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和你姊姊的關系很差嗎?你剛才為什麼不出聲?」沈博洋讓柳沁雅坐在床沿,自己拉了張椅子到她面前。
看著她緋紅的臉蛋,坐在鋪了紅色玫瑰花的白緞床面上,眼波水漾,加上那個吻,此時,下半身的絕對比他腦中想弄清這些荒誕的事更明確。
只是,光一個吻就讓他坐在這里等她回神等了五分鐘,如果真要了她,怕晚上的訂婚喜宴,女主角可能要缺席了。
想到這.他不禁覺得好笑,他老爸倒是誤打誤撞,送來了一個讓他十分感「性」趣的女人。
「我和她……不同母親……」等了老半天,她才囁嚅地開口,一抬頭,視線便不由自主凝在他那性感的薄唇上。臉上一燙,她將頭低了低,卻又停在他拉下領帶,松開三顆扣子而露出胸膛的隱隱輪廓。
懊死!沈博洋感覺下月復一緊,這個笨女人,光是被她那單純的目光一掃,居然就有了反應。
他挪了挪位置,傾身挑起她的下巴。「看著我的眼楮說話。」
「說完了……」柳沁雅不知道他為什麼口氣突然變得嚴肅,無辜地望著他。
「說完了?」他這麼難耐地忍住沖動,就換來她七個字的解釋?!
「嗯。」完全不僅對方內心的掙扎與壓抑,柳沁雅見他臉色陰霾,還擔心著他會不會有暴力傾向?
可是,他們都訂了婚,這個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好、很好。」沈博洋發現他老婆真的很不錯,安靜、不多話,不爭、不吵——完全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角色。
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舉止親密,她可以態度從容、波瀾不興,他問問題說的話還比她給的答案多。
倏地離開椅子站起來,想讓自己冷卻一下。第一次發現,女人的話太少,也會讓男人抓狂。
沈靜一會兒,沈博洋旋風似地又坐回椅子。「看著我。」
她照做,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他低咒一聲。這個女人用一雙濕潤無辜的大眼盯著他,叫他如何進行盤問。他自己倒先軟了氣勢,忘了原本想問什麼。
雪白柔女敕的肌膚讓內衣及禮服高高托出,此時正一起一伏地混沌他的理智,他喉頭一干,又從椅子上站起。
「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晚上出席喜宴時我會過來接你。」
柳沁雅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什麼話惹惱了他。
沈博洋拾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走出房間,腦中斷斷續續浮現不對勁的地方,他這時才回想起今天柳沁雅面對她父親以外的家人,似乎有著生疏和戒慎的神情,相親那頓飯,她和她父親之間好象也沒有一家人的輕松自然。
「誰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這二十多年也沒見那個賤女人出現過,搞不好早就被人砍死了還是又跟哪個男人跑了,是你沒種,自己嚇自己。」
「媽,我不管啦!那個死丫頭,憑什麼嫁一個這ど出色的男人,爸明明就偏心;他一定還愛著她那個不要臉的媽。」
「柳、全、統!你、你太過分了——」
「夠了!如果你們還想過安逸的日子的話,都給我閉嘴!這里人多嘴雜,什麼事回去再說。」
沈博洋听見柳全統一聲斥喝,結束妻女的無理取鬧,接著安全門被悶悶地關上,樓梯間恢復寧靜.他眉間的刻紋因為這些話,愈來愈深——
餅去,柳沁雅究竟在家里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她到底是不是柳叔叔的親生女兒?
