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後,霧霜還是賴在樓上不肯出現。因為,她實在害怕即將要攤牌的時刻。
霧霜,你不是巴不得今天這種「分手」的日子?你不是盼望你的肺癆丈夫趕快回來,好向他提出「離開」的要求?你不是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是曾經大聲詛咒他會不得好死?
可是,一切卻變了樣。阿義就是姚毅,她好愛阿義.直到昨天,她才明白自己心中已不知不覺滋長了愛苗,可惜,一切都太遲了.她賢眉想著,她無法表達自已的愛意。
那個被姚毅稱作「妻子」的安娜,可是有足夠的力量把她趕出門,因為,姚毅很受她。
不!不行!如果要走,也要走得清清白白,光光榮榮的。這個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這個婚姻,是以金錢為基礎。
這不是因愛而結合的,霧霜拚命提醒自己。
而在另一個房間的安娜,也是一夜未眠,她膽戰心驚地度過漫長的一夜。昨天,姚毅居然沒有與她同眠共枕,他明她睡在隔壁房里,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說過︰你是我的妻子。既是「牽手」,豈有回家還分床而睡的道理。
他一定是在乎她,那個名叫霧霜的女子。
昨天,他們在鳳凰樹下踫面,她就明白,姚毅雖然不言不語,但看得出來他心里可是頗在意這名女子的。
哎!她可是萬萬沒想到,那名女子居然是姚毅素未謀面的老婆。她可以肯定,姚毅之前與霧霜互不知情,因為,霧霜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真是有夠混亂的了,安娜鎮定地思忖「計謀」。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佔一個最有利的位子。
而姚金,也是睜大眼楮地度過漫長一夜。他滿腦子都是曉雨的影子。他呢喃著「曉雨!曉雨!今生你我無緣,求你發發慈悲,讓我兒子能與你的女兒相愛,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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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姚毅下樓時,餐桌上已見姚金與安娜,而依然不見霧霜的影子。
姚毅的雙唇緊閉,他漫步下樓,坐在餐椅上第一句話是︰「老吳,去叫少女乃女乃下來用餐。」
安娜眉頭深鎖。她忿忿不平,少女乃女乃!這三字指的是霧霜,那她呢?才經過一夜,她就不是姚毅的妻子?她不是人少女乃女乃?
姚毅,你到底在想什麼?她實在搞不懂。
老吳點了點頭,隨即上樓去了。
安娜和顏悅色地奉上牛女乃及吐司煎蛋,放在姚毅面前。「吃吧!毅!」
姚毅微笑,泰然自若地用餐。
姚金猛搖著頭,他懷疑自己怎麼會生出這種蠢蛋兒子;安娜下流、、見錢眼開,而精明能干的姚毅怎會看不出來?
老吳下樓來,但是,依然單獨一人。他略帶戒心道︰「少爺,少女乃女乃說不餓,她不想吃早餐。」
姚毅舉到半空的牛女乃杯,連喝也沒喝,就這樣放回桌上,他有些慍怒地道︰「上樓「警告」她,我現在是一家之主,不容許她有反駁的余地,如果,她還是不從,不肯下來用餐,過五分鐘,我會上樓抓她下來。」他自顧自地加上一句︰「若是她不怕丟臉的話。」
老吳膽小如鼠地頻頻點頭,立刻上樓去。
餅了五分鐘,霧霜果真乖乖地下樓。她兩眼紅腫,千眼眶有黑圈,由此可知,她一定是一夜無眠又哭泣。她心高氣傲地坐在離姚毅最遠的位置,雙眸散發著怒火。「我永遠不曾向你屈服。」她在內心吶喊。
姚毅顯然對她下樓用餐的表現很滿意,他大剌剌地說︰「快吃吧!」把牛女乃及面包推到她面前。
霧霜憎恨地用力咬下一口吐司。
姚毅忍住狂笑的沖動,地想,如果我是那片面包,可能早被霧霜咬死了。他干笑雨聲,他也知道誤會再怎麼解釋也是說不清。
他相信,霧霜一定是以為他故意當著安娜及桃金和佣人的面給她難堪。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其實是擔心她餓著了!昨天一夜未食又未眠,她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了?
