阿亞好一會兒,然後抓起電話撥給歐中凱,她倒要問個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接通了,但是歐中凱有事外出。
什麼玩意兒,叫她不要亂跑,自己卻在上班時間出去溜達,可恨!
「告訴歐中凱,」她對著黎妤心說︰「我就是喜歡亂跑,有本事來咬我啊!」
「喀啦!」電話被掛上了。
黎妤心愣了一下,唇角微微的往上揚。
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歐中凱和汪小蟬有了爭執,而且是很大的爭執,要不然歐中凱不會一副沮喪的樣子,汪小蟬也不會撂下狠話。
真是天助我也!她沾沾自喜。
這麼多年的守候,終于讓她有機會可以介入歐中凱和汪小蟬之間,通常男女朋友一起爭執,就非常容易情變,如果又有誤解,那麼兩人分手的機率就更大了。
她不能任由這麼好的機會從手上溜走,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她會讓歐中凱明白,汪小蟬並不適合他,她才是他的最佳選擇!
小蟬的心情很BLuE,盡避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她還是覺得很郁卒。
包要命的是,她竟還點了一杯跟她心很相似的──BLUEDEVIL,這種酒酸甜中略帶苦味。
她以前絕對不會踫這種帶苦味的酒的,她比較喜歡HORSESNECK,味道清爽,跟她的個性比較相似。
但今天,她不只心情低落,還破例點了BLUEDEVIL,而且連喝了三杯,唉!她是不是神經搭錯綜了?
「這種酒後勁很強,小心喝醉了!」
楚烈一接到通知,便火速趕到了PUB,因為他正是這間的PUB幕後老板。
「又是你!」汪小蟬死瞪著楚烈,她當然不曾相信這是巧遇。
「我是這里的老板。」楚烈微笑著說。
汪小蟬對他的笑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幾個彪形大漢,可是看得個個目瞪口呆。
一向以冷酷出名的楚烈竟笑了!他們更加不敢小覷眼前這個黃毛丫頭的影響力。
「那又怎樣?」汪小蟬冷哼道︰「你難道是怕我付不出錢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妳在我的pUB喝醉酒了。」他是出自真心的。
「多謝你的雞婆,你怕我在你的PUB喝醉酒,那我到別家PUB去喝衍了吧!」掏出兩張大鈔放在桌上,她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竟有點頭重腳輕,但她仍很努力的站穩腳步。
「妳喝醉了。」楚烈伸手要扶她,卻被她用力的撥開。
「你不要踫我!」她用力一吼,那股強烈的暈眩感又同她襲來了。
敝怪!她平時酒量並不差,難道這種酒的後勁真有這麼強?
「喝點冰水吧!」楚烈好心的遞給她冰水。
「你自己喝。」汪小蟬非但不領情,還將整杯冰水往他頭頂上倒。
那幾位彪形大漢立刻上前捉住汪小蟬縴細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捏碎,而她手中的冰杯也在此時落地應聲而碎。
「放開她!」楚烈冷著聲命令,「全部給我退下。」
「是!」一見到堂主動怒了,所有的人紛紛撤下。
汪小蟬白晢的手腕上卻留下剛才被捉住時的紅印,甚至轉變成紫色。
「該死!」楚烈咒罵一聲,馬上叫人拿藥酒來。「疼不疼?」
「不用你惺惺作態!」汪小蟬還是一副防備的神情。
「為什麼妳對我的敵意這麼深?我只想跟妳做個朋友而已。」
「我的朋友夠多了,不缺你一個!」她惡狠狠的警告他道︰「你別再糾纏我不放了,我不希望引起中凱的誤會。」
「你們吵架了?」他很機靈的問,「這是妳為什麼會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別亂說,我們的感情好得很,才不會吵架呢!」她撒著謊。
「真的?!」他當然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她干嘛跟他說這麼多呢?看來她真的喝醉了!
