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承德之前,皇太後召了她的皇孫與皇孫女們,到壽寧宮一聚。
名義上,這眾會是出于皇太後的好意,她老人家想在上承德之前與孫兒、孫女們見個面說說話,可皇太後卻把自個兒的孫兒與孫女分別隔在堂前與後院。
對于堂前的阿哥們,皇太後連瞧也不瞧一眼,她老人家急著來到後院瞧著到齊的眾位皇格格,可就沒見到她一心要見的佷孫!
筆太後第三遍問她身邊的長順︰「策凌爵爺到了沒呀?」
「稟太後娘娘,爵爺應該就快到了!」長順低著頭應話。
「一會人還不到,你就上爵爺的府里請人去!」皇太後皺起眉頭。「我就不信他真敢不來!」
「。」長順答。
在園里幾名未婚的皇格格們,都明白皇太後的心意。
雖名為皇格格,可眾人都知道自己最後的宿命,免不了因為政策上的和親而遠嫁到蒙古,這一向是皇阿瑪的主張。
可她們並不想嫁到大漠去,雖然汗王的妻子身分崇高,然而免不了得受馬上風霜之苦!如能嫁與京城內貴冑,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而如今,若能得到策凌的喜愛,就有可能在皇太後的主張下嫁入爵爺府,順利留在京畿。
包何況,這位策凌爵爺的俊俏風流,名滿京城,眾位心高氣傲的皇格格們都想見見這位大名鼎鼎的凌爵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皇太後也這麼疼愛他,不管皇上的眾位皇阿哥們,獨為凌爵爺一個人的婚事焦急!
若蘭一個人孤單地站院內一株古槐下,淡淡地看著每位皇姐妹們臉上羞怯期待的表情。她听帶領前來的太監公公提過,今日這場盛宴主要是為了皇太後的佷孫策凌爵爺而召開,主要目的是為了替爵爺選一名皇格格。
這分明是一場選親大合。
難怪每位應皇太後之邀來到壽寧宮的皇格格們,皆盛妝打扮,一身珠光寶氣,只有她衣飾平常,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珠寶,勉強稱得上首飾的只有她頭上那根簡素的銀簪,以及手腕上那只額娘小時候給她的翠玉環。
若蘭站在樹下,刻意離大家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樣既可以讓她離開人群又不會顯得過于突兀。
然而事實上她並不需要遠離眾家「姐妹」們,因為諸位皇格格早已經自動與她隔開一個距離,彷佛她身上染有瘟疫。若蘭明白,這是因為額娘的緣故,她們母女倆在這宮中就如幽魂,剛才她甚更在一名皇妹臉上見到意外的表情,彷佛質疑著,她為何會被皇太後邀請。
禁不住額娘的要求,她來了,只為討皇太後的歡心。雖然這位皇女乃女乃過去從來不曾特別召見過自己。但這不代表她會積極表現,她一貫淡然處之,听憑老天爺的安排,即使面對自己的親姐妹們冷淡的眼神,她也裝作沒看見。
正當皇太後開始等的不耐煩時,主角策凌爵爺終于姍姍來遲!
他一到場,立即掀起現場眾位皇格格們的驚嘆與竊喜--
沒人料到,爵爺的容貌竟然如此俊俏!
他挺拔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以及瘦削的五官,在在顯露出十足的男人味!
然而在這張俊俏的面孔上,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才真正潛藏了勾魂攝魄的十足威力!
策凌當然知道,在場的女人們眼中透露的灼光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他咧開嘴,頭一個勾魂的笑容,正對著皺起眉頭的皇太後--
「你遲到了!」皇太後不滿地道。
筆太後的口氣不像責備,倒像叨念。
「孫佷兒遲到了嗎?」策凌抬頭眼,對眾位格格們露齒一笑。「孫佷兒以為後院是仕女們休憩的場所,本來還遲疑是否該進來。」
在場眾位格格在爵爺注目下紛紛羞紅了臉……除了若蘭例外。
「當然該進來!」皇太後瞪大眼楮。「是哀家要你來的!你怎麼能不來?」
「皇姑女乃女乃,孫佷兒這不是甘冒大不韙,依著您的話進來了?」他含著笑臉柔聲低語。
若蘭淡淡擰起雙眉。這個男人肯定知道,他的笑容是最好的武器,而且絕不吝于善加利用。
筆太後被逗樂了,開心地笑出來。「听話就好!哀家今兒個就是要見你,你來了哀家就開心!」
「一听皇姑女乃女乃要見,孫佷兒一大早焚香沐浴跋赴奉召。」他擅用醇厚溫柔的嗓音哄著老人家開心。
一听見這話,皇太後笑得更開心了!
