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靖因診所里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忙得不亦樂乎,連晚飯都忘了吃。
「藍姊好幾天沒來了。」最後一個客人離開,小罷拉下鐵門,走回看診室,「嗯……」顏靖回答,不停翻閱著手邊的資料。
「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她去哪里了?」小罷又問。
「她有自己的生活圈,跟朋友出去,或是偶爾想待在家休息都是正常的事,不需要這麼緊迫盯人,她不是未成年的孩子。」
「難道你不關心她為什麼沒來?」
「關心跟追蹤她的行蹤是不一樣的出發點。」
其實,他是想過,但又忍了下來。藍月喬對他的愛已經超越一切,他如果這麼做,她可能會為了他犧牲所有喜好,這份關心反而會成為她的壓力。
「我想,藍姊會希望你打電話給她的。」
「為什麼?她如果有時同,可以直接過來不是嗎?」
「因為她是女人,我女朋友要是一天沒接到我打去的電話就會發火。」
「為什麼?」他看了小罷一眼。
「這你就要問上帝了,夏娃是他創的。」小罷聳聳肩。
顏靖搖頭,他不認為情人間會為這種小事爭吵,在他的觀念里,即使是情人,就算是夫妻,也該給彼此一個可以紓壓的空間。
「藍姊真可憐,過到你這個呆頭鵝,過人不淑……」小罷又碎碎念了一句。
「我對愛情的表現方式跟你們年輕人不同。」
「藍姊是年輕人,只有你是老人。」
「喂……你是怎樣,跟女朋友吵架了,就來盧我是不是?」顏靖終于放下資料夾,旋了旋椅子,面對小罷。
「你怎麼知道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
「你每次跟你媽媽鬧別扭就會把頭發抓成怒發沖冠的樣子,要是女朋友不理你了,就會穿黑色的衣服,然後一整天碎碎念。」
「咦?真的嗎?對厚,我今天也穿黑色的衣服。」小罷感到不可思議,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這是你潛意識下的行為模式,還有,你只要過到討厭的客人,就會一直跑廁所。」
「哇……顏醫生,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好感動。」小罷沖去抱顏靖。
他一手指住那會令他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感激。「去打電話給你女朋友吧,惡心的話留著對她說。」
小罷那急欲表連年少熱情的姿勢,就硬生生地被顏靖伸直的大掌給攔下。
他轉身竊笑,在診所里工作三年了,今天才真的懂了顏醫生的細心與體貼,看來,藍姊未來的路,還不知道要生多少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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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喬謹守與盧秀芸的約定,不去顏靖的診所,也不打電話給他,努力翻閱以前看過的兩性書籍,想從中找到一些可以安慰自己的字句,想更了解,男人對愛情的想法。
她原本以為自己懂的,但實際踫上愛情、過到顏靖,她才了解什麼叫‘紙上談兵’,她可以很確定自己是愛他的,但是她卻始終無從得知他愛她多少。
三天過去,她從期待轉為惶恐,開始覺得,也許真的像秀芸所說——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注定要為愛忘忑不安。
她告訴過顏靖,如果想她,隨時可以打電話給她,顯然,這三天,他是沒有想起她的。
深夜一點多,顏靖還是沒有打來,她縮在沙發里,悲傷爬滿了她的心房,恐懼像藤蔓般吸走了她所有的信心,她想,她是不是該主動提分手——如果,顏靖其實一點也不想談戀愛的話。
如果,他只是無法拒絕她而被動地配合她的一廂情願……
她像中了毒癮,他的溫暖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時效愈來愈短,她愈來愈無法滿足,而且愈來愈空虛。
總有一天,她的愛會令兩人窒息,她會忍不住一再試探,而試探的結果則會令他漸漸失去耐性,令她加倍痛苦……
終于,她還是因為不安而偷偷地撥了他的行動電話。
「喂……」顏靖接起電話,略帶沙啞的嗓音,原來……他已經睡了。
她一陣委屈,她連上廁所都要帶著話機,一步也不敢離開,可是,他居然睡了,那麼無憂無慮地睡了。
「小喬嗎?怎麼不說話?」他看了來電顯示,知道是她。
「你有沒有打電話給我?」她可憐兮兮地問。
「沒有。」
「喔……」她知道,因為她一直守在電話旁。
「你希望我打給你?」顏靖想起了小罷說的話。
「沒有……」她是想,但是,不要她要求了他才這麼做,她不要他認為自己是個任性的女人。
「我想,你可能跟朋友出去了。」
「你又沒有打給我,怎麼知道我出去了。」她的紅唇愈嘟愈高,心卻愈來愈沉,一天沒見到他,她就好想他,難道他都不會不習慣嗎?