姚毅陷入沉思之時,安娜主動捏下一小塊面包,條地趁他不經意時放入他的口中,姚毅雖有些驚訝,但還是笑嘻嘻地吃下去。
「毅!記不記得?在美國時,每天早晨我們都在床上用早餐。」她唆理地說。
這些話是要用來下馬威的,霧霜當然轉出這種「一語雙關」的話,她只差沒拿手中的叉子往自己的眼楮刺進去,她寧願死了,也不願在這里受侮辱,他們實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為了表示她不在乎,她毫無表情地把吐司、牛女乃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去。
她的「木頭人」舉止,顯然是觸怒姚毅了。他無視于霧霜、姚金的存在,昵愛地對安娜道︰「達令,那些甜蜜的時光我當然記得,我愛你!」
只見霧霜的嘴角不住地抽擂,她倏地放下叉子,站起身,不吃了。
「站住!」姚毅色厲內荏。「我沒準許你離開,你怎能說走就走?」
霧霜絕對相信,她能「忍」到今日,她的忍字功夫堪稱一流。「你們想要談情說愛,可以關起房門來玩,我不希望在我吃飯時還要看你們表演。」她按捺住性子,佯裝揶揄道。
姚金投給霧霜鼓勵支持的眼神,他贊許她的「反擊」。他認為,應該要給安娜及姚毅一些臉色瞧瞧。
但是,霧霜接下來的尖銳言辭,實令姚金大叫大事不妙。
「這個婚姻本來就不成立。我想,你姚家大少爺從遠方帶了個老婆回來,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根本就是多余的,如果,你肯慈悲答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顧後果地大聲道︰「我要離開!」
一說完,她自己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姚毅的反應實在駭人,他用力打翻桌面,碎的一聲,盤子、杯子、牛女乃灑落一地。
「你怎能說走就走?」他冷冷地道。
「為什麼不?」她胸無城府地抬頭說。「我成全你們,你也成全我們,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是什麼意思?」他張眼瞪視。「你要回去俞俊仁的懷中,是不是?」他失控地走到霧霜面前,雙手緊抓住它的肩,用力搖蔽她。「回答我!」
她被搖得頭昏眼花,仍然不服輸地反擊。「是︰是︰我是要和他在一起。」
「你作夢!」他從齒縫里道出這句話,條地把她推得遠遠的。「別忘了,你欠我們家一億!」
她全身的骨頭嘎嘎作峰,她氣得頭痛欲裂,但她仍執勘地一字一字吐露︰「俊仁可以立刻還你一億!」
姚毅已經喪失理智了,他揚起手當著所有人的面拇了霧霜兩耳光,他凶蠻無情道︰「我絕對不容許你離開,」他說得好果決。「就算只是一億,我就讓他加倍償還」他陰狠一笑。「借錢,也要有利息!」
他拋下大家,疾步田大門,法拉利跑車像周一樣地來去無蹤。
大廳凝聚著一股沉重、異常詭異的氣息。
霧霜用力咬住下唇,委屈地從地上爬起來。姚毅當著眾人的面揍她,她賣在是無地自容、羞愧萬分,她哭著沖上樓。佣人們面面相覷,尷尬地佇立原地不知所措。而姚金與安娜,則是心事重重,各懷鬼胎。
南台灣下午的酷熱,令每個人都感到穆悶、煩躁,顯然這股煩悶也感染了姚家上下。
霧霜開了房間的門,走到長廊的另一例,她敲敲姚金的房門。
這一切並沒有逃過安娜的眼楮。
「老爺!」霧霜有禮貌而疏遠地稱呼。
姚金嘆了口氣,緩慢轉過身。「霧霜,怎麼?你不再叫我爸爸了!」
「我」她鼓起勇氣道。「是我沒資格叫您爸爸,您知道的,我是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她黯然神傷。
「不!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媳婦,永遠。」桃金萬般肯定。
姚金如此執著,如此篤定,當然是有值得令人省思的地方。只是,現在,霧霜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頭,她只想要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想找您談談!」她直言不諱道。
姚金點點頭。「好,如問吧!」
「姚毅,難道不是肺癆鬼?」她狐疑道。
「咬︰你就是轉別人道听涂說,你曾經听我說過我兒子得肺癆嗎?」他感嘆道,一一敘述︰「他從美國學成回來,正是要發揮所長,一展抱負的大好時機。當時,他年輕、英俊、熱情,家庭、事業、愛情是樣樣得意。
