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外十里處,一左一右的盤據著千鄴國的兩大經商頭子,左邊是掌管全國三十八家錢莊及擁有私人募兵權的閻家堡,右邊是擁有全國五十九家藥行,每家藥行還派有大夫駐診免費替窮人看病的赫連山莊,兩家算是對門,雖然這之間的距離得讓一般人走上約莫半個時辰。
據傳,這兩對門的堡主和莊主是死對頭,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從不往來,孰料兩年多前,當今皇上金宿卻突然賜婚,讓赫連莊主的堂妹赫連千彤嫁給閻家堡堡主閻浩天,還生下一個听說非常可愛又聰明的小兒,取名閻爵。
包听說,皇帝這一賜婚非但沒讓兩家子更友好,反而仇上加仇,赫連家妹子連赫連山莊大門都不得再入一步,時至近日,赫連麒還故意迎娶曾經和閻家堡堡主閻浩天私交甚篤的牡丹樓頭牌花娘朗明月為妻,此舉更是大大添加平民百姓們閑嗑牙的話題。
不過這種種傳聞,似乎都跟這三位當事人無關。
閻家堡荷花池邊的涼亭里,專心畫畫的赫連千彤、抱著娃兒很得意當著爹的閻浩天,和沒事就以絕佳輕功偷偷跑來串門子兼逗弄別人家娃兒的赫連莊主赫連麒,依然非常悠閑的過他們的日子。
「妹子,怎麼才幾日不見,這小娃就變得更肉了一些?你偷偷從都城給他偷渡好吃的來嗎?怎麼沒給哥帶一些?」赫連麒今兒個純粹閑嗑牙,倒沒出手去跟人家正牌爹搶娃兒抱。
千彤的畫筆一頓,抬眸對赫連麒一笑。「怎麼?昨日哥大婚,沒吃飽嗎?妹子听說皇帝送了很多外域來的美食和珍珠瑪瑙,哥卻不太賞臉,急著回房去陪新娘子了。」
因為種種傳言,昨兒,千彤和閻浩天並沒有去參加赫連麒的成親宴,只派人在日前送上大禮,賀這二十有八的美公子終于娶得美人歸。
必于赫連麒決定要娶朗明月一事,千彤並沒有過問一二,就算知道自己夫君曾有一段時間夜夜上花樓,陪侍在一旁的就是那個朗明月,她也未曾對此事多置一詞,因為夫君對她說過,他和朗明月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那位朗姑娘也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她信他,就一切都信了,總不能因為自己那一丁點的嫉妒心,就壞了他人的好姻緣。
「陪新娘子總比陪那些老奸商老奸臣好。」赫連麒的扇子在胸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搖啊搖。
「既然如此,怎麼一整個早上都賴在這里?」閻浩天涼涼的說了一句,邊抱著兒子放在肩上轉著玩,娃兒格格笑,兩只小胖手直抓著他的發,就怕不小心掉下來。
「因為想娃兒,所以就過來了。」赫連麒始終笑睨著小娃兒,難得沒上前逼那娃兒喊他爹。
為了這個娃兒,他難得興起了想成家的念頭,想生一個自己的娃兒來玩,最好是個女娃,長大後嫁給閻爵,讓閻爵喊他一聲爹,為了這個願望,他甚至還娶了妻。
可如今看著這個娃兒,他腦袋里想的卻是昨兒個在他床榻上哭得很無事又很美麗的朗明月……
閻浩天和千彤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今日的赫連麒十分古怪,怎麼看都不像是新婚大喜的人。
想著,閻浩天把娃兒從肩上抱下交給了早已擱下畫筆的千彤。「你先抱爵兒賞花去,我一會兒再過去找你們。」
千彤微笑的點點頭,抱著娃兒走開,留下兩個大男人談心去。
閻浩天親自替赫連麒倒了一杯早先下人們泡好的茶送到他手里,撩袍在他身旁坐下。
「怎麼?後悔了?」閻浩天可以說是唯一知道他之所以娶朗明月為妻真正原因的人。
老實說,他並不贊同他這種荒謬的決定,但站在朗明月的立場上去想,因為她愛赫連,這或許也是她唯一可以讓赫連愛上她的機會,因此,他雖不贊同這門親事,卻也沒多說什麼。
在那段他失去冬艷、每逃詡是朗明月陪伴他喝酒彈琴說話的頹廢日子里,他同時也和朗明月建立起一份奇怪的情誼,明明是客人和花娘的關系,卻又更像是朋友。
對朗明月,他是感激也是關心的,尤其在無意之中得知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著的男人是他的好哥兒們赫連麒之後,兩人的關系也莫名的更進了一步。
罷連麒唇角勾著笑,睨著他,良久才開了口︰「你知道嗎?她竟然是個處子。」
閻浩天挑挑眉。「這個事實對你打擊很大?」
「這讓我覺得自己在欺負她。」真是討厭的感覺!
