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蓮兒和青玫兩個人一同到德烈房里,可青玫在房門口就讓李公公攔住。
「青玫,昨日常嬤嬤沒跟你說明白嗎?你自今日起就不必再上爺房里來──」
「李公公,是我求青玫姊同我一塊來的!」蓮兒道。「我什麼事都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侍候爺,所以求了青玫姊同我一道來,免得我犯錯。」
「可是這──」
「李英!」
房里頭威嚴的聲音嚇了李英一跳,他趕忙低著頭在門邊應聲︰「喳!」
「讓她們進來!」德烈在里頭下令。
「喳!」李英不再羅嗦,趕緊放她們進門。
兩人一進門,就見德烈衣衫未整地坐在床頭,蓮兒霎時羞紅了臉,連忙轉過頭去,青玫卻把握時機,立時上前一步服侍德烈更衣。
德烈冷眼在床上坐著,任由青玫服侍,什麼也沒說,一雙眼卻盯住羞赧不安的蓮兒,矜冷的眸光教人瞧不出端倪。
青玫見德烈不反對,也就大起膽子。「蓮兒,你去端一盆水來,讓爺淨臉啊!」她順理成章地支使蓮兒。
「是。」蓮兒回過神來,趕緊出去端水盆。
水盆其實自有小丫頭們會端進來,可青玫卻支使蓮兒去做。
蓮兒端了水盆進來,德烈已更衣完畢。
待德烈淨過臉,青玫又道︰「蓮兒,你下去吩咐膳房,要他們今日多做幾樣點心,晚上爺熬夜時可以墊墊肚子。」
「是。」
「慢著。」
蓮兒正要下去,德烈卻叫住她。
青玫忙道︰「爺,你有什麼事吩咐青玫做就成了……」
「我要的是蓮兒,不是你!」他冷淡地道。
青玫一瞬間臉色大變,蓮兒見到青玫的神色有異,立刻到德烈的跟前跪下。「十一爺,是我請青玫姊來教我的!蓮兒什麼都不懂,不知道該怎麼服侍爺,所以才──」
「抬起頭來!」他低喝。
蓮兒听話地抬頭。
「是你要青玫過來的?」德烈口氣淡冷地問,瞧不出他是不以為意還是不悅。
蓮兒點點頭。「是……」
「青玫!」他不動聲色地喚青玫。
「奴婢在。」青玫也跪在他跟前去,眼神昀動不安。
「蓮兒不懂事,難道連你這個大丫頭也不明白規矩了?!」
德烈不過淡淡說一句,青玫臉全白了,嚇得伏在德烈跟前。「爺饒了青玫這回,青玫一心為爺著想,只想著服侍爺,這才犯了錯……」
青玫自然明白十一爺向來說一是一,絕不容底下人造次的強硬作風,可她原以為自個兒跟了十一爺這許多年,是該有些特權的……
「十一爺,這件事都是蓮兒不好,您別怪青玫姊,是蓮兒求她來的!」蓮兒見青玫嚇得伏在地上,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雖說她不明白,青玫只是想服侍主子罷了,竟然就犯了這麼大的不是!
