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除了冷氣口傳來規律的聲響之外,幾可說是寧靜的。
連潔己安靜的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的工作著,自從這個被她誤認為的副總出現後,她的生活簡直變成了惡夢,每天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會有一點疏失以成為他將她掃地出門的理由。啊,這種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不過他要是以為能這麼輕易就此抓到她的小辮子。那他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她走馬上任不過一個多月,可是所謂名師出高徒,經過恩田秘書的親自教導與督促,她做起秘書的工作是駕輕就熟。
從來就知道自己有一顆比任何人都還要清醒的頭腦,可是她卻沒料到自己會是個做秘書的料。恩田秘書就曾說過她是天生的好手,當時的她充滿了懷疑與不信,心想這種排排行程、打打資料、記記事的工作誰不會,只要動作迅速敏捷些,誰做起來也不會有困難。當時的恩田秘書給了她一抹奇怪的微笑,現在想起來,她當時還真是貶低了恩田秘書了哩,因為就她的想法,根本就是否決了恩田秘書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秘書工作真的極富挑戰性與刺激性,雖然整天神經都要繃得緊緊的以隨時應付不時之需,不過呢,工作就是要這樣才有成就感不是嗎?更況且鎮日的疲累還可以促進睡眠,她已經有好些時候沒有再夢見三年前那場令自己喪失記憶的可怕車禍了。
現在想想,「片桐實業」還真是她的福星,不僅治療好她的惡夢,還一並解決了她生活上的經濟困窘,讓爸媽不再有理由催促她回家。啊,能進這間公司工作真好,但是如果她的頂頭上司不是片桐雅之那就更好了。
一整個早上,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從那天將他誤認為,而他再度走進這間辦公室對她表明身份後,他的一雙眼就從未離開過她。她知這道他一直想抓她的把柄把她趕走,要不然沒有一個人會老是悶不吭聲的盯著另一個人看,眼中還帶著極力隱忍的怒意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潔己離開座位筆直的走到片桐雅之前方,決定與他攤牌,因為她實在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問道︰「你有事要交代我做嗎?副總。」
「有事我會叫你。」
「噢,當然。」她佯裝懊悔的說,「不過我以為你無時無刻似乎都想叫我似的,所以我才會主動過來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急著要我做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粗魯無禮的一直瞪著我看了,你說是不是?」
片桐雅之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屬下斗膽,哪敢說什麼你憑著財大氣粗就仗勢欺人的話呢;我真的沒有什麼不爽的話要說的。」她嘲弄的對他說。
他挑眉。「你似乎對我很不滿?」
「冤枉呀,副總。你要知道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尤其像我這麼一個小小的秘書,隨便一點風風雨雨就可以將我擊垮,我又怎麼捺得住某些卑鄙小人的欲加之罪呢?你真是愛開玩笑。」
「我從來不知道你罵人不帶髒字的功力竟然這麼好。」
「罵人?」她佯裝震驚的瞠目結舌,「我從來不罵人的。」她說,「即使踫到再惡劣、再混蛋,甚至于該千刀萬剮之後丟到油鍋炸的混帳,我都不會出口罵人的,真的。」
片桐雅之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的秘書小姐?」他強自鎮定,不想太過于破壞自己的形象問道。
「又是一項指控,我才想請教副總你屬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辛苦的老想找帽子扣我?一會兒說我對你不滿,一會兒又說你得罪了我。」她說著一頓,然後筆直的望進他深邃的雙眼中,挑釁的說︰「老實說,如果上頭要哪個人走路的話,那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說對不對?」
「我想我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看著她,片桐雅之突然慢條斯理的開口說,「你一直在擔心我會炒你魷魚對不對?就因為上次你將我誤認為,還甩我一巴掌的事對不對?」
「那不是我的錯,你憑什麼認為我要因為那件事而鎮日提心吊膽,擔心會被你炒魷魚!」她忿忿不平的叫道。對于被他看穿而讓自己處于弱勢感到非常的不爽,尤其本來錯的人就不是她,而她卻又不能自己的對那件事耿耿于懷。
「如果我發誓除非你自己不想做,否則沒人動得了你現在的職位,你對我的敵意會不會因此而稍微減少些?」
連潔己懷疑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嘲弄的開口道︰「很抱歉,就算你的生肖屬狼,我也不同雞。」哼,天知道他堂堂一個副總干麼要屈就她這個小秘書?這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嘛!