姚金苦澀道︰「直到他要和安娜結婚前,我才知曉安娜並不是個仔女孩;它是個的女人,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而姚毅,一直不知情地被蒙在鼓里。他還以為安娜是多麼清純可人。」他攤攤手續道︰「我不準她嫁入姚家,那畢竟太損姚汞的名望了。所以,我和她談判,她居然獅子大開口向我索求一筆龐大數字的錢,她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只要我付錢,她立即走入。
姚金沉沉看著霧霜,無奈道︰「我當然是付了她一大筆錢,結果她拍拍走了;而姚毅,卻因此深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我不知道姚毅是如此深愛著她。安娜離開他後,他在冷例的冬兩下淋了好久,他不僅發高燒,還並發肺炎;岩重的肺病使他不斷咳血,我安排他返台休畫。回到台灣,病是好轉多了。不過,卻變得終日足不出戶、瘋瘋癲癲,尤其是那頭披肩的散發,哎!人家都說他有傳染病,不敢靠近姚家。」
「所以,外面就謠傳您有個肺撈兒子?」
「沒錯。」老人愁雲慘霧道。「那些日子,我很後悔。我一直覺得要安娜離開他,對他才是真正好的,我怎能允許她那樣玩弄姚毅。
「對于外面的謠傳我也懶得搭理,反正,姚家太出名了,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外面就大肆宣揚一番,我又能奈何?不過,在姚毅頹廢不振的日子里,我也正好可以清清自家門戶,把一些對財團不懷好意的股東通通給打理掉。」
「什麼意思?」霧霜不懂。
姚金莞爾一笑。「這就叫「裝死術」。每個人都揣測我姚金將來沒有子嗣繼承事業。平日躲在暗處虎視沉沉、伺機而動的人,一有機會就全部浮上抬面,我也正可以藉此了解,哪些人對我是忠心的,哪些人是心懷不軌……」
霧霜茅塞頓開。「喔!這就好比鄧小平常常喊死,可是,他突然又會復活過來,在他裝死的時候,看有哪些人蠢蠢欲動,再把那班人打垮了。」她佩服道︰「姚老爺,您真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姚金大笑。「也許我是,不過,目前我只關心我的兒子」
霧霜臉色有些黯淡。「您關心您的兒子,就不該讓安娜離開他。兩年來,他從來沒有好日子過;直到安娜回來,他才又生龍活虎、意氣風發。」
老人頗不以為然。「也許以前他真是為了安娜,但現在,他的改變可完全是為了你。因為你,他連長發都剪了。」桃金畢竟較能了解自己兒子的心態。
「拜托,我現在沒有心情听您美麗的謊言。」她心知肚明道。「請容許我回房休息。」她欠身告別。
「靄霜!」老人似乎有難言之隱。「我」
「什麼都別說,求您!」她懇求道。「我會遵照白紙黑字的契約,反正,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沒有關系的!」
看著她輕輕關上門,姚金哀傷無比。
這些天過得特別午靜。那晚,姚毅喝酒晚歸,渾渾噩噩地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後,隔天中午,他又精神飽滿地與姚金赴財團開會;因為,桃金正式宣布他為集團的總經理。從此以後,姚毅就顯得很忙碌,早出晚歸,霧霜只有在早餐時才會與他踫面;而他也不去打擾她,讓她安心地一人在空蕩寂寥的大寢室中。今天雨勢來得又快又急,軌在炎熱的午後。大廳內空無一人,大家都在休息,連姚金也在午睡;而安娜,則與姚毅共赴公司的高階主管聚餐。
這封她而言,無異是奇恥大辱;姚毅公然帶小老婆出席酒會,她這有名無實的老婆真該去撞牆自盡了!
撞牆自盡?霧霜,你真是瘋了!你又不是它的妻子,安娜才是真的討他喜悅歡心的女人。
她受不了了,她真是受不了!她沖出大門,站在大雨中,讓雨水洗淨她的苦、它的屈辱。
一輛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她隔著淚水細瞧,竟是張錢開?這麼巧!他居然會開車經過這里。
看到霧霜,他急忙地下車,喜出望外。「霜霜,你怎麼淋著雨?」他撐把雨傘遮住她的身子。「這樣淋下去,你會生病的。」他關心地說。
霧霜並不予以理會,只簡單道︰「謝謝!我要走了。」
張錢開握住它的手臂。「霜霜,不要這樣就走,陪我聊一聊!」他要求道。」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在這里淋雨?你的丈夫去世了嗎?他的家人對你不好?」
「這是我的私事,請放手。」她掙月兌著。
張錢開還是糾纏不休,不肯罷手。
他們都忽略一輛法拉利跑車正向他們駛過來……
姚毅簡直快爆炸了,真是個下賤女人,他一不在,她居然跟酒廊老板鬼混?