「你本來就是,不管她是不是處子,在你明知她對你的情意卻又故意作下這種決定的當下,你已經在欺負她了。」
「她對我的情意?」赫連麒疑問的看著他。「誰說的?她告訴你她愛我?我怎麼不知道?」
閻浩天沒好氣的回視他。「你當真不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待在牡丹樓當你的線人,常常提供各式各樣的消息給你卻沒有要求任何回報,你以為是為什麼?當真以為她是喜歡沾惹是非之人嗎?」
他就不信,這比鬼還精明的赫連麒會真不知道朗明月對他的那番心意!他只是不想懂罷了!
「你不會是在怪我吧?兄弟?」赫連麒好笑的提唇,一抹冷意在他的眼底掃過。「對我而言,這只是樁生意,你情我願的生意,我想要個娃兒,她又不介意幫我生個娃兒,重要的是她條件一等一的好,人又溫柔識大體,以後不會跟我糾纏不清,基于以上種種原因,我才娶了她,這些不都是你早知道的事嗎?
「或許她是對我有點情意,那又如何?總不能每個愛我的姑娘我都得愛她們吧?再說,要不是她有一丁點喜歡我,怎可能答應替我生娃兒呢?也因為她對我的那一丁點喜歡,才能把這樁偉大的生意談成啊,不是嗎?」
聞言,閻浩天看著他,突然間笑了笑。「你確定你真的不愛她?」
「不愛。」赫連麒想也沒想便答。要愛,這麼多年來早愛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一點,他幾乎沒有懷疑過。
「既然如此,又何必心懷愧疚?你何時那麼有同情心來著?」他們可是從小一塊見長大、打到大玩到大的朋友,可是,老實說,他對這位仁弟還真是不甚了解呵,只能慶幸他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聞言,赫連麒懶洋洋的瞅了閻浩天一眼,深深的黑眸盡處閃爍著一抹不知名的流光。
他心軟啊,不行喔?想到那張哭得淚眼汪汪又無辜的臉龐……他又不是壞事干盡的大魔頭,哪能沒有一丁點的憐惜之心?
是吧,就只是一丁點的憐愛之心罷了,他犯不著為此弄得自己七上八下的,像是做啥事都不對勁似的……可笑。
罷連麒仰頭把桌前的茶一口飲盡,起身,揮揮扇。「我要走了。」
沒把那個朗明月不像朗明月的疑惑給說出來,是因為閻家大堡主的眼底除了他家的艷娘還是他家的艷娘,對朗明月的了解,說到底可能還不如他的一根手指頭來得多。
「要走了?今兒個還沒見你抱爵兒呢。」
「改日來再抱,順便咬他一口。」想到那娃兒的肉感,赫連麒的嘴里竟泛起一股嗜吃的渴望。
庇揮扇,他步出涼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閻家堡。
***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生娃兒的男人,卻整整十天沒再踏進新房一步,不只如此,他好像刻意避開她似的,每天早出晚歸,管事刀叔說這陣子剛好是巡視全國五十九家藥行的忙碌時刻,因此赫連莊主才會常常不在莊內。
卑是這樣說,可莫尋不信,沒有人會故意把成親這樣的大事安排在生意最繁忙的時候,何況是一個為了生娃兒而娶妻的男人?該是巴不得天天播種好等待果實的,不是嗎?
