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試圖打破他們之間的藩籬,第二天早晨,她在他懷里悠悠醒轉,奇怪的是,冰夢覺得眼底所見的每樣東西都美麗可愛極了,是因為溺在顧哥哥身邊的滿足嗎?
因為孩子,從今後,一切都有了轉機。
「叩叩!」顧熙堯猛敲浴室的門。「嘿,掉進馬桶里啦?你蹲好久了,肚子不餓嗎?我早餐準備好了!」
「喔!」他將她從通想里喚回,現在的冰夢雖已即將為人母,仍充滿了少女情懷。
坐在餐椅上,冰夢容光煥發她叫道︰「我餓死了。」
「趕快吃吧!」沒想到顧熙堯做了一桌好吃的中式早點。他們之間的感覺,就像已結婚多年的夫妻般,沉默不多話、自然不矯作,默契超然,舉手投足間盡是相知相惜。
「我怎麼不曉得你這麼會燒菜?好好吃喔!」她吃得津津有味。
「別忘了,我是個孤兒,什麼事都得親自動手,造就了我一身好廚藝。」他干笑道,孤兒這字眼,讓他們陷入莫名的悲憤中。
「我也是父母早逝。」冰夢打破沉默。「我們是同病相憐!」
「不。」他否認。「我們的命運並不相同,你天生命好。」
冰夢不以為然的撅起兩道秀眉。
「別不承認,你是堂堂「陸聯財閥」的千金啊!一生豐衣足食、不愁吃穿。」顧熙堯又說。
「錯了。」冰夢感觸良深的搖頭。「要說命好,我父母命更好呢!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兩人在世恩愛甜蜜,死後她做陰間夫妻,相信他們會再續前緣,可惜卻無法看到兒子的成就,和女兒嫁人生子。」
提到冰夢已逝的父母,顧熙堯不知如何接口。
「如果我嫁的丈夫不愛我,就不算好命。」冰夢說出她的想法。「女人嫁得不好,就不叫好命,跟丈夫白頭偕老才算命好。」
他神色陰暗,沒想到小冰夢想法這麼傳統,想到過去傷害報復她的舉動,他感到一陣愧疚。
「命運的好壞掌握在父母、丈夫和兒女身上,這是傳統女人的悲哀,她們幾乎沒有自我的過完一生。」他轉移話題。「幸好你不是生在古代,現在的女人不能因為輸了婚姻,就也跟著輸了自己。」
彼熙堯是木頭人嗎?她暗示得還不夠嗎?冰夢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吃不下了?」見她碗里還有半碗稀飯,他關心她問。
「我現在吃太多就會反而想吐。」她解釋道。
「我明白。」他慶出少有的和藹笑容,搶過她手中的碗,吃完剩下的稀飯。
「吃不完就不要吃啊!為什麼要吃我剩下的呢?」她感到莫名其妙。「小時候,我都把吃不完的食物倒掉。」
「這就是富家女路乞丐的差別。」他的話讓她的心湖攪動。「雖然我現在富有了,但是碗里的飯我還是會吃得一粒也不剩。以前我跟你哥哥是生死之交,大家都說我們是好哥兒們,但我根本無法跟他比,他是含金湯匙出生的人,無意中總是顯現天生的貴氣,我心知肚明永遠學不來他天生的氣質,雖然跟著他也爬上高位,但我就是擺月兌不了刻苦耐勞的窮本性。」
冰夢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其實我高攀你了!你是千金大小姐啊!居然下嫁我這個沒家世背景、天生苦命的人!」他語重心長道。
「你才沒有高攀呢!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冰夢帶著賭氣的意味說道。「又不是我選擇要當上流社會的名媛千金,那是命運的安排!不要說什麼我紆尊降貴嫁給你的話,我知道,其實你自始至終根本不想娶我,是我不要臉黏著你。」她自怨自文的旋身跑回房間,撲倒在床上。
他用心經營的早餐,竟草草收場,難道他的話激怒她了嗎?顧熙堯無法理解,他連忙尾隨她,來到房門口便看見她郁郁寡歡的神態。
「難道孕婦都是陰陽怪氣的,你怎麼了?」他問道。
