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他很自動、也很君子的橫抱著她,同時也保持一些距離的步上了階梯。
誰知一到達亭台上——「啊——」一聲尖叫聲讓他毫無預警的急忙松開抱著琦兒的手——
「喂,你要害死我嗎?不甘願就說嘛……」她實在不敢相信一聲尖叫會讓他嚇到不顧她的安危,幸好她身手了得,及時轉了個身才沒落到和地板親吻的地步。
不見他答話,她疑惑的抬頭,順著他的驚懼眼光看去,哦!原來亭上有人。
只見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孩站在桌邊瞪大眼捂住嘴巴。看樣子剛才那聲驚呼必定是她叫的嘍!憊有一位老太太則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嚴厲的看著莫瓖雲,同時也騰出余光打量著她。
可是就算老太太的眼光嚇人,丫環的尖叫突然,莫瓖雲也不必讓她這樣不雅地摔下來呀?真是太過分了!正要開口再罵時,莫瓖雲倒先開口了——
「外婆,您老人家這麼好興致在這里賞湖呀?」
原來是這小子的外祖母,難怪一副貓見老鼠的模樣。瞧瞧嚴肅的、仿佛正在生氣的白發老太太,和愧然低下頭的莫瓖雲,她很好心的決定——不開口,看好戲c
「是呀,還比不上你好興致帶姑娘來玩。」說到姑娘又看了琦兒一眼。繼續道︰「我好像記得今天是三號不是嗎?還是我年紀大了腦筋不中用記錯了日子,這個時候您還在這里?嗯?」
琦兒忍不住暗笑,躲來躲去還是被逮著了,他真不是普通的倒楣呀!
「這……這……」他實在叫苦連天,外祖母一向不常來觀月湖的,怎麼今天這麼巧就踫上了,再轉頭看到琦兒一副憋笑的模樣,便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琦兒皺起鼻子扮了個鬼臉給他,干脆很大方的張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自然,他們的動作可是沒逃過老太大的眼楮,她皺起眉頭問道︰「這位姑娘是……」
「老夫人,您好,我叫做柳琦兒,暫時在貴堡作客的。」不待莫瓖雲回答,她很大方的自我介紹,並且笑盈盈的直視著老太太。
「她是大哥帶回來的客人,因為今天大哥很忙,所以我……」莫瓖雲戰戰兢兢的試圖替自己月兌罪,老太太卻嚴厲的吼斷他的話——
「你也知道你大哥很忙?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難道逃鄔為莫家作牛作馬十幾年還不夠?」想到那令她心疼愧疚的逃鄔,她不禁眼眶又紅了。
「不,不是的,外婆,我——我馬上就去。」他噤若寒蟬,慌張又愧疚的辯解,他沒有忘記大哥為了莫家堡所付出的代價,想來自己確實是太自私了,他猶豫的望向琦兒……
琦兒卻被老夫人突來的怒氣嚇了一跳。此時正拍著胸脯收驚,怎麼回事!這老夫人的火氣這麼大,看來席大哥很得寵哦,她天真的想著。頓時滿同情阿雲的,便回他一個不用擔心的神色。
「放心,這姑娘就留在這兒陪我,你快去吧。」老太太道。
「是的,外婆。那……我走了。」說完抱歉地看了琦兒一眼,就急忙的離開。
莫瓖雲離開後,老夫人更加仔細的打量琦兒。
琦兒也落落大方的隨她看,同時也不客氣的打量過去,老夫人滿頭的銀發,看來沒有八十也有九十歲了吧?面色卻十分健康紅潤,打量她的一雙深沉內斂的眼中有藏不住的精明與智慧,讓人不禁升起肅穆之心,但加上鼻子、嘴巴和滿臉的深刻皺紋線條以後,卻異常的柔和,只是此時在她嚴厲審視的目光中,琦兒敏感的捕捉到她不太刻意隱藏的輕視不滿,看來這老夫人似乎不太喜歡她。
「柳姑娘,你跟雲兒是什麼關系?」老夫人緩緩地問。
琦兒有點驚愕。「關系?我跟阿雲今天才認識……」她思考了下。「嗯,算是朋友吧。」
「今天才認識?」老夫人皺起眉頭,嚴厲的目光遮不住輕蔑的盯向她,不客氣的批評。「你這女孩還真是輕浮,竟讓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抱在懷里,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教養你的,行為這麼不知檢點。」