所以,鐵定有鬼。
至于是什麼鬼……她很難理解,也不想理解,這樣不是挺好嗎?對她絕對是件好事,可,她卻莫名的悶悶不樂……
她的心情從害怕慌亂緊張到等待再等待,然後變成一點風吹草動就神經質的以為他下一刻便會推開房門走進來,再變成失落再失落,感覺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所以他才不想再踫她……
可打從那一夜之後,他命人送上的藥膳卻日日未間斷過,說是補氣養身,一定要晴兒看著她喝下才成,晴兒都說他疼她,只有她知道,他為的是他未來的娃兒,不是她,鐵定是要她把身子養好了才能替他生個好娃兒。
莫尋搖搖頭,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真是夠了,她現在應該專心想的是,如果哪一天這個男人不要她時,她得拿什麼來過活?如果她順利懷了孩子生下娃兒,她便能擁有一棟可以做酒樓的大樓房外加黃金一萬兩,這樣應該可以開間酒樓維生沒問題,那如果她懷不上娃兒呢?如果這男人的精蟲數不足,無法讓身體一向很好的她順利受孕呢?當她踏出赫連山莊大門的那一刻,她不就得準備餓死嗎?
不行,她可是聰明堅強又獨立的二十一世紀新女性,哪有沒男人養就餓死的道理?可,也因為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琴棋書畫可沒一樣會的,就算拿到錢開酒樓,恐怕生意也不會好,除非她開的酒樓跟古代的這些酒樓不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突然間,靈光一閃,莫尋的目光頓時閃亮亮,本來無精打采的身子也精神了一些。
天啊,光想到她如果在古代開一間這樣的店會引起多大的騷動和注目,她的心就更加蠢蠢欲動了。
二十一世紀有很多的怨婦怨女,但,古代的怨婦怨女不是更多嗎?在這種女人不太能出聲,三妻四妾的古代社會里,怨婦怨女簡直可以一把抓了……所以,理所當然生意會更好吧?
不是說獨們生意最好賺嗎?等她找到店面,再一邊裝潢一邊找員工,快馬加工全部弄好最快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吧?這樣,不但可以打發時間,也可以在她被自己老公給休掉前找到安身立命之處……
莫尋一邊想一邊拿著毛筆在紙上畫畫寫寫,越想越興奮。
她在美國攻讀的是酒店經營管理,白天念書,晚上就到美國最熱門的牛郎店去打工,因為有學長在那兒上班,所以把她帶進去當櫃台,工資高又輕松,只要記好帳收好錢就成,因為上門來的都是貴婦,壓根兒不必擔心有人來騷擾她,倒是那些牛郎公關們偶爾會逗逗她摟摟她,雖然也算煙花之地,倒是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沒想到,好不容易畢了業,還沒找到正式的工作,就掉進海里莫名其妙穿越到這里來,真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寫到後頭,莫尋一手撐住頭,另一手亂寫亂畫,想到好笑時就笑一笑,想到無奈處就皺眉嘆氣。
裙擺被她撩到大腿上,露出她雪白的雙腳,沒穿鞋襪的腳丫子在桌子底下晃啊蔽地,袖子也被她卷得老高,露出她白皙好看的手臂。
不只如此,她的頭發上什麼綴飾也無,長發隨便往頭上繞啊繞用簪子固定住,露出她性感迷人的頸部線條……隨興至極,卻半點當家夫人的儀態也無,甚者,讓人無法相信她竟曾經是千鄴國最美最風情萬種的名妓。
一身白衣的赫連麒站在窗外許久,見到的就是她這番不羈的風景。
難怪方才晴兒在外頭一見他要走進這處院落時,緊張得想要跑進來,他不讓她進,她還急得跪了下來,嘖嘖嘖,一個丫頭把主子侍候成這副模樣,還真討打,不過,更討打的人應該是眼前這一位。
坐沒坐相、穿沒穿相,簡直就是……無法形容的隨便至極。
可是,為什麼他久久移不開目光?