但她竟用拳頭拚命捶打枕頭。
他急忙一個箭步奔過去,粗大的手掌輕柔的握住她的細腕。「你在發洩嗎?不要這麼激動,弄傷肚里的胎兒就不好了。」
「孩子、孩子……你一天到晚、口口聲聲都是孩子!」她心中真不是滋味。
他坐在床沿,伸手將她抱在大腿上。
「我也關心孩子的母親啊!我怕她會傷了自己。」不管是不是花言巧語,但畢竟都是他難得的柔情,讓她心花怒放。
「才不會呢!我只是把枕頭當作你。」
「天!我哪里又意到你了?我的千金大小姐!」顧熙堯再也沒有以前的跋扈了,如果是以前,冰夢怎敢如此放縱撒野?太囂張的話,他可是會兇神惡煞般的對付她。
「我只是覺得你嫁給我很委屈……」
「對!就喬艷麗最配你,可以跟你一起打拼、一起吃苦,而在你眼中我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名媛千金,無法受苦受難,無法領悟你苦盡笆來的心情,這對我而言並不公平。」她忿忿不平道。
他噗嗤笑了。「你在嫉妒。」
「不!」她辯解。「我討厭你老是覺得我跟你格格不入,我想打破你畫地自限、故步自封的表象。」求你完全接納我!她心底吶喊著最後那句話。
「喬艷麗……」顧照堯顧左右而言他,漠視冰夢的暗示。「我沒有跟她來往了,那一夜她去找你前,我就把她趕走了。」
「是嗎?」她的大眼充滿狐疑,嘴巴嘟得好高。「你們不是在……我的眼楮沒瞎喔!」
「你又在偷窺我了嗎?」他松了一口氣,畢竟她沒有放棄他呵!
「我只看到一半。」她瞇起眼楮瞪他。「後來我就看不下去了……」
「那你為什麼不看完?」他的嘴貼在她耳際低沉她問道。「如果你看完,就會知道她狼狽的被我趕走了,自從有了你,我就沒有再踫其他的女人,至于她的車子為什麼停在門前,我就不曉得了。」
她高興得幾乎要手舞足蹈,可是不行,她就要當媽媽了,怎麼還能像小阿子一樣輕浮?她只好努力不當一回事的輕聲說道︰「嘻!我贏了。」
「你喔!」他哭笑不得。「永遠那麼可愛!」
「可憐沒人愛。」冰夢把頭埋在他的頸項中,日漸凸起的肚子貼著顧熙堯的月復部,潛藏許久的話傾瀉而出。「其實我好羨慕妤零,她的命最好,有兩個男人至死方休的愛著她。」
彼熙堯目光一閃,驚快她發現妤零的影子似乎已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別多想了。」他模模她的頭,以不會有的淘氣口吻說︰「我感受到你肚里的孩子在動。」
「每次都這樣!」他永遠不願正視她心中的痛嗎?嬌矯女的刁蠻天性,讓她想痛斥他一頓。
「腰…脊椎……」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定是我坐在你的腿上導致的,我忘了我現在是兩個人的重量。」她自責地道。
「不,是我不中用,連你和孩子都抱不動。」他沮喪的說道。
「那是因為今天天氣變差了!」她安撫他。「好好躺著,我替你按摩。」
「別鬧了,你懷孕了,使力不得。」他提醒了她。
「討厭,我什麼都不能幫你,看你痛苦,我的心彷彿被撕成兩半!」她浩然欲泣道。
「冰夢。」他喚了一聲,听著她傷心的泣訴,他好心疼。
「過來吧!上床陪我好不好?我相信這可以減輕我的痛苦。」
她二話不說的爬上床,肚子貼住他的腰。
「熱氣有傳給你嗎?」她嬌嗔地問。
他努力擠出一個自然的笑靨。「當然有。」
「是嗎?」她竊笑,將手心貼在他的月復部上,正經八百道︰「其實按摩也不需要用力啊!你知道月復部上有一個天樞穴嗎?只要用兩手手心相互來回在肚臍兩寸外的部位順時鐘方向摩擦,對健康也有很大的功效喔!」她立即付諸行動,解下他的褲子,將衣服往上撩,他的男性因為她的摩擦和若即若離的踫觸,逐漸昂起……「舒服嗎?」她關切的問。「有沒有感覺比較好?」
「你說呢?」他暗啞的嗓音充滿性感的挑釁。
