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我回來了!」張皓突然出現在辦公室,引起一陣騷動。他沖到夏明眸的辦公桌前,遞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你去了哪里嗎?」夏明眸納悶地抬起頭。
「你不知道嗎?」張皓瞪大眼楮問她︰「我到夏威夷度假一星期,難道你都不覺得生活突然變得很寂寞?」
「沒什麼差別啊!」夏明眸至今仍無法習慣他那過于熱情、以及過度自信的肢體動作。
「真是太令我傷心了,你看,我還特地帶禮物回來給你。」她的冷淡,讓他感到挫敗,欲擒故縱的方式似乎完全沒有作用。
「什麼禮物?」張皓伸在半空中的東西被小君劫了去。
「楊貴妃!你的禮物在她們那個袋子里啦,這是我給明眸的。」
「哇∼∼好漂亮的珍珠項鏈,又圓又亮……我也有嗎?」小君期待地問。
「拿來啦!你的禮物在旁邊,自己去挑。」他轉個身馬上換上笑臉。「明眸,我來幫你戴上。」
「不,不用了,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而且,我也不喜歡戴首飾。」她閃避著突然往她身後站的張皓。
「不貴,才萬把塊,小禮物而已。」他毫不在乎地揮揮手。
「不,我真的不要,你送給別人吧……」她挨著桌邊,拚命往後仰。
「你就收下吧!張皓他家有得是錢,珍珠項鏈也不是多名貴的東西,不必假仙啦!」小君手上拿著貝殼做的裝飾品,聲音從鼻子里噴出來。
听見她說的話,夏明眸表情陡然冷了下來。
「是啊!誰不知道張皓他老爸是「遠見事務機器」董事的兒子,區區一條項鏈,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張皓一向很大方,你也不用想太多,往自己臉上貼金。」另一個同事附和。
「哎呀呀,你們怎麼這麼說︰心意最重要嘛!我也沒忘了你們的禮物,不是嗎?」有人為他做免費的廣告他當然很得意,而且帶有明顯的醋味,順便拉抬他的身價。
「明眸,這是我特別為你挑的,你戴看看,一定很美。」他撫著夏明眸的臉龐,引起她一陣厭惡。
「我說我不要!」夏明眸突然拉高音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張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特別挑禮物給我,我們並不熟,請你不要為難我。」
「明……眸……」張皓一下子覺得面子掛不住,笑容顯得僵硬。「我喜歡你,送你禮物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突來的告白讓許多人倒吸一口氣,紛紛看向一旁臉色發青的小君。
「你高興喜歡誰是你的事,不過……我最討厭像你這種自以為有錢就四處招搖的公子哥兒,不要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拜金女!」她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連帶著也將那些不時把「哪個男人是黃金單身貴族」的話掛在嘴邊的女同事,一並指了進去。
四周靜了下來,一些不想趟渾水的同事悄俏回到座位,剩下張皓以及幾個和小君交情特別好的同事,表情一個青一個白。
「我還要工作,請你離開。」她坐下來,繼續完成被中斷的工作,完全不理會投射過來的憤怒目光。
不知道張皓是何時離開的,空氣明顯凝重了起來,同事問無中生有的毀謗讓夏明眸垮下肩膀,覺得好累。平凡的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生活,為什麼總有人要成群結黨,用攻擊別人來獲得友誼,難道這個社會真的已經是非顛倒、價值觀錯亂了嗎?
「明眸……」
下班時間過了,以往總是一下子就走光的辦公室,意外地留下幾個人。
「這是我鄉下的阿嬤寄來的柿子,你帶幾個回去吃吧!」
「平常看你靜靜地,沒想到爆發力十足耶!我好佩服你!」
「有空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前天發現有—間鴨肉羹又便宜又好吃喔——」
「你們……」夏明眸望著平常很少交談的同事,有點措手不及。
她們是來為她打氣的嗎?
