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三十分,下班鈴聲一響,歐昱峰辦公室的開門聲也隨之響起。
「玫君,快點收拾一下,別忘了樓下的約會。」
忘?她是很想忘,但是可能嗎?
「又要出公差啦?」美惠從數字堆中抬起頭來,望著她挑眉道。
她搖了搖頭,瞄了一眼似乎非要等她收拾好東西,踏出辦公室大門而佇足觀望的歐昱峰,才認命的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東西。
真希望易驗宬臨時被什麼事絆住了,或者是在路上塞車,那麼只要五點四十分一過,她就能立刻逃離。
「好好享受。」終于等到她推開椅子站起身,歐昱峰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
敖玫君有種想尖叫的沖動,好好享受?他竟然叫她好好享受這種有如凌遲般的折磨,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
「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對四周同事道。
「拜拜。」同事們微笑回道。
敖玫君連一丁點的笑容都擠不出來,揮揮手後,她走出公司大門,跨入人滿為患的電梯內。
下班時間,大廳內人來人往,高矮胖瘦、有男有女,個個衣冠楚楚、皮革覆履的,雖然神情上有些疲憊,卻仍難掩其身為高知識族群的傲骨氣質。
然而即使如此,敖玫君卻依然很輕易的便看到他,而他幾乎也在同一瞬間發現她,並昂首闊步的朝她走來。
此時的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像是害怕又像是緊張。
「準備好了嗎?」站定在她面前,易驗宬半低著頭凝視著她開口道。
不。敖玫君很想這樣說,但她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因為除非放棄現在這個工作,否則她是絕對逃不了的。
「那麼我們走吧。」他自然而然的伸手環住她的腰。
但這卻讓敖玫君頓感渾身僵硬。「易先生……」
「叫我驗宬,你以前都是這樣叫我的。」他打斷她道,繼而不理會她的僵硬,即徑自帶著她走向出口。
「易先生,不管我們以前是什麼關系,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像一個陌生人,所以可以請你放手嗎?」敖玫君在一陣愕然後,冷冷地開口。
「歐昱峰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倆的關系了?」依然攬著她的腰,他挑眉道。
敖玫君皺著眉,企圖掙開他的手,但卻徒勞無功。
「易先生……」
「驗宬。」他堅決道。
敖玫君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驗宬,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
「我的車子停在那邊。」他置若罔聞的說。
「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敖玫君忍著逐漸被挑起的怒氣再說了一遍。
「你待會兒想吃什麼?我記得以前不管我買什麼你都吃,後來等你自己開伙後……」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倏然打斷他道,同時不再勉強自己跟著他的腳步,立定站在原地不動。
見狀,易驗宬也停了下來,卻仍堅持的環著她的腰。他側頭看她,嘴角突然微微地揚起一抹笑。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即使生氣還是那麼的美。」他說。
腦袋在瞬間變成空白,似乎無法消化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贊美般,敖玫君只能瞪視著他,卻又靶覺自己的臉已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第一次看到你臉紅的樣子,很美。」他伸手輕觸她染紅的臉,柔聲道。
若不是腰被他攬著,敖玫君肯定自己會被他嚇退好幾步。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種好像是情侶或夫妻間才會有的甜言蜜語?
「告訴我,這三年多來你都住哪兒?」
「台北。」不知不覺間又被他帶著走,敖玫君瞄了他一眼不做正面回答。
「台北哪里?」
「我們待會兒要去哪兒?」她刻意改變話題。
「吃飯,然後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他打開車門讓她坐進車內,再繞到駕駛座那方上車。
「我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我一點都記不住你。」
「你可以問任何問題,由我來回答。」
「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並不知道要問什麼問題。」
「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關于我們倆的過去吧。」
敖玫君頓時沉靜下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非要將過往的一切告訴「失憶」的她不可,她的「失憶」對他而言不是有益而無害嗎?他何苦硬要來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在想什麼?」
「我們的關系,我真是你的妻子嗎?」她看了他一眼。
「你是。」
那麼夏郁蓉呢?她又算什麼?敖玫君好想這樣問,但她卻只是道︰「但是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他信誓旦旦的說。
想起來然後呢?有任何意義嗎?她的記憶並不能改變他愛夏郁蓉而不愛她的事實。
「如果我始終想不起來呢?」她真的想知道。
「那不會改變任何事實。」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還是我的妻子。」
敖玫君瞬間皺緊了眉頭,她想不透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不是一心只想娶夏郁蓉為妻嗎?