車子不顧一切地沖向他們,張錢開眼明手快地抱住霧霜往角落一滾。
車子條地煞車,引擎還未熄火,姚毅已下了車,一把捉住張錢開的肩膀,狠狠地朝他眼眶湊上一拳。「可惡的男人,居然勾引我老婆,你不想活了?」姚毅氣急敗壞地往它的月復下又送上好幾拳。
姚毅並不給張錢開有任何辯解的機會,他拖著霧霜,拋下車子及坐在車廂內的安娜,往豪邸走。
「放開我!放開我!」霧霜的尖叫聲吵醒了姚家全部的人,每個佣人都抬頭看窗外發生什麼事,但看到是人少爺,又都縮回窗里。
姚毅拖她到大廳,條地松手,霧霜跟跟搶槍地跌倒在地。她頭暈目眩,高傲的脾氣使她不顧一切往姚毅身上撲,她咬住他的胳膊。
他忍住疼痛不出聲,可是,內心的傷比還苦上千倍、萬倍,他無法遏止地甩她一耳光,以發泄自己的怨氣。
霧霜哭得烯壢嘩啦,這陣子,她常遭姚毅的耳光,而且,每次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的不在意她會受傷?姚毅真的那麼無情?
有那麼一剎那,霧霜看到姚毅眼中的哀傷,但隨即又變成憤怒,他轉過身,命令每個躲在「暗處」的佣人,高亢厲聲道︰「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約允許,不準讓少女乃女乃出門,你們大家要守著她,不可讓她踏出家門牛步。听到沒有?誰要是沒做到,我不會饒過那個人。」
他在軟禁她,霧霜無力地岩在地上。
姚毅並未再多待一秒鐘,又像旋風般開車離去。
所不同的是,這次他也丟下了安娜。這種「山雨欲來」的恐怖氣氛,持續了好一陣子。家中寧靜得可怕,似乎隨時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般,叫人提心吊膽的。今天黃昏,高雄又下起傾盆大雨了。霧霜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里。鈴鈴鈴她房間里的專線電話響了。住了快十個月,這電話還是第一次響。她不疑有許地拿起話筒。「喂!」「是祁霧霜小姐嗎?」一位陌生男子的聲音。「你是」「你好,我是俞俊仁的朋友,他有要事要找你相談,下午六點,在高雄……」
俊仁會約她?那他為何不自己打電話給她?霧霜好懷疑。但她還未來得及有所言語,對方已匆匆地掛上電話。
她看著鐘還剩一個小時,她不暇思索地換件洋裝,拿起雨傘,偷偷模模地,後門溜走。
雖說是被軟禁,不過她可是不吃這套,她要爭取獨立自主權,她要求平等,公平的待遇;姚毅找女人,她找男人。姚宅很大,佣人又少,「逃」跑當然容易,她不忘在房間里放音樂錄音帶,讓大家以為她在房里休息。
當霧霜從出租車下來時,看看住址,奇怪!居然是一家賓館?
這未免太詭異了,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走進賓館大門,想一窺究竟。
一入門,迎面而來的是俞俊仁模不著頭緒的臉,他們兩人不約而同道︰「你(你)找我有何事?」
兩人又都用手互指對方︰
「不是你(你)找我?」
霧霜頭腦轉得快。「糟糕,我們被陷害了!」她機畫道。
俞俊仁還是一頭霧水,但霧霜已抓住它的手。「我們快點走!」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
一步出賓館,姚毅已在雨中淋得濕灑灑的,他站在那里,一副「捉奸」的殺人神情。
霧霜心想,她再多說地無用,反正,他真的是逮著了。
他不言語,霧霜也不說話,彷佛過了好久,姚毅生進車里火速地離去。
這樣的結果也好。霧霜對自己說,他看到了「專賣」,我想,他應該會故我走。我離開,那他就可以跟安娜在一起了。
俊仁關切地間道︰「霧霜,他」
「算了!」她揮手打斷。「我們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好嗎?」她佯裝不以為意道。
「好,當然好。」俞俊仁欣喜地握住她的手。「你都不打電話給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他喋喋不休的,他們一起坐進車子里。
當霧霜回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攝手攝腳地開門,越過長廊,走進黑暗的大廳,她知道大家都睡了,她盡量小聲,她可不希望把大家都吵醒了。
她以輕如貓足的步伐上樓。一進入闐黑的房間一只大手已拉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塢住它的嘴,對方周肯抵著電源開關,大燈就這樣亮了。
老天!是姚毅!
