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送她回來的?杜柔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任她想破了腦袋瓜子,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將她送回家來,還是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驚動任何杜府里的人。
記憶始終停頓在她向同桌男人分些酒來喝的那個時候,只記得為了盛他的酒,她將自己杯中原本剩余半杯多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便將酒杯遞向他,至于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真是的,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麼差?
這一切都要怪爹,若不是他常夸口說自己千杯不醉,她又怎會以為自己少說十來杯定不成問題?結果事實是一杯就倒。
天啊,她真的不敢去想,如果不是有那個送她回府的好人的話,那後果……她不斷的搖頭,為自己的幸運感到不可思議,但是那個好人,究竟是誰呢?
柳眉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她決定再這樣空想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她要去找記憶中最後一個與她接觸的那名男子,他一定能提供她所要的答案給她。
想罷,她立刻回房換衣服,並從床底下拿出一盆炭灰,將炭灰抹在臉上與手上,喬裝成黑丫鬟,偷偷模模的就要從側門溜出府。
「小姐!」
真是出師不利!
杜柔緩緩地轉過身,一臉做賊心虛的面對正板著一副晚娘臉孔瞪著她的小翠。
「你又想偷溜出去了?」
「對。」好吧,既然都被抓到了,就干脆承認吧。「小姐……」
「不要阻止我,因為我是非出去不可。」她以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打斷小翠未出口的勸阻話語。
「我要去告訴夫人。」小翠威脅道。
「那從此以後我們就不再是朋友。」杜柔看了她一眼,無情的冷聲說。
「小姐!」小翠難以置信的喊。
「我是跟你說真的,不是開玩笑。」她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小姐,我是為了你好啊,你忘記昨天的事了嗎?」
「就是忘不了,所以我要去調查究竟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只要你沒事就好,查它做什麼?」
她肩一聳,「我欠那人一句謝謝。」
小翠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就為了一句謝謝?
「小姐,算小翠求你好不好?」
「不好,反正我就是要出去。你快去做你的事吧,如果爹或娘問起我來,記得替我找個理由掩飾一下。」
說完,杜柔轉身拉開木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回頭要將門關上時,卻赫然發現小翠擋在前頭。
「小翠?」
「如果小姐硬要出門去的話,我也要去。」她以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神情,表示不容小姐拒絕。
瞪了她半晌,小翠卻無軟化的跡象,杜柔終于投降的點頭。
「但是你千萬要記得,在外面不準叫我小姐,要叫我柔兒,听清楚沒?」她認真的對她說。
「听清楚了,小——柔兒。」小翠在她的瞪視下迅速的改口。
杜柔滿意的點頭。
「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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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兒,我們真的要進去里面嗎?」站在悅來客棧大門前,小翠一臉「不好吧」的表情看著杜柔說。
「沒錯。」杜柔拉起她的手便往客棧內走去,怎知小翠的雙腳卻像長了根似的,動也不動一下、她奇怪地看她一眼,「小翠?」
「小——柔兒,一般有教養的小姐是不上客棧的。」
「我們不是小姐,是丫鬟記得嗎?」杜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到底進不進去,若不進去的話就在門外等,我自己進去。」她松開她的手,但下一刻,小翠的手卻主動的拉住她。
「我跟你進去。」小翠仿佛像要上斷頭台般,鼓起勇氣的深吸了一口氣。她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去涉險呢?
