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傳來客廳大門被開啟的音樂聲,宣告他回來了。
舒怡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拿放在床頭上的鬧鐘來看,上頭顯示的時間不多不少剛好十一點整。
真的是好一個會早點下班的承諾,不是嗎?她諷刺的心想著。
她已經不會為此覺得生氣了,只有一種「我就知道」的感覺。
事實是,她六點半回到家後,就一直在等待大門打開,等他從外頭走進門的那一瞬間,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枯等,從滿心期待慢慢地變成心灰意冷之後,她就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生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明知道他會食言,結果卻還傻得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再相信他一次」,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傷心。
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笨呢?
因為愛他、因為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因為明白這一切非他所願,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為了工作沒辦法嗎?
懊,就算以上答案皆是,她完全可以體諒他的身不由己,可是她的傷心,她的失望,她的心灰意冷又有誰能來心疼、來體諒、來安慰呢?
她可不是為了要得到這些才結婚,才嫁給他的。
如果結婚只讓她感覺到更寂寞、更傷心、更難過的話,她真不明白這個婚姻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這陣子她不時在想這個問題,尤其這兩天生病在家休息時想得更頻繁。
即使如此,她想了八百次卻還是不想離婚,她也因此發現自己有多愛他。
可是不管有多愛,再讓現在這情況持續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她還是會離開,因為她的愛遲早都會被傷心、失望和心灰意冷給磨蝕掉。
所以,在他洗好澡,小心翼翼地上床躺下後,她翻身面對他。
「老公,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巫昊野被她嚇一跳,伸手將床頭燈調亮些之後,這才轉身面向她。
「我以為你睡著了,老婆。」他柔聲對她說,然後關心的問︰「感冒有沒有好些了?今天回診時醫生怎麼說?」
「上回的藥好像沒什麼效,只好了一點,所以醫生替我換了藥。」她說。
他聞言皺了皺眉頭,一臉嚴肅兼不滿的說︰「你是去哪問醫院看的,要不要換間醫院,換個醫生看看?」
她輕搖了下頭。「下午拿的藥似乎有效,晚上已經沒那麼咳了。」
「你確定?只吃了一包藥就知道嗎?」
「嗯。」
「那明天早上看看情況再說好了。」他松了眉頭,然後柔聲問她︰「你要跟我談什麼?」
舒怡目不轉楮的看著他,忽然沉默不語。
「怎麼了?」他問她。
「現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婚姻生活嗎?」她又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他。
「嗯。」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露出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
在忙碌一天後,回到有人等他的家,有人會對他微笑,和他說話,睡覺時會不自覺的窩進他懷里,令他感受到被依賴的存在,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重點是,這個人屬于他,是他的老婆。
「但它並不是我想要的。」
他渾身一僵,疑惑又錯愕的看著她,確定自己沒有听錯,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好嚴肅。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舒怡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也跟著坐起來,看著一瞼嚴肅的老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從未見她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她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對他說︰「你不知道對不對?」
「不知道什麼?」他小心謹慎的問。
「我為什麼生氣,還是你連我有沒有在生氣都沒感覺?」她說。
巫昊野忽然說不出話來,近來他是有感覺到她的心情有些不佳,老實說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在生氣,而且是——在生他的氣?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除了因為工作太忙得經常加班,回家晚一些之外,他並沒有做出任何愧對她和婚姻的事情。所以,她是為了什麼事在生他的氣呢?他真的想不出來。
「老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一臉嚴肅的直接開口問她。
「下午你在電話里說會早點下班。」她面無表情的指控道。
巫昊野聞言微愣了一下,有種恍然大悟和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是因為這件事在生氣?對不起,本來我是想早點回來載你去醫院的,但既然你下午已經去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留在公司加班加到十一點才回來?」她打斷他,替他把話說完。
「我知道這時間有點晚,對不起,以後我會早點回來的。」他向她道歉。
「你不要再說對不起和以後、早點這幾個字了!」她忽然發飆的高聲道,「你已經說過太多次了,你總是這樣說,卻永遠做下到!」
巫昊野呆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妻子會突然發飆,甚至听見她這麼傷心又失望的指控。
總是這樣說卻永遠做不到?他有嗎?