策凌心底很清楚,他一進到後院就以笑容征服了在場所有女性,然而一道不甚「友善」的視線,下意識地讓他感到芒刺在背……
順著直覺,策凌回眸接觸到那一道冷淡的眼光。
當然,她不以為然的神情也同時一並收入策凌眼底。
策凌挑起眉……
他記得這張臉蚤!
不同于那一夜的驚慌與蒼白,她如雲的黑亮秀發在烈日下閃耀,秀氣可愛的鼻頭微微翹起,上揚的嘴角非但生氣勃勃、紅女敕的朱唇更足嬌艷欲滴!再加上眼窩旁的那顆……黑痣?更讓她整張白女敕的臉孔,平添了一抹嫵媚的嬌女敕感。
而唯一破壞這誘人美感的,正是那雙過于黑白分明、冷淡清澈的大眼楮。
那雙大眼吶透露了太多不以為然、冷眼看世情的訊息,這種冷淡不該出現在像她這樣正值妙齡且美麗的女子臉上--
即使不刻意打扮,她揖特且孤傲的氣質也令他印象深刻!
策凌的目光停留在那株槐樹下的女子臉上,也許因為注目的時間稍長,吸引了皇太後的注意……
然而看到若蘭,皇太後皺起眉頭。
爵爺那兩道彷佛要把人看穿的灼灼目光,逼使若蘭別開眼回避他的注目!他太過赤果的眼神讓她不自在,並且,她明白因為他的注視,自己已經成為其它人評論與質疑的目標。而這與她刻意想隱藏自己的願望相違背。
然而在所有人驚訝的吸氣聲中,策凌卻直接朝她走過來--
「格格,」他忽然蹲子,然後撿起掉在若蘭腳邊的絲巾,撿起後故意晃過鼻端然後才還給她。「您的絲帕掉了。」他英俊的臉孔似笑非笑。
瞬間,若蘭成為在場所有皇姐妹們的眼中釘--
心機這麼重,居然故意掉絲帕讓爵爺撿起來!
若蘭听見有人這麼竊竊私語著。
她全身僵硬地瞪著他,過了半晌才伸手接過自己的絲帕。「謝謝!」她的態度冷淡。
正當她轉身想走開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問︰「我們見過面?」
若蘭僵住,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否在對自己說話。
「我總覺得,跟格格好像曾相識?」策凌繞到她面前,含笑盯著她的眼楮。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很確定,與爵爺從來沒見過面。」她冷若冰霜。
策凌笑出聲。「是嗎?那麼咱們一定是特別有緣了?」
她瞇起眼,因為他的話而感到迷惑……
「也許,咱們上輩子見過面。」他低笑,突然湊到她耳邊柔聲低語。
這動作引起眾位格格猛吸口氣!
若蘭瞪著他,一股怒氣不能抑制地在她的胸口翻涌著--這個男人仗著皇太後喜歡他,言行簡直太輕浮、也太放肆了!
而最讓她生氣是,他露骨的言行已經造成她的困擾!若蘭能感受到,一道道朝自己投射而來的嫉妒與銳利的眼神。
「策凌,」皇太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喚回策凌的注意。「你過來,扶哀家進屋里喝茶。」
走回皇太後身邊之前,策凌意味深長地瞥了若蘭最後一眼。
她臉頰上緋色的酡紅勾起他的興味,然而她泛著冷光的美麗眼眸告訴他,這兩團緋紅絕不是因為害羞--
居然生氣了?
