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找她?
他真的會來找她嗎?
自從早上听見張雅如轉述簡聿權的留言後,施子嬋便無法再靜下來專心工作,滿腦子想的全都是他。
四年了,她等他來找她已經等了四年了,而他也讓她失望了四年。為什麼他現在又要突然出現呢?
他找她是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在四年之後才又來找她?這些問題等他來找她之後自然有解答,只不過他真的會來找她嗎?
她想見他、好想見他。
但是四年的時間不短,四年的距離更是冗長得令人心生畏懼,她該拿什麼樣的面目與表情來面對他,而他呢,又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她?
他找她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敘舊,或者是想發張喜帖給她吧?
不,不會的,他應該不會這麼殘忍的對待她才對,但是四年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難道就不殘忍嗎?
她永遠記得當她一個人面對那堆在牆角的紙箱,以及後來房東要她將東西盡快拿走,因為新的承租人隨時都要搬進來時,她一個人來回好幾趟才將紙箱搬下樓,最後卻哭倒在樓梯轉角,泣不成聲時的心痛。
她好愛他,真的好愛他,但是也好恨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她一直以為他是喜歡她、在乎她的,結果呢?他卻讓她一個人蹲在陰暗的樓梯轉角哭得柔腸寸斷、痛不欲生。
那種心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她一輩子也忘不了,更不想經歷第二次。
但是他為什麼又要出現,為什麼又要來找她,為什麼要擾亂她好不容易才穩定平靜下來的生活,到底是為什麼?
不,她還是不要見他好了,即使見了面也要當作不認識,當作她早巳忘了他這個人,忘了他們曾經有過的一切,畢竟當初是他先拋下她、不要她的不是嗎?
況且,誰知道事隔四年之後,他再找她會是為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有可能,但是他找她絕對不會是因為他還愛她,因為如果他真的還愛著她的話,他不會音訊全無的等到事隔四年之後才來找她。
懊煩、好討厭,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到底是為什麼?
「子嬋,你還不準備下班呀?」
肩膀突然傳來一個輕拍,讓恍神了一個下午的她猛然回神。
「什麼?」她抬起頭看向輕拍她肩膀的同事黃凱慶,茫然的問。
「我說你還不準備下班呀?我看你一整個下午都盯著電腦螢幕沒休息,小心你的眼楮會因疲勞過度而得到干眼癥。」
「下班?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嗎?」她茫然的轉頭看向桌上的小時鐘。
「你忙暈頭啦!」黃凱慶忍不住笑道,「要不要關機一起走?外頭好象下起雨來了,我開車送你一程。」
施子嬋猶豫的看了電腦螢幕一眼,她寫的程式一直停留在早上那一行,一點進度也沒有、可是即使留下來加班的話,就會有進度嗎?
「怎麼樣,要搭便車嗎?」
她抬頭看了一下辦公室,大家不知道在何時都走光了,就只剩下她和站在她眼前等她答復的黃凱慶。
突然之間她想起來了,今天好象是張紹文的生日,大家約好了要幫他慶生,只有她和黃凱慶以有事的理由推辭掉沒參加,難怪大家都走光了。
「你今晚不是有事嗎?」
「對,所以我要下班了。」黃凱慶點頭道,「你呢,不是也有事嗎?要一起走嗎?」
「好,等我兩分鐘。」她猶豫了一秒後,毅然決定。
迅速的將程式存檔備份,她關掉電腦後開始收拾桌面和私人物品。確定放置存檔備份光碟片的抽屜已經上鎖後,她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
「我好了。」
「那走吧。」
兩人並肩走出公司大門,黃凱怯謐將公司大門上鎖,施子嬋站在一旁等著他。突然之間,一道修長俊挺的身影突然闖進她視線里,讓她渾身僵硬如遭電擊。
「好了,我們走吧。」
鎖好公司大門的黃凱慶轉身對她說,但是施子嬋卻什麼也沒听到,全副注意力都被那個正轉身面向她,然後一步一步慢慢朝她走來的人所攝去。
簡聿權……
即使四年不見,她仍然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四年的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變化不能說不大,上大學後,總愛一身T恤、牛仔褲、運動鞋的他,現在卻是西裝筆挺,一副都市雅痞、社會菁英的模樣。他身上冷冽、不容親近的氣息仍在,但卻多了一抹圓滑世故的感覺,好象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企業家似的。
他的頭發還是跟學生時代一樣短短的,並未追隨時下流行而改留中長發。五官仍如離刻般的立體,眼珠仍如她記憶中的藍,身高也如她記憶般的挺拔,只是他肩膀似乎變得更寬了,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也似乎變得更大更有力量了,感覺就是個男人,而與男生或男孩這樣的字眼再也沾不上邊。
「下班了?」他站到她面前,低頭凝望著她問道。
他的聲音似乎也變了一些,變得更低沉、更沉穩、更有男人的味道,但是她卻仍能在他一開口就認出這是他的聲音。她想這跟他說話的語氣有關,那種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的淡漠語氣,是沒有人學得來的。
「妳的朋友?」黃凱慶轉頭看向她問。
「不,我不認識他。」施子嬋一怔,急忙收回視線,冷漠的回答。他憑什麼在莫名其妙的消失四年之後,卻仍以他們從未分開過一天的語氣跟她說話?憑什麼?
