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身形挺拔出眾、魅力懾人的男人,前後進入了餐廳。
這三個搶眼的男人分別是褚翰錫、高其野和丁達也。同樣卓爾不凡的三個人,俊顏上滿是自信堆砌出來的驚人氣勢。褚翰錫是「驥曜企業」的總裁,身為他的好友的高其野,擁有相當完整的求學經歷,並在幾個月前空降至「驥曜」擔任財務經理。
丁達也此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和幾家知名企業合作開發產品,這些產品將行銷至全球各地,所以身為公司負責人的他,特別回來親自洽談簽約細節,參與初期的合作計劃,待時機成熟,再從加拿大派人回來接手他的工作。
領班經理看見他們,臉上堆滿笑容,熱絡地迎上前。「褚總裁,您稍早所訂的位置已經幫您預留了,這邊請——」
這是一間中式小餐館,店面不大,挺安靜的。最重要的是,這間小餐館菜色味美且相當有隱密性,出入的人不會太過復雜。因此褚翰錫特別選在這里談公事。
「翰錫,你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選這麼小的地方,丁總經理不知道會不會怪我們公司怠慢了?」高其野和褚翰錫的交情深厚,因此一出了公司,兩人私下都以名字相稱。
褚翰錫只是笑而不語,他知道這小子心里不舒服。
丁達也瞥了高其野一眼,然後徑自隨領班往包廂走了進去。
進入包廂,他選懊位置入了座。今晚他沒有穿正式的西裝赴約,方才起床時,他呆坐在床沿,花了好多時間欣賞著那個在他床上睡得沉熟、一臉酣甜誘人的女人。
這樣不合理的怪異舉動讓他浪費了許多時間,因此只能在出門前匆忙換上一件米白色休閑衫和亞麻長褲,連平日總是梳得服帖的黑發,都沒有時間梳理,就這樣放任幾撮黑色的發絲垂落在額前。
今晚他看起來不似往常的冷酷,反倒給人一種狂放不羈的感覺。他一坐下,目光就直盯著窗外,心里、腦海里全被那張嬌美的睡顏給佔據了。
原本認為是自己情緒、上一時月兌軌,才會和她發生親密關系。可他沒料想到,這個處處和他不對盤的女人,竟然勾起了他蟄伏在內心深處的情愫,那種極欲將她佔為已有的感覺非常強烈,讓自己大為震驚。
「你這小子,別壞了我的好事。」在包廂外,褚翰錫低聲警告高其野。
「是那個家伙先壞我的好事。」高其野臉色就是好不了。原本約好了芷芹一道前來用餐的,可是丁達也竟然臨時把她給遣開了。
「只是一頓飯的時間,你就不能忍著點嗎?來,笑一個。」褚翰錫失笑地搖頭。
他知道高其野心里擔心丁達也把丁芷芹帶回加拿大去,所以現在把丁芷芹看得很緊,深怕一個不小心,老婆就飛了。
「要賣笑你自己去,我今天沒興致。」他瞪著丁達也的後腦勺,恨恨地說。
看高其野一臉痛恨的表情,褚翰錫不由得垮下了臉。今天似乎約錯人了,早知道約個女人來,氣氛或許還會活絡些。
「褚總裁,這邊請。」領班經理轉頭招呼褚翰錫。
「走吧。」褚翰錫點了一下頭,指示高其野。「你給人家一點好臉色看,不只我手上的這個合作案有希望簽訂,或許連你的婚事也能一並搞定。」
斑其野心里思量著褚翰錫的話。听他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因此他跟在褚翰錫的背後,不太甘願地走入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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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芷芹來到飯店,向櫃台要了磁卡,經過飯店慎重地透過電話向丁達也確定了她的身份後,服務人員非常禮遇地讓她進入套房。
這間總統套房位于頂樓,里頭的裝潢、設施和視野都相當不錯。
不過,她認為達也大哥若需要長期留在本地,住這種一逃詔輒要花上一二十萬的總統套房,實在太浪費了。
進入房內,丁芷芹心里正納悶著達也大哥要她來這里的目的時,忽然虛掩的房門里,竟然傳出了一聲細細的嚶嚀。
這聲音……很像貓叫,但又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女人!怎麼可能?!