「我有嗎?」他不自覺的月兌口問道。
他連自己有沒有這樣都不知道,可見將他隨口說來安撫她的話當真的只有她這個笨蛋,舒怡在心里自嘲著。
「上星期六,」她的語氣恢復平靜,卻更顯冷然。「你答應要陪我回娘家,說早上去公司一趟一下子就回來,結果卻一去不回,直到晚上八點才回來。」
「對不起,那是因——」
「因為工作沒辦法。」她再次替他說,然後繼續往下說︰「上上星期三是我生日,你說會早點回家,補償上上上周末原本要帶我去宜蘭兩天一夜的旅行,結果你九點半才回來,」
「那天是——」
「因為工作沒辦法,我知道。」她又一次打斷他,替他說著那令她嘲諷的理由。「然後還有之前,因為你常加班,回家的時間不一定,我希望你至少能給我通電話,不要讓我擔心,你說好,卻做沒兩天就忘了。」
他閉上嘴巴,不再開口打斷地。
「每一次我提醒你,」她繼續說著,「你都說對不起、明天會記得、以後不會了,結果永遠持續不了三天,有時候甚至隔天就忘,讓我不禁懷疑自己真的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一個人嗎?」一頓,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變得沉默的他問︰「還要我繼續舉例下去嗎?」
巫昊野看著一臉冷漠的老婆,終于體會到她是真的生氣了,他決定先道歉再說。「對不起,老婆——」
「你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我想听的並不是這三個字……」她控制不住怒氣的打斷他,卻因氣極而咳了起來,「咳咳……」
「你還好嗎?」他迅速抽了兩張面紙給她,一臉擔憂的問。
「咳咳……」不好。她想回答他,卻咳嗽咳個不停,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但那眼淚真的是因為咳嗽難受才流的嗎?還是心里難受?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後者居多。
「來,躺下來,別再說話了。看你咳成這樣,還說下午拿的藥有效?明天我帶你到別家醫院看病。」他既溫柔又有些生氣的說。
「咳咳……」
「要不要喝水?」他輕拍她背部問道,見她點頭後,立刻下床去為她倒水。
舒怡邊咳邊看他匆匆走出房間去倒水的身影,感覺心里好難受。
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在乎她還是不在乎她?心里到底是有她還是沒她?她真的不懂。
「咳咳……」
到底要咳到什麼時候?
那個爛醫生開的爛藥,她以後再也不會去找那個醫生看病了,真是氣死她了,好難受……
「咳咳……」
舒怡的感冒終于好了,但夫妻之間的問題卻沒有解決,讓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都籠罩在一種郁郁寡歡、強顏歡笑的愁雲慘霧之中。
「舒怡,你最近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和你的完美老公吵架了吧?」午休時間,同事李美芳跑來問她。
完美嗎?這世界上是沒有完美這件事的。舒怡在心里苦澀的想著,然後間接承認的問︰「有這麼明顯嗎?」
「真的吵架了?」李美芳驚訝不己。「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是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嗎?」
舒冶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拜托!」李美芳突然夸張的抱頭叫道,「不要告訴我他已經原形畢露了,不再對你溫柔、不再寵你、不再下廚煮飯、不再幫你倒垃圾,然後每天下班回家就像個廢人一樣的癱在沙發上,襪子亂丟,穿過的衣服也不換,還不喜歡洗澡,又愛摳腳?!」
噗哧一聲,舒怡雖然心情低落,但還是被她這一連串夸張的話給逗笑了。
「你太夸張了。」她邊笑邊說。
「一點也不夸張,男人都是這樣好嗎?」李美芳翻白眼,信誓旦旦的說。
「小姐,你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憑什麼這樣說?」舒怡問她.
「就憑我有三個已婚的姐姐,還有一票已婚、未婚還是離過婚皆有的姐妹淘,就憑她們的經驗談如何,這樣還可以吧?」
「原來是靠別人的經驗談。」舒怡恍然大悟的點頭說,「不過看樣子你周遭的朋友們好像都有點遇人不淑。」
「你呢你呢你呢?」李美芳壓抑不住懊奇的緊抓著她的手追問道。她朋友的事都是舊聞了沒什麼好說,她比較喜歡听新聞。
「他還是對我很溫柔。」
「然後呢?」李美芳目不轉楮的緊盯著她。
「回到家也不會像個廢人一樣的癱在沙發上,襪子也不會亂丟,每逃詡會換乾淨的衣服穿,每逃詡會洗澡,也不會摳腳。」她說。
「然後呢?」李美芳再問,她要听的可不是這些呀。
「沒有然後了。」舒怡告訴她。
「怎麼可能會沒有然後?」李美芳大聲叫道,「如果沒有然後了,那你們是為了什麼事情在吵架?」
「其實也沒有吵。」
「喂!舒怡,你是不是在耍我呀?」
「沒有。」舒怡嘆氣道,「他不是一個會和人吵架的人。」她也一樣,所以他們只能「談」,談了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他繼續加他的班,繼續溫柔的對她食言而肥,然後她愈來愈抑郁,愈來愈不快樂,如此而已。
「所以呢?不會吵架,只會冷戰嗎?」李美芳搞不懂的繼續問她。
「冷戰嗎?」舒怡似自言自語的說著。
是呀,好像有那麼一點。因為她的哀怨與不快樂讓她不想和他說話,而他雖不至于像她一樣不和她說話,但是交談的時間和次數的確是少了很多。
卑說回來,他每天早出晚歸,偶爾回來早些也是若有所思的在想工作上的事,有時她想和他說話,他還會叫她等一下,讓她才燃起的小別苗瞬間就整個被澆熄,他們哪里還有時間交談?
