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原以為達爾又會和前兩天一樣,出去找他的情婦,沒想到他竟然留在房里,而且完全沒有外出的打算。
"你臉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原來他還關心她。
"沒什麼,大概是受了風寒。"她幾乎想告訴他她懷孕了,但又怕引來反效果,而決定暫時不說。
"看了醫生嗎?"他的眼眸里盈滿擔心。
"沒事。"她自己是護士,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況且她只是懷孕,猶記當初懷小羽時,她害喜的癥狀和這次並無太大的差異,有了前車之鑒,她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地克服。
"小病不醫容易成大病的。"他的關心變成怒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怒氣因何而生。"我可不希望你成了家中的帶菌者,萬一你傳染了女乃女乃和小羽怎麼辦?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給杜尼奇那兒看看。"
"不勞你費心,"他竟然說她會成了帶菌者,令她也生起氣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還是把關心放在你那些情婦身上。"
"哦,原來你是在責怪我這幾天冷落了你,所以才會生病是嗎?"他忽然靠了過來。
"你做什麼?"她退了一大步,心跳如小鹿亂撞。
"當然是醫你的病。"他把她固定在牆壁上,令她無路可逃。
"你……又不是醫生……"她顫抖著,不過不是因為緊張,而是來自他難以抗拒的魁力。
"但我是你的丈夫——"
"不,"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即使你是我的丈夫,也不能勉強我。"
"我從不勉強女人,"在他那深不可測的黑潭里有呼之欲出的狂野饑渴,"我看得出你心里所想的——你要我。"
"我不要你。"她顫巍巍地撒著謊。
'那我就設法讓你要我。"他長臂一伸,攔腰抱起她。
"你要做什麼?"她竟抱著她進浴室。
天哪!他想洗……鴛鴦浴?
她瞄了一眼按摩浴白.赫然發現里頭已注滿了水,原來他早有預謀。
"你怎敢……"
"沒什麼我不敢的,我們是夫妻,就算洗鴛鴦浴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他的口氣充滿命令,"現在我要你過來替我月兌衣服。"
"要月兌你自己月兌,要洗你一個人洗,我不奉陪!"她討厭他用對待情婦的口氣對她說話。
"我要你陪我洗,但既然你不替我月兌衣服,那就由我來替你月兌衣服。"他的手伸向她的背後,開始熟練地解開她衣服的扣于……
必想自己放蕩的叫聲與反應,她忍不住躲進了柔軟的絲被中。
有人推門而入,她以為是達爾,悄悄地從絲被中探出頭,見到的卻是一臉笑意的塞絲。
"你醒了?伯爵出門前特地交代要讓你多睡一會兒,別吵醒你。"塞絲暖昧地朝她眨眨眼,"可是補充體力除了睡覺外,還得吃些東西才行。"
"塞絲……"她漲紅了臉頰。
"都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害羞。"塞絲取笑她,"咱們都是過來人,新婚期的男人都是沒法控制的。不過,這表示老夫人的願望很快就可以達成了。"
雖然懷孕了,但艾凡仍覺得壓力大增,萬一無法生個兒子——她不是重男輕女,只是不忍心讓年邁的女乃女乃失望。
"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塞絲收起開玩笑的神情,口氣十分嚴肅地道︰"你對艾梅小姐還是得有些防備,她一大早就纏著伯爵一塊出去,雖然她是你姊姊,但是——"
"沒事的,"她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艾梅八成是急著想當和事佬才會和達爾出去。"艾梅已經結婚了,而且他們夫妻很恩愛。"
"那為什麼她老公會讓她一個人前來?怎麼不見他陪她?"塞絲嘀咕著,她對艾梅一直沒好印象。
"我姊夫很忙。"艾凡替艾梅說好話,"而且姊姊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是嗎?"塞絲懷疑地說,"我看不出她有何不同,江山易敗,本性難移,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是想破壞你們姊妹的感情,只是我總覺得怪怪的。"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塞絲。"她一點也沒把塞絲的警告放在心上,卻不知道自己的疏忽將令她陷人極大的危機中。
"恭喜你,你懷孕了。"
"對于這樣的答案早已是艾凡預料中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找了杜尼奇做了檢查。
"達爾知道嗎?"