她那隨興的穿著打扮、隨意又不莊重的坐姿、千變萬化又生動的表情,活生生就是一幅鮮活又美麗的畫,不優雅卻迷人,那般的怡然自得。
一直到她第二次把沾到墨筆的手不經意的往臉上抹了又抹,赫連麒這才邁開腳步跨進房——
「啊!」一見到他,莫尋驚得連筆都掉到地上。
罷連麒彎身將她掉在地上的筆撿起擱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再次將她隨便的穿著打扮給審視一番。
「很熱?」
「是啊,這里沒電扇沒冷氣怎能不熱?」她小聲的嘀咕著。
電扇?冷氣?她嘴里碎碎念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當真是古怪!罷連麒疑惑的眯了眼。
意識到他眼底那愛笑不笑的神采,她忙把沒穿襪的腳丫子放進繡花鞋里,伸手理了理裙擺再站起身。
「你怎麼來了?」又要找她生娃兒了嗎?想著,她突然臉紅紅,手跟腳都不知往哪兒擺才好。
「這是我的房。」他搖著扇,在桌幾前坐下來,本想看看她就走,孰料,剛剛在外頭被那幅風景給吸引住而踏進房,如今听她這一句像是不想再看見他似的問話,他倒不想走了。
他沒忘,自己娶她進門是為哪樁,之所以十來天沒進房,其一,是怕上次不知她是處子而可能弄傷她的疼還未散去,其二,也是因為自己錯估她是處子之身的事實讓他一直耿耿于懷,再加上成親那一日她種種異常的表現,讓他每回想到她時都有點抑郁難當。
他不愛失控的感覺,偏偏她卻給了他這種感覺,捉模不定,讓他難得的感到煩躁不安。
這些種種,他沒一樣願意承認。
莫尋見他好整以暇的坐下來,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模樣,繡花鞋不禁挪啊挪地,直想把自個兒給挪到外頭去。
想到他今兒個來的目的可能是要抱她,她就心跳加快,呼吸失速……
那一夜,她忘也忘不了,激情銷魂到讓她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從來沒想過會是那樣的,徹頭徹尾的將自己奉送給對方,靈啊身地,全部都很難保留,是一種很可怕又很奇異的感覺。
重點是,他對她而言根本還是個陌生人,他卻對她做了那麼多那麼多親密又露骨的事,羞得她根本不敢看他,一直到現在,他站在她面前,她還是完全無法大大方方的直視他……
他的手游移在她身上的觸感,他的身體密密與她貼合的感覺,他吻她的火熱與溫柔、狂霸與憐惜……
棒。莫尋把手貼在熱辣辣的小臉上,因為想到那些限制級的畫面,讓她整個人都很不自在的敏感著。
「你在畫什麼?」赫連麒拿起她剛剛很認真在畫的東西瞧著,里頭有圖也有字,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嗄?畫?她剛剛的創業大計?
她大驚,沖上前要把他手上的紙給拿回來,他卻不讓,三番兩次讓她的手撲了空,最後她因為重心不穩而撲倒在他身上,他大掌一握,適巧落在她縴細的柳腰上,狀似兩人抱在一塊兒的親密。
「快還給我啦!」她仰起小臉,也不知是氣還是羞,紅通通的。
那紅,很惹人起疑,赫連麒的心莫名一動,為她那不期然的羞澀與美麗。
「瞧你急成這樣,莫非你寫的這些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但它是我的東西,沒經過我的同意你怎麼可以擅自拿去瞧?」
「你擺在桌上,不就是要讓我瞧的嗎?」
「喂,赫連麒,你如果是個君子就不該這樣強詞奪理!」真是有夠賴皮的男人!這樣逗她很好玩似的!