憊是他的妻子?不,她受夠了那種愛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不願再重蹈覆轍了。
「對不起,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她說。
「請說。」
「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只是個只有數面之緣而毫無任何特殊情感的陌生人,我沒辦法將自己當成你的妻子。」
「這只是暫時的,過一陣子之後你就會習慣有我這個老公了。」他看了她一眼。
「為什麼他可以說得這麼有自信?」
敖玫君不知道自己已將這句話問出了口,直到他趁著停紅燈時,轉過頭深情地凝望著她說︰「因為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她驚愕的瞠大了雙眼,身體還不自覺的直往車門靠去。
「怎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她的反應讓他輕笑出聲。
敖玫君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他到底想怎樣?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種壓根兒就不可能會說出的話?至少對象不應該是她,而是夏郁蓉才對。
不會再放開她?他從未擁有過她,又怎麼會有再放開她的說法呢?實在可笑。
「怎麼了?」注意到她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他挑眉問。
「如果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呢?」
「我會讓你愛上我,而且會繼續我們的夫妻關系。」
又是如此信誓旦旦的口吻!
「如果我就是無法愛上你呢?或許在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的人……」
「誰,那個人是誰?!」易驗宬一听,霍然以雙手攫住她肩膀,激動的朝她叫道,連車子也不避了。
敖玫君猛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然而更嚇人的是,此時他們前方座車的煞車燈卻倏然亮了起來,而他們的車速仍在不斷地加快,眼看著就要撞上。
「煞車!煞車!」敖玫君頓時尖聲大叫。
易驗宬一驚,立刻急踩煞車,頓時,車子在距前方座車不到五公分的距離驚險的躲過這一劫,而他們兩人皆驚喘不已。
「你——不要開玩笑好嗎?我還不想死。」敖玫君心有余悸的喘息道。
易驗宬狠瞪她一眼,冷聲命令,「從現在開始,到餐廳前都不要跟我說話。」
敖玫君聞言,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他在氣什麼呀?
由于他的命令,敖玫君樂得可以松口氣。
天啊,她剛剛沒露出什麼馬腳吧?
自從早上他說了下午會來等她下班,她便恨不得時間能就此停住,那麼她也就不必面對他了,可惜這一切都是白日夢。
她真的好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曝露出她早已恢復記憶的事實,因為她不要他的憐憫,更害怕見到他輕視的眼神,她永遠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她是那麼的不知廉恥對他投懷送抱,然而他不只不屑一顧,還厭惡的好像她身上帶有不治傳染病一樣的避之惟恐不及。
她記得在她離開的時候,他大概有三天沒回家了。
三天,那只是她知道的,事實上呢?
一個星期?
一個月?
他到底躲了她多久,才鼓起勇氣再次踏進那個屬于他們倆的家呢?回家後沒見到她,他應該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吧?而隨著日子的遇去,始終不見她回家,他也一定慶幸著終于甩了她吧。
夏郁蓉的留言他應該有听到,不用講,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她,然後郎有情,妹有意,兩情相悅終成眷屬。
可是既然如此,他為何又來找她,還執意他們倆的夫妻關系將繼續!
等一下,他剛剛說的是繼續,還說不會改變任何事實,那麼她還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
難道他真的沒娶夏郁蓉?
可是怎麼會?是不是因為她當初離開時沒簽離婚協議書給他?
但是他們除了公證之外,既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入借或登記,只要她不反對,他要再娶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且,如果真怕犯重婚罪,以她失蹤三年,夫妻分居三年的事實,要法官宣布他們的婚姻無效亦不是難事,那麼為何他沒娶夏郁蓉呢?
他沒娶夏郁蓉吧?應該是,要不然她是他妻子的事又怎麼會是事實。
可是怎麼會這樣!他應該很愛她才對,而她,據當初她留言的內容和語氣,她也是非君不嫁的,既然如此,又怎麼會……這三年來,他們倆到底在做什麼!「我們到了。」
「什麼?」忽然被他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敖玫君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
「你在想他嗎?」他沉默了一會兒道。
「他?」
「讓你心儀的人。」
「心……」敖玫君霍然住嘴,難道他把她剛剛的話當真了?
心儀的對象,如果她真有一個心儀的對象就好了,偏偏這三年多來,她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動心過。
這一點對昨天以前的她而言,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想,她之所以不心動,是不是因為那第一次動心的傷心後果導致她下意識的排拒愛情?
