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夜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不是和她約好的曲總編,而是一名身材挺拔高挑,打扮時尚,眉宇間自信無畏,渾身散發著「生活優渥、自命不凡」氣味的男子。
他有雙黑白分明的眼,干淨得會讓人誤以為他是什麼正人君子而放下戒心,極其俊逸的五官在一身俐落合身的衣物襯托下,顯現出貴族的優雅氣息,壞就壞在唇畔那抹似笑非笑的揚起,仿佛可以放電,邪惡流氣。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在「秀文化」的曲總編打電話來邀稿,她就料到跟自己最近幾篇拿他們雜志社發行人的花邊新聞來影射社會亂象的文章有關,所以,見到盧森親自登門,她沒有太多意外。
不過,為了幾篇根本沒指名道姓的小小文章如此大費周章,只是更凸顯這個男人的器量狹小罷了。
這時,站在門外的盧森出神地望著眼前留著一頭慵懶蓬松長發的女人,突然間想不起來自己到底來干麼。
她有一雙清澈含露、桃花很重的漂亮眼眸,直挺清秀的鼻梁和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粉女敕美唇,清透白皙的膚色及縴細嬌弱的身材,清麗月兌俗得仿佛天上仙子降落凡間,一見到她,他就有種「中招」的暈眩感。
「你喜歡站著談事情?」柴子夜嗤笑問道。
她很習慣男人第一次見到她時各種呆愣、笨拙的反應,只是沒想到「閱人無數」,成天泡在美女堆里的盧森也不過是肉眼凡夫。
听見問話,盧森回過神,瞧見她眼中的嘲諷,也不惱怒,反而用一種難以置信、贊嘆的口吻稱贊她︰「在我進門之前一定得先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這種溢美之詞,柴子夜一點也不領情,轉身入內,冷冷地說︰「進來吧!」
她猜想,盧森原本是興師問罪來的,可一發現「干物女王」竟是個美女,立刻態度丕變,搞不好待會兒就開口約她吃飯了。
男人還真是十足的視覺動物。
盧森進到屋里,痴望著眼前女子窈窕曼妙的身形,怦然心動。
雖然她穿著民族風的寬松長洋裝,但步伐輕移間隱約顯露的曲線反而更性感撩人。
「你不該這麼輕易讓陌生男人進到屋里。」他略帶責備地說道。
柴子夜罕異地回身看他,松軟的長發輕飄飄地甩至肩後。
他似乎不覺自己管太多,還一本正經地給她忠告。「你的美貌是會引誘人犯罪的,所以更要格外小心,男人都是之徒。」
「所以我現在應該請你出去?」他好像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我很君子,你不必擔心,但是,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我這樣動心忍性,所以還是要謹慎一點。」
她忍俊不禁,終于見識到了什麼叫「厚顏無恥」。
柴子夜這麼一笑,害得盧森又心神蕩漾了起來。「不過,就算是我也還需要一些一時間……」
「什麼時間?」
「再讓我多見你幾次,相處久一點,我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跳得這麼厲害。」
他並不夸張,真的是無法將視線自她美麗的臉龐移開。
「你以為自己很幽默?」柴子夜瞬間拉下臉,對他的油嘴滑舌很是反感。
「我不覺得自己幽默,反倒是朋友常常告誡我說話別太老實。」
「咳……」她真的很受不了他。「如果你只是想要來耍嘴皮子,我看還是請回吧!」
她不想浪費時間听他廢話。
「耍完嘴皮子,還有合約要談呢!」他笑笑地往沙發坐下。
對于柴子夜的冷淡,盧森像沒神經似的,不受影響。
他太懂女人,一個美人如果沒有個性,那份美不免要減損幾分,對男人的吸引力也就大打折扣,所以男人本來就該包容女人的任性嬌蠻。
柴子夜狐疑地盯著他,不信他真想談什麼合約,重要的是,他看得懂合約上面的文字嗎?
