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耿介處理完公事回到公司,發現俞薔站在公司門口等他。
離下班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原本見她單薄瘦小,倚在牆邊等待的身影很感動也很不舍,但她上車前那左顧右盼,像深怕被什麼人發現的緊張樣子,又惹火他了。
路上,她雖不知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但仍亟欲求討免于挨揍的命運。
「你這條領帶好好看喔!苞你這身超有質感的西裝很搭耶!不過,還是因為你身材好啦!哪里買的?」滿嘴甜言蜜語、胡說八道。
「以前的女朋友送的。」他故意刺激她。
「你以前的女朋友真有品味,當然,因為你有品味才追得到這麼有品味的女朋友,果然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她用力鼓掌。
「不是我追來的,是被倒追的。」這女人,到底是太放心他,還是根本不懂什麼叫「吃醋」?
「這是一定要的啦,你這麼英明神武、武功蓋世、玉樹臨風、仙風道骨,凡是女人都一定想倒追你,哈哈!」她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他,怎麼她愈吹捧,他眼里的火苗燒愈旺。
「俞薔。」
「汪!」她干脆學狗,兩手搭在胸前,目光專注地等待主人命令,只差沒吐出散熱的舌頭。
「回到位子坐好。」他得忍住笑,因為知道一旦被她逗笑了,她就會更肆無忌憚地搞笑,到最後他會笑到忘了一天的疲勞、笑到忘了為什麼生氣、忘了要打她一頓的事。
她坐好,張著無辜的水汪汪的大眼。「你要把我載去孤兒院……嗎?」
「噗……」他一時不察,噴笑出來。這什麼鬼,他沒事干麼把她載去孤兒院,就算是,孤兒院也不收她這個超齡兒童。
「我跟你說喔,我今天接了一通電話,電話響起之前,我本來很口渴想要去倒水,結果電話一接起,我居然問對方,請問你要找‘隨’?哈哈,‘台灣狗椅’,找隨咧,我跟那個客人笑到不行,結果他後來也忘了要打人,我們說了拜拜就把電話掛了。」她笑到兩腳抬到半空中猛踢。
他雖然想笑,但也告訴自己千萬別中了這家伙的詭計——她就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忘了原本生氣的事。
只要感覺到前方可能有什麼麻煩等著她,她便開始打太極,她其實很聰明,而且感覺很敏銳。
車子停在韓耿介住處對面的停車場。
他住在那棟公寓樓下是一間販售咖啡、簡餐的小小餐廳,夫妻倆共同經營,有一雙兒女,盡避如此方便,他只去過一次。
因為這間店感覺太溫暖、太家庭式,老板的一雙兒女在櫃台邊的小桌子寫家庭作業,雖然不吵,可是對韓耿介來說不夠專業、公私不分,或許過去在他追求工作的卓越表現時,對這種會軟化人意志的溫馨小陛總帶著有些許防備,不過,他卻時常想起他們的厚炸豬排咖哩飯。
矮耿介知道俞薔喜歡吃咖哩飯,也猜想她會喜歡這間店的氣氛,所以帶她來了。
丙然,她一進店里就跟兩個孩子玩成一團了。
當然,這也是她逃避坐在他對面,接受盤問泊小小心機。
「放心,我會讓你好好吃完飯。」他將她抓回座位,溫柔但令人顫栗地微笑。
老板娘親切地送上沙拉及餐具。
「哇……」她壓著聲音。「用刀叉耶……」
「刀叉怎麼了?」他見她一臉古怪。
「沒什麼,只是看到刀叉,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媽媽教我用餐禮儀的時候,我听到睡著,整張臉撞到瓷盤上,額頭撞出一個大包,呵呵……」
「你真是什麼時候都能睡。」天曉得她的烏龍事件還有多少。
「後來我媽去參加什麼高級宴會,就只事帶我姐姐去,不讓我跟。」她嘟嘴說。