她只能呆愣著,一時間她根本無法言語。
姚毅暴跳如雷,他首先開罵,控訴她的惡行。「怎麼玩得很過癮,是不是?外面的情人是否比自己家中的老公還好,還能令你滿足?」他咬牙切齒道。
霧霜狠狠咬住他的手心,姚毅痛得松手,她的話匣子一開,竟是無法想象的高亢聲量。「是又如何?」
她不管她的吶喊是否會響徹雲霄,她狂亂諷刺道︰「人家就是愛我、疼我,我就是喜歡他。他比你好上千倍、萬倍。」
「你在外面偷漢子被我捉到,還敢理直氣壯地批評你老公的不是?」
「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張契約、一堆金錢所促成的。」她失態地尖叫︰「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下一刻,姚毅已暴怒地俯,緊扣住她,他蠻橫地親吻她,撬開她的唇,舌頭無情地侵入她的嘴中。
「放開我!」她悶川叉努力掙扎。「放開我!」
她一點也不快樂,只感覺疼痛,尤其,他的吻是如此帶有懲罰的意味,她惱羞成怒地甩下齒咬住他的厚唇。
一眨眼,她已被拋到床上,她條地躲在大床的角落。
姚毅已經是黑著一張臉,他的嘴唇被霧霜攻得紅腫。「你真是一只會咬人的野貓,每次一發火,就把我咬得遍體鱗傷。」他獰笑。「看樣子,不好好教教你是不行了。」他緩緩地解下衣服上的釗子、西裝褲上的腰帶。
「你……要干麼?」她的聲音發抖。
「干麼?」他嘻笑。「你會不知道?你還看不出來?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真是讓你太寂寞了,我也覺得對不起你,現在,你應該要好好履行妻子的義務了。」
「妻子的義務?」她只差沒有從床上跌下來,她杏眼固瞪。「不準再過來,否則……我不饒你!」
「不饒我?」姚毅邪笑。「你今天是不是在俊仁身上得到太多滿足,就不讓你老公上床快樂,是不是?」
他們之間的對話,在沉靜的豪邸中是如此的清楚、尖銳,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寢室里,側耳傾听,尤其是姚金與安娜。
听到房間內傳來的鏗鏘聲、尖叫聲,姚金與安娜已火速沖到臥房門口,他們用力敲擊門板。「姚毅,快開門,不要對霧霜那樣!」姚金叫嚷著。
「是啊!達令!」安娜輕聲細語道。「毅!你不要折磨她了,她什麼都不懂,如果你有需要,來找我!親愛的。」
「爸爸!救我!」霧霜的嗚咽聲傳出。「爸爸!救我!」她害怕得只得向桃金求救。
姚毅的聲音低沈沙啞,他沉沉道︰「門外的人通通遠離這扇門,沒有我約允許,誰都不能干涉,滾開!賓開!」
霧霜的心已沉到海底。桃金的哀求、安娜的誘惑既然都得不到成效,地想,她完了。
「冰山美人!」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我保證,我對你比俞俊仁對你還要好。相信我,我有足夠的經驗。」
「住口!不要臉的男人,」她以咒罵來遮掩自己心中的恐懼。她只差沒嚇得屁滾尿流,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她還是個處子之身。她知道說出來,姚毅也不會相信,他以為她與俞俊仁在一起經驗老道。
姚毅狂妄道︰「在美國,我有過許多女人,相信我,我可以讓你銷魂忘我、欲仙欲死。」
「下賤的男人!」冷不防地,一把失利的心剪刀,從霧霜手中就這樣戳進姚毅的手臂,鮮血泊泊流出。
看到紅色的血,連霧霜自己也嚇一跳。「對不起!我」她真的有些喪心病狂了。
「你真狠!真惡毒!」姚毅勃然大怒了。「你可以給你的愛人,難道就不能把愛施舍給你的老公?我向你求愛,你居然拿刀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她怎會變得如此殘忍?連她自己也無法相信。
「我要你付出代價。」他逼她到床迸,她跌在床上。
「姚毅!你的傷」她期期文艾。「你的傷」
「這些傷對我而言,根本不足畏!」話語一畢,他撲向她,無情地址弄她身上的衣服。
她本能地抵抗、反擊,她拳打腳踢。「救命!救命啊!」