「說什麼啦?」她很快便香汗淋灕了。「好熱喔!」她半坐起身,把衣服月兌掉,全身上下只剩下小可愛,她趕緊縮回被單里,躲在他後背。
她的手踫觸他的小骯,嬌小的身軀往下滑,直到她的胸脯貼住他的腰際。
「希望我胸部的熱力可以熱敷你的脊椎。」他哭笑不得,天底下,大概只有冰夢想得出這「一箭雙雕」的按摩技巧。
「靠近膀胱那里有一個關元穴,多壓也很好喔!」瞧她賣力的賣弄著專業,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撩起對方的生理反應。
他覺得脊椎真的沒有那麼刺痛了,也或許那痛楚早已被無邊無際的慾火給取代了。
她的胸脯不斷擠壓他的後背,她莫名的申吟了一聲,他的心也跟著揪緊一下。
「怎麼了?」他緊張的爬了起來。「太累了嗎?你不舒服嗎?」一看到她幾乎全身果里,他立刻感到口干舌燥,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只饑餓的大野狼,他咒罵自己無用,敵不過她的魔力。
「沒有……」冰夢面河邡赤,有些赫然,卻也帶著煽情的笑容。「我好得很,不會累著的。」
「那你…﹒﹒你到底哪里痛?」
「沒有。」這實在不好意思說,因為她覺得胸部好脹啊!
彼熙堯心急得一把抓住她瘦弱無骨的手,他的胸膛一踫觸到她的圓澤胸脯,頓時間恍如一陣電光火石的閃電劃過心田,他將她擁緊。
「冰夢﹒」
「熙堯……」她快聲道。
「我好想你。」天啊!他真的好思念她,他的頭埋在她的雙峰間,隔著小可愛咬住了她的蓓蕾,她差點尖叫。
「好敏感!」她的一下便挺立起來,原來懷孕讓她的胸脯脹大,加上過度擠壓,才引發她有此番反應。
彼熙堯像嬰兒般用力吸吮。
「想到以後孩子也要跟我搶……」他的手用力她捏住冰夢的雙峰,不甘心的說道。
她一顫,整個身子抬了起來。
「孩子還沒出生,你就在跟他爭風吃醋?」她困難的吐氣。「我倒覺得你們可以分享。」
「或許以後我們一人吸吮一邊。」
他邪笑道。她感到像被五雷轟頂,因為他躺了下來,把她的大腿分開、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他腰間上方……
她搖頭,他小心的把她放下來,讓她躺在身側。「睡吧!你一定困了。」
她喜孜孜的在他肩窩處竊笑。「你終于又要我了。」
「這是你的計謀?」他恍然大悟。「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愧疚自責讓他一五一十的說出那一天離棄她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從她身邊逃開。
「原來你雖想報復我,卻反而處罰了你自己。」冰夢喜不自勝。「哈哈!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那以後……」
「以後若我的脊椎病又犯了,歡迎陸冰夢在我身上發明自創的按摩技巧。」他愛憐她說道。
「那使用權只屬于你哦!」她俏皮地說。
之後一段日子,他們的生活過得很愜意。
「你要帶我去哪里吃晚飯呢?」黃昏時,白色賓士在波輪大橋上奔馳著。
「我要帶你去一個別具風味的小鎮——「梭沙利多」。」
「那里有什麼好玩的嗎?」說到玩,她的眼楮便發亮了。
「童心未泯!不是我自夸哦!舊金山我住了好幾年,已是絕佳的導遊,要玩就要跟我,保證你玩得盡興。」顧熙堯自豪她說道。
「看樣子我跟對人了!」她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搞不好我們還要住一輩子呢!」他揶揄道。
冰夢深遂的眼楮黯淡下來,顧熙堯或許終生都無法再踏上台灣的土地,因為陸冷鑫將他驅逐了。
「舊金山還有哪些地方好玩?」她強顏歡笑。