片桐雅之微微皺了下眉頭。「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那你敢發誓你沒其他目的?」
「我——我不否認……」
「你看吧,馬上露出馬腳!」她打斷他,斜視的睨看了他一眼。
片桐雅之氣死了,為什麼她總是這麼輕易的挑動他深藏的情感呢?瞪著她,他霍然站起身,高挑的身形即使隔了張辦公桌,依然嚇得她急忙倒退了一步,面露驚慌之色的緊盯著他。
「你想干什麼?」她在他繞過辦公桌朝她前進時,忍不住驚恐的問。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公司的每面牆壁都有良好的隔音設備,尤其是愈高階級的辦公室?」他凝視著她,慢慢地朝她走近道。
連潔己瞪著他,不願相信他話中所要傳達的意思與自己所想的會一樣,但是面對愈來愈接近自己,甚至于幾乎就要撞到她卻依然沒有打算要停下來的他,她根本沒有時間再遲疑,目標大門,轉身拔腿就跑。然而下一秒鐘,她整個人已落入他懷中。
「你想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她身體一僵,立刻掙扎的大叫道。
片桐雅之一手穩固的環在她腰上將她拉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則毫不費力的將她的兩只手束縛在她腰月復間。「省點力氣,我不是說過辦公室的隔音設備很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語道,然後突然用鼻子輕輕的磨蹭她的太陽穴,再游移到她耳背。
連潔己頓時全身僵硬無法呼吸。老天,他到底在干什麼?
「住手,你這個……」她未完的話被他整個兒封在他口中。老天,他竟然在吻她!
她從來沒有接吻的經驗,就算在喪失記憶前曾經有過,那麼她也記不得了,所以這個吻幾可說是她的初吻,然而它卻是被強奪去的,雖然它來得快也去得快。
「混蛋!你竟敢強吻我!」她用力的掙扎,吼道。
「剛剛那只是輕觸,稱不上是個吻,如果要說吻的話……」
「你敢再吻我!」眼見他再次傾近的臉孔,她立刻尖叫,語氣中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也不過。
近在咫尺的他的臉忽然停住,感覺就像是被她的威脅駭住一樣,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幾可讓人氣得想吐血!「好吧,」他說,「反正青澀的你吻起來也沒半點意思。」
連潔己一瞬間瞠大雙眼,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說什麼?!」他竟然說她的吻沒意思,那是她的初吻耶!他強吻她之後竟然還把它批評得一文不值,他該死!
「實話。」
「實話、實話?實話?!」她的聲音隨著音量高亢了起來,她尖叫道︰「你強吻我竟還批評我的吻,你這個大混蛋、大,該死的王八蛋,我一定把你的惡行公諸于世,你這個……這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混蛋,放開我!」
「沒有人會相信你的。」片桐雅之雙手堅定的抓著她,慢條斯理的在她耳邊陳述這個事實。「如果你對別人說我強吻你,是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的話,你招來的不會是盟友而是敵人,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你所說的話,相反的,他們會認為你是想誘惑我,因失敗而心生怨恨的在毀謗我。」
「你這個自大狂,不要臉的混蛋,放開我!」她知道他說的話是實話,沒有人會相信早已是眾矢之的的她所說的話,即使是實話也一樣,可惡!
「不要,你雖然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是抱起來卻軟軟的很舒服。」為了證實自己所說的話,片桐雅之瞬間將她摟得更近,現在的他們只有一句話可形容,那就是前胸貼後背,而且還是緊緊的。
一陣火熱突然沖上連潔已的臉,她覺得自己幾乎緊張得就要停止呼吸了,可是她為什麼要緊張?她應該是要憤怒的才對呀!然而他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寬闊,靠在他身上的感覺是那麼的好,如果可以一輩子靠著他多好。
連潔己突然被這個想法嚇到,她該死的到底在想什麼!他可是強吻她,又將她的初吻說得一文不值,而且還害得她成為全公司同性的眾矢之的。對這樣一個混蛋、表里不一的大,她怎麼可以有那種幻想?可惡!連潔己,你醒醒呀!