他扣住她的雙手,俯下唇吸吮她的玉峰時,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駁斥聲越來越小。
他讓她迷失在從未有的激情中,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漸漸浮出。「毅!」
「冰山美人!冰山美人!」他喃喃呼喊著,他的唇像雨點一樣的灑落在她的嬌軀上。
當他的唇吻到她的下月復時,為了控制自己狂吟,她的下唇咬得都要流血了;姚毅悶笑,他抬頭吻住她的嬌唇,他的雙手更是不忘挑逗她最敏感的地帶,她的狂叫聲就這樣埋沒在他的喉嚨中。
「對,為我發狂,為我發狂!為我吟叫!」他口齒不清的,不斷重復呢喃。
在極輕極柔的緩緩行動下,他遇到了一層障礙,她疼痛地低泣起來,姚毅趴在她身上,放緩動作,直到她主動迎合他。
一切都變為美好,無限的美好,極致的美好,令人瘋狂的美好。霧霜翻了個身,伸伸懶腰,突兀地停止動作,她側首一瞧;姚毅已不在房里,她松了一口氣。她雙頰緋紅,想起昨晚的一切,她真是不想再面對他。她相信,姚毅應該會明白,她是清清白白的,她沒有在外胡搞。她僵硬地欠身下床,走進浴室好好沖個澡,她不禁格格直笑;結婚這麼久,昨夜,才是她的新婚之夜。她躺在浴槽里,不禁又悲從中來,地想起電視上的情節,,不是男女在做完愛之後,都會一起沖澡嗎?
可是,今早……只有她單獨一人而已。
敲門聲不斷,霞醒了沉思中的她,她趕緊回答︰「是誰?」
「少女乃女乃,是我,老吳!少爺請你下樓用中餐。」
中餐?現在到底幾點了?
她看看鐘,老天!十二點了,她怎會睡得如此晚?姚毅應該也是睡過頭了,居然沒去上班。
「好,告訴他,我十分鐘以後下去。」她道。
她快速地擦干身子,換上一套酒紅色的無袖洋裝,經過昨晚的滋潤,她更顯得嬌美動人。
她走到餐岩,看到姚金開心的神情、安娜的怒視;而姚毅,他對她燦鋼一笑。
她頓覺全身火熱起來,她當然知道,昨夜她與姚毅的行為,鐵定這豪邸所有人都知道,她實在是羞赧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你今早看起來很美!」姚毅贊美著,他拿了一朵清麗的鈴蘭花,他道︰「送給你!」它的手指滑過她的手掌間。
她手足無措,只得面河邡赤地收下。「謝謝你。」心里卻相當起疑,他上哪龍一早找到鈴蘭?
這些親密寵愛的行為,並沒有逃出安娜的眼中,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她的控制,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故道安排霧霜在賓館與那小子踫面,讓姚毅來個當場「捉奸」,事情果真如她所設想一般順利。只是,自己根本沒想,霧霜回家以後,姚毅反而要她履行」妻子的義務」,而不是大發雷霆,踢她出門。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場戰局,她似乎已經一敗涂地,姚毅離她越來越還。
「快吃飯吧!昨晚你累壞了,也餓壞了,冰山美人!」他一語雙關道,雙眼盯著她瞧。
霧霜的面頰又情不自禁地像熟透的紅隻果。她真是慚愧,他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揶揄她,只怕大家都當她是什麼不正經的女人。
冰山美人?這名字,好象離她好遠了。在昨夜的激情下,冰山好象融化了,她成了一位狂野放蕩的熱情女人。
姚毅好象也與地想著同樣的事,他灼熱的目光與她相對,霧霜又驚惶失措地猛低下頭。
彷佛對她「冷嘲熱諷」夠了,姚毅優雅地久身,調侃自己。「昨晚我的運動量過大,害我累得睡過頭,上班都遲到了,我要趕緊出門了。」
他的話令桃金例嘴大笑︰霧霜臉紅得像天迸的彩霞;而安娜,突然插進話來,破壞一切,她道︰「毅!我在家好無聊,帶我去上班,我陪你,好嗎?」
「當然好。」姚毅眉開眼笑。「給你二十分鐘,我們再一起出門。」
「太棒了,違令!」安娜好興奮,一溜煙地上樓。
看著他們雙雙對對地出門,霧霜不敢相信,自己怎會一下在天堂,下一秒又墜入地獄中。