雖然,她沒說過什麼,但是,他懷疑她那些冷靜,根本就是在成長過程里,長期壓抑所造成的。
他沿著客房中間的走道緩緩移動腳步,扒亂原本整齊的頭發,舍棄電梯從六樓樓梯往下走,想從這些片段,拼湊出一點蛛絲馬跡,忽然听見下方吵雜的聲音,而這些聲音的主人,他認得。
他放輕腳步,慢慢接近,隔著一層樓听清了樓梯間爭吵的內容——
「我不管,我要你馬上取消他們的訂婚!」
「依雲,你別無理取鬧了!老婆,你也管管她,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由得她這樣吵鬧,萬一事情鬧大了,我也不想處理了,這個家就讓它四分五裂算了。」
「你說這什麼話,你還算男人嗎?你不想處理,好啊!到時候看誰過不下去。」
「當初也是你要我這麼做,現在你又——」
「我是要你隨便找個有錢的糟老頭,既然依雲喜歡沈博洋,你當然要想辦法。」
「你不要命了嗎?別忘了,沁雅她母親是嫁給黑道大哥,我也是顧慮我們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你們這樣鬧……」
這件事,必須找時間和父親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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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喜宴隔天,沈博洋特地向父親詢問柳家的狀況,另外,也請人做了一些調查。
喜宴上柳依雲將柳沁雅當佣人使喚的態度,幾乎讓沈博洋當場發飆,他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厭惡的心理。
細細看完手上剛寄達的調查報告,對柳沁雅除了原有的喜愛,還多了份憐惜;這些處境,她一個字也沒提過,對她父親也絲毫不見埋怨。
了解柳沁雅在柳家尷尬的身分,和她親生母親因為在酒店上班而結識柳叔叔的過去,他可以理解柳夫人想找個男人隨便把她給嫁掉,以及她姊姊那搶奪的心理,她們都不希望她未來有好日子過。
幸好她父親並沒有真的隨便挑一個糟老頭逼她出嫁。
他盯著報告,冷冷地勾起嘴角,手指關節因緊捏著紙張而泛白。
如果不讓那兩個不安好心眼的女人跌破眼鏡的話,可就辜負她們抱著看好戲的心情了,而那個笨女人豈不是白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想起自己的未婚妻,他心中涌出太多不舍,這些資料讓他等了一個星期,此刻,他迫切地想听听她的聲音。
他先放松自己抑郁的情緒,揉揉僵硬的臉皮,才拿起電話,按下數字。
「喂……」柳沁雅坐在電腦前一邊核對房客資料,一邊分神拿起手機。
「老婆……」沈博洋懶懶的音調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的,她一听,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是不是女性化妝品賣久了,連人也跟著轉性了?」她調侃那一百八十公分高、明明充滿男性魅力卻老是喜歡學女人撒嬌的沈博洋,心情卻因為他的來電而產生波動。
「你真沒良心,訂完婚都一個星期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害得人家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是嗎?你確定你不是樂在工作中,剛剛才不小心記起有一個未婚妻?」她抿著唇笑,毫不留情地一針刺破他的謊言。
「你都不好玩。」沈博洋抱怨地說,心里卻為她的機靈反應贊賞不已。當然,對于她完全做到「不影響他工作」這點,不免有些自尊心受挫。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想他?
「你不會是專程打電話來找樂趣的吧?」
「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听了她的聲音,他不滿足地又想要看見她的人。
「可是……我八點才能離開,會不會太晚了?」
「沒關系,要不……我們去吃燒烤,喝點小酒……順便培養感情,調劑一心?」他邪邪地勾著唇角,也許,醉後才能看見她卸下防備的真實模樣。
「怎麼听起來像一個陷阱?」她懷疑地問。
「我們都要踏入愛情的墳墓了,一個陷阱算什麼?難道……你怕我吃了你啊?」他故意激她。
「好吧,你都使出激將法了,我不假裝上當,豈不是害你白費心機?」
「哈哈!」听筒傳來開懷大笑,隨即轉為低沉輕語︰「女人,我發現……我真的愈來愈喜歡你了。」
「啊……」突然轉變的親昵口吻讓柳沁雅措手不及,嘴巴張得大大的,忘了回應。
「晚上八點,我到飯店門口接你。拜拜!」
「好……」她握著電話,心髒開始不規則跳動。
他說……「喜歡」?