杜柔不發一言的拉著她走進客棧。
「掌櫃阿叔,你好呀。」一進門,她熟練地走到櫃台前對掌櫃的打招呼。
「黑丫頭,你又來了呀。」一見她,掌櫃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立刻露出笑容,親切的與她招呼。
「小——柔兒,你們認識呀?」小翠合起愕然張大的嘴,扯了扯杜柔的衣袖,小聲的問。
「這位小泵娘是你的朋友呀,黑丫頭?」掌櫃好奇的盯著小翠問。
「對,她是來幫我的。」杜柔微笑,從袖內拿出了一錠銀子交給掌櫃,「喏,這里是一兩。」
「好,你們坐一下,我去叫阿財把東西包一包。」說著,他又回頭問︰「黑丫頭,你們想吃什麼?掌櫃阿叔請客。」
「謝謝掌櫃阿叔,那就麻煩請給我們一壺茶和一盤甜餅好了。」杜柔笑著說。
「好,馬上來。」
「小姐,你怎麼會和這里的掌櫃這麼熟?為什麼他要叫你黑丫頭?還有,一壺茶和一盤甜餅為什麼要這麼貴,掌櫃不是說要請我們嗎?那為什麼又要收下那一兩銀子?」看掌櫃一消失于眼前,小翠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一串問題。
焙緩地轉頭看了她一眼,杜柔只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小翠一呆,立刻改口說︰「柔兒。」
杜柔點了點頭,將視線投向在座的每一位客倌臉上,尋找她記憶中的那張臉。
「小——柔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耶!」小翠不滿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確定她要找的人不在客棧中,杜柔有些失望的將視線收回,意興闌珊的對小翠說︰「那些問題我回家再告訴你。」
才說完,店小二阿牛就為她們送上一壺熱茶與甜餅,杜柔開口留住了他的腳步。
「阿牛哥哥,听說昨兒個這里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知不知道?」她佯裝好奇的詢問,心想也許可以從他身上探听到什麼。
阿牛一怔,突然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在她耳邊說︰「黑妹妹,你從哪里听來的,沒有人警告你不準亂說話嗎?」
她聞言一呆。「為什麼不準說?」
阿牛忽然用力的搖頭,眼神中有抹余悸猶存的驚惶。「總之,為了你好,你還是把它忘了,別再對人提起了,記住。」說完,他迅速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杜柔愕然的說不出話,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人不準昨天發生的事傳開,那她特地跑到這里來「敗壞名聲」的努力不全成了白費工夫?
怎麼會這樣?
「小——柔兒,你到底想問什麼,這里昨天發生過什麼事嗎?」小翠從頭至尾都是一臉茫然樣。她真的不知道小姐到底想做什麼,從離開杜家到現在,她是愈來愈迷糊了。
杜柔搖了搖頭,突然起身朝客棧內人盡皆知的長舌公走去,別人不敢說,這個向來最愛道人長短的長舌公應該會說吧?況且她記得昨天進客棧時,他也在場。
「張先生,好久不見呀。」長舌公一向愛人稱呼他一聲先生,以代表他是個博學多聞之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黑丫頭呀。」
「對,是我。」
「怎麼了,你終于決定告訴先生我,你家為善不欲人知的小姐是津州城里哪家千金啦?」
悅來客棧的常客都知道,黑丫頭常奉她家小姐之命到客棧收購一些闊氣客倌們點了,卻又幾未動過的食物,分給一些窮老百姓或乞兒吃食。
這善舉人人津津樂道,卻沒有人知道這黑丫頭的小姐究竟是何戶人家的小姐,就連他這個號稱悅來客棧的消息情報站也不知曉,所以,他分外的想知道。
杜柔忽然對他微微一笑,「我是听說昨兒個這里發生了一件趣事,不知道張先生……」
「我不知道!」張先生忽然跳起來大叫,原本圍在他四周的幾個人亦同時迅速的起身離去,就差一點沒抱頭鼠竄。
「張先生?」杜柔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
「黑丫頭,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你千萬要記住這一點呀。」掏出幾文錢放桌上,張先生在臨去前對她如此叮囑。
杜柔除了繼續瞠目結舌外,根本無法做出其他反應,長舌公竟然告訴她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天呀,明天的太陽該不會打西邊出來吧?
甩了甩頭,她知道若連長舌公那里都問不出什麼來的話,對于昨天她在這里「敗壞名聲」之事,她也甭問了,問了也是白問。看來惟今之計,她只有想辦法找到昨天與她同桌的男子了。
悶悶地走回座位坐下,她無視于小翠一臉懷疑的眼光,徑自喝茶配甜餅,腦中則不斷地轉動著,除了這間客棧,她該到哪里去找那名男子呢?