「郊區有沙加緬度、太和湖、那帕谷、蒙特利;市區有新、舊漁人碼頭、中國城、卡斯洛同性戀區……」他念出一連串的觀光名勝。
「哇!」冰夢大呼小叫。「太棒了,你一定要帶我去玩,尤其是同性戀區,我听說那里一男一女走在一起會招來異樣的目光。」她想親眼目睹。
「沒問題。」他爽快的答應,令她受寵若驚。
梭沙利多被喻為「加州里維拉」,是舊金山市民向往的度假天堂,從這里眺望對岸的舊金山夜景,確實美不勝收。
沿著海邊走,是梭沙利多最熱鬧的街道,兩分盡是時裝店和高級餐廳,站在街上向四周眺望,海上的點點風帆和山丘上成排的度假別墅盡收眼底。
他們找了間高級義大利餐廳,點了新鮮的海鮮和義大利面,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欣賞美麗的海景。
冰夢嬌媚的笑著,她終于又露出以前照片上會出現過的光采,他要讓她永遠發光,繼續歡笑。
「明天,我再帶你去沙加緬度,我相信你會更喜歡那里。」他決心每一逃詡要帶她出去玩。
沙加緬度是舊金山最古老的城市,一八四八年發現金礦,自此海金業崛起,這里充滿老式的建築,可以想見當年繁華的景象,如今雖沒落了,卻仍有紀念的價值。
加州鐵路博物館陳列了許多古跡照片,每一幅照片都訴說著無數中國人對開發美洲大陸的貢獻。
「當時,很多廣州人因生活窮困,來此築鐵路謀生,他們是可敬佩的拓荒者,而後鐵路帶動了這里的發展。」顧熙堯解說道。「如果不是華人打下基礎,今天就不會有世界級衛星都市舊金山的誕生。」
仁立于此,憑吊著開拓時代的種種,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火車紀念館則收藏了不少十八對九世紀的火車模型,有送貨的、載客的,和郵寄的……種類不可勝數,代表了一段披星戴月的鐵路發展史。
「好棒!我真希望可以坐火車去周游各城市,或是周游各國。」冰夢艷羨的說道。
「有何不可?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就可以坐火車游歐洲,當作犒賞你。」顧熙堯承諾道。
「真的嗎?」她露出燦爛的笑容,美得讓他願意為她買下全世界。「你不可食言而肥喔!」
「我怎敢對你信口開河?」他捧起了她的臉,一臉正經。「我終于尋回你失去已久的笑容。」
「其實就算不出來玩,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了。」趁此機會,她吐露出真情。
「我不該讓你懷孕的,如果我知道你有嚴重的氣喘,我就不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轉移話題。
「我才不怕,我很高興能生你的孩子!」她感動于他的溫柔,急忙說道。
「夠了!」他溫色斥道。「你就是這麼粗枝大葉、少一根筋,做事漫不經心,走路都會莫名其妙的摔倒,真要有個萬一怎麼辦?」
「這樣更好,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她還得意的反駁道。
「天啊!我該拿你如何呢?以後你如果不乖,我就不帶你出來玩。」他想了個克她的方法。
「不行啦!那我以後不笑咯!」現在她知道他在乎她的笑容,所以準備善用這項「武器」。
「那就算了!」誰知他倔做的則過頭。
「你怎麼這樣嘛!我是堂堂「陸聯航運」的千金,要什麼男人沒有,結果卻落到你這麼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手里!」她沮喪極了,一不留神竟絆了一跤,如果不是他及時攬住她,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你說你該不該打?」他的眼中閃爍火花。