她搖搖頭,對自己突來一陣欣喜感到好笑。這個滿口花言巧語一點也不正經的男人,老是拿她尋開心。
柳沁雅心里罵著,嘴上卻笑著,而臉上的紅雲也久久消散不去。
腦海里,未來兩人共同生活的景況愈來愈清晰,她的生命也因為他的出現而開始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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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沁雅下班後隨著沈博洋來到一間啤酒屋。
位在巷子轉角處的露天啤酒屋,人聲鼎沸,抬頭看得見星空,低頭是綠意盎然的人工草皮,圍著竹籬笆,雖處在台北市區卻意外讓人有種遠離塵囂的愜意。
「生意真不錯。」服務生送上他們剛點的東西後,柳沁雅看看四周,每桌都坐滿了人。
「這就是現代人命賤的性格。有舒服的沙發椅不坐,卻坐這硬死人的板凳,有冷氣空調不吹,偏要跑來這里喂蚊子。」沈博洋將肉串及香菇串放入桌面中間的炭火區,刷上從各式醬料中自行調配的烤肉醬。
「喂喂,我怎麼听到有人抱怨我這里環境惡劣?」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到桌旁,臉色不怎ど好看,听他的語氣,應該是老板。
「就是說你這。」沈博洋閑散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你是怕客人坐太久是不是?椅子硬邦邦的,就不怕傷到我女人細女敕的皮膚?」
柳沁雅听沈博洋話說得這麼沖,對方又高大威猛,擔心鬧出人命,連忙出聲圓場。「不會、不會,你這里氣氛很好,我很喜歡。」
罷才還滿臉怒氣的老板,面容驟然一換,坐到沈博洋身邊,笑嘻嘻地對柳沁雅說︰「嚇到你了吧?開開小玩笑,我是博洋的朋友,叫我大熊吧!」
沈博洋朝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大熊抿著嘴笑,直點頭。
他先和沈博洋干了一杯,又轉向柳沁雅。「美女,待會兒多吃點、少喝點,這小子帶女人到這來絕對沒安什麼好心,呃!」他話還沒說完就讓沈博洋一個拐子敲上肋骨。他趕緊換個說法︰「不過,你是我見過他帶來的女人中,最美的一個,喔!」桌面下的大腿又被狠狠扭了一把。
「其實……他從來沒帶過什麼女人來,都是別人硬跟著他來的……哇勒,會痛欸……」大熊終于發火了。
她見他短短五分鐘內,表情換了五、六種,原本搗著嘴輕笑,最後忍不住仰頭大笑。
沈博洋和大熊面面相覷。
「博洋,這女人有惡魔性格,看別人痛苦居然笑得這麼開心,連眼淚都掉出來了,你還是小心點。」
「她是我未婚妻。」他氣悶地說。雖然,那些風流韻事都是過去式,但是他也沒想到她听見後,竟然不是發火,而是狂笑。
「咦……」大熊瞪大眼珠,半晌只能張著大嘴,發不出一個音。
「你怎麼沒說清楚?」那他剛才爆出沈博洋的風流韻事,豈不……
「博洋、嫂子,不好意思,別桌還有朋友在,我過去招呼一下。」說完,很不顧江湖道義地落跑。
她邊拭著眼角的淚水邊說︰「你朋友真可愛。」
可愛?一只一百九十二公分高的大熊,用「可愛」來形容?
「那我呢?」他帶點醋味地質問。
「你?奸詐、狡猾、無賴。」她啜了口酒,漫不經心地回答。
「听起來……你對我印象似乎很不錯。」他得意地和她互踫杯子,一口飲盡杯中的黃澄液體。
她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他的邏輯好象和一般人不大一樣?!