可見青玫說的確實不錯,他是主子,翻起臉來確然是不認情分的……
「你起來!」德烈對著蓮兒道。
「您不再怪罪青玫姊,蓮兒才敢起來……」
蓮兒雖然柔弱,可性子卻倔,她自然有一股傲氣,骨子里其實十分堅強,這也是她自小能在險惡的環境中存活下來,所練就的本事。
「我叫你起來!」轉冷的聲調里隱隱挾了一股怒氣。
蓮兒還是固執地道︰「爺肯留下青玫姊,蓮兒才敢起來……」
「你想替她求情?」德烈眯起眼,冷冷地問。
「我……蓮兒是希望十一爺能留下青玫姊。」
青玫跪在一旁半聲不吭,讓蓮兒去沖犯德烈的怒氣。
「青玫,你的意思呢?」德烈嘴角乍現一絲詭譎的冷笑,轉而問青玫。
青玫嚇了一跳,囁嚅地道︰「青玫……青玫也希望能留下來侍候爺!」
「那好!」德烈站起來,走到房門前,出其不意地道︰「既然蓮兒替你求情,你自個兒也願意留下來,那就留下吧!」話一說完便轉身出門,上早朝去。
「謝十一爺、謝十一爺!」青玫跪著爬到房門口,直望到德烈的身影去遠了,才吁了口氣站起來。
見蓮兒還跪在地上,她瞥了蓮兒一眼道︰「你也起來吧!」
「嗯……」蓮兒慢慢站起來。
「你端著水盆跟我來!」青玫一扭身走出房外,蓮兒忙在後頭跟著。
青玫回到自個兒房里,撿了幾件骯髒衣物。「回頭你記得洗乾淨爺的衣服,順道把我這幾件衣裳也給洗了!」她把幾件髒衣服一股腦兒丟給蓮兒。
「是……」
蓮兒端著水盆,上頭堆了一疊髒衣服,正要轉身出去,青玫又叫住她──
「對了,前幾日下大雨,我一只繡鞋給弄髒了,你也拿去,順道洗洗吧!」青玫儼然把蓮兒當成供她使喚的丫頭。
「好……」蓮兒收了鞋,這才走出房外。
等蓮兒走了,青玫在自個兒房里坐下,倒了杯熱茶,慢慢呷著,心底卻不住冷笑──
她青玫是什麼身分!現下爺既然已經答應留下她,她自然不必再偽裝好人,委屈自己了!蓮兒這賤丫頭膽敢跟她搶地位,若是不整得這賤丫頭死去活來,她就不叫青玫!
由于青玫從早到晚支使蓮兒去做事,蓮兒的工作反而比從前更多,每逃詡到三更半夜才得上床歇息,第二天一清早天還未亮,就得起來侍候德烈上早朝。
慢慢的,蓮兒也明白青玫利用了她,她沒有防人之心,別人卻有害她之意……
從前在鄉下她憑著勞力一個人自個兒過活,人同人間沒有利害關系,她不必防人,也沒人會來害她,可現下她本著誠心待人,卻頭一回就教人算計。
巧兒知道後氣得罵她。「你是當真不知道人心險惡還是怎麼地?!就算你當真不知道,不會先來問問我嗎?這府里誰不知道青玫那女人有多工于心計!她就是吃定了你單純、沒心眼,才敢這麼欺負你的!」
盡避巧兒嘀咕不已,蓮兒也只是一笑置之。
她不笨、也不傻,一切她自看在眼底……不過是多做點工罷了,重要的是,必須同德烈接觸的活兒,青玫都搶去,倒讓她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的,她有些怕他,雖然他甚少同她說話,她也盡可能地避開他──
青玫說的話對她不是沒有影響的,她記得自個兒親生的爹爹教過她,女子貴要潔身自好……
雖說她是個下人,可她不會讓他像待青玫一般待她!她無依無靠、無父無母,沒人教她、養她,可她自小在劣境中長大,曉得下等人的尊嚴不值一個銅錢!可她自有一套原則,這是她尊重自個兒的方式。
才想到此,房外遠遠地傳來對話聲──
「十一爺,這回中堂大人上奏的密摺──」
「閉嘴!這事兒別再提了!四哥不開口,咱們一句話也別說,免得落人口實,給四哥惹來麻煩!」
「喳……」
蓮兒正專注地擦拭著地板,一听到人聲,知道是德烈回來了,她嚇了一跳,他這時多半待在上書房同皇上議事,怎麼會突然回來?她是算準了時間才來他房里擦地的,為的就是不想踫到他!
蓮兒慌慌張張地提起桶子,就要出去,沒想到一轉身就撞在他懷里!
「怎麼?一見著我來就要走,我當真如毒蛇猛獸,讓你避之唯恐不及?」德烈兩臂握著她,半扶半挾持地冷著聲道。
她這麼躲著他已經不只一次了!
打從頭一回在書房撞見她,他就教這雙剔亮、清澈的大眼給迷失了魂……
他想要她!原以為她知道後會俯首謝恩,豈料她聰明地揣度到他的心意,卻開始躲他,不讓他有機會說出口──
彬者她自個兒也明白,她不過是個丫頭,他貴為皇子之尊,豈容她對他說個「不」字!可她雖然口里沒說,表現出來的就是在抗拒他!
