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我听朋友說,你上個月有去「麗凱雅」看「蕾兒」的服裝秀,是真的嗎?你和白設計師認識嗎?她設計的衣服好漂亮、好特別哦,你可不可以介紹她給我認識?人家想請她幫我設計幾套晚宴服……」
今晚,他約了廖鄀彤見面,這個坐在他對面,與他交往近半年的女人,此時在他眼中,已失去了興趣,再也吸引不了他想要她的。
通常他對一個女人膩了的時候,他就會約她見面,然後送上一份禮物,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結束彼此的來往。
當一段「交往」結束,他會伺機再尋找下一段。
但是這一回他卻沒有這個打算,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追求的人選,而那個人就是廖鄀彤口中的「蕾兒」。
「都彤,這是妳上回跟我提到的粉鑽項鏈。」焉日焰適時打斷她的話。
當她提及「蕾兒」時,焉日焰心頭的情緒有些復雜。
白蕾兒在十四天前劫走了他的皮夾和手機之後,他就一直聯絡下上她。這十幾天來,他一直在找她,而這妮子好像存心避不見面似的,淨躲著他。
她整整躲了他十四天,如果她言而有信的話,應該要在今天現身才對。
不過,焉日焰心里著實懷疑,她那句話的可信度。
「焰,你真的買下這條項鏈?!哦,真是太棒了!」廖鄀彤簡直是喜上眉楷。
他買了這麼昂貴的鑽煉送給她,是否代表他要向她求婚了?他願意舍棄他所來往的那幾個女伴,只愛她一個?
廖鄀彤拿著粉紅色的精致絨盒,夸張驚喜的驚呼聲,在餐廳里引來鄰桌客人的注視。
焉日焰無視于那些目光,以及廖鄀彤看著鑽煉那發光的嬌媚眼神,他緩緩掀動薄唇說道︰「謝謝妳這半年來陪伴我,這是分手的禮物。」
廖鄀彤嬌媚的臉色瞬間轉為菜色。「焰……你說什麼?」
分手?!
她以為……
她和他交往半年了呀,這半年來他們彼此都很滿意對方不是嗎?上次兩人約會時,還共度了浪漫的一晚,她以為他對她是特別的……
「該是分手的時候了。」優雅地啜了口白蘭地,他一雙黑眸冷靜得幾近淡漠。「我們冷靜的分手,對彼此都好,妳說是吧?」
在廖鄀彤由錯愕轉為盛怒,想象潑婦罵街般起身發飆時,焉日焰適時地說了這麼一句警告的話。
廖鄀彤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當然听得出來焉日焰正在對她釋出警語。
她忍著心頭的難堪,又坐了下來。「好,我會冷靜……但是我要一個足夠說服我對你放手的理由。」美艷的臉龐有一絲蒼白。
如果他無法說服她,她不甘心就此放手。
焉日焰淡然挑眉,凝她一眼,杯中的白蘭地酒液又減少了一些。
「我記得我們之間一直沒有任何承諾。」
分手無需任何理由,因為他與她來往,甚至任何一個女人,他從來沒有給予天長地久或者是婚姻的承諾,他們都是很有默契的各取所需,不是嗎?
「我……」廖鄀彤臉色更白了。
他如此冰冷的話和冷沈的神情,讓地覺得沉重又極度不甘心。
他們之間是沒有承諾沒錯,但半年的交往,她認為彼此應該已有了感情才對。
「妳還有問題嗎?」喝光了白蘭地,他準備起身付帳離去。
「……沒有。」看著他淡漠且帶有幾分冰冷的表情,她失神地搖頭。「我接受你提出的分手,但是我不收你這個禮物。」
她無法否認自己早已愛上他的事實,所以她不想在分手時收下這份貴重的禮物,那會侮蔑了她真心對他付出的感情。
廖鄀彤將絨盒推回他的面前。
「既然送給妳,就隨妳處置了,不要的話就送別人吧。」焉日焰看她一眼,沒伸手拿走絨盒,徑自起身前往櫃台付帳離開。
他是執意要和她劃清界線了……廖鄀彤看著他離去俊颯挺拔的背影,心中很怨。
這時候她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自欺欺人,他在和她來往的時候,根本沒放半點感情在里面,他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讓他排遺寂寞時間的女人而已……
「焉日焰」這個名字等于可惡男人的代名詞。
一直躲在焉日焰後面的餐位,隔著一盆長銀柳造景的她,偷偷听見了他和那個叫郜彤的女人的對話。
沒想到她今天來這兒用餐,竟會莫名其妙撞見了這一幕,也讓她看清了他的另一面--他和女人分手都這樣冷颼刮的。
瞧瞧他把那女人傷得有多深!丟了條粉鑽就算了事,還威脅人家不得大吵大鬧,要冷靜……
可惡的男人!