他挑起眉,咧開嘴沖著她一笑。然後才轉身走回皇太後身邊,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皇太後身上。
「格格們,」皇太後朗聲對院子里的皇格格道︰「妳們在這兒待著,要是累了或者餓了,就各自回屋里去吧!」
而這場「相親」,就這樣短促且草率的結束。但實際上這只是皇太後的伎倆,策凌明白回到屋里後,皇太後會有話要盤問自己。
「你肯定清楚,哀家今兒個找你來做什麼!」果然,皇太後進屋內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
策凌咧開嘴。「皇姑女乃女乃沒說,孫佷子兒不敢妄自猜測。」
筆太後挑起眉,哼了一聲。「貧嘴!你明白知道我要你在她們之中選一個!」
「選一個?」他挑起眉。
「要哀家說得更白也成!」皇太後對著策凌笑了一聲。「就是要你挑個皇格格,怎麼說哀家都要作主,讓你娶個皇家女進門!」
「皇姑女乃女乃,您這是要逼婚了?」他撇開嘴。
「就是!怎麼?娶個皇格格委屈了你?」
「不敢,怕委屈的是皇格格。」
「喲,宮里的皇格格排排站著隨你挑,你還有意見呀?我說策凌爵爺,您也未免太大的面子啦?」
「皇姑女乃女乃,您說這話要折煞孫佷兒了!」他笑開俊臉。
筆太後哼笑兩聲。
「我瞧這幾個丫頭長的都體面,你也該有個中意的吧?」皇太後不死心。
策凌似笑非笑。「皇姑女乃女乃中意哪個?」
「又貧嘴!」皇太後瞇起眼。「哀家是問你的意見!你就老老實實的給哀家直腸子說來!」
「站在槐樹下那位格格,皇姑女乃女乃必定知道是誰。」他徐徐道。
筆太後再一次皺起眉頭。「你選她?」淡聲問。
「皇姑女乃女乃不中意?」策凌斂下眼笑問。
「你別管哀家中不中意,哀家是問你中意的!」皇太後嘴硬。
「那麼就是她了。」策凌沉聲道︰「我中意她,她是哪個格格?」
筆太後屏住氣,聲音哽在喉頭。
「皇姑女乃女乃?」他抬眼問,俊臉含笑。
「靜嬪妃的格格,十格兒!」半晌後,皇太後才覷著眼不情不願地撂下話。
「十格兒,若蘭格格?」策凌嗄聲念著若蘭這兩個字。
事實上,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更清楚她叫什麼名字。那一夜狠狠地在自個兒傷口扎上白綾布的女子,就是皇十格格。
若蘭。
「你要她,真的是她嗎?」皇太後忍不住道︰「你怎麼就不選十八格格、十九格格?她們倆都是皇貴妃的孩子--」
「皇姑女乃女乃中意十八格格、十九格格?」他笑問。
筆太後的話噎在喉頭。剛才大話才說在前頭,皇太後自己說要听的是「策凌的意見」!
「你要選她也成!」皇太後收起笑臉,老大不高興起來。「哀家的話可先說在前頭!那十格兒的心思哀家可模沒個準兒,你沒瞧見方才在院子里,她一個人離咱們有多老遠?再加上她與她額娘平日同哀家、皇上都生疏得很,要是十格兒跟她那額娘一樣淨使脾氣倔性子、不依著皇上的性情,那敢情可好!你可給自個兒挑了一個「麻煩」了--」
「皇姑女乃女乃訓的是,孫佷兒會謹記,這「麻煩」是孫佷兒自個兒找來的,與皇姑女乃女乃絕對無干。」策凌笑著回答。
「你--」
筆太後原想讓策凌打消主意,沒想到他竟然像篤定似的,好像非要那個不討喜的丫頭不可!
「好吧、好吧!」皇太後氣歸氣,卻無可奈何!策凌明白自個兒疼愛他,早由著性子被慣壞了!「既然你要挑她,哀家也沒什麼能說的!不過你就是要挑她,那麼哀家也把話說白了--除了十格兒之外,隨便你挑哪個皇格格哀家都給你做王,偏偏就是這十格兒哀家不做主!你要是想要她,就自個兒要去!」
她就是不喜歡石靜嬪,還有那個同自個兒生疏的十格兒!
筆太後實在後悔!
早知道,她就干脆偏心偏到底--管其它人說什麼,就是不讓那十格兒上壽寧宮不就成了?!又或者,直接給策凌指婚豈不是更干脆?
敝只怪她太疼這個佷孫!
而現在後悔,已經于事無補了!
無論如何,策凌已經順著自個兒的意選了一名皇格格,貴為皇太後又豈能出爾反爾?她沒有理由再一次要求策凌改弦易轍,重新考慮!
拔況……皇太後深知策凌的性子,知道他已經想定的事,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左右他。
「皇姑女乃女乃的話,孫佷兒听的很明白。」策凌露出英朗的笑容,就是這笑容讓皇太後總是拿他沒轍。「策凌會盡力獲取若蘭格格的歡心,順著皇姑女乃女乃的意,順理成章迎娶一名皇格格。」
「罷了、罷了!」皇太後簡直不高興到了極點!
什麼順她的意?今兒個壓根是最最不如她意的日子!