蓮兒不動聲色地掙開德烈,放下水桶,低下頭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起還有衣服未洗,所以才──」
「洗衣服?」德烈皺起眉頭。「這種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了?!」他冷聲質問。
「是……是奴婢自願替爺洗衣服的!奴婢是侍候爺的婢女,洗爺的衣服是應當的。」蓮兒道。
德烈盯住她半晌,跟著揮揮手,要隨行的人都退下。
待隨行的人都退下,他才開口。「除了洗衣服還做什麼?」他看了桶里的髒水一眼。「還擦地、抹桌子、端盆兒、燒水?!在我房里,是誰教你這規矩的?!」
他口氣嚴厲起來,蓮兒瑟縮了下,往後退了兩步,卻不說半句話!
「該死的!」他突然低咒一聲,跟著上前一步,重新握著她細瘦的胳膊──
「爺……」
蓮兒抬起臉,拿一雙無辜的大眼瞅住他,德烈又低咒一聲,不耐煩地道︰「別做了!」然後踢翻桶子,灑了一地髒水!
「爺!」蓮兒「咚」地一聲跪下。「奴婢要是做錯了什麼請爺責罰,只求爺不要動氣!」眼楮卻不看他。
「要我不動氣?」德烈眯起眼,怒氣更熾。「那就看著我說話?!」
頓了半晌,蓮兒僵著頸子轉過臉看他,眼神卻明顯地空洞、飄浮,分明未集中視線!
「好,好得很!」德烈冷笑,看進她空洞的眼底,語音里惱火地挾了一絲殘佞。「躲我、避我,這會兒又當著我的面陽奉陰違,好得很!」
蓮兒單薄的身子一顫,他完全說中了她近日來的行為,可她仍然不肯看他……
她不笨,不至于不明白他將她安排在房里的意思,不管她身分有多卑賤,可她是人,是人就有自尊。
德烈瞪著蓮兒手上被水長期浸蝕,因此龜裂、流著血水的傷口,心底莫名地一震──這麼冷的天,傷口要再不處理只會加重,何況她還每天泡水,傷口只會裂得更快。
「很好,你硬氣!既然你自個兒高興,那就隨你任人欺負,到時挺不下去了,別妄想來求我!」他冷著聲,漠視胸口莫名的心疼,撇開嘴冷酷地道。
原來德烈早知道青玫暗中支使蓮兒做雜役的事,他原以為她總有一天會撐不下去,自然會來求他,可她卻寧願咬著牙苦撐,只為了要躲開他!
蓮兒仍然一句話也不說,她無動于衷地直視著前方,清瑩的大眼甚至一眨也不眨!
看著她一逕漠視他的空洞眼神,突然他心口涌起一股煩惡,沖動地抬起腿踢開她──
「該死的!要滾就滾得遠遠的!」
蓮兒被踢倒在地上,摔破了手肘和膝部的皮,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褲,她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是……爺不高興看見蓮兒,蓮兒這就走……」
听她這麼說,德烈更是怒火中燒,再待下,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殺了她的怒氣!終于他鐵青著臉掉頭而去,頭也不回地撇下她。
蓮兒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全身因疼痛而顫抖著,她扶正傾倒的水桶,蹲在地上,不去在意膝肘上的破口,吃力地抹去地面上的水漬……
她不怪他這麼待她,他貴為皇子,她對他的不從已能讓他處死她千萬次。
蓮兒默默擦抹著地面,蒼白的小臉始終是木然的表情……
這日午後,蓮兒才一進門青玫便喊住她。
「蓮兒,你洗好了衣服沒?」
「我方才搬好了幾株盆花,衣服還沒得空洗……」她到現在中飯還沒吃,一直忙著青玫交代下來的工作。
「那就快去把衣服洗洗!一點工作拖到現在,這麼懶散,教我怎麼教得動你!」青玫刻薄地道。
她明知道蓮兒忙到現在還沒吃飯,仍然昧著良心指責她在偷懶。
「我馬上去做,青玫姊……」
蓮兒拿了一堆髒衣服就往井邊去,她早已餓過了頭,只覺得頭暈以及胃疼,反倒一點胃口也沒有。
蓮兒手中抱了衣物往井邊去,走到園子里,突然一陣暈眩,手上的衣物全數散落在地上,她靠著園中一顆槭樹,緊閉著眼,兩手壓著肚子,強自忍受著突然來襲的不適,以及胃部轉烈的絞痛……