琦兒聞言不由生氣,不客氣地回道︰「老夫人,您若覺得我不好那是屬于我個人的事,您盡避沖著我來,但是請您不要說我父母的不是。」
「哦?看不出你這樣的女孩還這麼有孝心。」老夫人冷哼道,嚴厲的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賞。
琦兒懶得和她再說一句話,逕自看向茫茫推波的湖景。她不知道這個老夫人為何不喜歡她,竟然說她輕浮不知檢點,還胡亂批評她親愛的父母親,她批評自己的行為也就罷了,反正她又不是沒有被別人批評過,但她就是不該說她父母的不是。
一時之間,亭上的氣氛停滯,雖然湖面上的水氣依然冷冷的吹繞其間,但亭上的氣氛始終僵持著。
直到一旁火爐上的熱水燒開了,丫環春華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茶葉沖泡,沒一會兒,兩杯香噴噴的熱茶便端上桌面。「老夫人、柳小姐,請喝茶。」春華恭敬地說道。
「春華,你去叫家丁們把轎子備好,湖上的風越來越冷了。」
「是的,老夫人。」春華領命退下。
頓時亭上就剩下老夫人和琦兒兩個人。
老夫人端起熱茶輕輕吹著,啜了一口,似乎很滿意的輕輕點了一下頭。
柳琦兒雖然嘔氣,可是也不會跟香噴噴的熱茶過下去,不喝白不喝。這茶聞起來就知道是極品,味道更是不錯,嗯,竟是西湖的碧縲春。這在北方可是少有。琦兒慢慢的喝著,享受這令人心曠神怡的茶香之美。
于是老少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沉浸在茶香中。
一會兒,老夫人放下茶杯,靜靜盯看著垂著眼簾、輕輕啜著熱茶的琦兒,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姑娘,明天晚上來頤和居一起晚膳如何?」老夫人突然道o
「吃飯?」琦兒差一點被茶嗆到,勉強地將那口茶吞下,抬起頭疑惑的看向老夫人,這個從開始就看她不順眼的老人家要請她吃飯?
「是呀。怎麼?莫非你不敢來?」老夫人炬炬的眼光挑釁似地瞄了她一眼。
琦兒淡淡的笑了下,才說︰「老夫人的邀請我怎敢不去!只是,敢問為何要請我吃飯?」
「就算是略盡地主之誼吧。」老夫人口氣淡淡的。
琦兒回到玉竹軒後,累得看到床就睡著了。丫頭進來喚她吃晚膳她也沒起來。
直到月亮高掛在天空。一個人影悄悄的進入她的房里,基于本能的她立刻就醒了,卻也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
不知來人有何企圖?
擺影輕輕的走到床邊站了一會兒,忽然輕喚一聲︰「琦兒……」
是席大哥!
她松口氣,繼而想到,這麼晚了他怎麼來了?
原來莫席天處理完今天開會的一些帳目,才離開議事廳,便听丫頭說琦兒沒吃晚飯,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便急忙跑來玉竹軒看看。
見她未醒,莫席天小心的將她壓在身子底下的棉被拉起蓋好,模模她的額頭安下了心,就坐在床沿欣賞著她的睡容。看來她今天是玩累了。美麗的面容沒有了平常的古怪俏皮模樣,卻顯現出他不曾見過的沉靜氣質,濃密微翹的睫毛輕輕地覆蓋著,微彎的粉紅小嘴微張著,氣息微吐,他忍不住輕輕靠近……就在將與她的唇接觸時……他忽然轉移目標,輕吻了她粉女敕的鼻尖一下,嘆了口氣,才轉身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直等到激動的情緒平緩才睜開眼楮,伸手模著被他親吻的鼻尖。
天呀!他竟偷吻她!
上次是為了救她,她可以不計較。但是,他是男的耶,怎麼可以進來女子的房里?還吻她?根本是存心壞她名節的嘛!可是她沒有討厭的感覺耶,怎麼辦。
想了很久想不出頭緒。算了,還是專心睡覺好了。
她一向對于想不出來的事,總是聰明又快速的拋開,免得傷害她無辜又完美的腦袋瓜子,那就太劃不來了。不是嗎?