「你對你母親……是什麼樣的感情?」他總感覺俞薔的童年似乎蒙著許多陰影,影響她至今,而那些陰影多與她的母親有關聯。
他並非想揭開她心中的傷疤,只是希望她的快樂是由衷的,而不是為了逃避什麼而隱藏自己的感覺。
「就怕啊,我跟我老爸都怕她,她像會吃小阿的那種巫婆,小阿見到她很少不哭的,呵。」她笑說。
「你討厭她嗎?」
「小時候很討厭,討厭待在家里也討厭去學校,所以就常常蹺課,有時半夜偷偷離家出走,只是被抓回來後更慘,我還挨過揍耶!不過,現在我找到了生存之道,她拿我沒轍,嘿嘿。」
假如她的生存之道就是現在這樣裝瘋賣傻,假裝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沒關系,那她的問題才大。
「而且,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媽對我不知有多好,好到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上什麼潛能訓練的課,怎麼變了一個人,真是托福、托福。呵呵……」她拱手感謝韓耿介的再造之恩。
「那就好……」他凝視她的眼,只要她覺得開心就好。
「對了,下次我做飯給你吃。」俞薔興奮地說。「我準時下班去買菜,等你回家的時候,剛好可能享受熱騰騰的飯菜。」
「我可不想回家的路上看到消防車就提心吊膽。」
「喂!喂!怎麼可以對你女朋友這麼沒信心。」她環住胸,賭氣地哼了聲。「我可是有丙級技術執照的呢!」
「你真的會做飯?」他很難相信她這麼小蚌兒拿鍋鏟的樣子,該不是底下還得墊張小板凳?
「我在台中四年,天逃詡是自己做飯,那時候我的室友還打算畢業後投資我開餐廳咧!」她愈說愈驕傲,尾巴都快藏不住了。
「為什麼想要學做菜?」這倒是她第一次不說自己什麼都笨。
「因為我喜歡吃剛做好、熱騰騰的飯,可是又不喜歡一個人在外面吃飯。」她叉起沙拉,細細品嘗,眯起眼直夸沙拉醬調得好。
「小時候家里不開伙嗎?」他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她忙碌的母親,以及她在不經意時提及又是嘻嘻哈哈帶過的童年。
「唉……」她驚訝的表情,證實了他的猜測,不過,她沒有給任何答案。
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慢慢凝聚出一個模糊地可見輪廓的景象,觸動了韓耿介心底柔軟的深處……
她是個寂寞而敏感的孩子。所以,總是笑得比別人大聲,總是細微地體察出別人的情緒,然後試圖讓氣氛變得比較輕松愉快;她知道自己不被期待,或者達不到別人要她達成的目標,與其給別人希望,不如徹底絕望,于是她裝笨、裝糊涂、安于待在一個不被注意的角落。
彬許……她是「他的女朋友」這件事,也用一種隨時會被拋棄、隨時會被嫌棄的心態自我催眠,做好準備。
甚至,連要他愛她的期待都不敢有。
若說一開始喜歡她是因為她的單純與快樂,那麼現在他卻因為她的太過成熟和勉強自己而心疼。
除了家人,他不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沖動想去保護一個人,想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要她相信自己是個難得的女人,值得被所有人疼愛。
霎時,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她不知不覺中軟化了他,溫柔地按捺住他對成功的躍躍欲試,解開了他在追求成功的過程里產生的矛盾與自我對立……
他原是一個快樂的孩子,有個溫暖的家庭,慈祥開朗的父母親,有可愛的弟弟和無憂的妹妹,每天全家人聚在一起享受母親烹調的晚餐,飯後沒有加班的父親會指導孩子做功課,晚上說全家人最愛听的歷史故事,那畫面至今仍珍藏在他心中。