「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手中拿著軟軟的紅柿,整個下午的陰霾一掃而空,夏明眸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甜甜地笑了。
經過張皓事件後,辦公室上班閑聊的風氣減了不少,但同事明顯分成兩派,「親夏」和「反夏」。
夏明眸仍一如從前,獨來獨往,維持中立。
「听說你拒絕張皓的追求。」星期日早上,沈博文在往育幼院途中問夏明眸。
「沒想到你也這麼八卦。」她扭頭看車外風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他難過了好幾天,還在公司里發誓一定要追到你,不想知道也難。」
「無聊!不過是有錢人,以為自己的面子特別值錢。」她哼了一聲。
她拒絕張皓,對沈博文而言當然值得欣喜,除去情敵的關系,事實上,張皓處理感情的態度,他並不欣賞。不過,夏明眸拒絕的理由卻讓他心驚。
「我記得你之前對張皓的印象還不錯。」他試探地問,想知道是不是真如張皓所說。
「如果知道他是你們公司什麼董事的兒子,一開始我就不可能跟他說話。」
「他的身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果然如張皓所說……
「我說了,我討厭有錢人,尤其當他拿著項鏈,一臉毫不在意地說「萬把塊而已,小禮物」更讓人反感。」
「嗯……」沈博文不接話,內心陷入掙扎。
這會兒換夏明眸看他。「你為什麼那麼關心我和張皓?」他不是說喜歡她嗎?難道他希望她對張皓有好感?
「當然要關心,萬一老婆被追走了,那我怎麼辦?」沈博文勉強打起精神,捏捏她的臉頰。
夏明眸像趕蒼蠅一樣揮走他的手。「胡說什麼,誰是你老婆。」原本的落寞卻一下子煙消雲散。
原來,她是這麼在意他。
悄悄地偷望他一眼。有時頑皮地讓人無所適從,有時又穩重地讓人安心,那英挺的外貌以及溫柔的個性,做他的女朋友,才該一天到晚擔心他被別的女孩纏上吧!
她的臉倏地紅了,他的女朋友應該就是她吧!
不對,不對!她什麼時候變他女朋友了?她可沒有承認!
不過,好像也沒有否認……而且,還讓他又抱又親……
沈博文見她一下臉紅、一下搖頭晃腦,豐富的表情全展現在臉上,單純可愛地令他不覺想停下車來擁她入懷。
從一開始的拒人千里,漸漸地明白她習慣性用冷漠武裝那顆比誰都敏感細膩的心,而後看見她對育幼院無私的付出……直率的她像是不經琢磨便能自己產生光華的寶石,深深吸引他。
剝開一層層面具,愈是了解她,那想要保護她、疼她的意念就愈強烈,他是認真地想和她共度一生。只是,沒想到最艱難的核心問題,現在才發現。
如果,她知道他是「遠見事務機器」董事長的兒子……
不行,他不能因為這種非戰之罪失去她,如果這樣,他寧可自己一貧如洗。
沈博文心一緊,猛然右轉後緊急煞車,將車停在路旁樹蔭下,扳過夏明眸的肩膀。
「明眸,我愛你。」
「啊?」
「你要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認識你之後,你一言一行無不左右我的思緒,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和你一起完成夢想,我不許你未來的計劃里沒有我。」
「咦?」
「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後,你會是我的老婆,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
「這……」夏明眸的腦子還停留在之前,疑惑著自己算不算他女朋友,他突然來個愛的告白,讓她原本就打結的腦袋變得更加混亂。
重點是,他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她該回答什麼嗎?
「就算我變成窮光蛋,你也不會嫌棄我的,對不對?」
「當然!」她認真地點頭。「我怎麼會嫌棄,沒錢有沒錢的過法,兩個人可以一起努力,我們有工作能力,還不至于讓自己餓死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他高呼一聲,激動地抱住她猛親,心中也有了明確的決定,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父親失望。
「?」她剛才……有說什麼?
夏明眸正從一團亂中努力理出頭緒……她是不是已經從女朋友快速地跳升變成他未來的老婆了?
沈博文的吻落滿她赤紅的臉頰,見他興奮的模樣,夏明眸也笑了。
未來的老婆……這幾個字,為什麼會讓她莫名地涌上甜蜜呢?
星期六,帶你去浮潛。回來,我們一起把教室改裝成海洋世界吧!
看完沈博文寄過來的電子郵件,夏明眸緊抿著唇,努力不泄漏心中的喜悅。
她的世界自從有了他,仿佛從中國水墨畫一躍變成色彩濃郁的西洋油畫。她會不會被他寵壞?會不會變得貪玩,變得不安于室?