她無言以對。
「真拿你沒轍,」他眼著她,但說出來的話卻溫柔得令人感動。「為了孩子的母親,我決定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真的嗎?」這又是另一個奇跡?她想道。
「不然怎麼辦?」他認命了,伸出手牽住她柔弱的小手。「走吧!我們繼續游山玩水去。」
他們像在度蜜月,雖然她的肚子日益隆起,但他們的情感卻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粉紅色系的柔情裝滿發揮了戀家的效果,讓他們除了出去玩耍外,就是慵懶的待在家里。
冰夢像平日般洗手做羹湯,顧熙堯原本緊張得不讓冰夢做家事,在她苦苦哀求下,並解釋孕婦適度的勞動也有好處後,他才答應。但因她容易越做越起勁,會忘記自己已懷孕,因而常讓他捏把冷汗。
彼熙堯現在不會再試圖寫信給一些企業家尋求資助興建航空站的計劃,他似乎心甘情願的讓計劃落空,冰夢因為愛莫能助,只能暗自焦急,在一旁干瞪眼。
「怎麼了?瞧你一臉沮喪的。」顧熙堯關上了電腦,關心她問。
「沒有,今天指數如何?」她敷衍道。
「放心吧!我玩股票從來沒賠過錢。」他的敏銳度和天生的理財頭腦或許都屬于上乘的吧!
「這麼強?」冰夢崇拜地睜大眼。「我覺得你是所向無敵的人。」
「那我是不是要驕傲自己娶了「陸聯財閥」的千金?」他起身挪榆道。「閉上你油嘴滑舌的嘴巴!吃飯去了,小可愛!」
「小可愛」這稱呼讓她心底暖烘烘的。「為什麼叫我小可愛?」
「真愛問問題!」他點她的心鼻尖。「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粉紅色?」
「我是童話中的公主啊!正在等待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出現。」她大言不慚道。「現在已經等到了。」
「喔!」他了然地看著她。「我應該早想到的,其實你早把我給綁住了。」
稍後,他們嘻嘻哈哈的準備出門,冰夢開門的瞬間臉色慘白,同時失聲尖叫。
「啊!」她向後倒,幸好顧熙堯抱住了她。
他也愕然的注視著門外景象,嘔心得想吐,只見一只死貓血淋淋的掛在他們家的大門前。
冰夢嚇得魂飛魄散,顧熙堯趕緊鎖上門,扶她到客廳里坐著,然後不疾不徐的處理掉那只貓。
等他回來時,冰夢的臉上毫無血色,白得像一張紙,連要接過他遞來茶水的手都抖得如落水向。
「這是報應。」她告訴他以前為了買下這棟宅子,會用死狗、死貓嚇走前任屋主。
「你是為了我。」她的癡情讓他覺得他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你真的有錯,就讓我來承擔你的罪吧!」
「熙堯……」她欲語還休,突然,她感到月復部一陣陣疼痛,似乎是子宮在收縮了。
「你要生了嗎?」他感到借手不及。
「好像……」她用力擠出這句話,而後尖叫出聲,地握住他的手,幾乎要將他的手捏碎。
等這陣的陣痛過後,他趕緊抱她到床上休息,然後打電話給醫生。這里不比台灣,美國地大物博、地廣人稱,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家生孩子,醫生趕來了,因為是頭胎,子宮頸末開過,所以冰夢還有得熬了,這輩子,她還沒有這麼痛過,汗水不斷的冒出,顧熙堯在一旁不斷替她擦拭。
「我會不會死?」她擔心自己熬不過去,害怕得哭了出來。
「不準說不吉利的話。」他展露許久未顯現的霸道。「好好給我生下孩子,不然我會打你。」
「你的手勁跟這小傢伙要出來的痛苦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她強顏歡笑。「我寧願讓你打。」