母親病例,父親為照顧母親辭去了生技公司的工作,最後仍落得向親戚借貸,看人臉色的日子。
他長大了,立志要成功,要賺很多很多錢,要家人從此不必再為錢愁眉不展,他做到了,早就做到了,然而,他卻遺忘了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忠孝節義……
他迷失了自己的心。
「哇……好好吃喔!」俞薔的驚呼拉回了韓耿介的回憶。「老板!你們的豬排真的超好吃的啦!萬一以後我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豬排咖哩怎麼辦?」
她這一嚷嚷,店里的客人不禁掩嘴笑了出來。
「喜歡就常來吃。」老板很開心,很少客人這麼直率,「大聲」地稱贊他的廚藝。
「我們都是吃我爸爸的豬排長大的喔!」兩個孩子驕傲地對俞薔說。
「嗯!那以後你們一定會頭好壯壯。」她模模孩子的頭,眼中是無限的欣羨。
矮耿介也笑了,他想,以後他會經常光顧這間店,帶著他心愛的女友……
晚餐時間,俞薔听見韓耿介跟老板提到他就住在這棟公寓樓上,之後,賊兮兮地笑容就沒從她嘴角隱去過,像是發現了他什麼驚人秘密,正沾沾自喜自己的聰明。
老實說,他無法以常理判斷她腦子里轉著什麼東西,但,他很期待,期待她公布的答案,不過,他會等到好忍不住自己招了。
在「忍耐」這個技術上,他肯定比她高了好幾等。
飯後,他問她想不想看電影。
「看什麼電影啊?」她挑起一邊眉毛,瞅著他瞧,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表情。
「到電影院再看看有什麼片子在映。」他攬著她的腰走向停車場。
「等等——」她看住他。「要去電影院看?」
「不然?」
「可是你就住在這樓上……」
「是啊!」
「你不是要帶我去你家?」
「沒啊,你想去?」
「我們交往都……都一個多月了。」她屈指一算,臉倏地轉紅。「都還沒……」
「還沒?」到底她在臉紅些什麼?韓耿介沒問,但肯定是他沒想過的事。
「我以為你事我來這里吃飯,就是想設計我到你家……」所以她才得意,得意看穿他邪惡的詭計。「原來不是……」
當然,得意之後也免不了心生期待。
說來讓人沮喪,他們的「進度」還停留在他向她表白的那天晚上的那個吻,雖然他很愛換她、捏她、揉她臉,可是就是沒有了……沒有下文了。
每次韓耿介靠近她,她就緊張,就開始心悸、顫抖,要知道像他這麼完美的男人,八字不夠重的女人根本抵擋不了,而她一緊張就不由自主的胡言亂語、開始搞笑,然後她一搞笑,他就不知從何「下手」。
所以,才會交往到今,什麼都「還沒」……
俞薔完全不知韓耿介的壓抑,更不知道害他們愛情停滯不前的凶手就她自己。
「走吧。」瞧她一臉哀怨,好似他有什麼隱疾無法滿足她,都不知道是誰老是破壞浪漫情調。「我都忘了還有賬要跟你算。」
「唉——」她期待的不是「算帳」啊——
矮耿介牽起她的手,走進公寓大門,搭上電梯。
俞薔「挫咧等」。「我們要算什麼帳?你知道我數學很爛,要不要我CALL會計陪你一起算……」
「我只要你就夠了。」他環上她的肩,說得多甜蜜,但,她太清楚這種「皮笑肉不笑」的下場。
他打開大門,帶她進屋。
「好干淨……」她就站在門口四處張望,像隨時準備「落跑」。「我房間很亂,漫畫、卡通一疊一疊亂丟。」他的住處就像他的人一樣,干淨、整齊、有條有理,讓她自慚形穢。
「過來坐。」他拉她到沙發坐下,環抱著她,讓她沒地方躲。
「今天啊……幾個同事聚在設計部討論你有沒有女朋友……」他突然的親密舉動害她臉紅心跳,想入非非,又開始胡扯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怎麼說?」他見她耳根赤紅,莫名地起了沖動。
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要「設計」她的意思啊!