當霧霜從浴室走出來時,見到姚殺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她嚇得魂不附體。
「你怎麼不回自己的床上?」她緊張地用雙手遮住自己的玉體。因為,她只圍著一條白浴巾,幾乎是衣不蔽體。
「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你忘了嗎?冰山美人!」他嘲笑道。
「不!」她靠緊牆壁。「我的意思是,你怎麼不回,不回」她結巴道。
「傻瓜!」姚毅噗跡一笑。「我的床就是在這里。」他踱步到她面前。「你已是我的妻子,不用害羞!」他猛地舉起她,深情地吻住她,她的浴巾滑落,圓潤潔白、女乃油似的雪凝肌市展露在他的黑瞳中。
冰于少女的矜持,她總是先做無謂的掙扎,但到頭來,還是融化在姚毅懷中。姚毅趴在她的身上,滿足地呼了一口氣之時,一雙玉手已捶打他的前胸。「你到底要如何才放過我?」霧霜躺在他懷中,首次露出無助、可憐兮兮的情狀。「你怎能同時擁有兩個女人,你把我祁霧霜當成什麼?」
她最受不了白天看著安娜與他相偕出門,顯得她形單影只。而夜晚,她更無法接受這種岩肉契合的狂美感受。
她好愛姚毅,她要擁有全部的他。
姚毅亦莊亦諧道︰「我要你幫我生孩子。」
「孩子?」她想,她的耳朵一定有毛病。
「沒錯。」他一副不解狀。「別忘了「契約」,上面不是注明得一清二楚嗎一你要為姚家生下孩子,你忘了嗎?」
原來,他銷魂蝕骨地緊緊擁抱她,每每令她魂然忘我,彷佛騰雲駕霧,如置天堂般的快樂,這種種愛憐,一切只為了孩子?
她真傻!她還以為,他會變上她呢!
「契約」兩字,已徹底扼殺著霜對姚毅的濃情蜜意、懋戀不舍的情與變。
看著霧霜的臉色漸漸難堪,姚毅關心地間︰「怎麼了?」他伸手踫觸她。
「放手!」她看他的表情好陌生,她好象一座「冰山」。「如果我懷孕了,是不是,你就可以不與我同床?」
她還是討厭我,縱使我們有了行為,而她還是只鐘情于那個俞俊仁,姚毅苦澀地想。
他無情地回答她。「當然,我對你的那一些行為,完全只為孩子,為了履行契約。」
這句話更是完全擊垮霧霜僅有的自尊,她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的全部,而姚毅,竟只是利用她當生產的工具!「如果,我有了孩子,你是不是」
「是的,只要你一確定懷孕,我就不會和你同床。」他說得很干脆。
「真的嗎?」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他點點頭。「我可以發誓。」他保證道。
須臾間,霧霜的熱吻已在姚毅的厚胸流連忘返,她以從未有過的積極與熱情,完全融化了姚毅的人與心。
他們兩人就像小阿般互相模索、觸踫彼此的峒體,也許,他們也知道能擁有彼此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在夜晚,一個是亞當,一個是夏娃;一個想的是最後一夜的春風,一個想的是要藍田種玉。因此他們的高潮不斷,然後在極度的宣泄下互擁而眠。
早晨的陽光總是如此的燦鋼,清晨的空氣又是如此清新。
姚毅曾往霧霜的耳迸呢喃︰「起床了!冰山美人。」每天早晨,他總是會叫醒她。
她一睜開眼,姚毅足以融化人心的笑臉便在她的肩前晃蕩。「早安,我的夫人!」他輕吻她的鼻尖。
這種親昵的動作就會使霧霜全身燥熱起來,姚毅總是察然一笑,隨即壓住她的胴體,封鎖住她嬌紅欲滴的朱唇……
等他們下床迎接這明亮的一天,也已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這種快樂的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
看著霧霜在臉槽里吐了半天,她的反胃情形直令姚毅又驚又喜,又傷又悲。
她懷孕了嗎?他納悶地想。
霧霜也是一臉疑惑,她惶亂又害怕.
「今天我不上班了。」他道。「待會兒我陪你去看醫生。」
她不知如何言語,只能呆呆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