她用力的甩了一下頭,原本想甩去那益發強烈的暈眩感,卻沒想到這麼一甩,她卻覺得世界竟開始在她眼前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
每打一通電話,歐中凱心中的憤怒就多一些,幾乎到了要爆發的邊緣。
也許,他真該把她抓來按在膝上打一頓,讓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原以為昨晚讓她一個人獨守空閨,她會有所領悟,看來他用的方法太溫和難道,他真的把她給慣壞了嗎?他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也許,真該把她打昏直接拖去法院結婚,他相信法官也曾舉雙手雙腳贊成他的作法。
可生氣歸生氣,他很擔心這個小辣椒又瘋到什麼地方去了,尤其現在多了一個虎視眈眈的楚烈,他更加不安。
一直無法獲知她的行蹤,歐中凱決定親自到她經常流連的地方去逮人。
可是當他一步出辦公室,赫然發現黎妤心竟還埋首在文件中。
「黎助理,妳怎麼還沒下班?」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八點多了。
「總裁……」黎妤心一副盡忠職守的口氣說,「因為明天需要用到幾份文件,我就留下來整理一下。」
「做好了嗎?」雖然才八點多,但是偌大的辦公大樓空蕩蕩的,他還是不放心留她一個人。
「大致差不多了,」黎妤心假裝看了一下手表,十分驚訝的道︰「哎呀∣八點多了,我竟沒注意到。」
「一起走吧!」
「好……哎喲!」黎妤心忽然面露痛苦,還雙手抱月復彎下腰。
「怎麼了?」歐中凱嚇了一跳。
「沒……事,只是小毛病……」
「什麼樣的小毛病?」
「我有胃痛的毛病,尤其是沒按時用餐就會發作,不要緊的。」她一副不在乎的口吻,但卻讓歐中凱耿耿于懷。
「我也還沒吃晚餐,不如一塊兒吃吧!」
賓果!她的計謀終于得逞了。幸運之神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方便嗎?會不會耽誤你和汪小姐約會的時間?」
「我們今晚沒有約會。」想必小辣椒早已跟她的朋友玩得樂不思蜀,哪還會記起一直為她擔心的他。
算了!就算是上輩子欠她的吧!誰教他愛她如此深,他根本無法生她的氣太久。
「既然妳胃痛,那我們去吃清粥小菜好不好?」
「好啊!」她才不在乎吃什麼,想到可以達成自己的願望,就算要她真得黎妤心以胃病為借口,故意吃得很慢,如此一來,她可以好好享受歐中凱專屬于她一人的感覺。
「對不起,總裁,我因為胃痛,不能吃太快……」她惺惺作態的道。
「妳慢慢吃吧!反正我不趕時間。」歐中凱招來服務生,買了包煙,點了一根抽了起來。
叫了滿滿的一桌菜,他卻食不知味,只是胡亂扒了兩、三口稀飯,就什麼也沒吃了。
「總裁,這里的菜色不合你的口味嗎?」黎妤心關心的問。
「還好。」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只是心情影響了他的食欲。
「這兒的小菜並不太道地,像這道蛤蠣炒絲瓜,如果是用真正的澎湖絲瓜,味道就更好了。」她頗為內行的評論著。
「妳會做菜?」歐中凱頗為吃驚,現在的女孩都是遠庖廚,尤其是像黎妤心這種在工作上有杰出表現的女強人,更應該是個中翹楚才對。
「不相信的話,找個機會我做幾道拿手粟請你品嘗,雖然我會做的並不多,但像蔥爆牛肉、紅燒魚下巴、豆苗蝦仁,我都還做得不錯,雖然比不上我母親做的,但是也有七、八分像了。」她說的這幾道菜,都是她下過苦功去學的,只因這全是歐中凱愛吃的菜色。
歐中凱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他所認識的女人,包括汪小蟬在內,全是烹飪白痴,而且大概以汪小蟬為榜首。
他記得有一次她說要做飯給他吃,結果不只差點燒了廚房,就連最簡單的煮白米飯,她也不會,竟把白米直接放入電飯鍋煮!