她閉上眼,拉上棉被。沒一會兒工夫,她翻個身又將棉被壓在身子底下,睡著了。
只是潛意識中,一只雪白玉手還是輕輕捂住鼻子不放。
第二天晚上。
老大夫人的頤和居。
餐桌上,老夫人坐在上座,兩旁分別坐著莫席天和莫瓖雲,和一位陌生的清秀女孩。丫發們環伺在周圍,一道道的菜早已上桌,卻未有人動筷。
柳琦兒趕到頤和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
「你遲到了。」老夫人銳利的眼神盯著她。
「對不起,我一時找不到這地方,所以……」琦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得出來他們大伙兒是在等她。
「逃鄔,我們堡里沒有幫客人引路的丫環了嗎?」老太夫人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轉頭問莫席天。
「女乃女乃,琦兒是客人,不了解堡中……」莫瓖雲急著幫她解釋,余話卻消失在老太夫人嚴厲的目光中。
「坐吧。」老大夫人將目光移向柳琦兒指示她坐下,琦兒松口氣,很自然的選了莫席天旁邊的位子坐下來。莫席天溫柔的看著她,她臉紅了一下,不由想到昨日晚上,不大自然的回他一個微笑,隨即將注意力擺向滿桌的菜肴。看來老太夫人對自己的印象似乎不太好,不過這桌的菜可不錯,道地的南方口味呢。不可否認的,她對南方的食物有特別的偏好o
「春華,將湯端上,準備開飯。」老夫人吩咐身邊的丫環。精明的眼光並沒有忽略莫席天看向琦兒時驟燃柔和下來的線條。
琦兒喜形于色地直盯著滿桌的菜肴,在北方是很難得嘗到正宗南方的菜肴的,她一年也吃不到幾次,沒想到在這里可以吃到這滿滿的一桌。想著想著,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早算好要從哪樣開動了,因而暫時忘了先前老大夫人對她不友善的態度。
只是,這一頓飯吃下來,琦兒不禁感嘆!
她從來不知道吃飯可以吃得這麼痛苦,差一點引得她胃痛。挾個菜,老太夫人嫌她太粗魯;喝個湯嫌她太大聲,吃口菜說她吃得太大口,一點也沒有淑女的形象。那麼她干脆悶聲吃白飯好了,沒想到老大夫人這也有話說,說她嫌棄這滿桌的菜,長得這麼瘦還懂得挑食。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要不是因為她年紀這麼大了,她早就發火了。
席間,老夫人明顯的挑剔她,卻極力夸贊那位坐在她旁邊的清秀沉默的女孩。
在老夫人似有意無意的言談中,讓琦兒得知,原來這位極為清秀的女孩是江湖四家中西方「鳳凰島」藍島主的愛女,名字叫做藍洛洛,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天生柔弱溫順的氣質,看起來就是讓人放在手心呵護的。席間沒听她說過一句多余的話,應對十分得體自然,宛然就是大家閨秀的模範。這讓琦兒想起妹妹香兒,同樣的溫婉可人。琦兒又細心的觀察到這個看似柔弱的藍洛洛,比香兒多出了一分冷然淡漠。就像天上星星,對每一個人都閃出柔亮的光芒,卻又讓人觸模不到。琦兒大方的對她友善的一笑。她也只是淡淡的回以一笑,然後自顧吃飯,動作極為優雅毫不做作,婉轉的拒人千里,確實跟琦兒俐落的作風不同。
「唉,年紀大了,與你們相處的日子也不多了,明天開始,你們晚膳都來這里陪我吃飯可好?」
「是的,外婆。」莫席天和莫瓖雲齊聲應道,藍洛洛也輕輕的點點頭。
柳琦兒聞言差一點跌下桌,我不要!她在心中吶喊!
「老大夫人,您身體還壯得很,再活個一百歲都沒問題,我想我……」她有一點獻媚地道。
「怎麼?你是怕跟我這個老太婆吃飯?還是說個你幾句就受不了呀?說得也是,現在的年輕人哪懂得敬老尊賢,只會嫌老人麻煩……沒想到你也是這樣膚淺之流……」
柳琦兒舉雙手投降,無奈地道︰「我每逃詡會來吃飯,這樣可以了吧?」
「我這里不歡迎不甘不願的人。」老夫人冷哼一聲,氣焰高得不得了。立時喚來丫環︰「春華,扶我進去。跟沒教養的丫頭說話讓我頭痛得很。」
老夫人逕自回房,起身時還輕蔑的看了琦兒一眼,然後讓丫環扶著緩緩走出餐廳。
「你——」琦兒發揮她最大的耐性,忍住將要罵出來的話。這個刁鑽的老人家真是不可理喻。
莫席天忽然輕握住她的手,輕輕地道︰「外婆沒有惡意的。」
琦兒望進他溫柔的眼底,滿腔的不滿不由地軟了下來。
「是呀。琦兒,外婆一向是這副脾氣,你不要太介意。」莫瓖雲在一旁附和。沒注意到莫席天和琦兒之間的暗流。
琦兒看看莫席天又看看莫瓖雲,聳聳肩地苦笑道。「算了,我才不會那麼小氣。」
老夫人剛踏出餐廳,藍洛洛喝完最後一口湯,立時柔柔起身,用略帶歉意的溫婉口氣道︰「不好意思。莫大哥、莫二哥、柳小姐、我要先回去了。」
