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第一天,焉日狂一大早就到「貝殼」報到。
按他的習慣,先在池里游了幾圈舒展筋骨,然後再轉至水療池做了水療,一解連日來的疲勞。
十點鐘,他穿著一身白色休閑衣褲,神清氣爽的離開「貝殼」,驅車前往診所。
來到病房內,杜樂霏正好爓著簡單的行李準備出院。
住院三天,她的精神已經恢復,不過人卻瘦了一圈。
「我自己回去,不必你多事。」看著他突然闖入她的眼眸中,她臉頰微微飄起異樣的紅浪——昨天下午他又突然出現在病房內,對她所說的那些話驀地又跳入她的腦海。
他竟然對她說「從現在起我們開始交往」這樣理所當然的話來,真是太令她錯愕了。
錯愕加上不解,所以她心情也理所當然的紛亂到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只好先討厭他再說。
「我來接我女朋友出院,哪算多事了?」
她的表情很明顯寫著「討厭他」三個字,對于他所表現出來的親匿,更是討厭到了極點。
但焉口狂一點也不以為意,逕自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牽起她的手,長腿一兜轉,就要走出病房外。
「我沒有答應接受你的追求,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漂亮的臉蛋一反前兩天的蒼白,紅得像顆熟透的隻果。
「那你什麼時候才肯答應?」他停在門口,側身挑眉凝睨著她如此可愛誘人的表情。
她依舊是一身中性的褲裝打扮,但沒有綁著頭巾的她,看起來就像個翩翩美少年,比純女性化的打扮還要吸引人。
「我永遠都不會答應的。」杜樂霏難受的大叫,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行李,縴細挺直的背脊,大步地邁出病房外,朝電梯方向行去。
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因為拒絕他的追求而難過,她明明很討厭他的不是嗎?
心情紛亂的她,在踏進敞開的電梯前一刻,被焉日狂勾住了腰,帶著一同進入電梯內。
「先別把話說得太滿,我替你收回剛剛那句話。」他愉悅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灑下。
「我不要——」杜樂霏錯愕地瞠眸瞪視著他。
他他他……他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
她該推開他的,可是為什麼又會舍不得離開他寬闊的胸懷?!
「別為了盲目的拒絕而拒絕,你該順著自己的感覺走……」手臂收束,他將她摟得更緊密幾分。
從這樣往下俯睨的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掙扎猶豫,卻又沒有自覺到的無助微茫神情。
她對他不是全然沒感覺的,只是對男女情愛有些懵懵懂懂,還處于混亂震愕的情緒當中,這一點他可以從昨天兩人那欲拒還迎的熱吻中感受得出來。
所以他很清楚的提出交往的要求,絕不許她退縮,他執意要帶著她看清她自己的心。
瑩亮分明的眸子凝向他嘴角那抹充滿自信的笑容,她訝然發覺自己竟然找不到確切的理由來反駁他,只能繼續無力的兀自氣惱,被他強摟著離開診所。
焉日狂與杜樂霏狀似親密的離去,頓時診所內的護士們,心碎一地。
瞪著緊閉的鐵門,焉日狂沒想到自己又會被摒棄于門外。
這杜樂霏可真是過河拆橋,她也沒想想是誰特地專車將她從診所接回來的,她沒說句謝謝就已經夠惱人的了,竟然還拒絕他踏進屋內一步?!
嗯,不行不行。
他豈能就這樣讓她得逞?!
焉日狂挺拔帥氣的身形倚在車門旁,用他聰明的腦袋努力想著突破重圍的好辦法。
辦法還沒想到,遠遠的杜爺爺就騎著他的機車回來了。
救星到!