事後她不但沒有好好反省自己對烹飪的認知不夠,還嫌人家的電子鍋做得差勁。
唉!想起這個小妮子,他的頭就又開始隱隱作疼。
「黎助理──」
「叫我妤心吧!現在下班了,你這麼稱呼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那妳就叫我歐大哥吧!」一直以來,他都把她當妹妹看待。
「歐大哥。」有一天,她會改變這個稱呼的,黎妤心在心中暗暗發誓。
「妤心,妳跟在我身邊做事已經有十年了吧?」
「下個月剛好十年。」而這十年來,她對他的愛戀是有增無減。
「這十年來,難道妳沒有想過到其它公司或是──」
「歐大哥,是不是我做得不好,你想炒我魷魚?」她可不想這餐飯成了最後的晚餐。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好奇。」許多公司都以高薪想叫她跳槽,但黎妤心卻不曾動心過,甚至他想給予她更高的職位,都被她拒絕了。
「我是個相當戀舊的人,而且能跟你共事我覺得很開心,再說,我從小胸無大志,只有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歐中凱更加好奇。
「我說出來會被你笑的。」她十分羞赧地低著頭。
「我保證不笑。」此刻就算說一百個笑話給他听,他也笑不出來。
「我從小就想當個好妻子,每天為心愛的男人洗衣做飯,然後為他生幾個胖女圭女圭,要不是我父母堅持,我一定會選擇進新娘學校就讀,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志氣?」
他倒是衷心期盼汪小蟬也可以這麼沒志氣,那他也不必追得這麼辛苦了。
「妳有男朋友了吧?」他相信對方一定是個相當幸福的男人。
「男的朋友當然有,像公司的男同事也算呀!」她四兩撥千斤的道。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說──」
不等歐中凱說得更清楚,黎妤心馬上以十分堅定的口吻回答,「沒有。」
「這怎麼可能?」
「因為在我心中一直有個心儀的男人,是誰也無法取代的。」黎妤心一臉傷心的表情道︰「只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也只能將這份愛戀深藏心中。」
「呃……」歐中凱喉頭瞬間像梗住一顆大鴨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為什麼,黎好心說話的口氣和哀怨的眼神,讓他產生了錯覺,彷佛她愛戀的男子就是他怎麼會這樣?
汪小蟬昏沉沉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淨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感覺腦子里亂烘烘的,醉倒之後所發生的事,她是一點兒也記不起。
「妳終于醒了?」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楚烈就站在落地窗前,性感的薄唇泛起一道灑月兌迷人的笑意,額前幾綹散亂不羈的黑發,更增添他邪氣俊美的惑人氣質。
「你怎麼會在這里?」汪小蟬揉揉微微泛疼的太陽穴。
「這是我的家、我的房間,我當然在這里。」他抿唇一笑,朝她走近。
汪小蟬臉色一凜,連忙掀起身上的薄被一看,呼!憊好,她全身衣物完整。
「你……你……」她慍怒的直瞪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一股憤懣提了上來,她得掄緊拳頭,才能抑制自己往他臉上揮拳的沖動。
「放心吧!我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楚烈粗嗄低笑,口氣不正經調侃地說︰「而且,我不喜歡跟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
「你……你……」汪小蟬氣得五髒六腑全攪在一起,也漲紅了小臉。「你太可惡了!」
「妳這是在指控我沒有吃了妳嗎?」他笑咧了嘴,深邃的眸直盯著她泛紅的小臉瞧。「如果妳是這個意思,我可以馬上──」
楚烈的話被飛來的枕頭給打斷了。
「你真是變態!」汪小蟬氣得渾身發抖,「嘴巴說得道貌岸然,事實上,你卻是個偽君子。」
「我不接受妳這樣的誤解!」楚烈一雙利眼射出寒光,「妳喝醉了,我怕妳出事才帶妳回來,而且,我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汪小蟬不說一語,她不能否認他的說法,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才喝了三杯酒就醉倒了,更夸張的是,還昏過去了,除非酒里有問題。