「洛洛,沒什麼事就留下來跟我們聊聊天嘛。」琦兒對她有些好奇。
「不了,謝謝。」她對琦兒微微一笑,然後在兩名丫環的陪伴下,優雅的走出餐廳。
「洛洛一直是住在這里的嗎?」琦兒盯著藍洛洛漸逝的背影問。
「才不是。」莫瓖雲道。「鳳凰島每到夏天天氣便熱得可以烤人,而藍洛洛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經常在夏季來臨時無故昏倒,標準的病美人一個,由于先父與藍島主是至交,每年的春未,藍島主便會將她送到這里,算是避暑吧。」
「原來是這樣。她看起來好像不太與人親近?」
「嘿,我告訴你,她不但是個病美人,還是個木頭美人,我記得她剛來時,我怎麼逗她,她總是一副微笑的柔順樣,表情連變一下也沒有,無趣得很。整逃阢在房里,幾乎不見她出門,比尋常大家閨秀還要守規矩。」
看來莫瓖雲似乎不太喜歡藍洛洛。
「怎麼?听起來你似乎不太喜歡她?」
「你會喜歡一根木頭嗎?」莫瓖雲反問她。
「我倒不認為她像木頭。只是你沒有真正去了解她罷了。」琦兒不由替她辯解。或許是私心,藍洛洛和香兒同樣體弱、同樣溫順,讓她不由心生疼惜。只是隱約中她又有一種感覺,藍洛洛或許並不如她外表展現的那麼簡單。
第二天一早,莫瓖雲一大早就到玉竹軒報到。很不客氣的將琦兒由甜美夢中硬生生的挖醒。
睡眼惺忪的琦兒,醞著怒火看到膽敢打擾她美夢的萬惡臉龐之後——同時也勾起了她的新仇舊恨。昨天念在他不辭辛勞的陪她游玩,沒有小小的教訓他,看來有人是天生皮癢,欠扁!
她瞪著他。
而他猶不知死活、興沖沖的對著她說︰「琦兒,這麼晚了你還在睡,真是像只小豬耶,這樣是很不好的哦!不過沒關系,今後我一定每天來叫你起床,跟我一起享受清新美麗的早晨!」
「是哦?美麗的早晨!」她不怒反笑。待會兒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美麗」的早晨!
一旁,跟著莫瓖雲進來急得快哭的丫頭春麗,正紅著眼楮愧疚的望著她,惶恐地道︰「小姐,對不起……我來不及阻止少爺……」
「沒關系。你先去幫我打盆水給我洗洗臉吧。」看她這個模樣,想必是莫瓖雲不顧她的阻止硬沖進來的……很好,他的罪行又加了一條——她冷笑。
「是,謝謝小姐。」春麗說完,急忙退了下去。
「阿雲,你先到外面等我吧。一個大男人一大早在閨女的房里這像什麼話!」她可沒忘了母親對于她隨便的舉止時常告誡的話;不可讓男人隨便進出自己的閨房!不過,看來他們莫家的男人好像沒這一項禁忌,似乎存心要破壞她的名譽嘛!
彪房?「呀!對不起,我竟忘了,我馬上就出去,不過你要快點哦!」他這才憶起禮教的規範,他竟這麼莽撞的直直沖入女孩子的房間。不過對于這項錯誤他沒有覺得任何不妥,他可看不出來琦兒除了外貌之外,有哪一點像女孩子的?
「好啦!你快出去啦!」哼!看他這麼急著享受這「美麗」的早晨,她會很好心成全他!她慢手慢腳的拿了一件翠綠長衫套上,就看春麗打來的溫水,隨意用手巾沾濕抹了兩下,再將烏黑滑順的長發用手扒了幾下,便大功告成,美人就是這點佔盡懊處,不需要如何裝扮依然美得不像話。莫瓖雲看到她出來時,眼楮還直發光呢!只差沒有口水滿地。
「天呀!今天的你就像山中清晨初放的百合一樣清新動人,美得一塌糊涂。」他驚呼,自然是諂媚玩笑的成份居多。
「多謝你的夸贊,雖然你說的是事實,形容詞用得也稍嫌不足,不過我還是好心的勉強接受,怎樣?今天要帶我這個大美人去哪兒逛逛呀?」她自認很謙虛的接受他的稱贊,不過還是引來他夸張作嘔的神情,連春麗那丫頭也不例外的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她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預料中的事嘛。
終于他恢復了正常。「我今天想帶你到後山,那里可好玩了,長滿了各式各樣奇花異草,甚至南方的一些花朵也在那兒盛開,是個很奇妙的地方喔!」
「真的?有那麼好的地方也不早告訴我,那我們快走吧!」說著迫不及待的拉著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忽然走到門口又急忙停住——害得莫瓖雲差一點點撞上她。
「怎麼啦,突然就不走了?」
「完了,我竟然忘了——哎,我不能跟你去了——」她一反先前興沖沖的樣子,沮喪的大叫。
「為什麼?雖然那里是堡中禁地,可是由我帶你上去沒關系的,我可是主人呢。」他以為她是想到這一點所以大叫。
「才不是那個原因呢,天底下有哪里是我柳琦兒的禁地!我是因為別的原因啦!」禁地?禁地是什麼東西!她冷哼!
