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體接觸真的有那個必要嗎?」芮妙華掙扎的間背對著她坐在電腦前工作的葉倚心。
「當然有。」
葉倚心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她頓覺一陣無力,但仍不放棄掙扎。
「為什麼?」她問。
「因為你們要演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而不是一對冷戰、貌合神離的夫妻。」
「那也沒有人規定恩愛的夫妻就一定要在人前摟摟抱抱呀。」
「別人或許不一定,但閔克揚不是說他的個性一定會這樣,不這樣就會被懷疑、被看穿嗎?既然都答應要演了,你只要放輕松配合他就行了。」葉倚心頭也不回的說。
「說得真簡單,換作是你輕松得了嗎?」
「當然可以。」葉倚心倏然將椅子旋轉過來,轉過身來面對她。」換作是我,我一定會好好享受被帥哥摟在懷里溫柔對待的幸福感受,即使是演戲也無所謂。畢竟像我們這樣的路人甲乙丙丁,要想被個大帥哥摟在懷里的機會,一生能有幾回?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種福,你要,給你。」她皺眉。
「在你們登記結婚之前,我就說我想要啦,誰知道有人半路反悔、橫刀奪愛,現在反而叫我去做小三,我才不要。」
芮妙華被她這麼一說,臉都漲紅了起來,「我才沒有橫刀奪愛,而且我們也不是真的夫妻——」
「法律上是就是。」葉倚心打斷她的話,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沒頭沒尾的說︰」我真同情那家伙。」
「什麼意思?」
「你自己想。」她瞄了她一眼,然後逕自將椅子轉回去面對電腦,繼續工作。
「喂!你這樣算什麼朋友?」芮妙華呆了一呆,不滿的叫道。
「那你呢?我趕稿趕到快死了,你還跑來煩我,這又算是什麼朋友?」她一瞬間又轉過頭來,挑著眉頭還以顏色的反問她。
「我又不是天天來。」
「一星期來四天跟天天來有什麼差別?」她問她。
芮妙華抿了抿唇瓣,低下頭,有些氣悶的說︰「我又不是故意要來煩你的,我家的鑰匙被閔克揚沒收了,菲菲剛結婚不久,綺玉又和家人一起住不方便,除了這里之外,我真的沒地方好去呀。」
「所以我一個人住就活該倒楣嗎?」葉倚心沒好氣的說。
「干麼這樣,朋友不是都應該互相幫助嗎?」
「問題是你的腦袋裝了水泥,硬到我幫不了你,只會浪費我的時間而已。」
「你什麼時候幫過我了?」她不滿的問。
「你把我過去幾天所說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嗎?」才將椅子轉回去的葉倚心又再度轉過身來,雙手盤胸的看著她。
「你說的那些話不當耳邊風,難道要我當真嗎?」芮妙華眉頭緊蹙。「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什麼干脆直接把他撲倒吃干抹淨、佔為已有,什麼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說,簡直就是亂七八糟。」
「所以我才說你腦袋硬。總之,話不投機半句多,道不同不相為謀啦,你快點走,不要再賴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她揮了揮手,一副懶得再說的表情。
「喂!路人乙,你真的很無情耶。」
「我若真無情的話,就不會打電話叫閔克揚那家伙來接你了。」
「什麼……」芮妙華瞠目結舌的驚聲叫道,「你打電話叫他來接我?什麼時候的事?」
她話聲未落,葉倚心放在桌上的手機突地響了起來,她只看手機一眼,挑唇微笑,「說曹操,曹操到。閔克揚到了。」
「什麼?」芮妙華再度瞪著她大聲叫道,
「等一下,她馬上下去。」葉倚心沒理她,逕自接了電話,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接著她把手機放回桌面,趄身離開電腦椅,走向她,再一把將她從床鋪上拉起來。
「你干什麼?」她叫問。
葉倚心卻啥也沒說,只把她放在床邊地上的皮包順手提起來,塞進她懷里,然後再動作一氣呵成的將她往大門方向推送過去。
「喂,葉倚心,你真要這樣對我?你要知道風水輪流轉,哪天換你有求于我時,你就不要後悔!」她威脅的對她說,期盼她改變心意,結果她卻連眼楮都沒眨一下就把大門打開,然後把她推出大門。
「慢走,不送了。」
丟下這句話,葉倚心砰聲關上大門,接著她便听見「喀喀」兩聲,好友把大門上鎖了。
芮妙華一臉呆滯,哭笑不得。
「好你個路人乙,我發誓我一定會報復,咱們定著瞧!」她喃喃自語的對著緊閉的大門說,之後又不甘心的瞪了它幾眼,這才認命的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
***
一樓處,閔克揚就站在大門外的階梯上等她,他頎長的皇局在街燈的照射下,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芮妙華無奈的輕呼出一口氣走向他,看見他在听見她的腳步聲後,回過頭來轉身面向她。
「你干麼要听倚心的話,她叫你來載我,你就來載我?」她走上前有些不爽的質問他。她從不認為他是一個會讓人驅使的男人。
