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的時候,衛美夕正在吃東西。
經過一天一夜,她肚里的瀉藥終于瀉干淨,不再作怪,讓她能夠吃真正的食物,而不必靠葡萄糖來補充體力和流失過多的水分,真是謝天謝地。
以前每天吃東西的時候,她從來都不知道能夠吃的幸福,直到經過這次的歷劫歸來,她才知道原來能夠吃東西也是一種福分。
唉,果然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叮咚、叮咚。」
門鈴二度響起時,她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走到門前拉開屋內的鋁制大門,而鋁門外還有一道鐵門。
「誰!」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被門外站立的人給嚇壞了。
「衛美朝?」站在鐵門外的紀凱在透過一層鐵門加紗窗的隔閡,乍見屋內的人影時,訝然的出聲叫道。但是再看清楚時,他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屋里的人並不是衛美朝,而是另一個與她有七分像的女人。
沒想到他會認錯人,衛美夕立刻把握住這個機會,將錯就錯。
「對,我是衛美朝。紀凱,你到我家有什麼事嗎?」她學大姊的聲音,以熟稔的語氣隔著鐵門微笑問道。
「你不是衛美朝。」他盯著她說。
笑容瞬間僵在她的臉上,但是很快的她重新又揚起另一抹笑容,這回是模仿小妹美夜的。
「你真聰明,我是衛家老四衛美夜。」她以美夜特有的語氣說道。
「你不是衛美夜。」
笑容再度僵在她臉上,他不可能認出她來的,她在公司里都是戴著丑不拉嘰的假發和眼鏡,與現在散著一頭蓬松的自然卷長發,以及眨著每個人都會稱贊美麗的大眼楮的她一點也不像。
「你是衛美夕。」
「砰!」一聲巨響,衛美夕猛然將屋里的鋁門用力關上,整個人猶如驚嚇過度般的靠在門板上,心髒遏制不住的狂跳著。
老天,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認出她來,怎麼可能?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度響起,她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繼續平貼在鋁門上。
「叮咚、叮咚。」門鈴繼續的響,「叮咚、叮咚──」
可惡,他到底煩不煩啊?知道她在家,看到她不應門就應該知難而退了,干麼還按門鈴按個不停呀,如果門鈴被按壞了,她非要他賠不可。
「叮咚、叮咚……」
憊按?!這個混蛋難道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知難而退嗎?下次她干脆寫副對聯送給他算了。上聯寫著混蛋白痴,下聯對著不知進退,橫批知難而退。
「叮咚、叮咚……」
被了,她受不了了!
衛美夕一個翻身,猛然用力的拉開大門,劈頭就朝大門大叫道︰「你夠了沒,想燒壞我家門鈴呀?壞了要你賠喔!」
「終于願意開門了?」紀凱站在門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說。
「你想干麼?」她瞪眼道。
「探病。」
「好,給你探,探夠了沒?你可以滾了。」衛美夕抬高下巴道。
「開門。」他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上。
「我為什麼要開門?」她一副我就是不開,你拿我怎樣的表情。
「你明天不想去上班了嗎?」
「呵呵,你威脅我呀,希罕喔,不去就不去,你真以為少了那份工作我會餓死嗎?」她嘲諷的冷笑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我很懷疑你為什麼要易裝到我公司上班,你是商業間諜嗎?」
「喂喂喂,你干麼老是含血噴人呀,我才沒你那麼沒品哩!」衛美夕忍不住抗議。
一對柳葉眉皺得死緊。
「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易裝到我公司上班?」
「我高興不行嗎?」
「可以,那你就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函吧。」他點頭說完,轉身就走。
「喂,你等一下。」她一呆,迅速打開外頭的鐵門追上他叫道。
紀凱停下腳步,回頭面對她。少了紗窗與鐵門上欞條的阻隔,她的真面目美得驚人。
「你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律師信函的?」她眉頭緊蹙的瞪著他問。
「我懷疑你進我公司工作的目的不單純,如果你不願意向我說明清楚的話,我有權利將這件事交給我公司的專屬律師來辦。」
「你這人怎麼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呀!」她受不了的道。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看著她,完全不為所動。