"我還沒告訴他。"她幽幽的口氣引來社尼的好奇的關心。
"有什麼問題嗎?願意說出來嗎?也許我幫得上忙。"
"怕達爾會以為孩子是迪杰的。"
"難道你沒把迪杰的事告訴他?"杜尼奇十分吃驚。
"我……說不出口。"她只想替死去的葉迪杰保留一點顏面。
"你真的很善良。"杜尼奇了解地點點頭."不過,你還是得找機會告訴達爾你懷孕的消息,我剛替你做了檢查,發現你貧血的情況很嚴重.這樣對胎兒會有影響,而且對你本身也不好,我開一些綜合利用他命及補充體質的藥給你。"
她向杜尼奇道過謝後,拿了藥便回到城堡。
然而她才一進門,只見塞絲神色慌張地跑到她面前。
"艾凡,不好了,小羽不見了!"
"怎麼會?會不會她在哪個角落玩?"
"我都找過了,而且也叫每個佣人幫忙找,但都不見小羽的蹤影,她一向很乖,不會亂跑的。"塞絲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並且不斷自責,"都怪我不好,剛才只顧著接一通刑警找伯爵的電話,卻忽略了小羽。"
刑警找達爾做什麼?艾凡已無暇去多想了,現在找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別這樣,也許她貪玩躲起來,我們再找找看。"她安慰著塞絲,但心口上卻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為了怕老夫人擔心,她們都不告訴她小羽失蹤的消息。
正當大家焦急之際,艾梅從外頭回來了,卻不見達爾。
"伯爵大人呢?"塞絲問。
"他說要去找朋友——怎麼了?你們臉色為何怪怪的?"她轉向憂心忡忡的艾凡問︰"出了麼事嗎?"
"小羽不見了,你有看到她嗎?"
"怎會不見的?"艾梅一副驚訝的表情,"我一大早就和達爾出去了,我說過要當你們之間的和事人,我出去時還看見小羽的——啊!貶不會她愛玩跑了出去?"
"小羽很乖,從不亂跑。"
塞絲口氣不悅地說。
"小阿子總不按牌理出牌,艾凡,我看我們還是到附近找找。"艾梅慫恿著她。
"也好。"艾凡轉向塞絲交代道︰"千萬別告訴女乃女乃,還有盡快通知達爾。"
"我知道,你小心點。"塞絲緊緊盯著艾梅的眼楮,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艾凡懷孕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葉達杰的,不是你的,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艾梅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刺在達爾心上,他一直懷疑的事竟然是真的,難怪她不說出她懷孕消息,她究竟要瞞騙他到何時?
他怒氣騰騰地來到杜尼奇的診所。
"達爾,你一定是來替艾凡拿補充體質的藥對不對?護士一時疏忽,忘了拿給她,她貧血很嚴重,你得多注意她一些——-"
"我不是來拿藥的,我是要你替我做墮胎手術的安排。"
"我從不做這種缺德的事,況且會有誰要墮胎?"杜尼奇一頭霧水。
"艾凡!"他咬牙切齒的說。
"艾凡?!你開什麼玩笑,今大可不是愚人節。"
"我沒有開玩笑,我不想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你——"杜尼奇恍然大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如果你不幫我,我可以去找別人。"語畢,突地他的下巴結實地挨了一拳,他愕然地瞪著好友咆哮道︰"你為什麼打我?"
"我是想打醒你,因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糊涂蟲!"杜尼奇一臉怒氣地揚起拳頭揍向達爾。
這次達爾機靈地閃過,他沒料到一向溫知的好友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你憑什麼打我?"論打架,杜尼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你混帳!"
下一秒,杜尼已為為這句話付出代價,達爾揮拳擊向他的肚子,令他悶哼一聲。但是他馬上又出拳反擊。
達爾順勢扣住他的手,"我不想破壞我們多年的友情。想打架,我可以奉陪,但是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你不該錯怪艾凡,她是個好女人,她為了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沒有好好珍惜她,竟然還侮辱她,你知不知道其實你侮辱的是你自己。"杜尼奇大聲地吼道。
"我也想珍惜她,可是她不該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我,只要她把孩子拿掉,我可以不計較。"
"孩子是你的,你怎麼狠得下心說這樣的話!"
"錯!阿子是葉迪杰的種,這是她親口承認的!"
"是不是你說了什麼令她傷心的話,她才會這麼說的?"
"她姊姊告訴我的,要不然我還被蒙在鼓里!"