可能,因為這三年多來追求她的人,不乏條件優秀得足以讓女人列為白馬王子的人選,偏偏她總是無動于衷。
想起來還真是令人扼腕,為什麼她要無動于衷呢?如果她現在真有一個心儀的對象,那麼她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他,告訴他比起尋找過去,她比較想要的是把握現在,如果她有戀情的話。
噢,她怎麼會那麼笨呀!竟然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有沒有心儀的人,如果她堅持說有,他又能拿她怎樣?
她看向他,陰暗的車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必他也看不清她的吧。
「對,我是在想他。」她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承認道。
而在陰暗中,她似乎看到他雙眼間過一抹利光,似乎。
車內突然變得好安靜,敖玫君不安的動了動僵硬的肩膀。
「是歐昱峰嗎?」他終于開口,聲音深沉冷峻。「你心儀的對象就是他嗎?」
歐昱峰?
敖玫君訝然地微瞠雙眼,怎麼會扯到他那里去?而易驗?又為何會認為她心儀的對象是她的上司?
日久生情嗎?
嗯,故事雖然老套卻屢見不鮮,也許她可以將錯就錯。
「嗯。」她點頭應聲,反正心儀也有可能只是暗戀,對于歐昱峰而言,她這個謊言應該是不貶影響到他才對。
車內再度陷入另一場靜默中,敖玫君戰戰兢兢的坐著,完全猜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麼,為什麼又不發一言了?
「下車。」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四周沉滯的氣氛悶死前,他突然開口。
「什麼?」難道他決定翻臉不認人的將她從這里丟下車?
「吃飯,我肚子餓了,你不餓嗎?」
敖玫君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這樣?那他剛剛沉默個什麼勁兒?她還以為他的反應會包激烈些,就像之前他棄車不顧那樣。
「來吧,下車了。」
她看著繞到她這方開車門的他,想從他平靜的臉上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但什麼都沒有,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心在誰身上,就跟三年前他娶她時一模一樣。
真是的!她為什麼總是學不乖,竟然老是想覬覦一些不可能的事。實在有夠愚蠢!
嗤笑一聲,她下車隨他走進餐廳內。
斑級的餐廳,配上優雅的音樂與盛裝的賓客,跛足的她就像是走錯了時間之門的灰姑娘,突兀而不搭的出現在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
「想吃什麼?」
「我沒意見,你決定吧。」
生平第一次踏進這種地方,她根本毫無概念,但他就不一樣了,連菜單都沒看就直接點了數道她連听都沒听過的菜名。
他常來這里吃飯吧?他們壓根兒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該有交集的。
「告訴我這三年多來你都在做什麼?」喝了口白開水,他在上菜前開口道。
「努力工作養活自己。」她聳肩。
「記得自己是怎麼發生車禍的嗎?」
「不記得。」
「醒來後就發現你掉了一年的記憶?」
她點頭。
「除了那一年的事,你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我指的是你的老家……」
「被一把火燒得精光的家,如果那還能稱為家的話。」她苦澀的說。
「你喪失的記憶中並不包括那場別災?」他問。
「不包括,我的記憶從火災後數天到從醫院里醒來,這約有一年的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我都想不起來。」她直述道。
「但是你一定曾試過去尋回那些遺忘的記憶吧?」
「試過,可惜結果始終一無所獲。」她毫無笑意地扯了扯唇角。
她遺失的記憶中並不包括那些見風轉舵的勢力鄰居,但為了尋回記憶,她還是厚著臉皮去請他們告訴她任何那一年他們所知道的她,怎知沒半點斬獲就算了,卻還惹來一身腥。
他們以為她不知道他們在背後說她什麼嗎?不知羞恥;年紀輕輕不學好竟跑去當妓女;我們又沒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賣了還錢,她這樣難道不是要讓我們良心不安……
他們一定不知道那些竊竊私語幾乎將她害死。
三、四十萬的死會,加上她始終想不起來是如何處理父母、大哥後事的花費,還有林媽媽提的兩百萬借條,短短的一年內,她怎會有那種能力來償還這些負債?
然而事實偏偏擺在眼前,除了最後那兩百萬借條的事她想不起來外,她竟在一年內完成了前兩者的不可能任務。
難道真如他們所說的,她真的將自己賣了跑去當妓女?