夫妻做到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想來也真的是很可悲。
「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好嗎?」李美芳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道。「所以,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這陣子你臉上的表情只有四個宇可以形容嗎?」
「哪四個字?」
「強顏歡笑。」
她扯唇——
「停!」李美芳立刻伸手大叫,「拜托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你那種笑法會讓人覺得很心酸、很心疼耶。」
心酸、心疼嗎?怎麼連同性友人都有這種感覺了,而他,身為她最親近的老公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舒怡不想笑,但嘴角卻還是微微向上扯了一下,已經習慣了。
「唉,看你這樣,感覺當初羨慕死你嫁了一個好老公的我們好像都是呆子。」李美芳心有所感的說。「所以,你和你老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的好奇心真的是快要被撐到爆破了啦。
「如果真的在乎一個人,你會忘了自己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嗎?」舒怡沉默了下才緩緩的開口問她。
「意思就是你老公忘了曾經和你承諾過的事?」李美芳圓睜雙眼,精神來了。
「會嗎?」舒怡只想知道答案。
「踫到這種事女人都會覺得很生氣,覺得不被在乎,但是男人有時候也不是故意要忘記的。我姐說,重點在于他事後有沒有向你道歉,以及之後有沒有一犯再犯。」一頓,李美芳忍不住緊盯著她,「你老公是哪一種?」
舒怡沒有回答她,但輕扯嘴角強顏歡笑的反應已經給了答案。
「他一犯再犯的狀況很嚴重嗎?」李美芳蹙眉問她。
舒怡無奈的點點頭。
「有道歉嗎?」
她再點頭。
「忘記的理由呢?」
「工作。」
「真是個好理由。」李美芳輕諷道。「男人用來辯解遺忘的藉口里,十個有八個是拿工作當藉口,他們為什麼不干脆老實的承認就說是忘了呢?」
舒怡沒有應聲,不想說出心里的想法,但李美芳卻再度開口,大聲的將它們說了出來。
「我姐說,他們找理由是怕讓女人發現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不愛她,這麼一來吵架就算了,分手的話該怎麼辦?這樣他們不僅會少了一個暖床的人,還會失去一個免費幫佣。」
舒怡的心蕩到了谷底。
「不過我想你老公應該不是那種人吧?他又不是沒錢,哪能跟那些沒車沒房,有也快要被車貸房貸壓死的臭男人相比,你說對不對?」
舒怡依舊沉默著沒有應聲,臉上表情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讓李美芳的心情都變得沉重了。
「舒怡,我媽說夫妻之間是需要溝通磨合的,你們才結婚幾個月,有沒有半年?現在才剛開始要磨合而已,以後一定會漸入佳境的,你不要這麼快就露出好像絕望了的神情好不好?」李美芳柔聲安慰她道。
絕望嗎?舒怡苦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神情這麼悲慘。
「你不要這樣笑啦,不好看。」李美芳朝她皺眉道,然後想了想,她又再開口。
「換個角度想,」她說,「你老公只是工作太忙變得有些健忘而已,比沒工作每天賴在家里要你養好太多,我有個朋友的老公就是這樣。還有,他也比明明在外頭搞外遇,卻硬說沒有,直到被老婆抓奸在床、百口莫辯,這才跪求原諒的爛男人好太多。還有,會喝酒打女人和拿女人的錢去賭博、尋歡作樂的男人也很爛,和那些人比起來。你老公真的已經是好到破表的好老公、好男人了。」
舒怡沒覺得被安慰到,只覺得哭笑不得。「你一定要拿那些人和我老公比較嗎?」
「不是一定要拿那些爛男人和他比較,而是在告訴你這世界上的爛男人比比皆是,像你老公這樣的男人已經可以稱之為極品了,你可不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輕言放棄喔。加油!」
舒怡有點感動。「我以為你也是祈禱我快點離婚的其中一人。」她看著李美芳說。
「那是湊熱鬧啦!」李美芳翻白眼說,「我承認是有點妒嫉也有點羨慕你的好運啦,但說真的,就算你哪天真的離婚了,你老公也不見得看得上我或輪得到我,我干麼要為連個譜都沒有的事而得罪或失去一個朋友?你說對不對?」
舒怡微微一笑。
「欸,這個笑容就好看多了,看得出來是真心的,還好還好。」李美芳拍著胸脯說,夸張的反應又逗出舒怡另一個微笑。
「舒怡,雖然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老公,但是我有一堆姐妹淘可以請教,所以你若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OK?」李美芳真心的對她說。
「謝謝你,美芳。」舒怡朝她點頭道謝,感覺心暖暖的。
「不客氣。」李美芳咧嘴笑道。
中午和李美芳聊過後,舒怡一整個下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分心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也想太多、太情緒化了?