「本來我想暗示……可是……」她咽了咽口水,感覺背部抵著他溫暖的胸膛,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覆著,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就在她耳邊輕輕吐著氣息,光是這樣「普遍級」的接觸,她已經快要手軟、腿軟。
「可是怕死,就什麼都不敢說了?」他也開始心神不寧,坐立難安,這女人對他有可怕的吸引力。
平常她皮厚得跟什麼似的,神經又粗又大條,真是那種天塌下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然而只要他一觸踫她,她就臉紅,就害羞,連看都不敢看他,那暖暖軟軟地肌膚熨燙著他,能將鋼鐵熔化、燒盡他傲人的自制力。
「你不知道……女人的怨念很可怕的……」她虛軟得偎進他懷里。
「嗯……咳咳……」他的喉頭鎖住了,輕咳兩聲。
「喂……」她輕輕地喚他,那軟綿綿地聲音說有多勾魂就有多勾魂。
「嗯?」他靠向她,溫柔地回應,兩人的身體更緊密的貼合,這一瞬間,感覺火山就要爆發。
她一口氣憋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想像是一回事,真的準備要「怎麼樣」的時候,她才知道心髒根本不夠力,萬一他正要「怎麼樣」的時候她卻昏倒了,那……
「我想看卡通——」最後,俞薔受不了了,抓起電視遙控器,轉到「幼幼台」,轉移她滿腦子的「情色畫面」。
矮耿介一只正準備要扳過她身體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幼幼台……
他完全被打敗,哭笑不得。
「我泡咖啡給你。」他松開手,走到廚房。
只是這杯咖啡泡得不些久,一個在廚房「忍耐」,一個在客廳「煩惱」。
一會兒後,韓耿介端了兩杯咖啡擱在茶幾上,坐回她身畔,一手橫搭在沙發椅背,離她的肩膀僅僅不到十公分距離。
但就這麼一丁點距離,把兩人的心窩掐得都快缺氧了。
他不是膽怯,而是……下不了手。
叫他如何在電視里一群跟著水果哥哥、姐姐唱唱跳跳的小朋友面前,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她不是害羞,而是不知道怎麼勾引。在她眼中,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想必也閱人無數,是情場上的個中好手,她猜想她只消動動小指,他肯定馬上就看穿她腦中的畫面,這……實在太難為情了。
于是……兩個人盯著電視,「表現」得十分專注。
幸好,俞薔的手機鈴聲救了快要精疲力竭的他們。
她接起電話,是俞母打來的。
「你人在哪里?」俞母老是將她當未成年的孩子管教。
「在韓經理家……」她又像解月兌又像失望,有氣無力地應著。
「韓經理?你、你們……」俞母沒料想到他們的進展已經……
「啊——不是、不是,我來拿個東西而已。」她發現說錯話,立刻掩飾。
一旁的韓耿介听見,不禁微皺起眉頭。
「那就多待一會兒,不必急著回來沒關系,好好培養感情,懂了沒?」俞母樂不可支,心花朵朵開,只差沒去翻農歷挑好日子。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媽,你別亂猜,我馬上就回去了。」
听到這,韓耿介的眉鎖得更緊了。
需要這麼急于撇清兩人的關系嗎?她的男朋友,如此見不得人?