「混蛋,放開我,我要辭職!」她生氣的吼道。
「辭職?那你下個月的房租費怎麼辦?難道你真要听從你父母的話回鄉下相親,在那里終老一生?」
彪身一僵,連潔己霍然轉頭瞪他,難以置信的指控道︰「你調查我!」
「當然。」片桐雅之面不改色的答道,「你可是我的機要秘書,如果不查清你的底細,我又怎能放心讓你做這個工作呢?我得防防商業間諜呀。」
「你這個混蛋,你少強詞奪理了,我看起來像間諜嗎?」她才不相信有人會為個小秘書大費周章,更況且如果他怕間諜,當初秘書人選就該找他信得過的人來當,干麼還要征員?
他朝她眨眼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你混蛋!」
「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那你倒說說看,我為什麼要調查你的事?」他忽然將聲音壓成性感的低語,在她耳邊輕問。
連潔己的心髒差點跳出胸膛,她討厭這種感覺。
「誰知道你發什麼神經,有什麼古怪的嗜好,我只知道有很多變態都有這種想窺探別人隱私的沖動。」她咬牙道。
「你的想法真令人不敢領教。」他嘆氣的說,「為什麼你就不會想想,也許我是因為對你一見鐘情,所以忍不住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才去調查你呢?」
「別把我當白痴,我可不是你愚蠢親衛隊里的成員之一。」她哼聲嘲弄道。雖然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是她就不相信在他眾多的親衛隊中沒有一個比她長得漂亮,比她有才能的女人在。他會喜歡她?哼,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也許我該以行動來證明……」
他仿佛要吻她似的俯身,連潔己警覺的喘了一口氣轉頭,讓他的吻落在她頭發上。
他嘆息的皺眉,「你這樣子要我怎麼說服你呢?」
「要說服我之前請你先拿出你的禮貌,放——開——我。」
「除非你答應我在我放開你之後你不會拔腿就跑。」
連潔己氣死了,他以為他是什麼?竟然跟她談條件,不要拔腿就跑是不是?很好,事實上在他放開她之後,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想拔腿就跑。
「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他放開她。
一感覺到束縛在她腰間與雙手上的壓力消失,連潔己想也不想便倏然轉身,以凝聚了連她自己都嚇到的力量迅速的揮掌向他。
他像擒拿高手制伏歹徒般輕而易舉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心你的目標,」他嘲她咧嘴一笑,「你可能會傷到人。」
「混蛋,我就是想打你!」連潔己怒不可遏的吼道,該死的他竟敢嘲笑她。「放開我!」
「我一放手,你不會又想打我吧?」他猶豫的問,眼中閃爍的卻是揶揄的笑意。
「你要我發誓嗎?」她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嘲諷的問。
辦公桌上的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她看著他,而他只是無聊的看了一眼電話,完全沒有要接的打算。
「電話。」好一會兒後,她不得不出聲道。
「我听到了。」他挑眉說。
「那你不接?」
「你不會打算趁我接電話的時候跑得不見蹤影吧?」
連潔己立刻橫眉豎目的瞪他。他說話的口氣和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指控她是那種會趁火打劫的人一樣,可惡!
「啊,是我低估了你,你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怕事,只會逃避的縮頭烏龜對不對?當然,以你的智商,我想你也早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不是嗎?」
「你到底想干麼,片桐雅之?」目不轉楮的瞪著他,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
他的眼楮突然變深,深情的凝視著她。
連潔己覺得自己的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喉嚨干燥,神經緊繃到幾乎令人痛苦的地步。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他想對她說什麼?
「你的電話響了。」他終于開口,而她卻完全沒听懂。
「什麼?」她問。
「你的電話響了。」他再說一次,同時放開她的手。「他們大概以為是我的電話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才會沒人接,因此換打你的。」他一頓,忽然以冷漠而嚴厲的聲音道︰「連秘書,你還不去接電話?」
連潔己一驚,不由自主的立刻恢復她連秘書的干練,從容不迫的接起電話應聲。
「副總,社長找你。」一會兒後,她抬頭對他說。
他點頭接起電話,開始以沉穩而短促的聲音對著話筒講話。
連潔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懷疑一分鐘前輕薄她的人和現在坐在辦公桌前冷靜自持,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魄力的男人會是同一人。雖然對他有許多不滿,但不可否認的,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帥、非常有魅力,而且讓女人難以抗拒的男人。
他的五官無庸置疑只有「完美」兩個字可以形容,雖然老擺著一張冷酷無情的臉,但是依然無損他的魅力。
他的身材高挑,看起來稍微瘦了點卻結實有力,這一點是在剛剛被他禁錮在他胸前的時候才發現的,而且她懷疑月兌掉衣服後的他,體格可能連常上健身房的人都比不上。至于他略顯冷硬的嗓音,老天,在听過他剛剛的輕聲低語之後,誰還會記得他冷硬的時候?還有就是他的力道,他剛剛明明抓得她動彈不得,即使再怎麼掙扎也擺月兌不開他,但是他的手勁卻溫柔得絲毫沒有弄痛她。溫柔,這兩個字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冷硬如他的身上?