「她說你忘了回我家的路。」他看著她說。
「蛤?」她張口結舌,一整個傻眼。」這話你也相信?」
「如果不是忘了回家的路,你接連好幾天不回家,難道是為了要躲我?因為你愛上我了?」
她再度張口結舌,然後迅速反駁,「屁啦!」她沖口道。「你這莫名其妙的結論是從哪里來的?就因為我在朋友家住了幾天,你就說我在躲你?我為什麼要躲你?」
「這要問你自己。」
「我沒有躲你!」她堅決否認。
「那你不回我家的理由是什麼?」他問她。
「我偶爾也想和好朋友聚聚,聊聊女人心事不行嗎?」
「你有心事?和我有關?」
「無關!」她否認得太快,快到連她自己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就是有關了。」他看著她微笑道。
「車停哪兒?」她眉頭緊皺的問他,不想繼續這話題。
他沒有回答她,卻突然走到她身邊,伸手牽握住她的手。
因為太過突然,她被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就將他的手甩開,月兌口瞪眼叫道︰「你干什麼?」
「看樣子不做特訓不行。」他一臉嘆息的表情。
「什麼特訓,你沒頭沒尾的到底在說什麼?」她瞪他。
「只是牽個手而已,你的反應卻有如驚弓之鳥,我真的很懷疑到時候在我父母面前,你真的能扮演好我新婚妻子的角色,不露出馬腳。」他搖頭晃腦的對她說。
「剛才是你太過突然了,我沒心理準備才會這樣,到時候就不會了。」她不認輸的反駁。
「之前我好像也听過類似的話。」
她惱怒的瞪他。
「好吧,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測試一下好了,讓我看看經過這幾天的心理準備後,你進步了多少。」他說著再度牽起她的手。
芮妙華這回有了心理準備,自然沒再將他的手甩開,相反的,還主動與他十指交握,甚至自然的抬起頭來,給他一記眯眯眼的甜蜜微笑。
斑,敢瞧不起我?我非要讓你跌破眼鏡,承認自己的有眼無珠小看了我,然後再開口向我道歉和贊美不可。走著瞧!
她心里愈得意,笑容愈甜蜜,眯眼眯到視線都被黑影罩住了……不對!
才感覺到不對,他的氣息已將她籠罩,並低頭迅速的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
那觸感是那麼的清晰明顯,讓她想錯認都難。
她驚瞠雙眼,想也不想的立刻用力的將他推開,「你干什麼?!」她怒吼。
「這就是你有心理準備後的表現?完全不及格。」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緩慢地搖頭。
她頓時渾身一僵,驀然想起了測試,但是即使如此,他怎麼能吻她呢?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甚至連情侶都不是。
她用力的瞪著他,想了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不要這麼大驚小敝,只是一個蜻蜒點水般的踫觸而已,但就是沒辦法。
「你怎麼能吻我?」把演戲的事拋一邊,她質問他。
「在我父母面前,我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不是嗎?我以為你說只要有心理準備,就不會再有驚弓之鳥的反應。」他理所當然、振振有詞的挑眉道。
「牽手和接吻不同。」她義正詞嚴的說。
「有什麼不同?都是恩愛夫妻之間會有的小動作。」
「對你來說,和女人接吻只是一個小動作嗎?」她眯眼道,莫名的感到憤怒。
「不是和女人,是和我老婆。」他糾正她。
「我不是你老婆。」
「法律上是,在我父母面前也是。事實上,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敢說你不是我老婆。」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神情出乎意料之外的認真、嚴肅。
芮妙華頓時無話可說,但是想了一想,她還是覺得他吻她的舉動太超過了。
「根本就沒有接吻的必要。」她說。
「情不自禁才能彰顥恩愛。」
「何必彰顯恩愛?」她不以為然。
「難道你不希望一次搞定,要留下疑惑,讓我父母三不五時就過來一趟嗎?」他挑眉道。
芮妙華發現自己再度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雖然她一直有種他在強詞奪理的感覺,但是卻又不得不贊同他的深謀遠慮,真的很不甘心。
「決定好了嗎?要一次搞定,還是要長期抗戰?」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間。
「一次搞定。」撇了撇唇,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那就一定要特訓才行。」
她忍不住問︰「怎樣特訓?」
「周末你就知道了,」
***
星期五晚上,芮妙華下班走出公司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想,閔克揚的特訓是打算從今晚就開始,還是明天才開始?還有,他打算怎麼幫她特訓?