心,滿滿裝著幸福。在擁有愛情的同時,他也沒忘了育幼院,帶給孩子們更多歡樂。
「請問夏明眸小姐在嗎?」
憊沈浸在個人天地里幻想的她,听見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一大柬白色玫瑰花「站」在門口,人已經被掩沒在花束後。
在同事欣羨的目光中,簽下自己的名字,叨著沈博文的浪費,心里卻又喜孜孜的。
抽出卡片,她看見署名者是「張皓」,原本的甜蜜立刻被憤怒取代,直覺想將花一把扔進垃圾桶,又覺它何其無辜,被人從田地里硬生生摘下,包裝得漂漂亮亮的,結果目的地居然是垃圾桶,心念—轉,放到茶水間吧!畢竟,它帶來滿室芳香。
「誰送的啊?」幾個同事引頸翹望,想看清卡片里寫的字,不過,謎底很快就揭曉。
事件的男主角沖進辦公室。「明眸,喜歡我送的花嗎?」
「無所謂喜不喜歡,不要浪費這種錢。」她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不想多說什麼。
「不貴、不貴,愛情這東西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呢?我喜歡你,就該給你最好的。」張皓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難追,他好久沒遇到這麼讓他絞盡腦汁的對手了。
她的冷調更突顯以往那些主動纏著他的女人有多麼膚淺。愛情,如果少了追逐,就如同在珠寶店里的寶石,僅是待價而沽,只要有錢,就什麼都看不入眼了。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
知道辦公室里許多同事拉長著耳朵听他們的對話,夏明眸最後一次耐著性子,壓低音量對他說。
「停止你的游戲!我說過了,別以為有錢,女人就該對你投懷送抱,而且,我特別討厭銅臭味,請離我遠一點。」
張皓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帶著疑惑、些微憤怒以及強作鎮定的笑意。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我配不上你?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張皓覆上她握著滑鼠的右手,在她耳邊問。
扁鮮的外表、自信的笑容,加上富裕的家境做靠山,這樣的人受不了挫折、無法接受拒絕,甚至會自動解讀為女人的欲迎還拒吧?
「我不喜歡你,但也不想讓你難堪,如果你非得我說出讓你面子掛不住的話,我也不會吝嗇的。放手!」
張皓拉直身體,突然放大音量。「我知道了,下次我會私下約你,免得你不好意思,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們晚上見!」揮了揮手,他瀟灑地轉身離開。
他的話讓其他人誤以為夏明眸已經答應他的追求,不意外地,辦公室又開始沸沸揚揚。
揉揉眉心,她低咒一聲,將注意力放回工作上。
「遠見事務機器」正受到一場無端惹來的財務風波而鬧得滿城風雨,整個星期,沈博文沒有與夏明眸聯絡。直到喧嚷平靜後,他才來找她。
夏明眸見他眉間有化不開的憂慮,擔心地問︰「你們公司沒什麼問題吧?」
「沒什麼,事情都過了,只是外面的謠傳而已。」
大哥的婚事因為女方家發生財務危機而中斷,讓人聯想到父親的公司是否受到骨牌效應,幸好已經澄清,一切都恢復正常。
「對了,張皓上個星期到辦公室騷擾你嗎?」晚上,坐在公園的石椅上,沈博文皺著眉問︰「要不要我跟他談一談?」
「不必了,我想,他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挫折,很快就會轉移目標的。」夏明眸輕輕靠著沈博文的肩膀,只要在他身邊,她仿佛就能重新生出力量,去面對那些煩人的瑣事。
「我不希望他影響你的情緒,還有,他的個性,我擔心……」
她輕輕搗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和他是同事,每天要在辦公室見面,關系弄砸了,不是更麻煩?放心吧,我可以應付的。」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啊!案親這陣子也夠心煩了,他沒能幫上忙,實在不該再為他添亂。
「怎麼了?工作不順利嗎?」夏明眸不希望張皓知道她和沈博文的事,其實是擔心他用特殊背景來為難沈博文。
「不是……只是突然想到,老婆這麼人見人愛,是不是該把你藏起來?」他轉個神情,煞有其事,托著下巴思考。
夏明眸松了一口氣,從背後摟住他。「那就……把我藏在這里吧!」手指輕輕敲著他心髒的位置。
隨即,驚覺自己的話……肉麻死了!羞得將臉貼在他背上,死都不肯讓他看她早已渲染紅潮的臉蛋。
沈博文因為她可愛的模樣而洗去了心中的煩悶,握住她的柔荑,往唇邊一咬。「早就想把你吞進去了。」
「啊?」她猛抬起頭,連忙解釋︰「我是說心里,不是說肚子里啦!」