但那斷斷續續的申吟聲卻一再傳進丁芷芹豎直的耳朵里。
「是女人的聲音沒錯!」
「女人」這個名詞一跳入丁芷芹的腦海,便「轟」的一聲在她腦中炸開來。她帶著一顆忐忑、緊張又興奮的心,悄悄地往丁達也的房間移動。
來到門邊,她發抖的小手輕輕觸上門板,緩緩地往內推開,視線落在大床上,被單里似乎有個人形的鼓起物。
一聲細細的聲音從被單里發出,丁芷芹的一顆心幾乎快提上了喉嚨。
達也大哥的床上果然有女人!哇,這個發現實在太令人興奮了。
丁芷芹當場樂得想拍手,決定進一步確認這件天大的事情,然後馬上打電話到加拿大向抱孫心切的祖母大人報告。
「噢!要命。」床上半夢半醒的人兒低吟了聲。忽然發現門外有動靜。「誰?」
安貝綺從被單里伸出一條縴細的玉臂,從床上費力地撐起上身,她緩緩地拉掉覆蓋到額際的被單,露出嬌憨慵懶的美顏。
「怎麼是你?」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時,丁芷芹驚愕地大叫了一聲。
「要命的,你還要張著嘴巴站在那里吃空氣吃多久?」安貝綺申吟了聲,眼光一掃,看向僵化成雕像的丁芷芹。她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這妮子也不會過來拉她一把。
被丁芷芹發現她干下的好事,安貝綺一點也不吃驚。她感到錯愕的是,自己竟會失去理智,和那個大冰塊上了床。
噢,不該再叫他大冰塊,因為在之前的幾個小時里,她可見識到大冰塊轉變成一把烈焰的全部經過。天啊!在床上的他,完全跟她之前所認定的表象不一樣。
「我……」難怪達也大哥會要她來飯店看看。她原先還在納悶,飯店里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原來——是來看一場讓人完全不敢相信的好戲。
安貝綺虛弱地輕啟微腫的紅唇,對丁芷芹說︰「拜托,來扶我下床吧,我全身骨頭沒有一根完整的。」全散了。
哇喔!懊勁爆的內幕。
「達也大哥很厲害,對不對?」丁芷芹沖上前,一臉興奮地看著安貝綺。「哇,我看見了,你身上好多吻痕哦。」她毫無預警地扯開安貝綺抓在手上的被單,驚詫地尖叫。
安貝綺螓首一垂,順著丁芷芹的目光探入被單里,視線落在自己單薄赤果的嬌軀上。
「要命!」一聲窘迫的申吟從紅唇逸了出來。那個家伙竟然在她身上制造了好多好多的青紫斑痕。從手臂、肩膀、鎖骨、胸部,到肚臍四周,還有大腿……
「簡直是太勁爆了!安貝綺,看來你把我家的大酷哥迷得暈頭轉向哦。嘖嘖,真看不出來,昨天你還口沫橫飛地討伐了他一整晚,今天卻跟他……」丁芷芹眯著眼,以一臉奸佞的表情細細打量著,小手往安貝綺細白的手臂一捏。
她帶著詭譎的笑意湊向安貝綺的臉,瞧她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曾被男人徹底寵愛過。
「你的笑容很詭異哦。」安貝綺不安地瞥了丁芷芹一眼。
她虛弱地掀開被單,美麗的身段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丁芷芹的眼中。
「哇!懊美哦,你的身材好棒哦,腰就是腰、胸部就是胸部,就是,加上一身吹彈可破的細皮女敕肉,難怪……」丁芷芹說著說著,笑聲愈來愈奇怪。
「難怪你大哥會這麼狠,把我摧殘得不成人樣,是吧?」她沒好氣地咕噥著,芙頰浮上一抹羞紅。
「真看不出我的大哥的‘功力’竟然如此了得,竟然把一只母老虎馴得服服帖帖的,還下不了床哩。」丁芷芹俏皮地眨了眨眼。「難怪他要我特地來這里替他看看,原來是心疼你沒人照顧。」完全不放棄揶揄她的機會。
「廢話少說了好嗎?拜托你行行好,放我一馬,我得去泡個澡,現在我全身都是汗味還有……」」他烙在她身上的味道。說到這兒,安貝綺的嬌顏突然轟地染上熱灼灼的紅浪。
「還有什麼?」見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丁芷芹好奇地看著安貝綺。她神色窘迫,一張美顏燙得似乎可以在上頭煎蛋了。
「要你管。」瞪了只會看戲的好友一眼,安貝綺費力撐著身子想下床,腳步卻虛軟地踉蹌了一下。她即時扶住牆免于摔倒,拖著酸疼的雙腳,吃力走進浴室里。