「黃凱慶,我們走吧。」她拉了他一下。
他看了一眼下巴倏然抽緊的簡聿權一眼,隨即大步跟上已經率先走向電梯的施子嬋。
簡聿權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走進電梯,與他們搭乘同一部電梯下樓。他雖沒再開口說話,但是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她蒼白而僵硬的臉龐。
電梯才往下下降了一層樓便又停了下來,另外一群下班人潮同時涌入電梯中,讓原本寬敞的電梯頓時擁擠了起來,而她與他的距離也被迫拉近。
突然之間,一只溫厚有力的大手倏地握住她的。
施子嬋渾身一僵,隨即拚命的想要甩開他、避開他,卻無法成功。
「怎麼了?」似乎感受到她的異樣舉動,站在她身旁的黃凱慶關心的問,目光則是警戒的看向站在她另一邊的簡聿權。
綁者目不斜視的直接迎視他的目光,沒有挑釁,有的只是一對令人莫名心生敬畏與折服的湛藍眼眸。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他什麼也沒做,就能流露出一種迫人的氣勢?
而以子嬋這樣平凡,到街上隨便一抓就可以抓到好幾打的女人,又是怎麼認識他的,她與他有什麼關系?黃凱慶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沒事。」注意到電梯內其他人同時也開始好奇的望向她。施子嬋輕咬了一下唇瓣,含糊的應聲,隨即停止了掙扎的動作。
但是停止掙扎並不表示她已接受他,或者是向他妥協了。她握緊拳頭,使勁的將指甲刺入他握緊她的那只手,對他做出無言的反抗,但他卻始終無動于衷,完全不為所動。
他到底想干麼?
電梯終于來到一樓,電梯門一開,電梯內的人立刻魚貫的走出電梯,施子嬋自然加快腳步的跟著走,並且企圖利用這種方式甩開他。怎知他卻突然一個使勁,在眾人都走出電梯之後,電梯門即將關上的瞬間,又將她拉回電梯內。
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闔上,以及同事黃凱慶愕然的臉孔隱沒于電梯門外,施子嬋震驚的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氣瘋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再也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行徑,「唬」一聲的轉身面向他大叫。
「我的車停在地下一樓。」簡聿權按下B1鍵說。
「那關我什麼事!」她怒聲道。
他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B1的樓層轉眼就到,電梯門在「叮」一聲之後打開。
他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她卻伸出另外一只手緊抓住電梯內的鐵桿,死都不肯走出電梯。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有多幼稚,但是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她好氣他、好氣他,真的好氣他。
簡聿權伸手按下電梯延長開門的按鍵,沉靜的看著她。
施子嬋被他目不轉楮的藍眸看得心慌意亂,漸漸感到不知所措。怎麼辦?她真的好想投入他懷中,大聲的哭喊著說他終于回來了,說她好想他、好愛他,叫他不要再離開她。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原諒他,讓他以為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她都不在意,只要他能回到她身邊就足夠了。
尤其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這回出現是為了什麼?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生氣的問。
「妳瘦了。」他突然開口說。
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施子嬋楞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的感覺從鼻頭蔓延到心里。她拚命的壓下那不該有的感覺,嘲諷的回道︰「你不知道現在流行瘦嗎?」
「是嗎?我昨天才剛回到台灣,所以不知道。」
昨天才回台灣?然後呢,他想跟她表示什麼?說他一回台灣就來找她,她應該要為此而感動得痛哭流涕,並且原諒他當年的不告而別與音訊全無嗎?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而且是真的又如何?過去四年來,他實在不應該一點消息都不給她。
「你想做什麼?」她直接問。
「談一談。」
「談什麼?我不知道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冷漠的態度讓簡聿權忍不住的皺緊眉頭。
「子嬋……」
「請你不要叫得這麼親熱,我和你沒這麼熟。」她冷冷的打斷他,不斷的叫自己不要這麼輕易原諒他、接受他。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他撇清關系的態度,讓簡聿權的唇再也忍不住的抿成一直線,下巴則微微的抽緊了起來。
突然間,電梯旁的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黃凱慶隨後從樓梯間走了出來。
「子嬋,你沒事吧?」他緊張的問。
一見他出現,施子嬋全身緊繃到坑諳的神經,終于稍微松了一口氣。
「我男朋友來了,你還不放手嗎?」她迅速的對簡聿權說,不在乎這個謊言可能造成的任何後果,現在的她只想快點逃離這里,逃離他。她根本就沒準備好要如何面對他。
逼凱慶楞了一下。男朋友?子嬋說的人不會是指他吧?