「我剛剛可不是在夸獎你。」柳沁雅急忙說明。
他仍悠哉地微笑。「知道我這麼壞,你還向我求婚?可見我在你心里的優點多到數不清。」
「是你向我求婚的吧——」她一臉不可思議。
「那天,明明是你約我出來,要求我做你的男朋友。」
「是這樣沒錯,可是,說要結婚的……」
「其實誰先開口都一樣啦!」他又拿起杯子和她干杯。
柳沁雅急急灌下那杯酒,又想開口爭辯——
「燒烤配上啤酒,人間一大享受。」他擦起一塊烤好的肉卷,邊說邊往她口里送去。「嘴巴張開,啊——」
她不知不覺就順從地張開嘴,讓他喂上食物,嚼完才覺得……這樣會不會太親密了?臉紅之際,才發現他故意不讓她把話說完,一惱怒,氣呼呼地又灌下一大口酒。
當然不一樣,女人在誰主動這方面,可是很計較的。
沈博洋見她一杯接著一杯,訝異地挑起一邊眉毛。「喝這麼猛,不怕我有什麼企圖?」
柳沁雅擦拭嘴邊的細沫,為兩人斟滿酒,主動拿起杯子邀他同飲。「干杯。」
「喔、好……干杯。」他喝完趕緊挾口菜配下。
她心想——我倒想看你能有什麼企圖。「再來,怕的是小狽。」
沈博洋讓她的話給激起勁了,心底嘖嘖稱奇。女人,不都會嬌羞地喊著「人家不會喝酒」,眼前的她,卻讓他感覺有種古代俠女的豪氣。
大熊見兩人煙硝味很重,以為是自己剛才不小心挑起的戰火,內疚地轉回來找他們喝酒消氣。「博洋、大嫂,小弟敬你們一杯,多吃點,需要什麼服務盡量說。」
旁人出來暖場,柳沁雅原本心里的小小計較也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露出真誠的笑容。「你這個地方真的很棒,以後我會和朋友來捧場的。」直覺就很喜歡這個高大魁梧卻有著一顆赤子之心的熊男。
「感謝、感謝。」瞧一眼發呆中的沈博洋,推推他的手臂。「大嫂都干了,你的杯子怎麼還滿著,快喝。」
「喝……我喝。」好象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一時間沈博洋也說不上來,見他們兩人聊得愉怏,悶悶地又自己喝了一杯。
別桌有人喊著老板,大熊連忙起身去趕場。
「沁雅,你們飯店是不是每個周末都有什麼狂歡派對?」沈博洋突然問。
「嗯,我們飯店最受歡迎的活動。你去過嗎?」
「我對那個沒興趣。」他皺了皺眉。「那豈不是有一大堆醉鬼,會不會騷擾你們?」
「大部分都是情侶或是一群朋友,有專門服務的人員,對我們是沒什麼影響。」
「是嗎?那就好。」他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擔心起這個問題。望著眼前氣質典雅的柳沁雅,心想在客房部工作,一定有很多棘手的客人吧!她這麼柔弱,應付得來嗎?
他是在關心她嗎?柳沁雅低頭思量,心底流過一道暖流。
俏俏抬頭瞄他一眼,他正專心烤著杏鮑菇,翻來覆去研究是不是熟了。認真的神情,較先前的無賴模樣多了份沉穩,眉宇之間有股英氣,是很容易讓女人心動的那一型吧?
沈博洋眼角捕捉到她對他的偷偷打量,不動聲色地繼續撥弄炭爐里的食材。亙到她忘了原本只是想偷瞧一眼,結果卻看到渾然忘我……
他身體往前傾,食指勾住她的下巴,邪魅地眯起眼。「是不是發現……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麼秀色可餐?」說完,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眼底流轉的是火一般赤果果的。
那要命的男性魅力如攻擊力十足的火箭筒,一炮擊上她的心門,猛烈的沖擊讓她悄悄地倒吸了口氣。
她定了定心神後,握住那只擾人心亂的手,將五根手指輪流地仔細模了模又捏了握,修長有力,然後巧笑倩兮地對他說︰「那就烤一只來試吃看看吧!」還煞有其事地將他的手移向熱烘烘的網架上,急得沈博洋連忙抽回來。
一顆汗珠自他頸後滑向背脊,這女人體內,還真的藏了一個惡魔。
柳沁雅笑了笑,優雅地端起酒杯低啜,其實是想借著酒精讓自己狂跳的心得以歇緩。
順便將剛才的理論推翻,會白痴到對他心動的女人,肯定是不知道他骨子里邪惡的本性。
她在他注視下感到一陣燥熱,幸好多年的專業訓練,使她得以將顏面神經與腦神經分開運作,不然,面對眼前這如邪神般危險的男子,再強的心髒也禁不起長時間不規則的跳動。
「大哥、大嫂,我又回來了。」大熊再度出現,坐到沈博洋身邊豪氣地一連找他干了三杯。
沈博洋面露難色,緩緩地移向大熊肩側,小聲地對他說︰「你不用再灌我酒了,再喝下去,我恐怕真的要醉了。」
大熊一臉疑惑,附在他耳邊問︰「你不是要我幫大嫂把你撂倒?」
他假裝咳了兩聲,用手搗住嘴巴說︰「不用了,我已經快醉了,我發現她的酒量比我好。」
「不會吧?怎麼可能?」大熊一下忘情地喊了出聲,引起柳沁雅的猜疑。
這兩個大男人在嘀嘀咕咕什ど?她納悶地盯著他們。
沈博洋一拳擊上大熊那厚實的月復肌,暗示他小聲點。
「大嫂,我敬你。」大熊一臉青白,干干地笑了兩聲。「我向博洋請教點事。」先消除她滿臉的問號,然後又掉頭低聲問沈博洋︰「那現在是怎樣?」
「你只要記得把我扶上計程車就好了。」沈博洋擦擦汗。
大熊忠肝義膽地點點頭,看向絲毫不見醉態的柳沁雅;笑嘻嘻地問︰「大嫂酒量不錯喔——」
她羞著臉擺擺手。「沒有啦!可能是體質關系,酒精對我好象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男士全都傻了眼,那——
沈博洋原本打算假裝被灌醉,而她也醉意醺然,兩人隔天醒來,他衣衫不整地指控她對他做了讓人難以啟齒的事,再好整以暇欣賞她有理說不清的著急模樣……如果,她一點醉意都沒有的話……那,他豈不是又失算了?!