「是什麼原因?沒關系,我一定會設法幫你解決。」他拍拍胸脯傲然道。
「真的?一言既出哦!」她眼楮發亮的盯著他。
「放心!駟馬難追!」看到她眼中有如抓住啊木的眼光,自大的男子氣概油然而生。
「太好了,那我就把原因告訴你吧。」她陷入回憶,慢慢的敘述當年的情形。「記得在我大約六、七歲的時候吧,有一次師父要出外遠游,無法帶著我,便把我寄放在一個師伯那兒,一住就是半年。由于我跟師父在一起時,總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要上山采藥,所以都非常早就要起床。住在師伯那兒,我也是習慣地天還沒亮就自動起床了,可是師伯和師父的作息時間不一樣,師父是早早睡早早起,師伯是晚晚睡晚晚起,總是要睡到午時才起床,連他所有的弟子也都是這樣的。你想想看,我一旦起來了想睡又睡不著,可是大清早的又沒有人陪我玩,那說有多無聊就有多無聊!于是我就跑去師伯的寢室把師伯叫醒,請他把那些師兄弟們叫起來陪我玩,又告訴他早睡早起的許多好處——可是那個奸詐的師伯卻欺負我年幼無知,竟要我發一個誓,才肯叫那些師兄弟們在早上的時候陪我玩——」
「他叫你發什麼誓?」他好奇地問。
「他要我發誓,倘若我每天在這個時候,能將他教我的練功方式將功練好,那麼他就會叫所有的師兄弟每天早晨在我練好功之後陪我玩,甚至連他自己也會早早起床陪我玩,我听了之後本來不太願意的,一早就叫我練功我才沒有那麼勤勞。」
「我想他也是為了你好,才會叫你發誓的吧。」依琦兒的懶惰天性,他師伯用的這一招真妙。
「對呀,我後來想想這對我也沒什麼壞處,反而佔盡便宜,既可強身又有人陪我玩,何樂不為?可是當時有一點我卻沒有想到,等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誓都發了哪還有救,這個誓言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失策!」她懊惱地道。
「哪一點這麼嚴重?」不過是每天早上起來練功嘛,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師伯要我發的誓言是什麼嗎?他要我說,在我,「這一生中」倘若早起,就一定要完成他所規定的功課,否則就只有到中午才會讓師兄們陪我,當然這也有折衷的方法,就是有人自願幫我完成他所規定的功課,在師怕那兒,師兄弟們都會幫我。可是我的誓言中言明是在這一生中耶!那也就是說即使我跟師父回去了,每天早上也要練,而且沒有人會幫我,因為山上只有我跟我師父兩人,總不能叫我師父幫我吧?一直到現在我已經長人了,可是只要大清早起床就要練……听到這里,你應該明白了吧,不是我早上喜歡賴床睡到很晚,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呀!」她無奈地嘆息。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今天這麼早就起床,就要依誓言練完功才能和我一道去玩,除非是我幫你完成,對不對?」他了解的點點頭,難怪听丫頭說她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原來是有這段淵源。
「沒錯,不過你剛剛說要幫我的,你沒有反悔吧?」她用祈求的眼光望著他,讓他即使想拒絕也無從拒絕起,何況自己答應她在先。
「我說會幫你就是會幫你,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你不該懷疑我,不過——你師伯規定的功課到底是什麼?」該不會很難吧?若很難那就得考慮考慮……
見他講得如此堅定,她笑逐顏開地道︰「很簡單的,只要人向下趴在地上,兩只手掌撐著地腳伸直,然後準備四十九把匕首,刀尖朝上插在地上,插好之後只要你能夠離開那個刀陣就算完成了。」
「那麼簡單?」還好,他只要將重心放在一手,再慢慢沿著刀縫間移動就能輕易地離開那個刀陣,這只要稍有功夫的人都做得到。
「是呀,否則你以為當時才只有六歲的我能做什麼高難度的動作?只不過一件事做了很多遍也會厭倦,如今既然你肯幫我,我也樂得輕松!懊了,為了早點去玩我們快開始吧?」她笑得非常甜蜜。
「沒有問題,不到一刻鐘我便可完成了。」他自信的估算,沒注意到她笑得詭異。
「希望如此!」她細細地低聲道,笨大龜,要入甕嘍!