蓮兒腳下一陣虛軟,兩腿開始搖蔽,幸而有人及時扶住了她──
「你還好吧!泵娘?」
低沈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蓮兒吃力地抬起臉,看見一張英氣煥發的男性面龐……
蓮兒記得這張臉!她在大街上被馬蹄踐傷那日,他曾經幫過她,替她擋過一道抽來的鞭子。
蓮兒記得德烈喊過他十三弟,這人是十三爺了。
「我……」蓮兒定了定神,片刻已覺得好些。「我……還好……」
「可我看你氣色不大對勁,不是生病了吧?!」德煌道。
「我沒事的……」蓮兒朝他綻開一記虛弱的微笑。
德煌愣了一下,隨後眯起眼,驚喜地問︰「你是那日在大街上,被十一哥的馬踏傷肩膊的女子!」
蓮兒點點頭,已無多余的力氣掙開他,只能任由他扶住自己。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蓮兒……」
「蓮兒?好名字!怎麼,你的傷還沒好?」德煌低頭望見地上一堆衣物,挑起眉。「怎麼,你還洗衣服?」
「我的傷好了……我現下在府里為婢,所以……」
「你在十一哥府里做婢女?」德煌撇撇嘴,不羈的俊顏上出現一絲笑意。「十一哥也真是,明明是他的馬兒踏傷了人,還留你下來當婢女。」言語間略有一絲調侃。
「是十一爺可憐我無依無靠,才讓蓮兒留下來的!」蓮兒連忙解釋。
德煌俊臉上的笑意更深。「那更是不該了!知道你無依無靠,就得替你尋一份依靠,當做是踏傷你的陪禮,怎還讓你留下來當奴婢──」
「十三爺!」蓮兒欲辯無言,不知德煌是逗著她的。
「哈哈,說笑的,怎麼你就認真了?」他對住她,深邃的眼眸含了絲興味。
蓮兒一怔,隨即使力推開他,可大概是身子虛,用多了力,頭上竟然一陣暈眩,兩腿又開始癱軟──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德煌又出手接住她,蓮兒眼前一片黑,好半晌才恢復過來。「謝謝……」她虛弱地道謝,心底恨自己的身子不爭氣。
「我瞧你上回受的傷,元氣還沒將養過來!」他瞧了地上的衣服一眼,戲謔地道︰「這會兒又替我十一哥做牛做馬,難怪身子要不支了!」
「十三爺……你放開我,我能自個兒站穩了。」
「可是──」
「沒听見她自己說能站穩了,還不放手?」
德烈的聲音傳來,兩人都是一愣,蓮兒隨即掙開德煌的懷抱,忍著不適,給德烈福身。「十一爺……吉祥。」
德烈卻不瞧她,任她彎著身子。
「十一哥!」德煌瞧出不對勁,見德烈沒讓蓮兒起來的意思,便上前去扶她。
德烈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上前去扶蓮兒。
「十一哥,你──」
「先到廳里等我!」德烈冷著臉,面無表情地吐出話。
德煌挑起眉──
十一哥會和個婢女賭氣?!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那我先上廳里等你去了!」德煌撇嘴道,然後附在德烈耳旁輕聲謔語。「十一哥,千萬憐香惜玉啊!」
看見德烈不善的眼色,他還不忘撩撥兩句。「蓮兒姑娘,改日我再來看你!」
撇下話後,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起來!」德煌一走,德烈冷聲斥喝蓮兒。
蓮兒站直身子,眼前突然一黑,腳下一個踉蹌,她險些摔倒,好在她及時扶住樹干,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德烈冷眼看她,非但不伸手去幫她,且出言傷害她。「原來,除了我之外,任何男人都能踫你!」
他剛才親眼看見德煌扶著她,莫名地心頭涌起一股怒火,德煌的介入激化了他的獨佔欲,他的驕傲卻讓他來不及去理解憤怒的緣由,只顧著把一腔怒氣全傾瀉在蓮兒身上!
听見他傷人的話,蓮兒小臉一白,血液似乎在霎時抽離頭部,讓她覺得暈眩…
…
「為什麼不說話?讓我說中了是吧?!」他上前一步,突然抓住她,手勁之大幾乎要把她捏碎!