焉日狂馬上趨前恭迎杜爺爺。
「爺爺,樂霏她心情不太好,一從診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內,說什麼也不肯讓我踏進去一步……」長長嘆著氣,俊臉一臉無辜的挫敗,努力博取杜爺爺的同情。
「我擔心她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一直等在門外不敢離開。」
「這丫頭也真是的!」杜爺爺趕緊掏出鑰匙來。「沒關系,我來幫你開門,你上去看看她。」
杜爺爺對焉日狂的印象出奇的好,他真心希望焉家老四能幫他留住這唯一的孫女,別讓她又跑回德國,學她媽媽一樣嫁給外國人,過著一點都不自由的日子。
「謝謝爺爺,我上去看看小霏。」大門很快打開了,焉日狂迅速閃進門內。
得到杜爺爺的首肯,他一點也不客氣地直闖上二樓,杜樂霏的房間。
虛掩的房門被他往內推開來,焉日狂看見的是她沐浴在銀白光亮下,發梢微被風吹揚起的動人模樣。
心口驀地一窒,這一瞬間,她好像是從天上下凡的天使,微掩的眸子浮動著令人憐疼的淡淡愁緒。
焉日狂震驚的杵立在房門口,目光筆直地落在她被光圈環繞的縴麗身影上。
加大型的窗戶邊,立著一個畫架,畫架上的畫只完成了一半,那是漢堡市某個寧靜午後的街景。
杜樂霏呆站在窗台邊的畫架前,已經換上一身白色寬袍家居服的她,靜靜看著午後寧靜的街道,明亮的光線從外面灑進里頭,幾縷冷風從未關全的窗縫吹進來,拂過她的發絲,讓室內的氣流下至于那樣窒悶。
從診所回到家里後,她就把焉日狂擋在家門之外,回到自己的房間換妥衣服,然後就這樣站在窗邊發呆,直到焉日狂闖進了她的房間,她才猛地從茫然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驟然回身,惱怒的美眸迎上焉日狂那雙深邃的黑瞳。
「你怎麼可以未經同意就闖進別人的房間內?」病愈之後,元氣恢復不少,聲量也跟著大了點,顯得朝氣蓬勃許多。
焉日狂的回應是,瀟灑倚著門框對她吹了聲口哨,目光激賞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你這樣子才像個女孩子嘛,可愛多了。」
美麗的小天使有一雙細白蓮足,真漂亮。
「你——」真是厚臉皮的家伙,竟然把她的指責當成耳邊風,听也沒听進去。「少在那里胡言亂語了,你馬上給我滾出去!」縴蔥五指直指著門外。
「我收回我的話,你現在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顧左右而言他,焉日狂閑適地踏進她的私人領域內。
他進一步,她退一步。
懊死,她干麼怕他呀?!
杜樂霏無來由的慌意讓她急急後退,不過後面也沒多少路可以讓她退了,因為她的後背已經抵上了窗台。
焉日狂一個箭步上前,雙手往她身體兩旁伸展,輕易地就將她困在窗台與他的胸膛之間。
迷人的男人氣息撲旋向她,她眩了眩。
兩人之間只剩下半寸的縫隙,他眯眼俯近她,熠熠發亮的黑瞳鎖著她黑白分明的純真美眸。「為什麼躲我?」
氣息吐納向她,他懶懶似呢喃的語調不像追問,感覺是自言自語的成分居多。
她震懾于他的男性魅力,發不出聲音來回應他,只是睜大眼張著小口。
「因為你膽小,對不?」他兀自勾起一抹無敵帥氣的笑容來回答。「還是因為你對感情的事沒有自主權,所以你不敢和你母親安排以外的對象交往?」
他的話讓她從震愕中驚醒。
「你調查我?!」誘人的軟女敕唇瓣吐出怒氣聲。
他實在太卑鄙了,他怎麼可以——
「我沒有那麼無聊,只是剛好你爺爺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媽,然後我媽順口跟我聊了一些,所以我就知道了。」所有消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無須去調查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他知道她母親對她的管教嚴謹得讓她喘不過氣,使得成長在一座華麗牢籠里的她感到極大的壓力,所以才會在快要窒息的情況下,終于下定決心暫時一切,跑回台灣來投靠杜爺爺。
對于她,他感到心疼。
因此,他將她密密抱進懷中,像抱著小嬰兒般溫柔撫慰。
「你放開我……」她的怒氣聲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給嚇得變虛弱了。
「不放,除非你放大膽子答應和我交往。」他賴皮地收束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密,兩人的身軀無比契合。
放大膽子?!拜托,她的膽量早在她逃離德國後,全都用光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杜樂霏心口的氣息都被他給擠光了,她張著粉唇,目光放在他平坦而溫暖的胸口,膽量並未因為他的撫慰而增大。「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她太清楚,自己現在雖然暫時自由了,但終有一天她還是得回去母親的身邊,接受她的安排嫁入另一座豪門牢籠……既然最終還是這樣的結果,她何必自找麻煩接受他的感情?