「好了,黑丫頭,東西全在這兒。」掌櫃提了兩大包袱的食物放在桌上。
「謝謝你,掌櫃阿叔。」杜柔立刻拋開煩惱,抬起頭對他微笑答謝。
「甜餅夠吃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盤,我叫阿牛送來。」掌櫃搖了搖頭,和藹的問道。
她微笑搖頭,「夠了,我們也該走了。」說著她站起身來,提起桌上的包袱。
「小姐——柔兒,我來就好了。」小翠急忙改口,與她搶提包袱。
杜柔暗示的瞪了她一眼,「一人提一包,」她堅持不放手,「要不然你回家後告訴小姐我虐待你,那可怎麼辦?還不將一個包袱給我。」
小翠無奈,只好怯怯的依言而行。
杜柔滿意的再度露出微笑。
「那,掌櫃阿叔,我們走了,還有謝謝你請我們吃東西。」說完,她揮了揮手,拉著小翠離開了客棧。
「小姐——」一出客棧,小翠又迫不及待的開口。
「你叫我什麼?」杜柔瞪眼打斷她的話。
「柔兒。」小翠委屈的悶聲叫喚。
「下次我再也不帶你出門了。」她發誓的說。
「小——柔兒,你下次還想再出門?」
杜柔看了她一眼,一臉我為什麼不的表情。
「如果你不要老爺、夫人知道的話,就一定要帶著我。」小翠沉默了一會兒,以一副我不管的表情嘟著嘴表示。
杜柔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想跟著我的話,就少說話,想問什麼等回家再問,知道嗎?」
她連忙緊閉嘴巴的點了點頭。
「走吧。」杜柔滿意的點頭道。
「去哪兒?」
「跟著我走就知道了。」
穿過大街走入小巷,兩人七拐八彎來到一個胡同里的大雜院。
只見杜柔才跨進門檻,在谷場四周玩要的小阿兒們已眼尖的發現,並興奮的大聲叫喚著,「柔兒姐姐來了、柔兒姐姐來了!」隨即一一沖上前來,將她包圍住。
無視于小阿兒們身上的泥巴,杜柔親切的低子,任小阿們撲往她懷里。
「大寶、二寶、三寶、四寶、大娃、二娃、三娃,你們有沒有乖乖听爹娘的話呀?」她笑問著一群圍繞著她的小阿兒,然後突然一愣的發現,「怎麼沒看到女圭女圭?」
「女圭女圭在睡覺,她好會睡喔,都睡了兩天還不起來。」四寶說。
「笨蛋,娘說女圭女圭生病了啦。」三寶糾正弟弟的話。
「女圭女圭生病了?」杜柔將視線轉向比較懂事的大寶。
娘說女圭女圭生病了,可是我們沒錢給她請大夫,只能讓她安安靜靜的睡覺,娘叫我們不能去吵她。」大寶點頭說。
「小翠,你把東西發給大家吃,剩下的拿到灶房去,我去看女圭女圭。」聞言,杜柔立刻起身,小跑步的奔進主屋。
屋內有三個女人,其中一個一雙眼楮哭得通紅,目不轉楮的看顧著床上因生病而面容蒼白、呼吸虛弱的小女娃。
杜柔一見,二話不說的立刻叫大嬸去找大夫過來,還塞了一錠銀子到她手中,以防她遇到一個見錢眼開、見死不救的大夫。
有錢才好辦事。
大夫不一會兒便趕來了,他替床上的小女娃把脈,仔細的詢問病癥後,立刻開了張藥方要大嬸到藥堂抓藥,煎藥給小女娃吃,否則再遲一天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杜柔好慶幸她今天有溜出府來,否則下回來這兒,若听見女圭女圭已死的消息,她一定會怨死自己的。
確定女圭女圭沒事後,她留了些銀兩下來,迅速的逃離大嬸們又跪又磕頭的謝恩,朝另外一個同樣住了一大家子的胡同前進。
這期間,小翠都沒有開口講話,因為她正忙著感動。她以為小姐每次溜出府,只是為了好玩,沒想到她竟然都是在做善事。嗚嗚……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自己能服侍這麼一個善良的好小姐,她真的是太高興了。
接下來要去的胡同更偏僻,所以兩人一路走去,幾乎都沒有遇見任何人。這對定過這條路好幾次的杜柔而言,感覺稀松平常,但對第一次來到這麼荒涼之地的小翠,卻愈走愈害怕,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蹤她們。
「小姐,還要多久才到呀?」她害怕的問。
「就快到了。」先前多耽擱了太久,所以她特意加快腳步,走得氣喘吁吁的。
「小姐,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卑聲未落,前方巷口突然冒出一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小翠駭然的回頭,沒想到後方也站了一人。兩人同樣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你們想干嘛?」杜柔鎮定的問。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露出婬穢的笑聲,一雙賊眼緊盯住滿臉倉皇的小翠。
杜柔頓時明白,為何自己每次走這條路都沒事,而今天第一次帶小翠出門就招惹來這下流胚子的覬覦;原來都是因為小翠清麗的長相惹的禍。這下完了,早知道在出門前,她該將小翠的臉跟她一樣抹黑的,現在怎麼辦?