結果兩個小時過去,兩人原本坐著的桌面上和桌腳堆了不少啤酒空瓶,柳沁雅幫著大熊將醉得步伐蹣跚的沈博洋塞進計程車後座。
「大嫂,不好意思,我店里還忙著,要麻煩你照顧博洋。」大熊喘著向柳沁雅說。
「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她茫然地仰頭看向那頭熊。
「那就讓他在你那里睡一晚,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地址,反正你們都算夫妻了,應該沒關系吧?」
當……當然有關系!她面露難色。男人酒後會亂性,她怎麼會不懂。
「安啦!他醉成這樣,想干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看她擔心的模樣,他爽朗地大笑兩聲。
居然在我的女人面前漏我的氣?坐在車里的沈博洋不禁擰起眉頭。
「好吧……那我們下次見。」柳沁雅慢吞吞地坐進車後座,告訴司機地址,然後扶正一直往她肩上靠的那顆沉甸甸的腦袋。
車子啟動後,她听見車外的大熊喊著︰「加油啊——」
加油?
不解的她很快就將這個疑問拋到腦後。因為沈博洋的頭已經快垂到她的胸前了。
嘆口氣,使勁搬動他的身體,讓他靠著她的大腿休息。
車內灰暗的光線中,隱約看見他身體規律地一起一伏,似乎睡得相當沉。
她一手搭著他的肩膀,一手扶著他的臉,防止車子搖蔽引起他的不適。
「愛逞強……」忍不住寵溺地叨念兩句。
車子在黑暗中往目的地前駛,車外是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管映出的熱鬧街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撥著他額前的發,又低下頭偷偷打量他俊逸的側臉。
如劍一般的濃眉飛入發鬢,隆起突出的眉間延續而下的是筆直的鼻骨,緊抿的性感唇線,沈睡時仍勾著壞壞的嘴角,陡峭的剛毅下巴冒出短短的胡渣,扎得她手心麻麻癢癢的。
棒——微喘了口氣,怎麼覺得像人家形容的那種十七、八歲的青澀少女,黑暗中,莫名地就紅了臉。
咬了咬唇,強迫視線調離他的臉,專心地欣賞車外飛逝而過的景物。
心中想著,將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就是他嗎?即使經常捉弄得她心神不寧,頻頻失控,卻沒來由地讓她有種可以卸下心防的安心。
一抹溫柔的淺笑緩緩拂上她的嘴角。
她開始生出幻想,幻想著兩人共同生活的美景,幻想著有可愛的孩童嘻笑聲圍在兩人身旁……幻想清晨醒來,睜開的第一眼便能看見他慵懶性感的模樣……
她……是不是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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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柳沁雅喚來守衛幫忙,七手八腳地將沈博洋扶到床上。
她擰吧毛巾,細細地為他擦去一臉塵士,蓋上薄被。
沖完澡後,換上睡衣,再度來到床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為他解開領帶和束著脖子的鈕扣。
立在床邊呆望他好一會兒,轉身想到客廳沙發睡下,就听見他微弱的呢喃。
她貼近他的唇線,辨清他口中的話語。
「水……」
柳沁雅急忙倒了水來,扶起他的身體,他一手環住她的腰又沉沉睡去。
她尷尬地端著水杯進退兩難,記著他口干,喚了幾次都不見蘇醒。
透著月光的銀白光暈,她的視線落在他微啟的唇瓣,再看看手中的水。