麻煩?!俊臉驀地下沈。
這女人真不知好歹,他好說歹說的,她卻還是固執得像頭牛般一再拒絕他,還嫌他麻煩?!
懊死!他干脆去追鄒麗芬算了,她極心儀他,只要他釋出好感,對方絕對馬上對他投懷送抱——可是,要他去追求一個他半點心動感覺都沒有的女人,比叫他去死還難過。
唉∼∼焉日狂在一陣氣惱之後,很沒用的又把心思繞回她的身上來。
「不如這樣吧,」微微松手放開她,不過仍將她困著。「我們來個小小約定好了。」
定楮凝視著她,追愛計謀在他的腦海中成形。
「什麼樣的……約定?」皺起細致的眉,動人的臉蛋微染上困惑。
她發現自己快被他迫人的男性氣息給眩暈了。
「在你離開這里回德國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之前,我們交往看看,就把我當成是你人生的另一段體驗——」
「不……」她才不要體驗他。
香腮驀地暴紅。
修長的手指壓上她軟女敕的唇。「你放心,你可以不用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到時候你還是可以自由離開,我絕不會用任、何、理、由、絆、著、你——絕不!」
最後幾個字,他還特別加重語氣,以博取她的心動。
杜樂霏啞然地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心口一陣……嗯,心動。
他的提議好像還不賴……
杜樂霏蹙眉沈思起來。
「小霏,這對你沒有任何的損失。」他是被體驗的對象,他才是犧牲者。
彬許,她真的可以在被母親抓回德國,和那位家世顯赫的公子爺履行婚約前,來段人生不同的體驗……
「好,我們交往。」她終于不敵他的算計,點了頭。
將她擁入懷,親熱地貼上她誘人的唇瓣,焉日狂在心中熱烈歡呼。
兩人第二次親吻,杜樂霏一樣被他吻得全身虛月兌發軟,眼色迷離,心慌意亂起來……
「哎呀,你們年輕人要親熱也把門關上,別老是給我這個老人家撞見。」杜爺爺熬好了粥卻等不到人下樓來吃,只好自己跑一趟,沒想到又被他撞見兩人親熱的鏡頭。
「爺爺……」
又被撞見了!杜樂霏尷尬地推開焉日狂,小臉暴紅熟透。
「爺爺,再給我們五分鐘獨處,五分鐘後我一定放小霏下樓喝粥。」焉日狂卻一點也不感到尷尬,神色自若地摟著杜樂霏,神采飛揚的朝杜爺爺說話。
「焉日狂,你——」說話有夠曖昧的。
「小霏乖,叫我狂。」一句話丟出去,他迫不及待又貼上她柔女敕香軟的小嘴。
嗯,她太甜美了,他非吻個夠本下可。
綠地如茵的農場,幾頭乳牛在草地上吃著牧草,另一頭有群綿羊正懶散地走過坡地。
這是一處位于山上的私人農場。
開始休假後的第二天,焉日狂放棄跑到夏威夷泡美女的計劃,帶著杜樂霏和她的畫架畫具,跑到這處人煙稀少,只有一群牛羊的農場度假。
凌晨四點杜樂霏就被焉日狂的電話給挖了起來,然後被他打包帶上車,在晨曦中直奔中部這座私人農場。
盡避她因為沒有睡飽,人很累很倦,但是當她踏上這塊土地,呼吸這新鮮而帶著青草味的空氣,看著這寬闊的山野,她馬上強打起精神來,架起畫架,準備將她所看到的景色揮灑在畫布上。
杯架前,她的短發在風中輕揚,姣美淨白的素顏,因為愉悅的心情而顯得十分動人。
焉日狂吹著口哨,在車子旁邊鋪了張足以躺下三個人的鋪墊,鋪墊旁則是一張摺疊桌子和兩張摺疊餐椅。
一切就緒,他好整以暇地拿出在上山途中所買的燒餅油條和豆漿,放在小餐桌上。
早餐準備妥當了。
焉日狂在杜樂霏正彎子,打算打開顏料箱開始作畫時,將她攔腰抱起,大轉一圈。