「你──」瞪著他那副死人臉,她氣得直喘大氣。
「好,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終于退讓一步,妥協的問道,她可不想將這件事鬧大,劇本還沒寫就上了新聞頭條──女編劇家喬裝易容收集寫作資料被告上法庭。
「我的腿站得有點累。」紀凱看了她一眼,故意說道。
「你──」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好,請到我家,咱們坐下來談。」
「可以煮杯咖啡給我喝嗎?」成功走進屋內坐進沙發後,他得寸進尺的說。
「你別太過分。」
「是你把我的胃口養刁的,喝慣了你煮的咖啡後,其他人煮的咖啡喝起來簡直像毒藥。所以,麻煩你了。」他露出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
在衛美夕眼中卻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假笑,她含恨地轉身去煮咖啡。
「你是在吃午餐,還是吃點心?」跟隨她走進餐廳的紀凱看著餐桌上吃到一半、仍有些微熱余煙的湯面問道。
她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拜他所賜,她煮的面全糊了。
「你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月復瀉的情況還沒好嗎?」他又問。
原本好了,看到你之後又惡化了。她沒好氣的在心里答道。
「你打算以沉默來回答我接下來所有的問題嗎?」
「那你就不要專說些廢話。」她不善的回答。
紀凱忍不住失笑,總覺得和她對話很有趣,態度也很有趣,因為大多數女人面對他時不是撒嬌作嗲,就是特意表現出一副精明能干或美麗動人的模樣,只有她完全不顧形象,又牙尖嘴利的對他冷嘲熱諷,卻還能讓他感覺到她的楚楚動人。她真是與眾不同,完全勾起他的興趣。
「好吧,那我就不說廢話了,直接導入正題。你為什麼要易裝進我公司工作?」他問道。
「你憑什麼硬說我易裝,你又怎麼知道我平常外出時,不是習慣以那種模樣出去見人?」她不服的不答反問。
「愛美是人的天性,更何況是對一個像你這麼年輕的女人而言。你會故意裝丑一定有原因。」
「也許我的個性天生古怪。」
「是不是天生古怪,只要問問你家隔壁鄰居就知道了。」
衛美夕倏然抿緊了嘴巴,生氣的瞪著他。
「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難道你真的是個商業間諜?」
「間諜?我還匪諜哩!」
她沒好氣的翻白眼,內心卻已經決定妥協了,畢竟她的工作並不是個秘密,左右鄰居大多知道,如果他真想調查的話,恐怕不出一天的時間就能將一切想得透徹,既然如此,她還是自己說了吧,免得這件事到時傳了出去,難看的是她。
「決定要說了?」看出她的態度似乎不再那麼強悍,紀凱微笑的盯著她問道。
「我會告訴你,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不能生氣。」
「如果你告訴我你的確是商業間諜,而且已經偷得我公司許多秘密資料並泄漏出去了,你還能要我不能生氣嗎?」
「我保證我不是商業間諜,也絕對沒有做出任何一件危害到公司權益的事,這樣可以嗎?」
「听你這麼一說,我更好奇你到我公司的目的了。」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你到底答不答應?」
「除非你能答應我,以後每逃詡能煮咖啡給我喝。」
「開什麼玩笑,我又沒說要在你公司工作一輩子,怎麼可能每天煮咖啡給你喝?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在我還在你公司工作的期間,我每逃詡會煮咖啡給你喝。」她眼底迅速的閃過一抹精光。
「成交。」紀凱點頭,並沒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
「我到你公司上班是為了要去收集資料的。」
「收集什麼資料?」
「寫作的資料。」
「寫作?」
「我的職業其實是編劇。」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他整個人都呆了。
「編劇?」他呆呆的重復,感覺就像不懂這兩個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一樣。
「最近我要著手寫的新劇本需要一些上班族的資料,以及一些不同人物性格的表現,所以我才會到你公司上班,然後在工作之余,暗地里收集一些我要的資料。」
「你說的都是真的?」
「要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到電視台去問,看我是不是在說謊。」
紀凱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也認識幾個編劇,但是他們一個個年齡都超過而立之年,最年輕的也直逼近三十大關了,而她呢,大學畢業至今只有一年而已吧?這麼年輕就當編劇,她是怎麼做到的,因為有人介紹或者她其實只是一個剛起步的初學者?