憊是,像秀芸說的那樣,因為她太黏他了,讓他失去了新鮮感。
「我想,要是你沒事就會到診所來,既然沒來,可能是跟朋友出去了。」
「我沒有出去,一直在家……」等你電話。
「嗯。」
嗯?!就一個‘嗯’?
藍月喬簡直被自己設下的陷阱給害死了,這是不是足以證明,他不像她愛他那麼的愛她?
「我要睡了……」這麼想,讓她難過極了,但是,她又不想承認他真的不在乎她,因為,一旦承認了,她將失去繼續愛他的勇氣。
為什麼?為什麼女人要這麼斤斤計較男人愛她愛得有多深。
她雖然知道自己很無聊,卻無法停下這些臆測。
「小喬……你到底怎麼了?」他從床上坐起,亮起床頭的燈。
「沒事……」說沒什麼,但她帶著水氣的鼻音卻泄漏了她的心情。
「你哭了?」
「沒有。晚安。」她抿著唇,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為什麼要這麼愛他,如果可以少愛一點,那她是不是就不必那麼在意他的反應。
她掛上電話,坐在沙發上發呆,什麼都還沒想,眼淚就掉下來了。然後,愈哭愈傷心。
她想,她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處在不確定他愛不愛她的狀態里?
其實,就算他對她說了一千遍‘我愛你’,她還是無法感到安心,因為,她太害怕有一天他會愛上別的更有魅力的女人。
餅去,他沒有她,他活得很自在,有自己的生活重心,現在,他依然有最愛的動物,熱愛大自然,他可以—個人拿著書坐—個下午不覺無聊。
但是,她只有他,除了工作,她的重心就是他。
萬一,他厭煩了呢?厭煩她時時纏著他,讓他喘不過氣,那她是不是明明想跟他在一起,卻要故意裝得很瀟灑,假裝自己生活也很忙碌……
這跟她過去假裝欣賞一個男人,盡力去配合對方的嗜好、習慣有什麼兩樣?
她想愛,但是又不能愛得太濃稠。
「嗚……」愛情為什麼那麼復雜,那麼難計算?
嘟……嘟、嘟……
門邊的對講機響起。
藍月喬捂起耳朵。「一定又是哪個忘了帶鑰匙的冒失鬼!」
對講機還是響不停,她只好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接起來。「誰?」
「小喬,是我,顏靖,幫我開門。」
「顏靖?」她沒想到他竟然跑來了!
她立刻轉悲為喜,按下開鎖,自己也急忙忙地打開門從三樓樓梯奔下去。就在樓梯轉口,她由高處往下望,「你怎麼還穿著制服?」他仰頭,踩上最後一階,站到她面前。
「顏靖——」她一激動,投向他的懷抱,像是已經多年未見,深情地抱著他,恨不得就鑽進他的身體里,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發生什麼事了?」他擁著她,撫模她的長發。
「沒事……我只是,只是太想你,我們已經三天沒見面了。」一見到他,她就又忘了要保留一點愛意。
顏靖笑了,一股甜蜜因她的話語暖暖地蔓延至全身。
「要不要先進屋里?」他任由她像無尾熊般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辛苦地將她半拖半抱進屋里。
她的臉始終埋在他懷里,不肯抬起來。
「除了想我,一定還有什麼事,告訴我。」他就是覺得她那通電話沒頭沒尾,奇怪得很,不知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急忙跑來。
當她用悶悶的口氣說‘沒事’,其實就是‘有事’。
「沒事……」她在他懷里搖頭,想告訴他,她真的很愛他,可是又怕帶給他壓力,更怕男人覺得女人主勁,不值錢。
「你這個樣子很難說服我沒事。」他低頭在她耳邊說著,輕輕地觸著她薄薄的耳垂,她愈縮愈深。
「那我說了你不可以笑我……」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的音量很小,小到他的耳朵必須貼著她的臉頰。
「好癢……」他初冒的鬢毛刮著她細女敕的皮膚,可是,她好愛這種感覺,只有當他強有力的臂膀圈著自己時,她才能感到心安,才能感覺到自己是處在他的世界里。
「今天為什麼待在家里,沒到診所?」他或許不那麼懂女人心,但是,只要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總是能以驚人的耐心,傾听她的煩惱。