他笑。「我不愛當君子。」
她眯了眼。「就知道你是小人!」
「是啊,我就愛當小人,當小人多自在啊,要做什麼就做什麼,百無禁忌,樂得輕松逍遙。」扇子搖啊搖地,赫連麒對這樣的罵名可一點都不以為意。
瞧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像是怕人不知道他多愛當小人似的,看得莫尋真是好氣又好笑。
她索性不搶回那張紙了,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眼楮閃亮亮地望住他。「既然夫君做起事來百無禁忌,想必,自然也不會介意您的娘子出去拋頭露面開酒樓做生意吧?」
罷連麒手上的扇子頓了頓,再搖。「合約有看清楚嗎?你必須在一年內有孕並生下我的孩子,我才會送上樓房和萬兩黃金。」
莫尋點點頭。「這個我知道,錢的事我會想辦法,但那棟樓可以先買來借給我嗎?只要有了身孕就成了吧?只要有孕,那棟樓就會是我的,那我先跟你借來用,你應該不會小氣到不同意吧?」
這是什麼邏輯?
罷連麒好氣又好笑。「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去找我以前的那些大官恩客們幫忙,他們應該都會很樂意投資我的,我不是都城第一名妓嗎?以我的名義開的店,生意沒有不好的道理,讓他們當我的幕後金主鐵定不吃虧,應該沒有人會拒絕我才是。」更別提,她現在的身分還是赫連山莊莊主夫人呢。
這十來天,夠她從晴兒及那些每次都在背後說閑話的下人們口中听到有關自己的一堆八卦了,當然也同時知曉赫連山莊在千鄴國里有多麼的財大勢大,就比那對門的閻家堡少那麼一些。
懊笑的是,偏這兩家死對頭還有姻親關系,而她,不,該說是朗明月這女人,竟也曾經「陪侍」過閻家堡堡主閻浩天很長的一段時間,在他甫喪妻的那半年里,朗明月是閻浩天唯一眷顧過的女人。
她相信朗明月和閣浩天的關系匪淺……既然如此,她應該可以借用一下閻家堡三十八家錢莊的財力,來幫她達到開店做生意的夢想才是。
「你在威脅我嗎?」听她這樣說,赫連麒的骨子里翻滾著騰騰熱氣。
「不是,我是在請求你,如果你答應了,我不是會更積極幫你生娃兒嗎?你也不吃虧吧?」這一點,是她唯一可以說服他的理由,雖然她個人很不愛,但還是得常常拿來用才行。
「朗明月。」他突然很輕很柔地喚著她的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眼。
「什麼……」那眸,太熱,熱到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因此而融化。
「我要的是我的娃兒,不是別人的娃兒,這一點,你務必要深深切切的記在心底……否則,我會殺了你。」
又輕又柔的一句話,卻讓听著的人一陣哆嗦。
他的意思很清楚明白,就是警告她不準讓他戴綠帽就對了。
莫尋的臉一陣青又一陣白,咬緊牙根才沒出手給他一個耳光,他根本就在看輕她的人格,因為她出身酒樓,就算他明知她嫁給他時還是處子之身,這麼多年在花樓里從未失過身,可他還是看輕她!
可惡……
討厭……
又很欠扁……
她的心變冷了,臉更冷。「放心,我保證如果我懷了孕,孩子一定是你的,可以了吧?另外,除去我要幫你生下娃兒這一點,你和我之間沒有其他的約束了吧?不管我在外頭做什麼你都不會過問也不干涉,對嗎?只要不影響生孩子,任何事我都有自主權,對吧?」
罷連麒看著突然變得尖銳又冷漠的朗明月,淡淡點了頭。
靶覺,她像是亟欲跟他劃清界線一般,就像那日他對她的要求——不準愛上他,她似乎已經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這樣很好啊。如他所願不是嗎?
卻為何,他會覺得胸口像是了一根刺似的,怎麼也不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