「看來你好像不相信的樣子。」衛美夕瞄了他一眼,「客廳茶幾下壓了不少張名片,你隨便挑一張打電話去問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撒謊了。」
「我並不是懷疑你在撒謊騙我,只是意外你這麼年輕卻是個編劇。」
「法律有規定編劇需要滿幾歲才能當嗎?」她挑釁的斜睨他一眼。
紀凱一呆,忍不住失笑出聲。「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對不對?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這一點跟你二姊還真像,不過你的長相卻比較像你大姊。」
衛美夕瞄了他一眼,撇了撇唇沒有應聲。
燒杯中的開水開始上升至漏斗內,浸濕漏斗內的咖啡豆粉,香味逐漸蔓延開來,直到咖啡慢慢過濾完成,屋內已被香濃的咖啡香味所籠罩,讓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呼吸,企圖吸光這所有迷人的香氣。
她將熱騰騰的香濃咖啡倒入溫好的杯中,端一杯給他。
「調味品都在桌上,你自己喜歡怎麼喝就怎麼加吧。」
「照你在公司的泡法幫我加。」他將咖啡還給她,要求道。
她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咖啡,然後加入兩勺女乃精和一匙半的糖,攪拌後遞還給他。「喏。」
紀凱伸手接過,然後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老天,這真是天堂的滋味。
「你這一手好咖啡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稍微滿足了一下味覺的饞蟲,紀凱忍不住懊奇的問道。
「我大學的時候,曾經到過一家咖啡店打工兩年。」衛美夕簡單的說。
「但是你泡的咖啡卻比外頭專業的咖啡店好喝。」
「那是經驗與用不用心的問題。」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那香濃美味的口感讓他忍不住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現在你該滿足了吧?大門在那邊,恕我不送。」她看了他臉上滿足的表情一眼,淡然的說道。
紀凱並無任何反應,直到慢慢將手中的咖啡品嘗完,把杯子放回桌面上之後,才緩慢地看向她,好整以暇的開口──
「我不覺得你對我所說的這些事值得我大發雷霆,而你剛剛卻特別要我答應你不能生氣,你應該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吧?」
衛美夕頓時渾身一僵,他怎會這麼敏感?而她剛剛又干麼要多此一舉的說出那些不打自招的話來呀?噢,真是氣死人了。
「想好要怎麼說了嗎?」他問。
「你的腦袋干麼這麼多疑?」她不悅的瞪他一眼。
「我不介意你改用聰明、清醒或敏捷這樣的形容詞。」他微笑道。
「那不要臉呢?」她笑容可掬的反問。
「哈哈……」紀凱頓時放聲大笑,發現自己對她的好感真是愈來愈濃烈了。「衛美夕,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他問道,正好,他剛剛和池麗結束,現在沒有女朋友。
「我發瘋了嗎?」她不屑的瞄了他一眼,臉上明顯地露出我瘋了不成的表情。
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他忍不住露出一抹感興趣的微笑。「為什麼這樣說?」
「誰不知道你紀總經理花名在外,換女人的速度就跟換衣服一樣快,我發瘋了才會答應做你的女朋友,然後等著被拋棄。」她直言無諱的說。
紀凱再度失笑出聲,「你就將自己看得這麼扁,認為我這個花心浪子不可能終結在你手上?」
「你知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真是斗不過她的牙尖嘴利,不過他知道,對她他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錯過的,她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不斷、不斷地在他心里發酵著,雖然他不清楚那到底代表了什麼,但是向來奇準無比的第六感卻明白的告訴他──那絕對不會是件壞事,而他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
「好吧,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談;言歸正傳,你準備好要說那可能讓我大發雷霆的部分了嗎?」
「你沒忘記你剛剛已經答應過我說你不會生氣吧?」衛美夕目不轉楮的盯著他。
他看了她一眼,緩慢地點頭。
看他點頭保證,她霍然深吸了一口氣,在自己後悔之前迅速的沖口說道︰「我接下來要寫的是部偶像劇,鎖定的觀眾族群是那些仍會夢想白馬王子的年輕人,所以我在研究了一堆時下年輕人愛看的愛情小說之後,決定要寫一本灰姑娘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故事。我之所以進你公司工作的最主要目的,其實是要觀察你和你周遭的一切,因為我劇本的花心男主角是拿你做為典範的。」
時間似乎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停頓了下來,紀凱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嘴巴因愕然而微張著,而她也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再火上加油的觸怒他,自己會死得更快。
答答答……
隱約好像可以听到掛在客廳里的老爺鐘秒針走動的聲音,這表示時間並未真正的停止嘍?可是為什麼他還是一動也不動的,他該不會已經氣得升天了吧?