「那就為了你的顧哥哥堅強下去。」他握緊她的手,眼中寫滿了令她驚異的愛意。
「為了你,我要活下去……」她堅定的說。
「用力!深呼吸!再用力——」醫生指示道。「看到孩子的頭了,再用力!深呼吸……」
當孩子叭叭落她的哭聲響起,冰夢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也已累癱了。
「是個男孩。」顧熙堯把孩子抱給她看,她雖累得半死,但是孩子帶給她的無止滿足,令她臉上洋溢著母愛的光輝。
「天啊!他就像你的翻版,跟你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是嗎?」望著小嬰兒皺皺的五官,他噴噴稱奇冰夢的想像力,但這小子已經收買了他的心。「我已經愛上他了。」
「好好的休息吧!」他心疼的模模她濡濕的秀發。「睡一覺起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她默默閉上眼,相信嶄新的生活到來了。
冰夢心滿意足的露齒微笑,望著懷里正在吸吮母乳的嬰兒,她衷心感謝上帝賜給她這麼一個寶貝。這孩子讓美夢成真,也改變了頑固的顧熙堯,雖然他還沒有親口說過他愛她……嬰兒吃飽了,也已沉沉入睡,顧熙堯接過去放在搖籃里,他特別把嬰兒放在寢室里靠近窗邊的位置,好享受溫暖的陽光,也反得更安穩。
必到客廳,只見冰夢慵懶的坐在抄發上,他的目光灼灼,注視著她豐滿的胸脯,心想這真是美麗溫馨的一幅圖。
冷不防,她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好難過!」
「怎麼了?」
「還在脹仍!」她苦不堪言。
「剛剛不是才喂完女乃嗎?怎麼還——」他心急的問。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這是自然的生理現象!」她按住自己的胸脯叫道。「喔!痛得受不了。」
「那怎麼辦?」他手足無措。「怎樣才能消除你的痛苦?」
「你覺得該怎麼辦?」她反問,那雙無邪的大眼彷彿清純的處于在對他發出「邀請」。
彼熙堯走了過去,跪在冰夢的雙膝間,將頭埋入她的雙峰,像嬰兒般的吸吮她的蓓蕾。
「好癢。」她感到一陣酥麻,嘻笑她叫著。
「做媽媽了還本性不改,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正經?」他輕斥。
「我只是想起你會說過要和兒子各吸一邊……」她俏皮的捧住他的面頰道。「你吸吮時像極了你的兒子!」
「才怪!絕對不同。」說著,他的信含住她的,牙齒輕輕咬噫,舌頭逗弄,專注的著她最敏感的雙峰。
他們沉陷在無邊無際的歡情里,誰也無法阻止熊熊燃起的慾火,直到遠方的玻璃碎裂聲,震醒了沉醉中的他們。那是從嬰兒房里傳出來的。
「孩子……」顧熙堯趕緊前去一探究竟。
冰夢急急扣上了扣子,披著一身飄逸的長衫尾隨而至。
阿子不在搖籃里,冰夢大驚失色,顧熙堯則心驚肉跳,隨即瞥見角落里的人影奪走了他們的孩子。
她像幽靈,像沒有靈魂的軀殼,渾身上下毫無光彩,原來竟是喬艷麗,她打破了玻璃窗,開了鎖進來,抱走寶寶。
「死貓給你的警告還不夠嗎?你還是生下顧熙堯的種!」她對冰夢恨之入骨,揮舞著手上尖銳的刀鋒,威脅著要將他們的孩子帶往地獄。
「顧熙堯,你忘思負義、無心無肝,應該絕子絕孫!」喬艷麗聲嘶力竭地嘶吼,她瘋了,徹底的瘋了。「我會殺了你的孩子!」
往事浮現,當時為了爭奪妤零,他也曾經喪心病狂的想殺死小漁兒……而這一刻,眼見喬艷麗滅絕人性的要置孩子于死地,顧熙堯肝膽俱裂,終于明白自己會是何等十惡不赦,也驚覺到現世報來得這麼快。
「別濫殺無辜!艷麗,我知道你恨我,要洩很、要報仇,盡避沖著我來,我沒有怨言!」顧熙堯痛徹心扉地說。