于是莫瓖雲忙奔去兵器室拿了四十九支匕首,琦兒特地在前院選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離樹木和屋子有一段距離的空地,依她的說法是那里的泥地土質較軟,刀子較好插上,莫瓖雲也不以為意,反正很快就好了,哪個地方都一樣。他整個身子趴在地上腳尖頂地,再用手撐著,煞後讓琦兒將刀子一支支的在他身下插下,支支刀尖距離他的皮膚只有一公分。
待琦兒將四十九支刀子插好,她拍拍兩手。「好了,大功告成!」
「那我可以開始了嗎?」他輕松地問,小阿子把戲嘛!
「可以了。」她點點頭,可是在他手要伸上來時——她又突然怪叫了一聲,令他反射性的將手放下。「等一下,我竟忘了最後一個步驟。」她忍不往邪邪的笑。
「最後一個步驟?」還有什麼遺漏的嗎7
「對呀,就是這個!」話才說完,只見她手指略略一動。
在他還來不及有反應前,兩顆石子無聲無息且準確無誤地擊中他的麻穴,他兩只手頓時動彈不得。
「琦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解開我的穴道!」他驚懼地大叫,兩手不能動叫他如何起來。
「沒什麼呀,我只是忘了告訴你,最後還有這小小的動作罷了。」她故做無辜,雙手一擺,還夸張地搖搖頭。
「你在整我?」他有些明白了。
「還好啦。」她淡淡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這麼好心的要帶你去玩,你不該這樣恩將仇報」他雙目瞪如巨鈴,咬牙切齒地低吼。
「是哦?我還忘了告訴你,我生平最恨有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吵醒我,尤其是大清早,這樣——你懂了嗎?」她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然後以不傷聲帶的柔柔語氣,繼續滔滔不絕的數落著。「還有,記得第一次見面嗎?那時我被那迷人的氣氛吸引,正舒適的想睡著時,是誰壞了我的睡興?後來因念你陪我玩得很愉快,又為了陪我被老夫人罵,我才正想要好心的原諒你,沒想到你不知悔改也就算了,竟還大清早專程來吵醒我,最不可原諒的還任意闖入我這個淑女的房間,是想害我嫁不出去嗎?這種種的罪狀你認不認罪?還敢說我忘恩負義?我這叫有仇必報。我柳琦兒向來是人家給我一滴水,我必泉涌以報,這樣待你還是便宜你了,要不是念在你是莫大哥的兄弟,也算是這里的主人的分上,論我要對付你的方法——哼哼,你只要依你現在的下場乘以十倍就可以了,如何?我算是有情有義了吧?好了,不跟你說了,難得說這麼多話,口都渴死了,我得回去喝杯水再睡個舒適的回籠覺補補眠才行。那麼,你自己多保重。我大概中午就會起床,到時我再來幫你把穴道解開。再見嘍!要等我哦!」揮揮手,她頭也不回的就這樣無情地走回房屋。
「你——」被她一說,好像真是自己犯了大錯一般,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愣了愣,待看不到她的影子才腦袋清醒了過來——總歸一句,她會這麼殘忍的對他只因為他吵醒了她?
「柳琦兒——」他大吼。「你太過分了,我不過吵了你的睡眠,你就這樣待我——」于是他開始破口大罵!越罵越生氣。「真是最毒婦女心,你心如蛇蠍、你……」嚇!竟連三字經都出口了。
由于他的吼聲實在太偉大了。沒一會兒,琦兒終于出來了。
不過她可沒有氣急敗壞的生氣。這種場面她可見慣了,還有人罵得比他難听呢。她笑吟吟的走到他前面,伸出手赫然是一個紅艷欲滴的大隻果。「哪——看我對你多好,怕你罵得太多口會渴,特地拿水果來請你呢!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實在是善良得可以。」
「你——」他正要開口反駁,那顆大隻果卻自琦兒手中飛出正中他的大嘴,打斷他將出口的話。
「不用謝我啦!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就好好的享受吧。」說完笑嘻嘻的,像真做了善事一般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脹紅了臉、額冒青筋,口中塞了一顆大隻果,欲哭無淚的莫二少爺。
嗚——嗚嗚……誰來救他……
漸漸地晨霧消散,清冷的空氣也漸漸暖和起來了,太陽再度散發它無比的光耀與熱力,將花兒照得更鮮艷、草葉更綠、也更有活力了,一切是如此欣欣向榮,大地更是贊同的閃耀著無比的光輝,瞧!連水珠兒也閃閃動人呢!