俞薔掛斷電話後,走身。「我要回家了……」
「對了……你說我們在公司要裝‘不熟’?」
「嗯、嗯、也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她老媽太中意韓耿介了,誰曉得會不會做出「逼婚」這種瘋狂行徑,他們才剛交往,她不想給韓耿介壓力。
「喔……」他點點頭,假裝了解她的顧慮。「那我先送你回去。」
「好,那件事要記得喔!」
「我會記得。」她完全沒察覺他的一雙黑眸就快噴出火來。
先是把他推出去當「最大獎」,接著又搞什麼「地下情」,他看起來是這麼不可靠,這麼沒肩膀的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矮耿介徹底地晃點了俞薔。
他不僅一點也沒打算隱瞞他跟她之間的感情,甚至堂而皇之地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對她的關愛。
他們的辦公室位在不同樓層,韓耿介平日工作也十分繁忙,加上同事根本不會將成天搞笑,逮到機會就打混,到處串門子的俞薔跟風度翩翩、完美無缺的韓耿介聯想在一起,所以真要露餡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不過——
早上,韓耿介親自登門拜訪,從俞母喜孜孜的笑臉中接俞薔上班。
中午,他在眾目睽睽下到設計部等俞薔,帶她出去吃飯。
下午,她得乖乖在他辦公室等他處理完公事,兩人一起下班回家。
當然,在公司里他不會牽她的手,更不可能抱她、親听她,但是他望著她時的寵愛眼神,傾听她說話時唇邊噙著包容的淺笑,對她說話時的溫柔聲調,這一切的一切實在曖昧得太明顯了。
俞薔抓破頭皮也想不出理由解釋為什麼韓耿介每天接送她上下班,面對眾人的逼問,她連打哈哈蒙混過去的機智反應也變遲鈍了,最後,就成了全公司女人的「公敵」。
每一天,俞薔都感覺到背部有如被火燒傷的灼熱,經常,她會突然有種被萬箭射穿的疼痛感,無時無刻,都感覺到四周一股陰森的怨氣環繞著她。
她被韓耿介甜蜜的愛意包圍得暖烘烘,也被全公司女人的怨氣刮得冷颼颼,這忽冷忽熱,忽而上天堂,忽而掉進地獄的日子,簡直快把她折磨死了。
幸好,三個月後「蔻兒」招進了幾名新進「男同事」,這股肅殺之氣才稍稍減弱了些。
「唉……」假日,她窩在韓耿介住處,暗暗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心情不好?」他坐到她身旁,摟摟她,親吻她的發。
「沒什麼……」她搖頭,拿起茶幾上的零食。
他接過來幫她撕開封口,再遞回給她。
「你都不知道我差點被你整死……」她將洋芋片咬得「卡滋卡滋」響,含糊地嘟嚷著。
「怎麼說?」他笑著抹去她嘴邊的碎屑,忍不住偷親她翹起的紅唇。
她害羞地喂他吃一片,靠上他寬闊厚實的胸膛。「誰讓你那麼寵我,寵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追殺我。」
「這樣不好?」只要她對他的感情還存在有任何一點遲疑,他就會用更多的行動讓她感受他的心。
他在工作上魅力十足,對家庭的保護不遺余力,在愛情上當然也一樣用心,他清楚俞薔的個性,她不會要求他為她做什麼,也不需要他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他工作忙,她有很多排遣無聊的玩意可玩,雖然像個孩子看起來處處需要人照顧,但其實很能照顧自己,很獨立,或許這是她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必須的堅強。
結果,她是他交往過最信任他,最不黏他的女人,而這不明說,不爭寵的體貼,反而更教他疼愛。
「當然好啊……」她喜歡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話,好溫柔、好浪漫。「我只是怕自己藏不住幸福,藏不住驕傲,太刺激同事……」向來低調的她很不習慣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
「那就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摟緊她,霸道地說。
「嗯……」她仰起臉,在他唇畔輕啄一下,又害羞地縮回他懷里。
「這麼一點……似乎不夠……」他彎身封住她的唇,環在她腰間的手指開始不安分。
這一刻他們都已期待許久。
氣氛對了,感覺很自然,俞薔也繃住緊張,不再搞笑。
她閉上眼,陷落在他綿密如雨絲的輕吻,全身輕顫地等待她的「愛的初體驗」。
只是,當他的指尖沿著她的月復部往下探索時,她突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她哭喪著臉說︰「我那個……來了……」
這世界上,有沒有人比她還「帶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