「你要孩子,我也可以給你!」喬艷麗崩潰地大嚷。
「但是你卻選擇讓陸冰夢懷你的孩子!你從來不在乎我,你在乎的只有冰夢和孩子!」
是的,顧熙堯心底承認,他總是故意漠視、不理會日益茁壯的深情,冰夢和孩子才是他這一生最大的精神支柱啊!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恨……」喬艷麗哭得淚眼婆婆,誰能來消解她的滿腔恨意呢?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冰夢毫無畏懼,勇敢的站了出來面對歇斯底里的喬艷麗。「我們都身為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知道你愛熙堯,也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我又何嘗不是?其實你比我好運,你擁有他那麼多年,而我真正擁有他只是懷孕的這段日子,我知道他不愛我,是我自己黏著他不放,現在我只要孩子陪著,我就心滿意足了!」冰夢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讓喬艷麗目瞪口呆,看著她筆直的邁開大步向前,張開手臂。「把孩子給我吧!」
彼熙堯為了保護妻子,擋在冰夢面前冷聲說道︰「如果殺了我可以還你的情債,那就湧我一刀吧!」
喬艷麗的身子開始劇烈抖動。
「我怎殺得了你?」她的手一松,刀滑落在地,她跌入顧熙堯的懷里痛哭失聲,冰夢趁這時候一把搶過孩子,抱在自己懷里。
「我好愛你……」喬艷麗緊緊摟著顧熙堯,讓他一臉尷尬,冰夢卻只像個局外人般,抱著孩子疾步離去。
沒有人知道冰夢的心已碎裂,她護命逼自己堅強,溫柔又堅定地對孩子道︰「寶貝,媽媽有你就夠了!」
逼昏時餵飽了孩子,孩子再度入睡了,冰夢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大廳,夜色逐漸降臨大地,她的淚流干了,心也逐漸的枯萎。
她讓黑夜吞噬地的影子,喬艷麗一個人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沒有顧熙堯陪伴。
他們談了一下午,顧熙堯會做何抉擇?
冰夢趕緊起身迎接,她不敢開燈,深怕會暴露自己紅腫的眼楮,所以只開了一盞是黃的燈。
喬艷麗顯得驚悴、蒼老許多,女強人的氣勢蕩然無存,剩下的是女人為情所困的愁容。
「我陷溺在憤怒、嫉妒、哀怨和痛苦的漩渦中,不能自己,自以為是在戀愛中,其實只是欺瞞自己,上一秒鐘戀他如狂,下一刻印稗他入骨,那是迷戀、是喚恨,但不是愛。」喬艷麗嘲笑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卻對處理感情的事一敗涂地。「對不起,打擾你了!」她旋身就走。
「等一下!」冰夢叫住地。「你怎能說走就走呢?」
喬艷麗停下腳步,無法置信地語氣中的乞求。
「如果在古代,我們可以共事一夫,你當妻,我做妾,我們可以共同擁有顧熙堯,我心甘情願,但這是二十一世紀,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請你相信我真的願意忍讓……」冰夢表情為難。
喬艷麗僵硬的表傅松懈下來,恍然大悟她才是真的愛顧熙堯。
「你擁有無人能及的寬大和包容,愛的確不是佔有,也不是犧牲,愛是給予、接受,像不斷湧出的泉水,甘醇清澈,這就是你帶給項熙堯的感覺,我比不上你,你比我還愛熙堯,比我有資格擁有他。」喬艷麗釋然道。她對冰夢鞠個躬,而後抬頭挺胸的走了,冰夢的忍辱寬容消除了她的滿心怨恨,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的生命中。