只不過水珠的制造者似乎不太贊同的樣子。
此時已是日正當中,莫瓖雲趴立在那里早已汗流浹背,身上的衣衫也濕透了,貼在他碩長壯碩的身軀上,勾勒出健美的背部曲線,同時還冒著淡淡的蒸氣!看來琦兒選的地點還真妙,這地方空曠得沒一絲陰影,烈日硬是無情地直曬在他身上,汗水正一滴滴的隨著衣衫下擺滴著,滴在底下距離他不到幾公分的刀尖上、滴在早已成深褐色的泥地上。他的頭早疲憊不堪地低下,與地上直立的刀尖相望,任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頰邊,任咸濕的汗水無情地灼燙了他的雙眼,真是狼狽得可以,他堂堂的渾天堡二少爺何時受過這種罪來著?他想咬牙切齒地詛咒更是不能,因為那顆隻果仍在他的口中,琦兒塞得可正好,讓人吞也吞不入、吐也吐不出的,不過,他現在可沒那個力氣罵人,只有期待琦兒快點來,求她快放了他,一切他情願自認倒楣算了。
依地上的影子判斷,現在已過了午時,她怎麼還沒來放了他?天知道他快受不了了,要不是底下的刀尖銳利的讓他死撐著,他早趴在地上喘氣了,只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上的影子也越拉越長,而琦兒的影子仍舊杳如黃鶴,一去不復返。
可憐的莫瓖雲,只好繼續和烈日、刀尖奮戰了!
玉竹軒右側有一條竹徑小道,竹影深幽,越向里走越是森靜,即使日正當中,外邊炎熱得緊,竹林里吹的也是異常清涼的微風,帶著清新水氣般更是舒人心肺。彎彎曲曲的小道很長,卻可直通渾天堡的大廚房。
此時太陽在正上空,天底下的人類都知道這表示午飯時間到了,肚子也自動地鳴唱空城。大廚房的里里外外,黑壓壓的一群奴僕正忙著配送各院的飯菜,顯得熱鬧非凡。雖然各院也各自設有小廚房,但是都如同虛設,沒辦法,在堡內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單身漢,成親之後也大都搬出去往,每日照時間來堡里工作,照時間回家吃飯,所以堡內一切的吃食幾乎全仰賴這個大廚房。
琦兒在首次見識到這間大廚房時還著實被它嚇一跳,高大的建築、高大的窗子、高大的煙囪;一切都高大得不得了,甚至于連在廚房工作的人也大都人高馬大。廚房邊半圍繞著一條清澈小溪,是小廝們洗鍋淨菜的地方,撇開從不停止冒煙的大煙囪、永遠熱呼呼的爐灶和嘈雜兼努力穿梭工作的人,光看這條小溪和旁邊的樹林,這里也算是個清淨的好地方。
「嗯,這里可真是涼爽呀!」琦兒口中這麼說,心里這麼想,但,可不代表她就會乖乖的待在樹林小溪旁乘涼,反而興致沖沖的往熱力四散的人群中擠,留下一臉擠得出苦汁的春麗和漠然的夏艷站在樹林小溪旁等候。她們在等候什麼?自然是等候她們的主人進去挑中午要吃的午餐!因為琦兒小姐說,要吃的人是她,而她又是三個人里面最大的,所以自然是由她進去挑選食物。而她們兩人的任務是負責將食物送回玉竹軒,所以她們得在這里等她拿食物來,再捧回玉竹軒便可以啦。
「阿麗、阿艷,你們看我拿回了什麼好吃的!」她興奮的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兩手各捧了一大盤菜肴。「有雞蛋圍炬、紅糟牛脯、瑰寶花卷、羊肉鍋答和你們最喜歡的炸蝦蟆,如何?還滿意吧?里面還有根多大廚的拿手好菜,他們都好好玩哦,直將菜往我這邊塞,害得我都不知該拿些什麼才好。等一下我再拿一些特殊一點的回去嘗嘗,你們想想要吃什麼不要客氣,我再去拿。」她興致沖沖地道,似乎還想進去沖鋒陷陣一番。
自從琦兒住進了渾天堡,她美麗惹人疼愛的外表和活潑明朗的個性走到哪里無不備受稱贊與歡迎,尤其傳言她又是堡主的意中人,很可能是未來的堡主夫人,這陣子她和莫席天又幾乎每天出雙入對的,四處都可听到莫席天難得的笑聲,更證實了堡主夫人的傳言,眾人對她更是極盡巴結之能事,自然大廚們看到傳說中的「未來的堡主夫人」前來,個個更是現出拿手絕活,一道道香噴噴的佳肴直往她手中送,恨不得她能將所有的好料都拿回去品嘗,她選了幾樣看起來新奇的菜式,拒絕了爭相要替她端盤子的小廝們,自己端了兩大盤菜輕輕松松的回到小溪旁,交給春麗和夏艷。
春麗和夏艷互望一眼,將她手中的盤子接過來,春麗苦著臉幾近哀求地道︰「琦兒小姐,這些東西夠吃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可是里面還有很多好吃的耶!」琦兒有點不舍。多可惜!好想每一樣都嘗一嘗。
「我們每逃詡要吃飯,每一餐都吃不一樣的菜,過不了幾天那些大廚所謂的拿手好菜總會進我們肚皮,琦兒小姐似乎用不著急在一時。」夏艷恭敬有禮地道。
琦兒靠近她,眯著眼對著她依舊淡漠的臉半警告似地說︰「夏艷,你的表情可不可以多一點點,它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溫吞樣,看了泄氣耶!夏艷、夏艷,你的名字肯定是取錯了,你看看春麗的表情多生動,雖然老是愛哭愛哭的,可是總比你永遠一號的表情好多了,要多學學,知道嗎?