簡聿權緩慢的將目光轉向剛從樓梯間走出來的男人,冰冷的藍眸就像兩把利刀般,隨著他目光移動而緩緩的將他支解。
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黃凱慶不由自主的連咽了好幾口口水。
「呃,子嬋,你知道我女朋友的醋勁很大,你這種玩笑話可不能亂講呀,」他干笑的對她說,目光卻是看著眼前這名氣勢迫人的男子。
雖說剛剛在樓上時,她說不認識眼前這名男子,但是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知道她在說謊。
所以在危及自己寶貴的生命,與相信眼前這男人是子嬋的舊識,並且絕不會傷害她兩者之間,他決定還是選擇後者好了。
施子嬋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眼,不相信黃凱慶會這麼沒義氣。
簡聿權卻出乎意料之外的露出一抹淺笑,同時朝他輕點了下頭。
「謝謝。」
「不客氣。」黃凱慶不由自主的回道。然後,他突然覺得這男人外表看似不好相處,實際上好象不會,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開口跟他說謝謝。
「我叫黃凱慶,是子嬋的同事。」他猶豫了一秒朝他伸出手。
「簡聿權,子嬋的男朋友。」他握住他的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施子嬋倏地叫道,想走向黃凱慶卻被簡聿權一個用力的擁進懷中動彈不得。「黃凱慶,你若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帶我一起走,別留下我一個,你說要送我一程的。」她掙扎的叫道。
「對不起,我看外面下雨所以才想送你一程,不過現在你男朋友來了,這送你的工作自然就得還給他了。」他沒義氣的說。
「我已經說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真的不是的話,我想你早就應該大聲呼叫救命了才對,而不是和他僵持在這里。」他一針見血的點破。
施子嬋倏然楞住。
「好了,既然你男朋友會送你,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的約會就快要遲到了,拜拜,明天見。」他說完向簡聿權點了下頭,轉身消失于他剛剛出現的樓梯間。
收回目送黃凱慶離開的視線,簡聿權低頭凝視著被他禁錮在胸前,全身僵直的她。
「峪衡他們都很想你,為什麼你都不與他們聯絡?」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同時將她帶出電梯,讓電梯恢復正常運作。
施子嬋用力的掙扎,然後將他推開。他說的好象都是她的錯一樣,他有沒有想過麥峪衡他們其實都是他的朋友,他都不要她了,她要拿什麼臉去跟他們聯絡?
「你要我用什麼身分跟他們聯絡,他們全都是你的朋友,而我卻只是一個被你拋棄的前女友,我有什麼臉跟他們聯絡?」她抬起頭,激動的責問他。
「我沒有拋棄你。」簡聿權眉頭緊蹙的說。
「對,你只不過是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別,然後四年音訊全無的把我擱在這里不聞不問而已。你說你沒有拋棄我是不是?好,那我拋棄你總行了吧?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她怒不可遏的大聲說完,轉身就走。
「子嬋,」他倏地伸手將她拉住。
「放手。」她用力的掙扎,冷聲道。
「我愛你。」他忽然向她告白。
她呆住,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唯一感覺得到的是她的心髒愈跳愈快,正逼向以每分鐘一百二十次的速度威脅著要跳出她的胸口。
他剛剛說什麼?是她听錯了吧?過去和他在一起時,她用了一百八十種方法想騙他一句我愛你來听听都從未成功過,他剛剛不可能會說--
「我愛你。」移身到她面前,簡聿權溫柔的抬起她的臉,深情的凝視著她又說了一次。
鼻頭一酸,淚水立刻從她眼眶內溢了出來,施子嬋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走開!」她推他。
「我愛你。」他一動也不動的再度說道。
「我叫你走開!」她更用力的推他,他卻伸手將她的雙手包進掌中,連人帶手的將她整個人抱進懷中。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貼著她的耳畔一次又一次的說。
「嗚……你太狡猾了,」施子嬋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並伸手不斷用力的捶打著他,「你真的很過分,太狡猾了你,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嗚……過分過分……嗚……」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簡聿權說他有話要對她說,是關于過去四年來他為什麼不告而別,又對她不聞不問的前因後果,于是哭得雙眼腫脹的她便坐上他的車--事實上叫她頂著像是哭了三天三夜沒停過的臉走上街,她也不敢,兩人來到他暫時下榻的飯店。
他的襯衫沾滿了她的淚漬,像張卸妝紙般色彩繽紛的沾著她臉上的殘妝,讓原本想直接先帶她去吃飯的他,不得不決定先回房換件衣服,而她則想利用這機會稍微整理自己的儀容。
雖然她不是特別的愛漂亮,但是女為悅己者容的天性,卻讓她瞪著鏡中丑到不行的自己,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瞧瞧她現在的模樣,現在的發型。過長的劉海,毫無造型的中長發再加上東翹西翹的發尾……
老天,她早就該上美容院一趟的,為什麼不去?瞧她現在是什麼樣子,竟讓四年不見的他看到自己這副邋遢、丑陋的模樣,而且這還不是最慘的地方!