依她看,「秀文化」整間公司的運作肯定是由編輯時尚雜志多年的曲總編負責,這個浪蕩子只是剛好有個富爸爸,出點錢,弄個總經理、發行人的頭餃供他把妹用罷了。
盧森從隨身公事包里取出裝有合約的牛皮紙袋,把合約推至柴子夜面前,再附上自己的名片。
「私事可以用名片上用筆寫的那支電話號碼打給我。」他用溫柔到想溺死人的眼眸直直望著她。
「我跟你會有什麼私事?」她冷哼一聲,實在很佩服他不屈不撓,像億年害蟲蟑螂一樣,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女人,都有辦法出手。
「只要是你的事,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私事。」他還是如沐春風地笑,仿佛她的聲音就是天籟,讓他陶醉其中。
柴子夜瞬間有種遇到「神經病」的感覺,若是跟他認真起來,想挫挫他的死皮賴臉,根本是自找麻煩,氣死自己罷了。
她暗暗調整氣息,拿起合約瀏覽一下上面的條文,這些曲總編在電話里已經大致跟她提過了,與她過去簽訂的合約並無太大差異。
「確定要我做你們的特約編輯?」她瞥向一直「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看的盧森。
「當然,」他微微一笑。「其實,我覺得一本不夠,最好每一本、每一期都能欣賞到你獨特精闢的見解,請你務必為我們的雜志多費心。」
「不擔心我在你的雜志上發表些有損你形象的文章?」她觀察他說話時的眼神,並不閃爍,也不像口是心非,不禁有些納悶。
莫非他的腦袋簡單到連她文章里影射誰他都看不懂?
「如果因為文章取材而能使你更注意我,這是我的榮幸,無論內容是什麼我都無所謂。」
盧森對美人的包容度是百分之兩百,尤其是渾身帶刺的個性美人,更難得的是,她不是頭腦空空的花瓶,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欣賞,都是絕對的極品。
只要能迎合美人芳心,那些明嘲暗諷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他的回答讓柴子夜傻眼。
她練合氣道多年,熟諳如何順應對方攻勢融合自己本身的力道,導引其破勢再轉守為攻制伏對方的技巧,可她的功力卻遠遠不及盧森的層級,他竟能完全把他人的揶揄嘲諷轉化成贊詞,活在美好的世界里。
不容易啊,這道行……大師級的!
「你知道我的筆名,我在哪些報紙、雜志里有專欄?」她不信有人EQ這麼高,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根本不曉得她是誰。
「你的筆名是‘干物女王’,除了報紙的專欄,美食雜志、流行娛樂雜志、女性雜志都經常有你的文章,另外,你還是部落格人氣王,出過兩本旅游散文書。」
盧森從柴子夜的語氣中听出質疑,心想,她大概認為他是個草包吧,不過,這也不奇怪,他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是這麼看他。
「原來你知道……」而且,還挺清楚的。
「如果你對我有興趣,不如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們再多聊聊?」他用迷人的深邃黑眸直勾著她。
柴子夜笑了。
他也跟著笑。
然後,在他滿臉期待下,她給了他一個無情的答案——
「不要!」
柴子夜以為盧森會對她立即展開攻勢,從他過去輝煌的情史來看,他絕對是行動派的,再加上背後有雄厚的家庭財力支撐,對于追求女人,無往不利,所以,一旦出現新的對象肯定是迫不及待,躍躍欲試。
但等了幾日,他竟沒再出現。
她從一開始連接電話都要小心提防他的糾纏,到漸漸地心生納悶,最後得到一個結論——他打算「欲擒故縱」。
「老套……」傍晚,柴子夜端了杯溫熱的花草茶走到落地窗前欣賞布置成小報園的陽台美景,想通了盧森的計謀,不禁莞爾。
打從她第一天上幼稚園,就有小男生為了爭誰長大後能娶她而大打出手,國中開始談戀愛,一直到現在二十八歲,追求者仍然大排長龍,什麼招式她都見過,男人心里想什麼,她不必掐指也能算出。
所以,許多女孩子夢想擁有一段浪漫、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愛情,對她來說只覺不切實際,她甚至認為「愛情」根本是商人為了商業利益憑空杜撰出來的東西。
男女之間確實有吸引力,但,純粹是「感官」的,什麼海枯石爛啦,永恆不變啦,簡直是無稽之談。
不信,去采訪任何一對結婚超過二十年的夫妻,問他們之間有沒有「愛情」,看看會不會被當成小白,賞一個白眼給你。
她不是理智,只是不想自我欺騙。
所以,盡避兩個最要好的朋友已經擁有幸福的婚姻,而且還時常聯合起來幫她洗腦,她仍舊不為所動。
她眯起水亮的眼眸,遠望染紅天際的美麗夕陽,十分滿意現在的生活。
蚌地,門邊的對講機響起,她將手中的茶杯擱在幾上,拿起對講機話筒。
「柴小姐,有位盧森先生找您,在樓下大廳,要讓他上去嗎?」管理員盡職地通報她。「上個星期來過的那位。」
「麻煩你讓他听一下電話。」柴子夜心想,盧森果然是打算以退為進,消失個幾天,放松她的戒心,讓她期待他的再次出現。
「好,你等等……」管理員喚來盧森。
「子夜,我是盧森。」他親密地直喊她的名。「可以上去見你一面嗎?」
「我不是隨時都有時間跟心情招待客人,很抱歉,請你回去,下次記得先打電話約好再過來,這應該是很基本的交際禮儀。」她決定讓他踫踫釘子,別太自以為是了。