"你的確是被蒙在鼓里。"為了艾凡的清白,杜尼奇只好向死去的學弟說抱歉,"現在我坦白告訴你,葉迪杰根本沒有生育的能力,他在美國求學時,出了一場車禍,令他喪失人道的能力,艾凡和他一直是掛名夫妻。"
"你在說謊!"
"我以上帝之名發誓,不信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法國的漢克醫生求證,葉迪杰曾喪命,是因為到法國求醫。"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杜尼奇拔了通電話到法國,讓達爾直接向漢克醫生求證。
從電話的那一端得到的證實令達爾既意外又覺得愧疚,差一點他就成了殺死自己骨肉的劊子手,但是,他不明白艾梅為何要這麼告訴他,是她弄錯了還是——
"史克西伯爵,外頭有一位台灣來的張先生找你。"護士的聲音傳了進來。
達爾有些莫名地看著陌生的東方男子,以及他身後的兩位刑警。
東方男子開口自我介紹並說明來意,「史克西伯爵,我是張克強,也是艾梅的丈夫,論輩分你要稱我一聲姊夫,不過,我想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上禮拜艾梅得知你和艾凡結婚的消息後,要求與我離婚未遂,竟然策劃將我謀殺,幸而我福大命大,才逃過一劫,可是她卻畏罪潛逃到意大利,現在警方要將她逮捕歸案。」
張克強的話令達爾打了個寒顫,他腦海中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
現在他終于明白艾梅為何要造謠的原因,噢!上帝,千萬別讓艾凡出事才好。他和刑警火速地趕回城堡,才發現自己竟遲了一步……
"艾凡,我好像听到有小阿子的哭聲。"艾梅叫喚著艾凡,指著草內的一個小洞穴。
心急如焚的艾凡馬上沖到洞口,果然听到有小阿微弱的哭泣聲,母女連心,她馬上認出是小羽的聲音。"小羽,小羽!"她朝著黑暗的洞內呼喚著女兒。"媽咪……我怕……嗚……"小羽發出恐懼的哭聲。
"不怕,媽咪馬上進來救你。"她急著救女兒,就要鑽進洞內,一個重物打在她的後腦上,令她暈了過去……
當她終于能夠恢復一些意識,赫然發現自己已陷人黑暗的洞穴中。
"小羽,小羽……"她慌亂地四處模索,當自己的手踫觸到小小的身軀時,她差點停止呼吸,"小羽,快回答媽咪。""媽咪……。"雖然聲音微弱,但是總算讓艾凡放下心中的石塊。
此時,她才注意到艾梅竟失去蹤影,剛才她遭到攻擊會不會是——
她已無心多想,憑著直覺,她抱住小羽顫抖的身子,發現小羽身上竟捆綁著草繩,她連忙想替女兒解開繩子,然而繩子綁得太緊了。
"媽咪……阿姨壞……'小羽哭著對她控訴。
阿姨——小羽指的可是艾梅?!
她好後悔沒听塞絲的警告,但是此刻她已無暇去懊惱,一心只想帶著女兒離開洞穴。
只是洞穴的口竟然堵死了,她只好大聲求救。
"別叫了,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艾梅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艾梅,放我們出去!求求你。"
"我好不容易才可以殺了你,我不會笨得放你出來的。"艾梅的口氣充滿憎恨,"只要你死了,達爾就是我的;你這個賤貨,你以為你可以得到達爾了嗎?沒那麼容易的。"
"艾梅,你想我死,我不會有怨言,但是小羽還小,求求你讓她出去。"她不希望連累女兒。
"她也該死!如果不是她,達爾不會娶你,她。跟你一樣都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要你們母女統統去死。"她恨聲怨懟。
"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是你逼我的,如果沒有你,五年前我早已是伯爵夫人,我也不必嫁給張克強,他處處羞辱我,不過,他已得到報應,我殺死了他,還把他的尸體丟到大海去,現在沒人可以阻礙我當伯爵夫人了,哈,哈……"
艾凡緊緊摟著女兒,她除了被艾梅所說的話給嚇壞了外,更為自己和女兒的處境擔心。
因為洞口被堵住,里面的空氣愈來愈稀薄,她死了不足惜,但是小羽不能死。
一種母愛的本能讓她向艾梅低聲下氣地哀求道︰"艾梅,小羽是無辜的,求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只要你放了小羽,我就算死,也不會怪你的。"
"我不是笨蛋,放了她不就泄漏我的所做所為?我要看著你們母女一塊死,這樣我的恨才能夠消失。"你為什麼這麼殘忍,你也曾有過孩子——"
"那是騙你的!五年前我根本沒和達爾發生關系,哪來的孩子?沒想到你這個白痴居然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綁悔、懊惱不足形容艾凡此刻的心清。原來她錯怪了達爾,甚至不問青紅皂白地就懷著小羽嫁給了葉迪杰,難怪他如此恨她,一切都是她自做自受。
空氣愈來愈稀薄,懷中的小羽開始喘不過氣來,看著女兒痛苦的模樣,她自責得無以復加。
不!她不能就這麼死去,也不能讓無辜的女兒被連累,她放下女兒,沖到洞口,用盡彪身力量想推開阻擋物,然而缺氧的她覺得愈來愈虛弱,但她不放棄任何可以求生存的機會,她還是不斷地用力推、用力推……
"達爾,救救小羽,達爾……"痛苦絕望的淚水滑下她的眼角,她只能將小羽緊緊摟在懷中,期盼生機出現。
"艾梅!你把艾凡和小羽帶到哪兒去了?"