「啊——」杜樂霏驚叫,飛揚的短發在他的鼻前飄揚,l陣發香鑽進他的鼻肺內。
下一瞬間,她的俏臀踫上軟布,在摺疊椅上落了座。
「現在是吃早餐的時間。」大手按在她單薄的粉肩上,他就這麼半蹲在她的面前。「那個——」另一手比著已經架好的畫架。「等有空再畫,這里的天然美景是跑不掉的。」
「好吧,反正我肚子也餓了。」她看看桌上的早餐,肚子一陣咕嚕聲。
哦,真是丟臉!杜樂霏俏臉一陣紅暈。
他揶揄的笑著坐上另一張摺疊椅,姿態閑適而瀟灑的拿起早餐大口吃了起來。
「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看見她也跟著拿起燒餅小口咬著,目光在她單薄的身子溜了一回。
「要你管。」她胖了才該擔心,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自己變胖。
「我是你男朋友,當然有權力管你。」他說得一點也不客氣。「除了管你的食量之外,我還打算改造你。你看看你,成天穿著這種又寬又松垮的工作褲,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嗯,他真懷念昨天她穿著家居服,露出美美的細白小腿和蓮足的畫面。
「你休想!」她抗拒的冷哼。「如果你從小到大,不管天氣冷熱都被逼著穿裙子,要不就是連呼吸都困難的貼身晚宴服,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在好不容易尋得一點自主空間的時候,把握機會穿長褲野一野。」
「你說什麼?」她的話讓焉日狂一陣愕然,性感的嘴張得大大的,俊臉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媽的管教真的嚴格到這種令人發指的地步?!」原來她愛穿工作褲是有特別原因的。
「小心蒼蠅飛進你的嘴巴。」看著他震愕的滑稽表情,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還有,就算我母親的管教讓我不能苟同,也請你下要批評她。」嫣然一笑之後是正色的聲明。
「你笑起來很漂亮,應該要多笑。」但只許對他笑。
他的贊美和俊臉上那迷人的笑容,令杜樂霏俏臉微微一熱。
他的笑容真是夠蠱惑人心的,每回都會令她的心跳狂飆起來。
「我吃飽了……」
巴他在一起,在他熱情的眸光注視以及迷人的笑容下,她頓時發現她緊張得食不下咽,索性丟下早餐,決定畫畫去。
「你這膽小表,別又想逃!」他抓住她的手,挑眉取笑她。
「我才不是膽小表。」她如果膽小的話,就不會有勇氣離開德國。
「不是嗎?」手一扯,她準確落入他的寬懷中。
「你——」她倒抽一口氣地跌落在他懷中,猛一仰首,俏唇正巧對上他俯下來的性感男唇。
「為了確認你是不是膽小,我有必要做個測試。」他的目光含笑,那笑芒炙熱難擋,令她目眩不已。
「你別又來了……」她吶吶顫動唇瓣,就算再笨再生澀也知道他說的「測試」是什麼。
「我就要。」他順勢張口「咬住」她的粉女敕。
丙然和她想的一樣。
他的吻貼上來,杜樂霏再次全身虛軟無力,全身只剩燥燙的感覺和一顆迷亂的心。
在青青草地上,草香的氣息混著他的男性魅力以及她的獨特馨香,他們的吻在他執意的熱情中漫燒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