她走路的時候想、坐車的時候想、吃晚餐的時候想、回到家洗澡的時候也在想,偏偏能給她答案的家伙,從下午離開公司到新竹去出差後就沒消沒息了,也不知道幾點才會回家。
屋里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好安靜,好冷清。
說真的,她之前還滿常想像希望他不在家,然後自己可以舒舒服服、自自在在的窩在家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結果今天希望成真後,感覺卻沒想像中那麼舒服自在。
是因為他家比她家大上許多的關系嗎?感覺還真的好安靜、好無聊、好寂寞。
甩甩頭,她倒些乳液在手上,均勻的涂抹在臉子和脖子上,然後輕拍幾下幫助肌膚的吸收。
喀!
客廳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令她想也不想的就奔出房間。
「你回來啦?」她開心的對著剛進家門的他說。
「我回來了。」他似乎微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她挑唇回答。
她愣然的看著他唇邊迷人的微笑,感覺他心情似乎挺好的。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她好奇的問。
不料他卻莫名其妙的又對她說了一次「我回來了」,然後月兌鞋走進屋里,將手上的公事包遞給她。
「我先去洗澡。」他對她微笑的柔聲道。
「好。」她反射性的接過他的公事包,點了點頭。
「謝謝。」他又對她微微一笑,然後走進房里,不一會兒便拿了套換洗衣物,吹著口哨走進浴室去洗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心情這麼好?」她不解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然後聳了聳肩說︰「待會兒問他就知道了。」
總之他回來了,她現在可以直接問他要怎麼幫她特訓,不必再絞盡腦汁了。
她微笑的想,然後低頭看了看手中他的公事包,雖然有些奇怪他干麼不直接拿進房間里,要把它交給她,但她還是幫他拿進房間放好,再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邊看電視邊等他洗好出來。
餅了好一會兒,她听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轉頭去看,又看到一片肉色。
「你干麼又不穿上衣呀?」她蹙眉抱怨。經過這段時間他三不五時的,她倒是見怪不怪、愈來愈習以為常了。
「這樣比較涼快。」
她翻了翻白眼,已經懶得再與他爭辯這件事了。
「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她問他,想起他剛才進門時的愉悅神情。
「發生了什麼好事?」他揚揚俊眉,微笑的回答道︰」沒有呀。」
「沒有才有鬼。」她撇唇。
他好笑的看她一眼,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問她,「我的公事包呢?
「我幫你拿到房間去了。」
「謝謝。」他忽然又對她咧嘴一笑,然後吹著口哨轉身走進房里。
芮妙準眨了眨眼,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見鬼了!
這家伙今晚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買樂透中了頭彩不成,不然心情怎麼會好成這個樣子?
正當她滿臉狐疑的付度著的時候,他又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疊東西。
她在他走向電視旁邊的播放機時,才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DVD。
「你借了片子啊?」她問他。
他笑。
「什麼片?」
「待會兒看了就知道。」
「不是吧?」她狐疑的問。
「我沒那麼下流。」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對她說。
「那就好。」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後,當她跟著電影中的主角驚聲尖叫出聲時,她覺得一點也不好、非常的不好、超級無敵的不好。他竟然租了鬼片?
「我不要看了。」她倏然起身,只想逃離片子帶給她的恐怖感覺。
「為什麼?不好看嗎?」他問她,明知故問。
她用力的瞪他。他明明就知道她不看鬼片的,竟然還租鬼片回來嚇她!