看看她的臉,哭腫的雙眼活像個凸眼金魚似的,還是那種剛睡醒卻沒睡飽的金魚,簡稱活死魚!
嗚……她剛剛真的拿這張丑瞼來面對他嗎?她簡直就不敢相信!
用力的抽了幾張面紙,她先將臉上的殘妝與眼淚擦掉,然後再用清水把臉洗干淨,但是這些動作卻沒有讓鏡中的自己變化太大,她看起來仍然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丑不拉幾。
她簡直就不敢相信,面對著她這麼一張絲毫找不到一點動人之處的臉,簡聿權怎麼有辦法對她說出那三個字--我愛你。
他是在跟她開玩笑、鬧著玩的吧?
不,不會的,這不符合他的個性。但是他們倆都已經整整四年不見了,就像上回開同學會時一樣,黃婷婷都說她變了,他也有可能會變。
他是真的愛她嗎?以前的他打死也不可能對她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但是現在的他,卻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口,而且還一遍又一遍的,活像這三個字不用錢似的對她說。
他真的愛她嗎?
愈想愈覺得可疑與害怕,如果他根本就不愛她,之所以會跟她說我愛你只是一時無聊,或者是帶著四年前對她不告而別的歉意所說的,那麼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看著鏡中一瞼茫臉的自己,施子嬋愈想愈心慌、愈想愈害怕,眼淚不由自主的又從她紅腫的眼眶中溢了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叩叩。」
浴室門上忽然傳來一陣輕敲,嚇了她一大跳。
「子嬋,你好了嗎?」他在門外問道。
「我好了。」她迅速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開口應聲,卻被自己哭腔甚濃的嗓音給嚇了一大跳。
門外的他似乎也跟她一樣被嚇了一跳,只見下一秒鐘他倏地推門而入,雕刻般的俊臉寫滿了擔憂、不解與懷疑。
「怎麼了?」他望著她泛淚的眼問。
「沒事。」她迅速的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張丑陋的臉,然後想越過他走出去,卻被他伸手攔了下來,拉到面前。
他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來,她卻拚命的想避開他的手,想當然耳,她是徒勞無功,而他總是能得到他所要的。這就是男人與女人、剛與柔的差別。
簡聿權伸手接住她最新掉落下來的一滴淚,感覺它似乎在踫觸到他的手指那一瞬間同時滲入他體內,然後跟著血管脈動流進他心里。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我懷疑你真的愛我嗎?」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讓她沖口而出。
簡聿權瞬間皺起眉頭。
不讓勇氣消失,施子嬋突然決定豁出去了,一古腦兒的將心里的不安與懷疑全都宣泄出來。
「四年前,你對我離家的事不聞不問,然後你不告而別消失了四年,卻只和朋友聯絡,而不和我聯絡。但是四年後,你再出現卻毫不猶豫的跟我說你愛我,這種話你以前從來都不說的,我實在無法相信你是真的愛我。
「我長得是那麼的平凡,甚至于還可以說根本是在水準之下,」她實在無法說丑陋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即使那是事實。「當初若不是我死不要臉的對你死纏爛打,硬是纏著你不放,我們倆根本就不可能會走在一起,也不可能會交往。這四年來少了我的糾纏,我想你應該輕松許多才是,對不對?」
「不對。」他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胡思亂想。「這四年來我沒有一刻不想你的。我愛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施子嬋怔怔的看著他,半晌之後卻對他搖了搖頭。
「你不必為了四年前的事感到抱歉而扯謊的說愛我,那對我而言,反而會是個傷害。」
聞言,簡聿權的眉頭瞬間緊蹙了起來,胸膛更不知是因激動、郁悶,或者是生氣而鼓動起伏得愈來愈厲害。
「你認為我說愛你是在說謊?」他藍眸湛然,目不轉晴的盯著她說。
「我……」被他冰冷中似乎燃著火花的藍眼逼視著,施子嬋突然答不出話來。
「如果用說的你不信,那麼我用做的。」他凝視著她緩慢的說。接著卻以無比快速的動作突然傾身吻住她,然後腰一彎,雙手一個使勁的往上一抬,她整個人已被他打橫的抱出浴室,抱向他的床。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抗議,因為從他吻住她的那一瞬間起,他的唇便沒有離開她的,直到他將她吻得暈頭轉向,再也分不出東南西北,身體顫抖得難以控制之後,她就再也想不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