「是,我會努力學習的。」她仍然是淡淡的、恭敬有禮的回答。
琦兒瞪大眼看她,而她依舊老神在在,表情不變的任她看個夠,似乎在說︰有什麼好看的,無聊!
「哦!算了算了,我們回去了。」琦兒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受不了的大呼道。
「琦兒小姐,自我認識夏艷一年來她都是這樣,你就別再勉強她了。」春麗在一旁好笑地道,她實在很喜歡這個做事不拘小節又古怪的琦兒小姐,瞧她一直再接再厲的試圖打破夏艷的唯一表情,這個精神實在值得敬佩!
「哼!咱們等著瞧吧!」她有意無意的睨了夏艷一眼。
開玩笑,她就不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看到夏艷不同的表情,一定,她柳琦兒可不是失敗幾次就會放棄的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可也是她的座右銘吶。
在她們三人談談笑笑將要走進竹徑時,一個小廝急急忙忙的跑來擋往她們。
「柳小姐——柳小姐,您先等會兒,大廚說有一條剛從江里打上來的大魚正熱著,請您稍等一會兒,賞個臉帶回去品嘗可好?」
這個小廝長得普通又一副老實相,此時正氣喘吁吁的直冒著熱汗,略彎著腰兩手交握恭敬的等著琦兒回答。
琦兒看著平凡無奇的小廝一會兒,注意到他手指的彎曲角度——暗號?雙眼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忽然笑了笑,原先有的疑惑頓然開朗,她允諾答應。
「好吧。看在你們大廚這麼誠意的份上,我就在這里等一下好了。」再轉頭對各捧著食物,又苦著臉的春麗和夏艷交代。「你們先回去,將東西放好,你們餓了可以先吃,我留下來等那條大魚。」說這話時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小廝一眼。小廝報以羞赧的一笑。
「小姐——」她們兩個齊聲叫道,欲阻止。
琦兒很快的揮揮手,打斷她們的話,說︰「很奇怪呢,你們兩人算是我的丫環,應該凡事支持我的意願才是,怎麼老是處處反對我的命令?莫非在你們的心里面根本不拿我當主人,只因為我是暫時住在這里的白吃白喝的食客——所以……」
「不是的,請小姐恕罪。」兩婢女皆惶恐不已。
「那你們還不回去?」琦兒大聲說。
「是。」她們倆相望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又在琦兒的瞪視之下瑟縮了一下,不敢耽擱地快步回玉竹軒。
「真是的,非要人凶才行。」看著她們漸漸消失在小徑的人影,她喃喃地道。
「原以為你躲在這里會多少像一點大家閨秀,沒想到還是一樣辣!」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帶著玩世不恭的嘲諷味,這是琦兒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了。
她轉過身,面對聲音的主人,凝目望著他,只見那小廝一反原本老實羞赧模樣,略帶嘲弄的直視她,眼中藏不住的光芒有著她熟悉的溫暖。
「江魚,你真是神通廣大,連我躲在這兒你也找得出來,看來,我還真不能小看你們的辦事能力。」
「不敢,是主人教有方。」他恭敬的彎腰抱拳,一雙眼卻盡閃著戲謔。
「哼!少拍馬屁了,有什麼事我們進去林子內講。」她可不相信江魚這個大忙人會來這里探望她,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