「連秘書。」
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喚醒了她的愣然,在接觸到他研究的目光時,她迅速的躲了開來。可惡,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半個小時後,有一場產銷會議要開,可不可以麻煩你替我準備相關資料,這個月的資料到業務部去調。」他沉穩地交代道。
「好的。」她抬頭答道,秘書本能再現。
「我到社長室去,半個小時後你直接帶著資料到第三會議室給我。」
「好。」
產銷會議結束後,片桐廣弘以還有些事要討論為由將片桐雅之叫進辦公室中,並在他措手不及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起他什麼時候準備結婚,驚得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說得沒錯,她就是紅月采瓴吧?」看著兒子臉上驚嚇得說不出話的表情,片桐廣弘微微一笑,改問一個比較容易回答的問題。
「嗯。」看了父親好半晌,片桐雅之點頭回答,內心卻依然為之前的結婚二字悸動不已。
結婚,這兩個字曾是他過去生活中最大的夢魘。
三年前與采瓴有了交集發現自己無法自拔的愛上她之後,他的一顆心開始掙扎于將來是否應該履行與她的婚約,因為一旦她嫁給他之後,可以預測的是她將成為母親第二,除了孤獨、落寞,每天提心吊膽的擔憂他的安危和許多不可預知的危險之外,再無其他。
然而明知只能帶給她這些東西的他,卻又無法就此對她松手,所以痛苦與掙扎伴隨著結婚二字不斷地折磨著他,直到她命喪空難的惡耗傳來,結婚二字遂又改變方向繼續折磨他,因為他即使再想與她結婚,這輩子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從痛苦與掙扎到絕望,結婚二字從未帶給他一絲美好的感受,所以他從未主動去想過它,直到現在突如其然的從父親口中听到它,他會為它震驚、悸動得說不出話來也就不為過了。
「你查到了什麼?她怎會叫連潔己,又是怎麼失去記憶的?」
「車禍。」
片桐廣弘一臉錯愕。「車禍?」
「嗯,三年前的一場車禍,肇事者正是真正的連潔己,采瓴因頭部受到撞擊喪失記憶力,在醫院內久等又無親人前來,連氏夫婦便義不容辭的收留了她,將她帶回家,並以自己已死女兒的身份讓她在他們家生活了下來。」片桐雅之說,心知肚明當初之所以沒有人尋找車禍後的采瓴,完全是因為大伙都以為她已喪生在空難中,根本沒想到她會因車禍喪失記憶躺在醫院中。
他繼續說︰「從來只擁有一個不孝女的連氏夫婦從未有過子女承歡膝下的幸福,當他們由采瓴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情後,私心立刻蒙住了他們的良心,他們決定隱瞞一切事實真相將采瓴留在身邊,甚至于打算安排她相親嫁到附近人家……」
說到這兒,他的雙眼頓時冷硬了幾分,他實在無法想像如果不是采瓴積極想到東京來的話,那麼他們倆這一生即可能從此錯過。一想到自己差點就二度失去她,他的一顆心立刻揪痛得無以復加。
「你沒告訴她這個事實?」片桐廣弘忍不住的問。
片桐雅之搖搖頭。他不希望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是由強迫而來的,如果她此生真的再也恢復不了記憶,他也要她再次愛上他,心甘情願的點頭嫁他,而不是拿出她早已忘記的婚約來約束她。
「你打算怎麼做?剛剛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的,她——采瓴好像對你頗有敵意的樣子。」
片桐雅之看了父親一眼然後皺起眉頭,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是他之前的行為太過火了嗎?他知道從一開始她就對他有著不明的敵意,可是像剛剛在會議室這樣不理會旁人訝異的目光,筆直的瞪視著他,這還是第一次。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度愛上他,或者挽回她的記憶呢?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