當達爾一行人找到艾梅時,恐懼揪緊了他。
"她們死了,張克強也死了,沒有人可以再跟我搶你,你是我一個人的。"她發了瘋似地緊緊抱住達爾,像只八爪魚般。
"艾梅,快告訴我,艾凡和小羽在哪里?"
"我愛你,達爾,我愛你。"艾梅有些失去理智的抱著他又哭又喊。
"艾梅,你快點告訴伯爵,你把艾凡和小羽帶到哪里去了?"熟悉的嗓音從達爾身後傳來。
艾梅像見了鬼似地對著說話的人發出尖叫"不!張克強,你不是死了嗎?你是鬼,你要回來報仇的,對不對?"
"艾梅,"張克強握住妻子的肩膀,痛心疾首地道︰"我沒有死,你沒有殺死我,你也沒殺死艾凡,你快告訴我,艾凡究竟在哪里?"
"鬼……鬼……救命啊!"因精神失常加上做了虧心事,艾梅幾乎失控地又叫又喊,逼迫不得已,警方只好先將她帶至警車加以看管。
"達爾,找人要緊。"杜尼奇催促著,于是一行人到處尋找著艾凡和小羽的蹤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達爾心中的希望也一點一滴的流失。"艾凡……小羽……"
陷人昏迷的艾凡恍惚听到有人叫喚的聲音,體內求生的意識再度升起,即使只剩下一口氣,她也人全力以赴。"達爾……達爾……"
心有靈犀般,即使只是微弱的反應,達爾還是找到了她們母女。達爾緊緊地將陷人昏迷的一大一小擁在懷中,忍不住悲慟地道︰"上帝,求求你別將她們帶離我的身邊,她們是我的生命,失去了她們,我的生命無意義。"
杜尼奇的搶救終于讓小羽蘇醒過來。
"怎樣,艾凡怎樣?"達爾緊緊握著心愛人兒的手,一顆心揪得死緊。
"不要緊,她因為懷孕身體比較虛弱,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杜尼奇安慰著好友。
"吾愛,你听到我的呼喚嗎?求求你快睜開眼楮,讓我知道你安然無恙。"
在達爾的祈求下,艾凡終于清醒過來。"小羽……救救小羽……"她擔心女兒的安危。
"小羽很好,你們都平安無事,"達爾沙啞地出聲說著,"感謝上帝,你醒過來了。"
他緊緊擁著她,慶幸自己總算及時在鬼門關前把她和女兒救了回來。
城堡內燈火通明,今天是諾迪•史克西滿月之日,許多達官貴人都前來道賀。
但今天的主角卻不顧所有客人的等待,一味地靠在母親的懷中喝乳汁,一直到他滿足地打了嗝後,才肯乖乖地讓塞絲抱下樓去。
"我嫉妒我的兒子。"達爾倚在一旁,眼中充滿柔情地睇著正在將衣服扣好的妻子……
"吾愛,我會讓你明白我是多麼愛你……"
他沒有說完,也不必再往下說,當兩人目光交會,愛意化成了感官的狂樂與一道道的火光。
愛人在長夜漫漫中燃燒再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