丁芷芹跟在她後面,一路掛著笑容。「浴室里頭有個大理石按摩浴白,我想達也很樂意借你分享一下,你就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真受不了丁芷芹帶色的眼神。「你可以滾蛋了。」她含羞帶怒,把浴室的門板關上,隔絕掉那讓人看了不太爽快的笑容。
她虛弱地吁了口氣,美背貼在門板上,掩上星眸,腦海立時浮現和丁達也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的景象——
她打開蓮蓬頭,洗去一身黏膩和屬于丁達也的男性氣味。
半小時後,安貝綺穿戴整齊,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客廳。
丁芷芹窩在沙發上,把視線從電視轉移到她身上。
「按摩浴白很棒吧,你舒服多了沒?」這女人看起來容光煥發。「泡過澡後,感覺全不一樣了,對不對?」
「這是經驗之談嗎?」安貝綺星燦的眸子眨了眨。「哦,我差點忘了,你早被人吃過了。」
丁芷芹臉色一陣酡紅。「看來你不只體力恢復了,連嘴巴也有力氣損人了!」她發現自討沒趣,把視線轉回了電視。
「這里可以煮咖啡嗎?」安貝綺款擺腰肢,坐進和丁芷芹坐的同一張沙發,手撐著尖美的下巴,無聊地看著電視節目。
「有啊,達也也是咖啡族,飯店每次都替他準備了許多咖啡豆,當然也少不了咖啡機。」
「真是太棒了。」她對丁達也的感覺改變了些。
她起身走到擦拭光潔的廚房,一眼就看見她所需要的「設備」。這讓她晶瑩的星瞳一亮,嘴角彎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她挑選了顏色較淺的「摩卡」咖啡豆放進研磨機研磨,然後調整意大利咖啡機,很快地煮起咖啡。
不一會兒,她端著兩杯咖啡回到客廳,遞到丁芷芹面前。
「來一杯‘摩卡’吧。」這是她個人相當偏愛的口味。
「哇,賺到了。」丁芷芹對安貝綺煮的咖啡非常贊賞,也很捧場。
咖啡的香味在室內飄散開來,安貝綺優雅地啜了一口,盯著由杯子散發出的霧氣,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在想誰呀?」丁芷芹調皮地曲肘撞了撞她。「想我親愛的達也大哥嗎?」
安貝綺的眼神一掃,給了她一記警告。「你再不喝你的咖啡,我就收回。」
丁芷芹吐吐小舌。「不能講哦?」
「也不能問。」她附加了一句。
這巫婆,之前拼命地挖她的隱私,卻限制別人不能發問半句。
「不問就不問,反正我問達也也是一樣。」她聳了聳肩,滿足地喝起咖啡。「嗯,真好喝。如果達也在的話,他一定愛死了。」
說起那家伙,把她吃干抹淨後,就不見人影,這讓安貝綺的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她氣悶地扁著小嘴。「他……到哪里去了?」她本來不想問的,但還是沖動地問了出口。想也知道,一定又惹來丁芷芹的一頓揶揄。
「‘那家伙’指的是誰呀,你可不可以說清楚點?」
丙然,丁芷芹絕不會放過嘲笑她的機會。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她不自在地回嘴應了一句。
她的小臉上帶著窘迫的薄怒,她氣自己對他的在乎,賭氣似的喝掉了整杯咖啡。
「真不想知道?」騙人。丁芷芹偷瞄了她一眼,看了腕表一眼。「我想他應該快回來了吧?」達也說過他會盡快趕回的。
安貝綺听了一陣心慌,咖啡杯險些從手中滑落,幸好即時接住。下一瞬間,她「咻」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撥撥秀發,腳步慌亂地走向門口。
「你去哪里?」丁芷芹不解地看著她。
「我要先走了。」發現她的皮包還放在他的房間內,她很快地跑進房間拿。
「你不等達也回來嗎?」丁芷芹納悶地看著她來回慌張走動的身影。
「我等他做什麼?我看了他就討厭,我想,他再見到我也不會高興。」這場倍愛只是一時失控,對她和他而言,都是如此吧?!