策凌明知道皇太後不高興,然而他的確已經順皇太後的意思,同意娶一名皇格格為妻,至于這個妻子人選是否如皇太後的意,就不是他所要考慮的,
然而事實上,他真想正要的「女人」當然不會是這個皇十格格--
為了連系自己與清廷的關系,皇太後的意志他不能不顧及。
而那個策凌真正要的女人,他相信她在乎的絕對不是名分!反正回到大漠後他會給她一個不下于皇格格所得的「名分」!
至于這個十格格……
那一夜過後,他早已調查清楚這個「皇格格」的身分,以及她在宮中的地位。他知道若蘭格格與她的額娘石靜嬪,在宮中根本毫無地位可言!
倘若皇上在意她,早在她十六歲那年已經給她指婚,然而到今日這位皇十格格已經即將滿二十足歲!一名早已成年的皇格格卻仍然滯留在宮中,她的皇阿瑪不是有意漠視、就是壓根不想理會她的婚事--
而導致如此,最大的原因正是因為那名皇太後口中「淨使脾氣倔性子、不依著皇上的性情」的石靜嬪。石靜嬪由于不受皇帝寵愛,因此連累到了她的親生女兒若蘭格格。
他說過,欠她一命他絕對會回報!
迎娶一名根本婚姻無望的女子,他相信,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報償。
至少,她能因為這個婚姻避開宮中的蜚短流長。同樣的,對他而言雖然得迎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卻能報她救自己一命的恩惠--
策凌相信,結婚,對兩人而言應該是各取所需、兩全其美的最好方式!
不過他知道那倔強的十格格要的不會是同情--
他回想起她酡紅的臉蛋,笑意在他的俊臉上蕩開……
他將永遠不會讓她知道自己是同情她!
永遠不會。
夜半三更,頤靜的坐騎在城郊一所別苑停下。
她換了男裝頭上還戴著帽子遮臉,守城門的人不知道她是女人,再加上她給過銀子對方自然樂意放行。
「呀!」
勒住坐騎後頤靜才剛翻身下馬,突然在黑夜里被人摟住腰肢--
她驚呼一聲,同時間男人火熱的唇已經壓上她……
「唔……策凌--」她陶醉地低喃。
她知道,這個火熱的男人正是她的情人,策凌爵爺。
兩人自從一個月前李氏牽線,在別苑見過面後,幾乎每夜在這所別苑內幽會、共宿纏綿。
他們每夜恩愛,纏綿非常,海誓山盟在這一個月的無數愛夜里,幾乎部被說盡了。
「為什麼現在才到?」他問,不情願地放開她。
「還不夠晚,我怕--」
「怕什麼?妳遲早是我名正言順的女人!」他灼亮的目光盯著她。
在那炯黑的目光下,頤靜就要被那眼眸中的熱情燒化了。「可我听說,皇太後想給你指個皇格格?」她黯然地道,順勢滑開他的擁抱。
「那又如何?」策凌沉下眼。「我真正想要的女人,只有妳一個!」
親耳听見這話,頤靜心口涌起一股狂喜。「真的?」
「當然。」他伸手想攬回她--
「可是皇太後的命令,你能不從嗎?」她若無其事地閃過他的擁抱。
策凌斂下眸光,她若有似無的抗拒讓他不再主動。
「妳想要名分?」他沉聲問,眸子里的熱情漸漸冷卻。
頤靜垂下眼,眸中閃過一抹詭光。「當然不是,」她可憐兮兮地低喃︰「我要的是你,如果我計較名分就不會由著你每夜里那樣……那樣擁著我了!可如果你迎娶別的女人,那麼我為你的犧牲又算什麼,那將叫我情何以堪?」
他緩下眼,眸光又轉熱。「我剛才已經說過,我想要的女人只有妳一個!就算皇太後要我娶別的女人,那只是名分上的分別,我可不要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拔況我絕不會虧待妳,回到大漠後,我會給妳更好的名分!」
大漠?頤靜皺起眉頭。
「你想回大漠?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待在京城--」
「大漠是我的根,有朝一日我當然得回去。」
頤靜瞇起眼。
原本她對于李氏的話還有些疑慮,因為她實在太迷戀策凌了!他英俊的臉孔與魁梧的身材,都讓她深陷不可自拔--
而這些日子來她也慢慢了解策凌的驕傲與脾氣,倘若她真的听從李氏的話嫁給八皇子,就一定會失去策凌……
可現在,一听說他居然想回那鳥不生蛋的大漠,每夜到了幽會時刻她體內就會蠢蠢欲動的熱情,瞬間竟然完全冷卻!