「呵……剛才還羞著呢!現在又不害臊了?哪有女人跟男人要求的,這句話通常是男人的台詞耶!」
「沈博文——」她起身大叫。「我決定把你大卸八塊,然後丟到海里喂鯊魚。一追著早已一溜煙跑走的身影,嘴角卻是藏不住的春意盎然。
必家路上,夏明眸不管沈博文如何逗她就是不笑,看他著急的模樣,像只可憐的幼犬,嗚嗚地叫著,她壞心地在心里偷笑。
進到房間,沈博文往她的床上一躺,四肢擺成一個「大」字狀。
「來吧!看你要剁八塊還是十六塊,我都認了,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閉上眼,一副壯士斷腕的決然模樣。
夏明眸故意到廚房去,拿起菜刀在砧板上試幾下,金屬的聲音讓沈博文冷汗直冒。
「我看看……應該從哪里下手呢?這里嗎?」她伸出縴縴玉指,從他喉結往下輕輕一劃。「還是這里?」又從那平坦結實的小骯緩緩移往腰間。
怕癢的沈博文忍不住抽動了—下。
「不可以亂動喔……」她忍笑看他一臉皺得像上斷頭台一樣。
「听說鮪魚肚口感下錯……」她頑皮地在他怕癢的地方繞著,直到沈博文實在忍不住,從床上跳了起來,抓住她作亂的手。
「人家說男人怕癢以後會疼老婆,我也要看看你以後疼不疼老公。」說完,另一只空閑的魔爪就探向她腰間,惹得夏明眸又叫又閃。
「放開我,我怕……我投降啦!」
他將她亂動的身子壓在床上。「投降?那可得割地賠償才行。」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只要別再搔我癢。」她可憐兮兮地哀求。
「真的什麼都好?」他一臉邪惡地瞅著她。
她只能拚命點頭,誰叫她沒事挑起戰火。
「逗樣啊……」不安分的目光開始溜溜地轉。「我看看……割哪塊地好呢?」
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姿勢的曖昧,而夏明眸更因為剛才的嬉鬧,上衣卷起,露出腰間一大截細白肌膚,他的手正不偏不倚地體會那滑女敕的觸感。
同時,粗喘的呼吸轉為壓抑,夏明眸臉頰迅速浮上紅雲,怕自己又聯想到亂七八糟的畫面,緊張地閉起眼。
他的手指彷佛有著自己的意識,從縴腰游栘至光滑的背部,夏明眸敏感地僵直身體,心髒跳動得像快撐破衣服。
一陣溫熱的氣息拂上她耳後,然後,是他低聲的呢喃——
「明眸……」
不知何時,她的手已經攀上他的肩,沿著直挺的背脊輕撫至被扯開的襯衫下擺,緊實的肌膚有種誘人的溫度,讓人直想往里一探。
沈博文倒吸一口氣憋著,拉開些微空間,任由她的指尖撩起他的衣服,然後,一顆、一顆解開上面的鈕扣。
那和緩的動作簡直是一種酷刑,他不敢出聲,怕驚擾她,直到衣衫全敞開,他望著她的眼神也愈來愈深沈。
而這個單純的女人,渾然不知眼前的男人就要變身成為一匹狼,居然目光灼熱地一路往下停在他平坦的月復部。
如果,他還能用那該死的自制力克制自己,別說他老爸,連他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問題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迷蒙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你完了,現在已經不是割地賠償這麼簡單……」
「啊?」肇事者迷糊地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唇形,那魅惑人心的表情,讓他低吼一聲,意志力宣告瓦解。
停在她背後的手,輕輕一挑,什麼東西彈了開來。
突來的解放終于喚醒她的意識,不過,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她已經沒有機會再跟他討價還價了……
熱戀的甜度持續加碼,唯一的缺點就是情人不在身邊的時候,特別覺得若有所失。
夏明眸喜歡避開下班人潮,一人乘著空蕩的大樓電梯,悠閑地享受工作一天卸下疲累的愉快心情。可是今天沈博文到台中出差,她思索著——晚餐要吃什麼好呢?一個人,好像有點寂寞耶……
她才踏出電梯,即被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攔住。
「夏小姐,張夫人在隔壁商務俱樂部等你,麻煩你跟我走一趟。」男子的表情冷漠,吐著她听不懂的話。
「你有病啊?要我跟你走我就走,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她習慣性地防備。
「張夫人,張皓的母親。請你配合,我不想傷到你。」他握住夏明眸的手腕,略微施力,眼神不容拒絕。
原想送給他一個鐵拳,但礙于大樓出入口,來往的人太多,她不想惹出風波,揣想著俱樂部是公共場所,應該不至于有危險。
不過一路上被扣著手腕,讓她怒氣漸生,直到被帶到一個隱密性很高的咖啡廳包廂,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貴婦人和張皓,她冷冷地哼一聲。
不是兒子要不到糖吃,派老媽上場吧?