「對不起,我知道突然來訪會造成你的困擾。」他承認自己的疏忽。「子夜,你听過嗎,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有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著?」
「听過,那又怎樣?」
「我遇到了,跟你一模一樣……因為太驚喜了,所以沒先打電話就直接把她帶來了。」
「真的假的……」她小心翼翼地問︰「一模一樣?」
柴子夜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她母親也從來不提;她只知道每個月匯進母親銀行帳號的生活費,足夠她們母女一輩子不愁吃穿。
所以,當盧森這麼說時,她不免聯想到可能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妹。
「你想自己親眼看看嗎?」
柴子夜的心髒突然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因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雖然小時候她曾經很羨慕別人有哥哥姐姐,可從母親那里問不出什麼,後來她也就沒再往這方面想過。
「你上來吧!」這麼難得的機會,就算不是她的姐妹,她也很好奇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在答應讓盧森上樓後,她立刻沖回房間月兌掉在家里穿的寬松連身長裙,換上簡約俐落的褲裝。
敗快地,客廳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她揣著緊張莫名的情緒,打開門。
門外只站著盧森一人。
「你帶來的人呢?」她四下張望。
這時,盧森從背後拿出一束古典深紅、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束。
「這是什麼?」她瞪向他。
「這幾天我們到田尾外拍采訪,下午看見店家拿出這些玫瑰花,突然間想起你,然後立刻帶花一路飆回台北來找你。」他用一雙猶如帶著春風般柔情的眼眸望著她。「我克制自己好幾天沒來找你,可是已經到了極限。」
事實上,盧森下午收到總編發給他的,柴子夜為「秀文化」寫的第一篇稿子,主題是——「男人為什麼總是送錯禮」。
因為聖誕節熱季快到了,原本在西方國家屬于家人團聚感恩的節日,在台灣則變成與西洋情人節一樣重要的日子,所有女人都期待著男友給個既浪漫又Surprise的安排。
柴子夜的文字除了保有她一貫帶點冷眼旁觀的嘲諷調調外,內容深淺、語氣氛圍拿捏都和他們的雜志調性很搭,復合雜志社設定的最大宗讀者群,是一篇有內容又開朗熱情的好文章。
他看完後,像是為他的一見鐘情打了強心針——他沒看錯,他的心跳速度來自于他最真實直接的情感,他喜歡她,不僅僅因為外表,還有她給他的感覺。
所以,他沖動地來見她了,帶了他自認為不會送錯的禮。
「所以……這花就是這個世界上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那個人?」她一股氣急沖往胸口。
「你不覺得這花跟你一樣美嗎?」
「你簡直無聊透頂!」柴子夜一拳槌在厚實的木門上,發出巨大撞擊聲。
「痛啊……」他嚇了一跳,連忙抓起她的手檢查。
她用力甩開他,氣到連話都不想說,轉身進屋。
柴子夜一邊快步在客廳繞圈子,一邊集中注意力靜心呼吸,避免自己一氣之下把他撂倒在地。
她不想為這種人吃上傷害罪的官司。
「你還好嗎?」盧森捧著花,不明所以地追著她走。
她說不出話,還氣著。
氣他的無聊,當然也氣自己竟然笨到去相信那麼愚蠢的事,隨之起舞,還聯想到什麼同父異母的姐姐……哇!
因為盧森自以為浪漫的舉動,挖出了柴子夜心底的秘密——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灑月兌,什麼都無所謂,原來,她還是在乎自己的身世,還是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做了什麼惹你生這麼大的氣,但一定是不小心觸動了你不想觸踫的事……我向你道歉。」
「你——」他一語道中她的心思,更令她難看,像被赤果果地窺見了什麼。
「為了向你表達我真心的歉意……」他牽起她的手,將捧花推進她懷里。「我煮飯給你吃。」
「啥?」她一愣一愣地看著他,半晌過去,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煮飯?」
她沒听錯吧?
一個含金湯匙出生的有錢人家少爺,家里有管家、廚師、佣人、司機,出門跑車代步,身邊美女環繞,走到哪兒都有一堆人搶著阿諛奉承拍馬屁的男人,現在要穿上圍裙煮飯?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說冷笑話的高手,竟能讓她瞬間由怒轉樂。
太好笑了。
「不信就拭目以待吧!」他瀟灑一笑,走向廚房。「不介意我看看你冰箱里有什麼東西吧?」
「請便。」她環抱著胸,看看他能變出什麼花樣。
被作平常,她不回這麼「閑」的,浪費時間看一個絲毫不合她胃口的男人賣弄小聰明,不過,盧森實在是太夸張,夸張到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究竟這個男人能無聊到什麼程度,就當是「社會觀察」的題材吧!