「妳會跟我一起回大漠嗎?」策凌若有所思地問她。
頤靜回過神。「當、當然。」她朝他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策凌伸手想擁抱她--
「我今兒個不方便。」她躲開。
「不方便?」
「就是……就是女人家每月不方便的事。」
他露出釋然的笑容。
原來她抗拒的理由是因為這個。「既然這樣,今夜妳就不該來。」他低柔的語調充滿愛憐。
「可我想見你。」她嬌聲道,柔情似水地。
「我送妳回去,妳應該早點休息。」
「可是……」
「不許拒絕。」他翻身上馬,然後在她耳邊低喃︰「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咱們的關系。」
他輕踢馬月復,馬兒就在小徑上輕快地奔馳了起來……
頤靜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就是策凌最令她著迷的地方!他是最英俊迷人的男人,夜里就是最溫存的好情人!
她多慶幸自己是他唯一所愛的女人--
她一定要緊緊抓住這個所有女人最想要的男人!
即使今夜她已經下定決心嫁給皇八爺,她也決定不會放手讓策凌離開自己!
這一夜月色昏暗,若蘭趁著月光隱蔽的時候,悄悄溜出皇宮後門。
爆門在她身後掩上。若蘭拉緊了身上的斗篷,頭也不回地朝城西方向而去。如今已是子夜,街道上店門上一片陰暗冷清,她一面走一面搜尋著腦海里的記憶,心蝶帶她來過那間藥鋪,她不該忘記那藥鋪的位置。
今夜她額娘的哮喘病又犯了!
爆里藥局給的藥一點用也沒有,雖說皇宮里收藏的名貴藥材如驢膠,參茸、虎骨等都是最上好的,然而那些藥是給皇上、皇太後與貴妃娘娘們用的,她額娘的病雖然不必用到那些名貴藥品,然而即便如此也還是只能分到一些混充的劣質品。
這就是宮人的悲哀,如果額娘生的是個皇子,也許命運還不至于落到如此。
若蘭低著頭在空曠黑暗的街道上快步行走,她盡量不去想那些灰暗悲傷的事,因為額娘要依靠她,她必須比一般人還要堅強而且樂觀。
為了醫治額娘的病,逼得她必須冒險到宮外買藥,每一次在宮外的藥快用盡時,她只能使銀子到敬事房疏通,請守後門的公公夜半為她開門,讓她出宮到宮外的藥鋪買藥,頭一回要不是心蝶帶路,她根本連出宮後該往哪兒走都不知道!
然而出宮要使銀子、買好藥更要使銀子,母女倆每月那一點月例銀子就這樣漸漸山窮水盡。
夜半出宮若蘭一點都不怕,她唯一擔心的是,一旦多年積下的銀子用完了,到了那一逃陬娘該怎麼辦?
也因為這樣她才會答應額娘到承德,就算不能喚起皇阿瑪對額娘的愛,為了額娘她可以跪下求皇阿瑪,甚至據理力爭不惜觸怒聖顏,即使會賠上她的生命,若蘭也不在乎……
遠處一陣馬蹄聲讓若蘭停下腳步,她愣在原地等待片刻,直到確定那一陣馬蹄聲朝自己的方向而來,她趕緊奔到房檐下將自己藏到那一陣陰影里。
若蘭才剛躲好,一匹黑色駿馬瀟灑地穿越街道,從她身邊越過。馬背那個男人的身形健壯奇偉,由于馬匹奔馳的速度太過快速,因此若蘭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臉孔。待馬蹄聲遠去她才走出陰影,繼續往她熟悉的藥鋪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若蘭剛跨出數步,馬蹄聲卻去而復返,這回駿馬奔馳的速度比剛才還要迅速,快到讓若蘭找不著藏身地方,就已經來到她身後--
早在第一趟越過,策凌就已經發現那個包裹在斗篷下的身影。
他看得很清楚那並不是一道黑影,果然去而復返後,發現「黑影」已經消失,于是他確定那是個故意躲起來的「人影」。
什麼樣的人會在夜半出門,听見馬蹄聲還會故意隱藏起來?
他剛送頤靜回府,一個在陰暗中的身影平常不會引起他的興趣,然而他的另一個身分是皇帝身邊的一等侍衛,他有「保衛」北京城的責任與義務!
包何況,今夜他保留太多未用的「精力」熱處發泄,一個詭異的暗影正好提供他余興節目。
快馬朝若蘭背後而來,一時間她找不到躲避處只好拔足狂奔,然而下一瞬間那匹馬已經來到她身邊,一只鐵爪便抓住了她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