冰夢的背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按著屋內燈火通明,是顧熙堯打開了電燈開關,正凝視著她。
「瞧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真是菩薩心腸!寧可被人欺。」他霍地抱住了她,好生憐惜。「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所以上帝才讓你降生在富裕人家。」所謂「有量有福」,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彼熙堯扶冰夢坐到沙發上,將她的頭埋在他的肩上,隔著如澡的秀發,他的唇尋找她的耳際。
「有一句話,我欠你好久……」他幽幽說道。「我愛你。」
霎時,冰夢喜極而泣,她終于等到這三個字。
「我知道我蒙蔽了自己的眼楮,像個瞎子,直到今天才真的看見光明,也看清了自己。」他真心誠意道。「我一直讓自己學著放下,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我失去了事業、友情和愛情,我使不出一絲力氣,掙月兌不出困境,我告訴自己要安然接受超乎我能力所能控制的命運,把自己交給一個比我更強大的力量,果然你就出現了!」
冰夢將小臉埋在他的肩窩,品嚐他獨特的男性氣味。
「真正放下後,妤零的面容對我越來越模糊,我不再留戀失落的情感,對她只剩親清,就像鄰家大哥哥般疼愛自己的妹妹。」他莞爾道。
冰夢目光綻放驚喜,顧熙堯則繼續說道︰「我們往往迷戀假象,卻忽略了朝夕相處的親人才是我們的最愛!驀然回首,你仍癡癡的等我,為我默默付出,我卻吝嗇回報你的愛,我真不是人!原諒我,我對不起你。」
「喔!熙堯……」她心有感悟。「這些根本不算什麼,我愛你啊!」
「天!你是如此的無怨無悔,不惜向冷鑫請罪,論在地上求他原諒我!甚至為了助我東山再起,差點失身于杰克森……值一切犧牲是我永遠無法償還的。」他感激地說道。「歷經了人生的風風雨雨,我不後悔會經失敗過,不然你不會飄洋過海來找我,現在我們也不會擁有一個家。」
他撫觸地的粉頰,她的發絲,訴說心底最深的真情。「在我心目中,你是牡丹花的化身,牡丹代表富貴,你是落入凡間的牡丹花,因為落入凡塵,所以難逃風吹雨淋的命運,而後遇見我,更褪去了貴氣的花瓣。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
「我不許你自卑!包不許你說得這麼卑微!」她氣嘟嘟的斥道。「凡間的牡丹花必須苦澀退盡、開技散葉才會顯得堅強,而我的富貴來自你,是你讓牡丹花盛開。」
阿子的哭聲傳來,顧熙堯笑嘻嘻地走進房間抱起寶寶,他們三個人緊緊擁在一起。「真是不甘寂寞的小阿!我真高興他是個男孩。」
望著她一臉不以為然,顧熙堯繼續說︰「男生才可以保護你啊!」
冰夢一臉納悶。
「我記得你說過女人要跟丈夫白頭偕老才算命好,但我比你大很多歲,我怕我比你牢定,讓你孤獨一人,有了兒子可以好好照顧你,我也走得安心!」他滄桑地說。
「這也沒什麼,你不過才跟我哥哥一樣大啊!我只小你十四歲,你說會早死,豈不也是訊咒我哥哥早走?」她總是莫名說些無厘頭的話,讓他笑岔了氣。
「你要陪我長長久久,所以要注重養生。」她說得日沫橫飛。「養生第一步是笑口常開,我保證逗得你長命百歲!交給我吧!」「我愛你,我的冰夢妹妹!」他笑道。「「偷窺少女」馴服顧哥哥啦!」這一生,她再也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