「你們最好別亂來,我家老爺跟知府大人很熟,如果你們敢動我們一根寒毛的話,絕對是死罪一條的。你們還不讓開?」杜柔將早巳嚇呆的小翠護在身後,厲聲喝道。
「臭丫頭,你以為我們會讓你有機會告到官府去嗎?」前頭的老六露出一排黃板牙,嘿嘿冷笑著向她們前進。
杜柔一步步向退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別以為你們做了壞事沒人看見就沒人知道,即使真如此,死後到了地府也得受千刀萬剮之刑……」
「閉嘴!你這臭丫頭。」
「我偏不!除了千刀萬剮,還得上刀山、下油鍋,來世會輪回為畜生,遭人宰殺、剁碎,撕吃入月復。」她像是故意要激怒他們的說。
「我要殺了你!」
一見他們怒不可遏的朝自己靠過來,杜柔趁機拿起小翠手上的包袱朝他們用力的砸了過去,同時間,拉了小翠越過被她砸得滿頭食物的壞蛋,拔腿就跑。
「快跑,小翠!」她一邊叫,一邊拉著她拼命的狂奔。
但女人的腳程畢竟比不過大男人,她們跑沒多遠,後方的小翠便被一個拉扯,落人隨後追上的王九手中。
「小姐!」小翠驚駭的尖叫出聲。
「小姐?」兩名惡徒同時停止動作,出乎意料外的驚訝表情出現在他們的臉上,「你剛剛叫她什麼?」王九突然攫住小翠的下巴惡聲詢問。
「小姐,救我!」小翠受不住驚嚇,立刻哭喊出聲。
「放開她!」杜柔命令的叫道。
「你真是位千金小姐?你爹是誰?」老六挑眉問。
「杜瑞君就是我爹。」杜柔看著被他們抓在手上的小翠,只稍敞猶豫了一下,便回答他的問題。
「哈!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津州城里誰不知道杜家小姐美麗無雙,吹牛也要稍微打個草稿吧!」他嗤之以鼻的冷笑。
杜柔瞪著他們,又看了哭得眼楮都紅了的小翠一眼,無奈地隊懷里拿出手絹。開始一點一點的將臉上與手上的炭灰擦掉,不一會兒,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兒就這麼露了出來。
痴痴的望著—她,兩名惡徒驚艷得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你們的日酌是要錢吧?我這兒還有五兩銀子,可以先給你們,但是得先放開我的丫鬟。」杜柔不卑不亢的開口,臉上盡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靜姿態。
她不能慌,一定要冷靜才成,想辦法讓他們先放了小翠,再讓小翠回去請爹來救她,以她杜家大小姐的身份,相信那兩名惡徒應該不敢隨便動她才對。
「你們抓她是得不到什麼錢的,不如放開她,讓她回去叫我爹拿錢來換我,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劃算嗎?」見他們仍一副呆愣的模樣,她繼續游說。
老六和王九對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原本他們抓小泵娘是要賣到青樓的,但是一個尋常女娃兒哪比得上杜家千金的身價?況且,即使她這杜家小姐的身份是騙人的,杜家老爺沒帶錢來贖人,以她美若天仙的姿色,定也能賣得比他們手上這丫頭還要高價。
「好,就這麼決定。」
抓住小翠的王久忽然松開她,同時將她推向與杜柔反方向的地方。
「你回去告訴杜家老爺,如要他女兒平安的話,在太陽下山前,就帶兩千兩銀票到城北十里坡上的城隍廟來,遲了,可就別怪我們兄弟倆心狠手辣了!」他狠聲道。
「小姐……」小翠淚如雨下的看著她,完全不知所措。
「照著他們的話去做。」杜柔焦急她的安危,再逗留,萬一這兩個惡徒反悔了怎麼辦?
「可是小姐……」
「听話,快去!」
「你家小姐說得對,你若不快點的話,讓你們家老爺趕不上在太陽下山前將銀兩送來,害了你家小姐的人就等于是你。你不想害你家小姐吧?」老六危言聳听的道。
小翠頓時嚇得轉身就跑,跑不到兩步,卻又忽然回頭,「小姐,你一定要等我,我去叫老爺來救你,你一定要等我。」說完,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拼命的跑,不一會兒,淡綠色的身影已消失在胡同。
杜柔稍稍的松了一口氣,至少她們兩人有一人逃月兌了,真是感謝老天爺。
「好了,杜小姐,你剛剛不是說身上有五兩銀子嗎?不介意拿出讓我們兄弟倆喝點小酒慶祝一下吧?」老六朝她伸出手。
杜柔不屑的將身上的荷包丟給他。
「兄弟,你到鎮上去打幾斤酒來,順便買些好料的,我帶她到城隍廟里去等你。」他將整個荷包丟給王九。
眼角不經意一瞥,杜柔突然覺得那個荷包看來好陌生,好像不是她平常用的那一個。啊,也許是小翠新縫給她的吧?!她向來替她換新荷包都忘了跟她說……唉,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會有閑情逸致去管荷包長得是圓是扁呢?
小翠,希望你帶來救我的人不只有爹,還有一堆捕快,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