「怦怦……怦怦……」鼓噪的心跳聲泄漏她的思緒。
她臉一臊,飲了口水,對著他的唇,緩緩沁出……然後,再一口……
沈博洋喉間逸出滿足的微音。嚅嚅嘴,眉眼之間舒展開來。
她擦擦自己濕潤的嘴角,擱下水杯,將他身體放平。才要拉開他環在她腰間的手,卻引起他無意識的抗議,加強手的力道,就是不松開她。
見他連睡著都帶著孩子氣的霸道,柳沁雅又好氣又好笑,點點他光潔的額頭。
「自己睡得香甜,難道要我整晚坐在這兒,睜眼到天亮?」
她的話才落,沈博洋便一翻身,將她整個人卷到床上,一只大腳還恣意地橫跨;壓得她動彈不得。
這麼大的動作終于讓柳沁雅冒出懷疑。
她費力將臉移近他,仔細觀察他眉目的變化,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借酒裝傻?
不料,他突然睜開幽黑深邃的眼眸對上她的,柳沁雅驚呼一聲,一顆心仿佛就要從嘴巴里跳出來。
「睡吧!」沙啞地吐出一句,更霸氣地將她攬進懷里,沒半刻便恢復規律的呼吸聲。
她就這樣.緊貼著他溫熱緊實的身體,大氣不敢喘一個,感覺他的氣息輕輕拂過面頰,吹往耳際。
她沒推開他,即使半猜半疑他根本是清醒的,可是,蜷在他懷里……那麼溫暖、那麼舒適,加上酒量再怎麼好也免不了有些醺醺然,睡意漸漸侵襲她的眼皮,想開口罵他狡猾也只變成幾聲嘟嚷,很快地,她便跌進夢鄉。
貼著沈博洋的胸前曲線,起伏趨為平緩。
這時,沈博洋悄悄張開眼,靜靜地看著懷里宛如嬰孩般睡容的柳沁雅,輕輕拂開貼在她臉頰上的柔軟發絲,心中奇異地漲滿著柔情。
一個吻如羽絨般地落在她的發梢,他輕聲地對著熟睡的柳沁雅說︰「我好象……真的,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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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鬧鐘鈐聲將柳沁雅從甜美的睡夢中喚醒;她舒展一下四肢,才猛然記起一件事——沈博洋!
轉頭看向身側,凹陷的枕頭證實他昨晚的確在這里過夜,但是……人呢?
想想,九點,他應該上班去了吧!
一股失落襲上心頭。
不過,幸好他先去上班,不然,她還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手指撫上自己的唇瓣,昨晚喂他喝水時那微顫的感覺還停留在唇間,剎那間浮現他在更衣室里狂熱地親吻她的畫面,她竟渴望再一次體驗。
「慘了……我變壞了,被壞男人給迷惑了。」
搗著滾燙的雙頰,又甜蜜又羞怯。
發了好一陣子呆才起身梳洗,一邊刷牙一邊思索——他昨晚到底有沒有喝醉?
看起來不像裝的,可是又覺得哪邊怪怪的……
她沒喝醉,早上醒來,衣服完整無缺。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企圖,她早就被他吃干抹淨。
看來,他還算個君子。
她傻傻地笑了,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愉悅地走到廚房,意外地在餐桌上看見做好的早餐,她心里又是一陣甜蜜。
咬一口涂上果醬的烤吐司,這才看見壓在盤子下方的紙條——
傍親愛的香蘿飯店副理︰
膘到這個職位,不該大意地引狼入室。
包狸上班去了,祝你有個心情愉快的一天。
PS.美人在懷,果然睡得特別香甜。(親一個——)
「啊——」柳沁雅大叫一聲,激動得站了起來。「難道我又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