「你平常也自己煮飯做菜?」盧森打開冰箱,發現里頭食材豐富,分門別類,利用保鮮盒整理得相當有條理,這令他對她的好感更添幾分。
「這是宅女必備的生存技能。」她喜歡把自己歸類為「阿宅一族」,自從辭去報社記者成為自由撰稿人之後,所有工作只需一台數位相機和筆記型電腦,沒安排采訪行程,可以窩在家里一星期不出門,說是宅女並不為過。
「宅女?」他吃驚。「不行、不行,你可千萬不能當宅女,要不以後只要我有時間就來接你出去走走,就算是找間咖啡店坐坐也好。」
「為什麼不能舒舒服服待在家里?」她對他那種成天跑趴、泡夜店,燈紅酒綠才叫多采多姿的觀念不以為然。
「因為你對台北市容有責任。」他看著她認真地說。
「什麼?」
「台北想躋身國際都市,市容很重要,像你這樣的美女應該多盡一份心力,讓來自全世界的人了解台北的美。」
「……」她真的不想笑,不想捧他的場,可他那副冷靜分析的正經表情搭配荒繆至極的言論,實在太逗了,害她要笑不笑的,表情扭曲。
「有義大利面嗎?」他從冰箱里取出新鮮蛤蜊和番茄。
「有,在你左手邊上面的櫃子里,起司粉也在那里。」她仔細觀察他,發現他剛才似乎不像故意「搞笑」。
因為他臉上沒有自以為風趣的洋洋得意,只是很平常聊天的樣子。
「我注意到你種了不少香草植物,有羅勒嗎?」他走到落地窗前探了探,然後開窗走出陽台,摘下幾葉羅勒女敕葉。
柴子夜愈來愈意外,看樣子他是真的會做菜,居然連羅勒葉都認得。
這跟她以為的「公子哥兒」有段差距。
「那束花真的是在田尾買的?」想起先前太過激動的反應,她不禁感到抱歉。
「是啊,不過,你似乎不喜歡玫瑰。」他將調理機、橄欖油、蒜頭、松子、起司粉、番茄和洗淨擦干的羅勒葉都拿到流理台上。「為什麼男人總是送錯禮?」
他自我調侃。
「我不是不喜歡玫瑰,是不欣賞你那無聊的把戲,什麼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可能過去你用這招讓那個很多女人感動驚喜,可是我只覺得肉麻惡心。」她讓他明白是他自己多此一舉。
他忽然停下手邊動作,走向她。
那一臉嚴肅和氣勢讓她以為他惱羞成怒了,下意識地側身向他,擺出防身的準備姿勢。
他走到她面前,發現她一臉警戒,不覺笑了。「別緊張,我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而且,我也沒生氣。」
「那你走過來干麼?」沒想到竟讓他察覺到自己的戒備。
「我只是想澄清一件事。」他著迷地望著她美麗的臉龐。「不曉得是什麼原因讓你對我有這麼大的誤會,對于真正喜歡的女人,我不玩把戲的。」
因為兩人距離太近,她被迫仰頭看他,看見他眼眸里的清澈與坦然,看見他太過英挺俊美的五官,看見他毫不做作的輕松自若。
她的心微微地蕩漾了下。
「我的確為你瘋狂,甚至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但是我想任何一個男人見到你都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你,如果我也只是被你的外貌吸引就對你展開追求,那麼跟其他男人有什麼不同,我又有什麼自信能引起你的注意,你說對不對?」
她听著,就像過去已听過幾十遍男人對她的真情告白,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我想了解你,了解柴子夜這個人,同時也讓你有時間觀察我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別人怎麼誤解我沒關系,說我是敗家子啦、不學無術啦,都沒關系,我又不為他們活,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可是你不一樣……」
他抬起手輕輕地撥開她額前的發絲,好更清楚地與她四目相交,努力放電。
「不存有先入為主的偏見,給我機會、給我時間,你會發現其實我跟你通過從八卦雜志上知道的那個盧森,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知道嗎?」她看著他,微笑說。
「知道什麼?」他用好柔好柔的語氣,近乎低喃的聲音催眠著她。
「我討厭話多的男人。」她笑容收回,一箭射去,正中他心髒。
「嗯……」他頓時語塞。
這個女人,真的很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