「哈哈……」
一直呈現出呆若木雞的紀凱突然間放聲大笑,嚇得衛美夕在一瞬間睜大雙眼,向後躍退了一大步,一臉驚惶的瞪著他。
他是氣瘋了嗎,要不然怎麼會是這種反應?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應該都會生氣吧,哪像他笑得如此大聲又開心的?她懷疑的瞪著他,心里惴惴不安。
太危險了,他肯定、一定是怒極而反才會放聲大笑,而這情形絕對是種危險的預兆,說不定等他笑完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她分尸殺害。
不行,她得趁他還沒笑完前趕快逃命才行,否則等他笑完之後,她就凶多吉少了。
不敢遲疑,她小心翼翼的向客廳大門的方向後退一步又一步,然後轉身──跑!
「你要去哪里?」
瞬間,一只鐵臂從她身後緊緊的籀住她腰身,讓她連一步都來不及跨出去。他的聲音帶著一股柔暖濕熱的氣息從她肩頸、胸前拂過,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不寒而栗的冷顫。
「你答應過我你不會生氣的。」她迅速的沖口提醒他。
「你哪一只眼楮看到我在生氣了?」紀凱笑聲問道,將她轉過身來面對面的對她挑著眉頭,他的眉宇之間仍充滿了遏制不住的濃濃笑意。
這實在是太有趣,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己有天會成為連續劇里的男主角,更沒想到這個大膽妄為,竟敢拿他做故事典範供人娛樂的人,竟然是一個年紀小他七、八歲,有著一副無邪外表,卻詭計多端的小女人。
扒,了不起,他真的是愈來愈喜歡她了,聰明、大膽、漂亮又有趣,這麼難得的女人還真是他生平唯一僅見的。看來,他對她是誓在必得。
可是呀,還真是糟糕,因為她有兩個難惹的姊姊,一個叫衛美朝,一個叫衛美晝,前者難惹是因為她是他換帖兄弟未來的老婆,而後者嘛……
唉,算了,他不想再想了,因為多想只會增加自己頭痛的程度而已,不如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
而且說真的,這樣擁著她的感覺還真好,她的味道又好好聞,有種茉莉香的味道。
衛美夕仔細而且認真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和雙眼,確定他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很樂的樣子,終于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你真的都不生氣嗎?」她好奇的問。
「你希望我生氣嗎?」紀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不答反問。
「當然不希望。」衛美夕」且刻答道,忽然注意到自己還在他懷中,她掙扎的皺眉道︰「喂,你要抱多久,還不放手。」
他微笑的松開她,然後退後一步。
這還差不多。她心里想著。
「所以你到我公司上班的目的其實根本不是為了要找什麼資料,而是為了就近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好讓你成功的塑造出你劇本里的花心男主角?」
她看了他一眼,聰明的不做任何回答。
「我該說我很榮幸能成為你筆下的男主角嗎?」他挑眉問道。
衛美夕仍堅持沉默的以不變應萬變。
「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說,你在我公司潛伏了這麼一段時間,可有得到你想要的資料?」他好奇的問。
她依然沉默以對。
「你不回答我的問題,要我怎麼幫你?」看著始終沉默不語的她,紀凱嘆息的問這。
衛美夕小嘴微張,愕然的看向他。「你說什麼,你要幫我?」
他點點頭。
「你要怎麼幫我?」她眼中透露著懷疑。
「看你要我怎麼幫,我就怎麼幫嘍。」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眼中懷疑的色彩愈來愈濃。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不覺得生氣已經夠讓她訝異了,竟然還主動說要幫她,有沒有搞錯?或者她該問,他到底存什麼心?
「我覺得挺有趣的呀,況且可不是每個人的生平故事都有機會可以躍上螢光幕的。」他微笑的說。
「我並不是在寫你的故事,而是拿你的個性做為我男主角的典範而已。」她聲明道。
「有差嗎?你劇本里的男主角就是我不是嗎?」他笑問。
她眉頭緊蹙的看著他,完全猜不透他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話說回來,不管他在想什麼或計畫些什麼,只要有他的幫忙,不論她想要哪方面的資料,肯定都能事半功倍不是嗎?
「你真的要幫我?」她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問道。
他點頭。
「沒有條件?」
「條件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你得煮咖啡給我喝。」一輩子。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