蓮兒抬起頭望住他,看見他眼中明顯的輕蔑,胃部又是一陣絞痛……
「不是……是十三爺見我要跌倒了,所以才扶我一把……」她試著解釋。
「那你就毫不抗拒讓他抱著你?!」他冷哼一聲,眼神更冷。「你不是有骨氣?不是連踫也不讓我踫你一下?怎麼這會兒你就讓他踫你,就沒半點骨氣了?!」
蓮兒望著他,他暴戾的眼神透露出的是蠻不講理!
「我掙不開十三爺,何況十三爺是好意幫我的……」
「好意?」他突然捏緊她,驟然使力,粗魯將她一把扯到跟前,故意弄痛她。
可蓮兒卻一聲不吭,只咬著下唇強忍著。
見她如此委曲求全,不喊痛、不求他,反倒更激起他洶涌的怒氣──
她防著他、避開他,卻去接受其他男人的好意!
蓮兒別開臉想掙月兌他。「十一爺……請放開蓮兒,我還有工作──」
「工作?」他冷笑,盯住她的眼神變得殘忍。「你的工作不就是服侍我?!」
他非但不放手,反而使力把她拉向他──
「不,十一爺──」蓮兒驚呼,不明白他的意欲……
德烈握著她如弱柳般縴細的腰肢,漸漸加重手上的蠻力,漠視她眼底泛出的痛苦神色。「怎麼?你這是想抗拒我?!」他掐住她柔軟的下顎,迫使她直視他,狂戾的眼神定住她驚惶的視線,邪佞殘酷地道︰「你不是最清楚不過自個兒的身分?
一名親王府里的賤婢!膽敢抗拒我?!」
蓮兒定定對住他不善的眼。「奴婢不敢。」終于垂下眼,完全不掙扎。
「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敢?!」德烈俊臉扭曲,手勁生猛地掐緊蓮兒的下顎,猛地往上抬起,毫無憐惜!「抬起眼!我要你看著我,沒我的允許,不許垂下眼!」
蓮兒順從地抬起眼,面對德烈眼中的怒光,仍然不說話。
德烈冷笑,隨後眯起眼。「你躲我,不就是不讓我有機會說出要收你入房的話!」隨即寒著聲道︰「我看你是沒搞清楚!我若是要收你入房,只須交代一聲即可,還用當你的面提起,徵求你的允可?!」
蓮兒起先沈默,半晌才幽幽地道︰「十一爺……蓮兒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承蒙爺的恩惠,收留在府上,蓮兒一心服侍爺,心底不敢存有妄想,但願爺能成全蓮兒,讓蓮兒一心一意服侍爺──」
她委曲求全地軟聲解釋,這一番婉轉卻明顯拒絕他的說詞,卻反而激怒德烈!
「怎麼?進我的房就不能一心一意服侍我了?!」他冷著臉質問,手上的勁道不自覺地加強。
蓮兒臉色更白,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卻仍然不吭一聲,強忍下來。「蓮兒…
…蓮兒一心只想服侍爺,從來不敢有其他念頭……」
「想服侍我?!那好,我立刻就成全你,現在我就收你入房!」他刻意扭曲蓮兒的話,拖著她就往房里去。
蓮兒一驚,還來不及掙扎就被他拖著往房里去──
「不要啊,十一爺──」
德烈不顧她的掙扎,拖著她來到房前,大腳一踹,粗暴地拖著她進房──
這時樓里恰巧半個人也沒有,德烈一把將蓮兒甩在炕床上,抓住了她狂亂揮舞的手,蠻橫地定在她頭頂上。
「不要──十一爺,求求您……」
蓮兒不知所措地喊著,她真的慌了,只知道德烈對她已失去耐心,卻不明白他要對她做什麼……
「你知道我要對你做什麼?」他低嗄著聲問,雙目炯炯地定住她,已動手去扯她衣襟……
盡避德烈也驚訝于自己對她異常的饑渴,在來不及深究之時,已遏止不了自己對她的侵犯!
蚌然覺得身下的人兒似乎停止了掙扎,他一愣,然後翻個身滾離她身子,這才發現蓮兒已經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