她將皮包往座位一扔,坐了下來,直視張皓,冷然地問︰「什麼事?」
「這就是你的眼光?」那婦人仿佛沒見到夏明眸一般,語帶輕蔑地對坐在她身旁的張皓說。「你帶得出去,我還嫌丟臉。」
「媽……玩玩而已,你何必弄得大家難看。」張皓靠在沙發上,臉刻意撇向一邊,不敢看夏明眸。
「難看?整棟公司流言四竄,是你讓自己難看!我介紹你認識的那些女孩不好嗎?你非得在外面找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惹我生氣?」
「都跟你說了,是她纏著我,我也沒辦法控制那些長舌婦到處嚼舌根,哎唷,我的感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別老是……」
「如果你們母子倆想繼續聊天,我就先走了。」她拿起皮包作勢要起身。
「無禮的丫頭,你給我安靜坐著。」婦人尖銳的眼神一掃,先前那名男子立刻將夏明眸壓回座位。
她從皮包拿出一張支票,扔到夏明眸前面。「支票收著,以後不準你再跟我兒子糾纏。如果,不夠聰明的話,小心保不住你的工作。」後面一句是對著張皓說的。
「媽——」張皓低呼,覺得自己沒佔到什麼便宜,還要白白花—筆錢在她身上,心疼不已。
夏明眸拿起支票,反反覆覆看了幾遍。「請問這支票怎麼用?」
熬人嗤笑。「存到你的銀行帳戶,兩天內就可以拿到現金了。」
「那存在別人的帳戶可以嗎?」她仍一派天真地詢問。
「沒寫抬頭,你高興存哪個帳號都可以,連這個也不懂。」
「這樣……那我就收下嘍,謝謝你。」
「夏明眸……你……」張皓沒想到她真的收下,原來那些清純,全是假裝。
熬人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些,得意地看著張皓。「看清楚了,這種女人,幾十萬就服服貼貼,有什麼難處理的?我們走吧!你以後給我安分點,別老是要我替你收拾爛攤子。」
「等一下!」夏明眸喚住他們。
她拉住張皓的手,引起婦人的不悅。
「張皓,這張支票沒有抬頭,存到銀行里,兩天內你就可以拿到現金了,以後,不準再到公司糾纏我,我還想保住我的工作。」她朝他甜甜一笑,接著轉向婦人。「也麻煩你好好管教你兒子,不要來煩我,我已經困擾很久了。」
見她臉色大變,整個人愣住,夏明眸滿意地站起來。
「等等,你這什麼意思?」婦人急喝住她。
一直在身旁待命的那名男子,手立刻伸過來想攔住夏明眸,但她反手將他手腕扣住,往後一推,隨即听到骨頭「喀」的一聲,男子的臉皺成一團。
她低聲地告訴他︰「做個人,別做條狗,只會仗勢欺人。」
提起皮包,瀟灑地走出包廂,目光卻是冷冽的。
她嘲諷地笑著,真不懂這些人的價值觀是怎麼來的,錢是用來砸人的嗎?
夏明眸回到住處樓下,意外看到從台中出差回來的沈博文,她飛奔投入他的懷抱。
「才一天不見就這麼想我,不如我搬到你隔壁住,以解你的相思之苦。」沈博文揉著她的細發,嘴里笑著。
夏明眸不理會他的取笑,一顆小小頭顱在他懷里蹭著,吸取他身上陽光的味道,像想到什麼,仰頭看他。
「怎麼啦?」他有些抵擋不了她的眼波攻擊,名字取得真好,明眸,被她這麼眼神明亮地一看,心都融了。
「博文,我們以後不要賺很多錢,夠用就好,苦一點也沒關系,但是,要盡力幫助別人,每逃詡過得開開心心的,好下好?」
「嗯。」他點點她微翹的鼻頭。「只要有你在身邊,無時無刻我都沈浸在幸福中,下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吃苦的。」
她笑了,心滿意足地笑了,眼角濕潤,將臉又埋進他的胸前。
腦中那些討人厭的嘴臉因沈博文的溫暖懷抱而淡化了。
即使生活並不寬裕,但是,她擁有好多人的愛,懂得珍惜也懂得知足。溫媽媽的教導,沒有讓她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她只想在小小的天地里,平靜快樂地過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