她頭也不回,拉開了門,曼妙的身影隨即消失在門後。
走在廊上,她的胸口悶悶、熱熱的,有著說不出口的恐慌情緒,現在她需要一個人獨處,好好地想想。
「安貝綺,你要去哪里?你好歹也說一聲吧,要不然達也問起的話,我該怎麼對他交代?」丁芷芹捧著咖啡沖了出來,可惜只趕得上看她進入電梯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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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
說人人到。不出十分鐘,丁達也回來了。
俊颯帥氣的身影,一進門就往房間里沖,看不見想找的可人兒,他回頭問了芷芹。
丁芷芹放下咖啡杯,比了比半掩的門。「走啦。」
她為什麼要走?丁達也微蹙著俊眉,雙手抱著胸,高大的身軀斜倚著門框,偏頭思索答案。
「有十幾分鐘了吧。」
「我要你回來是替我看好人的,結果你讓她給跑了?」他的語氣不是很好。
「你又沒交代清楚,你只是說讓我來看看嘛,我怎麼知道,原來你是讓我回來攔人的。」看來他早料到安貝綺會溜走。
「我沒有要你留她。」他的臉色略顯尷尬,迅速否認。「只是……」
「看她好不好,是吧?哥,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竟然把人家折磨成那樣子。」丁芷芹逮住柄會損了他一番。
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丁芷芹在心里偷偷竊笑著,眼眸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丁達也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許你亂說話。」丁達也目光深沉地看著丁芷芹,想必她早盤算好,準備到祖母大人那邊去嚼舌根了。
「才……不會呢。」難道她的心思這麼輕易就被看穿了?!
丁芷芹被他犀利的目光審視得很不自在,肩一聳,從沙發上起身,抓起皮包打算走人了。
「對了,安貝綺還煮了一壺你愛喝的‘摩卡’咖啡,不過,只剩下半壺了……」她嘴饞,喝了三杯︰
丁達也原本黑沈的眼楮一亮,往廚房里走去。
「達也,我走嘍。」丁芷芹怕再被丁達也抓去審問,乘機想溜了。
她飛快地走到門口,不料卻撞上一堵肉牆。她螓首輕揚,對眼前的人綻放迷人的甜美笑靨。
「其野,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嗎?」
「我餓了,陪我吃飯去。」高其野不由分說,抓住她的皓腕,轉身大步往回走。
「你不是才和達也吃過飯?」她被他拉著走。
「看到他的臉,我就吃不下。」他沒好氣地說道。
罷才在席間,他找機會向丁達也提出和丁芷芹結婚的請求,可是那家伙卻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再看看。」什麼跟什麼嘛!再看看?哼!他才不想再多看一次他。那張臭臉。
丁達也倚在流理台邊緣,兩條長腿交疊站著。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摩卡」,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閉上眼楮,細細品嘗這令人愛不釋口的獨特風味。
這香醇的味道令人留戀,一如她在他懷中時,令人難以忘懷的嬌俏模樣。她是個渾身充滿熱情細胞的女子。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他不得不承認,她點燃了潛藏在他內心深處多年,一直不敢去踫觸,也以為一輩子再也復蘇不了的火熱因子。
他要她,強烈地想要她。但心里卻仍然不可避免地掙扎著,這種矛盾的心態,一直困擾著他。
因此,他無心和褚翰錫多談合作細節,在倉促應允了未來的合作計劃後,便匆匆離開。
他想見她,或許再見她一面,有助于理清他矛盾掙扎的情緒。
可是她卻走了,只留下一壺令人回味無窮的咖啡,溫熱著他略感失落的心。
丁達也一口飲盡咖啡,腦海里浮現她熟睡時美麗的睡顏。
走了也好,或許這是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最好的遺忘方式。他不需要女人來牽絆他,他厭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