李美芳說的對,世界上的爛男人太多了,像她老公這樣的男人已經是極品了,她應該要滿足了才對,不應該再吹毛求疵。
想一想,老公都在公司里忙了一整天累到不行了,回家卻還得面對老婆的冷臉,哪個男人受得了呀?他沒對她發脾氣,還能心平氣和的面對她、和她說話,其實已經夠容忍她了,她之前怎麼都沒想過,一心只想著自己有多難受呢?
如果要說他不是一個好老公,那麼她呢?根本就是一個不及格的老婆吧?
眼楮看不到自己的睫毛,意思是人很容易看到別人的缺點,卻忽略自己的缺點。原來這句話就是在說她。
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好像很糟,愈想就愈迫不及待想快點見到老公,跟他說聲對不起。
所以,下班之後,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坐上計程車,來到老公上班的公司樓下。
來的途中,她曾打過電話給他,卻因他正在開會而沒有和他聯絡上,但至少知道他人在公司那里就夠了。
反正她下班之後也沒事,可以慢慢地等他,而且在他公司樓下又剛好有一間咖啡廳可以讓她消磨時間,真好。
她腳步輕盈的走進咖啡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女店員不一會兒便拿著Menu過來招呼她,她點了一杯拿鐵外加一個黑森林蛋糕來墊冑,晚餐決定等見過老公之後再說。說不定他今天不需要加班。可以和她一起去吃晚餐,又或者願意先陪她去吃頓晚餐之後再回來加班……總之,晚餐晚點再說啦。
心情很輕快,沒想到只是換個想法而已,世界就好像變得不一樣了。明明什麼都沒有變不是嗎?真是神奇。
沒事可做,咖啡和蛋糕也還沒送過來,舒怡起身走到雜志區打算挑本雜志來看,不料卻听見坐在旁邊座位的客人對話。
「你們不覺得那家伙很機車嗎?」
「哪個家伙?」
「除了姓巫的那個還有哪個?」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愛力求表現是他家的事,干麼把火放到我頭上來呀?」
「你是在嫉妒吧?明明比人家早一年進公司,他都干到副總了,而你卻還只是個副理。」
「我x!誰不知道他是趨炎附勢,猛拍大頭們的馬屁才有今天。你們知道他這次是怎麼升上副總的嗎?靠裙帶關系!」
「什麼?他老婆和老總有親戚關系嗎?我怎麼都沒听人說過?」
「不是那種裙帶關系,而是老董和老總都是愛家的男人,對于屬下的婚姻狀況也有所期待,而姓巫的就是看中這一點,才會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就搞定婚姻大事。我听說他和他老婆甚至認識不到半年就結婚了,目的只是想替自己加分,然後升職,果然讓他如願以償。」
「真的假的?那他老婆知道她是他升職的工具嗎?」
「誰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她現在一定很後悔嫁給巫昊野那個家伙。」
「為什麼?」
「獨守空閨呀,結婚才多久而己,老公每逃詡待在公司里加班到三更半夜,只愛工作不愛她。哪個女人不哀怨呀?」
「印象中她長得還滿美的,不知道需不需要一個情夫來安慰她寂寞的心靈?」
「干麼,你要去應徵嗎?」
「搞上副總的老婆,你們不覺得很酷嗎?」
「你夠無恥!炳哈……」
三個低級無恥的男人笑成一團,沒注意原本站在雜志架前的女人面無血色的轉身離開,虛浮的腳步讓她在走出咖啡廳之後踉嗆了一下,若非旁人及時攙扶住,早已跌倒在地。
天堂與地獄,原來其實距離並不遠,只需兩三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