「我想知道……如果我沒去找你,你會不會擔心我…」她小聲地坦承計謀。
「我沒有擔心。」
「吼……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她皺起秀眉,輕槌著他的胸膛,「你干嗎這麼老實,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善意的謊言。」
他包覆著她的小手,擺到唇邊咬了一口。「你都二十五歲了,難道還需要一個人時時過問你要去哪里,幾點回家?我不認為這樣的霸道叫做關心。」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要是我就希望你這樣霸道呢?」
「那我就要開始規定你的裙子長度要到膝下十公分,不能穿露肩的衣服,不準跟別的男人說話。」
「可是我這是制服,裙子太長會顯得老氣,而且,我工作的時候一定會接觸到男的客戶……」她當真了。
「那不行,換個工作,換個沒有男人的工作環境,比如做會計之類的,還是安親班什麼的。」
「嗯……」她點點頭。「那我得給我們主管一點時間,找人接替我的位置……」
「噗……」他忍不住大笑。「你這個傻瓜,我隨便說說,你還真的打算離職啊?」
「你隨便說說的嗎?」她覺得被耍了,氣得又鼓起雙頰。
「你喲——」他將她摟回懷里。「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我知道,我腦袋空空,沒有自己的想法,也沒看過真實的自己長什麼樣子,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拿捏愛你的尺度,我怕你不知道我愛你,也怕太愛你讓你覺得煩……」
「天啊……」他幾乎想把她揉進胸膛里。「你和不叫腦袋空空,你這叫想太多,為什麼要拿捏愛多愛少,誠實面對自己不好嗎?」
「可是書上寫,要保持神秘感,要矜持,要讓男人覺得無法掌控……」
「你把那些書拿來,我幫你拿去扔掉。」他語氣像帶著微怒,但眼神卻有著無限的溫柔。
她老實地走進房間,將那些血型、星座、兩戰手冊的書裝進耐重的提袋里,然後雙手奉上。
他將書擱到牆邊,告訴她︰「我就是因為不喜歡人際關系中那些經過太多包裝、設計的虛偽才選擇做獸醫,跟我在—起,只要用你最自然、最真實的—面,就夠了。懂嗎?」
「那我很愛很愛很愛你也沒關系嗎?」
「你的很愛很愛很愛我,讓我覺得好幸福。」
「那我很想抱你的時候,也不必忍耐嗎?」她撲著長而濃密的睫毛,不確定地問。
「如果讓我知道了你在忍耐,我會打你。」
「那我想知道你愛不愛我的時候,我可以問嗎?」
「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愛里還有一份責任、一份包容跟許多的耐心,絕對不是一時沖動。」
她咬了咬下唇,眼淚「咚」地滾了下來。「即使我其實很笨,你也會包容我?」
「我就愛你笨,那些聰明人的招式,你學不來。」
「哎喲……」她一抬手,抹去淚水。「我現在覺得我一無是虛,你怎麼可能會真的喜歡我……」跟他的成熟相比,她真的覺得自己既幼稚又無知,而且,老是做傻事。
「沒辦法,都撿回家了。」
「吼,我又不是小橘子。」
「對我說,你就像小橘子,既然愛上你,我就不會因任何麻煩、困難就把你丟下。」
「那萬一你是先撿到別人,那你也會對她那麼好嗎?」
「這個問題不成立,因為,我已經先愛上你了。」
「喔……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可以接受。」她當然還是希望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女人,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如果,一個男人為了愛情可以什麼都不顧,那這個男人絕對不值得依靠。」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吐了吐舌尖。