這愈想愈不無可能的可怕想法,和接二連三的現實悲劇差一點將她逼死,若不是身為醫生的蘭鈴發誓她絕對是個處女,打破了她曾是妓女的可能,或許這世間早已沒她這個人了。
她不是沒試過想恢復記憶,但談何容易。
餐點上桌後,兩人沉默的用餐,之後侍者送上紅酒,他笑說這是為了慶祝他們的相逢而特別點的,但她卻相當不以為然,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一輩子都不要與他見面。
幾近四年沒沾一口酒,她並不想喝,但他卻執意的替她倒了一杯,並不斷游說她喝了一口又一口。
她希望自己寶刀未老,至少能保有百杯不醉的功力,可是以現在微醺的情況看來,可能是痴人說夢。
「來,再喝一杯。」
「不,我已經不能再喝了。」她拒絕道。
「你醉了嗎?」以她的酒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醉了。」
「別騙了,你的酒量甚至比我好。」他輕笑道,好整以暇的將背靠向了椅背。
終于要進入主題了嗎?敖玫君不由自主的緊張了一下,而為了放松自己,她學他將背靠向椅背。
「何以如此說?」她問。
「因為你不只一次舍命陪過我,每當我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時,你卻清醒得像是個滴酒未沾的人。」他微笑道,「事實上我曾經不只一次懷疑,你是不是以茶代酒騙了我。」
他這樣說,是想引她問出什麼樣的問題呢?「為什麼我要陪你喝酒,還有,你是為了什麼原因喝酒,竟需要用‘舍命’這兩個字?」如果她沒恢復記憶,應該會好奇這兩個疑點吧。
「沒什麼,我心情不好,所以你陪我喝。」他輕描淡寫的帶過,絕口不提夏郁蓉這三個字。
「為什麼我會陪你?」他會把夏郁蓉的事說出來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她忍不住咀嚼這兩個字,難怪她會為他兩肋插刀,痛不欲生了。
「那時候是朋友,但後來你便成了我的妻子。」他緊盯著她接著說,像是怕她會就此認定他們只是朋友的關系似的。
敖玫君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像在思考般不自覺的舉起酒杯喝了數口紅酒。
「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
「當然。」
「我們倆真的曾經結過婚嗎?」既然她都已經失去記憶了,他為什麼不就此罷手?她真的想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有我們的結婚證書,你要看嗎?」
她搖頭。「我們結婚多久?」
「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說。
易驗宬的凝視讓她緊張的又灌了一大口紅酒,而他則大方地替她在滿了一杯。
討厭,他到底想干什麼?三年十個月又十三天?!他還真數得出他們結婚至今的日子,他到底想表示什麼?
不管了,反正她必須盡早擺月兌他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從我們結婚到我後來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我們在一起多久?」
「五個月又零七天。」
「將近半年?」她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後才從杯緣上看著他問︰「可是我卻依然是個處女,這是為什麼?」
「你……」他似乎嚇了一大跳,「你恢復記憶了?」
「不。」
「不?」
「我有個醫生朋友,是她告訴我的。」
「但是……怎麼會……」
「她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跟我說這個?」
易驗宬點了下頭。
她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再度舉杯就口,殷紅的液體隨著她喉間滑動的次數逐漸消失杯中後,她終于放下酒杯開口。
「遺忘一年記憶的我回到故鄉後,那些鄰居總質疑我那一年到底做了什麼,怎拿得出那一大筆錢來償債,」她說著輕聳了下肩頭,而右手則不由自主的輕撫上左手腕上淡淡的兩條疤痕,「我必須要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理由。」「你自殺過?!」易驗宬難以置信的抓起她的手,瞪著上頭那顏色早已變淡的傷痕,霎時感覺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了一刀般的痛苦,她竟然自殺過?!一次的火災,兩次的車禍,再加上她的自戕,他到底有幾次差一點就失去她?老天!
「听好!」他霍然攫緊她的手,「再也不準你做出這樣的傻事听到沒有?」他緊盯著她,像是命令又像是警告的說。敖玫君呆愕了一下後,用力的抽回手。
「放心,我現在不會再那麼傻了,因為在這世上還有我很在意的人。」
他的眼楮迅速地眯了一下。「歐昱峰?」
其實她指的是那三個情如姐妹的同居人,並不是歐昱峰,不過為了那個謊言她當然點頭,而且還刻意擺出靦腆尷尬又含羞帶怯的表情。
頓時,兩人陷入沉默。
易驗宬的臉上毫無表情,但眼神中卻泄露了他難忍的憤怒與決心,她是他的,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之後,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奪走她!
看著剩下的半瓶紅酒,他在心中如此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