「妳的酒被下了藥,但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不可思議的,她竟相信他的話,但她仍要查出「凶手是誰」。
「那是誰下的藥?」
「是坐在妳身邊的男子下的藥,妳太沒有危機意識了,妳去上洗手間回來後,不該再喝桌上的酒。」
「所以,是你救了我?」她先前對他的壞印象漸漸有了改變。「那個男人真該死!下次要是被我遇見了,我一定殺了他!」她氣得咬牙切齒。
「我已經替妳教訓過他了,而且,是依妳喜歡的方式。」
「嗄,你真的殺了他?」她剛才只是說氣話,並沒有真的想置人于死地的念頭。
「不!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他的口氣十分冷峻,「我讓他喝了下過藥的酒,然後把他全身月兌光光,再把他丟到每逃詡有人會農運的山上,還將一整瓶的蜂蜜淋在他的小弟弟上。」
「你真的這麼做?」這果然是她最喜歡的報復方式,她幾乎可以想象那個人悲慘的下場。
「所以,妳是不是該謝謝我?」
「謝謝。」她竟不再像之前那樣的討厭他了。
「只是一聲謝謝?」他眼神如火炬地燒灼著她,「我可不可以要一個實質一點的回饋?」
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想得寸進尺!如果他膽敢提出過分的要求,她一定會教他後悔的。
「妳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只能是 朋友」!」她重申。
他笑了笑,沒多說,可是楚烈十分清楚,朋友只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她真正屬于他為止。
「廚娘做的早餐妳喜歡吃嗎?」楚烈注意到她吃得很少,他知道她是個凡事大剌剌的女孩子,不可能故意裝淑女或是為了減肥而少吃。
「不是的,只是……」汪小蟬皺皺眉,壓低聲音道︰「欸,這不是你家嗎?為什麼你在自己的屋子里還要帶保鏢?」
「已經習慣了。」他向身邊的幾位隨從使了個眼色,他們馬上退下去,而且行動十分迅速,看得出訓練有素。
「他們很怕你?」她可以從那幾個大漢的行為舉止,感覺到他們對楚烈的敬畏。
「他們不是怕我,他們只是順從我、尊敬我。」
「如果他們不順從,你會宰了他們對不對?」她猜測著。
看著她天真的神情,楚烈的唇角再次上揚。「我不用暴力,我要的是他們打從心底的信服,幫內的所有成員都是如此。」
汪小蟬開始對他刮目相看,原來他跟她想象中那種凶殘、沒有人性的黑幫老大是截然不同的。
「當堂主一定很臭屁對不對?」
「做任何事都有甘、有苦,我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口氣中透露出幾許無奈,為了保有當堂主的威嚴,他每逃詡必須不苟言笑,老酷著一張臉,甚至連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也沒有。
他尋莧了這麼多年,終于讓他找到了,而且就在眼前。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快樂。」
「妳看得出來?」果不其然,她是他心中所期待的人。
「我可以感覺得到,因為我要是你,我也不會快樂。」她毫無芥蒂的跟他聊了起來,「你是堂主,你的仇家一定不少,而且有不少人覬覦你堂主的地位,自然而然你的身旁埋伏著重重危機,所以為了自身安全,你身邊就必須有許多隨從保護妳。試想,你走到哪里都跟著一大票人,而且個個壯碩、臉帶殺氣,誰還敢接近你?你一定沒有要好的女朋友對不對?」
「妳又知道了?」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時而挑眉、時而噘嘴的俏皮表情。
「我當然知道,」她一副洋洋得意的口氣道︰「要不然怎麼會到現在為止我都沒看到她呢?」
「她在啊!」
「在哪兒?」別告訴她是個鬼。
「就是妳啊!」
「你胡說什麼?我不是說過我們只是朋友嗎?」她板起了臉。
「誰能預料以後的事呢?」
「我不吃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要回家。」
「我送妳。」他也隨之起身。
「不用了!」汪小蟬想也沒想就拒絕他。
「如果妳當我是妳的朋友就讓我送。」
「只是朋友?」
「嗯!」他又沒說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