「我問了你肚子里的蛔蟲。」他笑說。因為知道她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那眼中頓時失去的光芒不難猜想是為了什麼。
「那我的蛔蟲有沒有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她嬌羞地問。
「有機會我再問問……」他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淺淺—啄,而後,又感到意猶未盡,再次覆上,吸吮她那柔軟的唇辦,再輕輕以舌尖挑開她的貝齒,滑入她的口中,翻攪得她膝蓋發軟,雙肩顫抖。
他的霸氣在這個時候緩緩展現,他的吻由淺嘗轉深,由輕柔轉為強肆掠奪,他要讓她感受到,他不是沒有佔有欲,更不是不在乎,因為珍視,所以,他愛她的一切,不要她為他做任何改變,更不會企圖控制她、限制她。
「唔……顏靖……」藍月喬的縴腰被牢牢的扣住,那瞬間涌現的激情與這幾天濃濃的不安令她急需更多的證明。
「嗯……」他應了聲,卻無法離開她香甜誘人的唇。
「我想……」她拉拉他的衣角。
「想什麼?」他溫熱的氣息移往她的耳後,細薄而綿密的肌膚,吹彈可破。
「那個……」她將自己柔軟的胸脯更貼近他結實的身體,害羞地不敢明說,第一次,她察覺女性身體因而產生的變化。
「嗯?」他不明所以,但大手不知不覺已從她縴細的腰往下移了三寸。
「喔……嗯……」她踮起腳尖,輕扭著俏臀,雙手服貼在他隆起的背部肌肉,難耐地咬著他的肩膀。「顏靖……我……」
「天啊……」他粗喘著,兩人的身體已經緊密到無法掩飾他緊繃的,而她的輕擺,無疑是擦亮火光的元凶。
他低頭吻向她尖俏的下巴,她配合地將頭往後仰,酥胸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白皙圓潤的肌膚在衣扣的細縫中若隱若現。
「不可以……」他喃喃自語,想拉回自己的理智。
「可以……」她徑自解開襯衫最上面那顆鈕扣,完美的圓弧曲線瞬間彈現。
「不行……」他稍稍放松了手臂緊縛著她的力道。
她又解開第二顆鈕扣,的白色蕾絲邊下是雪白透著粉女敕的膚色,她將手繞往背後,想將扣鉤解開。
「小喬……」他避開視線,大手覆上她的,阻止她的意亂情迷,也阻止自己的。
她沒有因而停下,反而主動吻上他的唇,怯生生的小舌鑽進他的口中,他退一步,她往前一步,他再退一步,背已經抵上了門板,她雙手環上他的肩,極勁所能地踮高身體,讓他的臉能更貼近自己滾燙的肌膚。
「我會失控的……」他警告她。
她的回應是——褪下襯衫,拉去最後一層遮蔽。
淡淡的粉紅蓓蕾在他眼前綻放,美麗飽滿的線條如果凍般巍巍顫顫。
「靖……抱我……」她用盡所有勇氣,喚他一聲,細弱羞赧的嗓音說明著她的不安。
啪!維持著理智的最後那條神經斷裂了。
他情不自禁再次對住她的唇,厚實的掌心包覆她柔軟的胸,拇指畫過她敏感的圓點,她嚶嚀一聲,身體如浸入溫度適中的池水中,舒緩開來。
他抱起她走向臥室。
一路,她的臉緊埋在他的肩窩里,感覺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按壓在她的背與胸線邊緣引起的酥麻,她害羞地察覺到如石縫中汩出的清泉正濕潤著自己。
她知道,她看過文字描述,也幻想過,但是,她沒有真正感受過。
躺在床上,她仰望著他。
他的眼楮清澈、明亮,當他凝視著她的眼,她的意志因而渙散,她抬起縴縴玉指,撫上他好看的下巴,微微一笑,然後……掩上眼簾。
她全心全意地感受,感受他的指尖撫過她的每寸肌膚,感受他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唇間,胸前……和每個令人酥軟的敏感地帶。
「嗯……」她輕喘著,隨著他在她身體上施予的魔法,逸出像滿足又像不夠的低吟。
她期待著,期待著與他更緊密的結合。
他的堅挺抵著她早已潤滑的花蕊核心,她屏住氣息,等待他往更深處探去。
「唔……」在他沖破她的最後一層屏障,帶來短暫疼痛的撕裂感,她咬著唇忍過去。
他用無比的溫柔與耐心化去了她的不適。
上帝創造了男人與女人,在這一刻,兩個源出于一卻分為二的不同個體,再次合而為一。
她那空虛不安的心靈,終于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