「我要回房間了,要看你自己看。」她轉身道,準備走人,卻被他伸手拉住。
「這是為了特訓。」
「這和特訓有什麼關系?難道想用這個來訓練我面對你父母的膽量?」她莫名其妙的說,雖然背對著電視,但那不斷從電視里博出來的可怕音效還是讓她頭皮發麻。
「你的想像力真差。」
「啊——」
尖叫聲突然從電視里傳來,讓她的心髒狠狠地驚跳了一下,她終于忍無可忍的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遙控器,直接對著後方按下靜音鍵。
看了她的舉動,他露出一臉好笑的表情,而她則狠狠地瞪了他幾眼。
「把話說清楚。」她命令道。
「你沒交過男朋友對不對?」他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說。
「你管我有沒有交過男朋友!」她瞪眼。
「真的沒交過?」他驚訝的瞠大雙眼。
「干你屁事!」她不爽的又瞪他一眼。
「你的模樣不像會交不到男朋友,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要不然就是反應太遲鈍。」
「我說了干你屁事!憊有,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
他沒有回答,卻突然將視線轉向電視,看得聚精會神,然後——
「啊!」他倏然大叫一聲,把目不轉楮看著他的她也嚇得驚叫出聲,反射性的就往他懷里沖去,然後緊緊地捉著他的衣服,閉緊雙眼,龜縮在他懷里。
閔克揚遏制不住的輕笑出聲。
芮妙華還以為自己出現幻听了,因為她的心髒還跳得好快,耳朵還嗡嗡作響的耳鳴著,但下一秒她卻听見他說話——
「這種持訓很不錯吧,你可以很自然的熟悉我的懷抱,習慣和我肢體接觸。」他摟了摟她的肩膀,又拍了拍她的背,笑聲說︰「別怕、別怕。」
她瞬間恍然大悟,接著一陣惱怒生起。
「爛招!」她用力的將他的手撥開,挺身離開他,坐到沙發的另一頭去。
「招數雖爛,但很有效,你剛才不就主動投懷送抱了嗎?而且肢體一點都不僵硬,很自然。我相信多看幾部鬼片,你自然而然就會習慣我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不會全身再硬得像根木頭一樣。」
他一本正經,說得頭頭是道,芮妙華卻只想對他尖叫。多看幾部鬼片?
「我拒絕!」她大聲道,抵死不從的表情讓閔克揚覺得很有趣。
「為什麼?」
「因為很爛!誰會把驚嚇時的反應當成習慣來贊成?自虐嗎?它只會讓我的尷尬加倍而已,所以我拒絕。」她斬釘截鐵的說。
「但我並不覺得你剛在對我投懷送抱之後,有任何一絲尷尬。」他挑眉說。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尷尬個屁!但一部電影少說也有一百二十分鐘,那麼長的時間,只有臉皮厚到打不穿的人才不會覺得尷尬。」
況且天知道她會不會尖叫到害他耳聾,或把鄰居驚嚇到報警,以為這里發生了什麼殺人案,她光是想像那情況就覺得丟臉到快死了。
「總之,我拒絕這種爛特訓。」她雙手盤胸,抵死不從的看著他說。
「好,那就只剩一種方法了,今晚開始我們同床共枕,不能再分房睡。」
「你瘋了嗎?!」她瞠目結舌的大叫。
「我爸媽下星期會來看你。」他看了她一眼,突如其來的朝她丟下一顆炸彈。
她被炸得渾身僵直、呆若木雞。
「他們本來這星期要來,但被我用有事阻擋了,可是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你了,即使是利用平常上班日到公司來找我們一起吃個午飯,他們也說沒關系。他無奈的告訴她。」換句話說,你現在只剩下一個星期可以準備,扮演好幸福人妻這個角色。」
「一個星期?!」芮妙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炸得頭昏腦脹、臉色發白,連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自己做選擇吧,決定晚上開始和我同床共枕,還是要繼續看片子?」他看著她說,體貼的讓她自己做決定。
芮妙華根本沒得選擇。她怎麼可能搬去他房間和他同床共枕?
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幾下口水,強迫自己開口做選擇,「繼續看片子吧。」
「那就坐過來一點。」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提供他的貼心與保護。
她不想逞強,乖乖地移坐到他身邊。
「片于是我請出租店員幫我篩選餅的,驚嚇指數都不會太高。」他安撫的對她說,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被安撫到。
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發明鬼片這種東西的?詛咒他下十八層地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