白蕾兒在罵他的同時,一顆心也因為他身邊還有別的女人而有點難受。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著,他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當他拐地上床的時候,他到底抱持著怎樣的心態?
貪圖一時新鮮、玩玩的心態吧……白蕾兒在看見他和廖鄀彤分手的情景後,自嘲地下了這個結論。
像廖鄀彤這樣美艷成熟的女人都拴不住他的心了,更何況是她自己。
這也不是她對自己沒自信,而是她在男女感情這方面,實在是經驗太貧乏、太生澀了……
白蕾兒拾眼看著玻璃窗外,焉日焰正要越過馬路的俊拔背影。
他既然無法對女人付出真心和承諾,為何要去招惹女人?難道女人就活該得成為他想嘗鮮和排遺寂寞的棋子?
就在白蕾兒氣憤的對著他的背影低罵時,他突然在路口旋過身來,目光朝她投了過來,筆直的捕捉到白蕾兒的注視目光。
啊,糟糕!
他他他……看見她了。
白蕾兒倒抽一口涼氣,抓起擱在一旁的小皮包,七手八腳拿出幾張鈔票丟在桌上,起身就沖出雅座--
他朝這里走回來了。
從他突然逮到她,那驀地發亮卻又急速轉為陰霾的眼神,白蕾兒知道,他是針對她而來的。
用力推開玻璃門,在焉日焰邁動長腿瀟灑走回來的時候,她迅速沖出門外,往另一個方向跑。
別追來呀∼∼「呀……」心頭的祈求化為尖叫聲從粉唇逸出。
焉日焰已經追上她,就在她轉進街角小巷前,一只健臂勾住她縴細的腰肢。
「蕾兒,妳可被我逮到了!」挾帶著白蘭地酒香,憤憤的聲音從薄唇滾了出來,襲向她。
卑一落,他驀地貼近她的背脊,兩人在瞬間相貼合的姿態,親密得令人臉紅。
「焉、焉日焰,我拿、拿了你的東西不算過分,只是回報你「剽竊」我的設計稿,我們……扯平吧!」他的另一只手臂也圈住了她,害得她動彈不得,根本想跑也跑不了。
「扯平?!」冷笑。
敗顯然的,他不同意她的提議。
背對著他的白蕾兒,只听見他森冷的聲音,卻沒看見他狂炙的目光。
「……難道不是嗎?」
「不是。」斷然的回應。
「那……」
「跟我走,妳就知道了。」他打斷她的話。他的身後不遠處,站著剛剛才被他傷透心的女人廖鄀彤。
「我不要。」她慌亂的拒絕。
這男人又想拐她了。
「妳拒絕的意思是,我把我們的親密關系告訴別人也沒關系是嗎?」
提到這個,白蕾兒忍不住氣怒地握了握粉拳,又無力地松開來。「好,我跟你走,但這一回你休想又騙我上……」
白蕾兒驀地打住綁頭的話,臉頰燙紅,美背在他懷中不自在的僵住。
「為什麼不說完?」他陰霾的神情因她這句沒說完的話而明顯起了變化。
「要走就快,別拖拖拉拉的。」臉更紅了,帶著窘迫。
焉日焰得意地勾起嘴角,帶著她旋身往方才追來的方向走。
這一回頭,就看見廖鄀彤站在他和白蕾兒的面前,一雙嫉妒燒紅的眼正瞪著他懷中的白蕾兒。
「原來你就是為了她--」白蕾兒,目前在服裝界最走紅的新銳設計師。「才跟我分手的?!」
白蕾兒被廖鄀彤的模樣嚇了一跳,直覺反應地往焉日焰懷中偎去。
「廖鄀彤,我和妳分手無關任何人。」焉日焰聲音驟轉為冷冽,他順勢摟緊她,姿態擺明著對廖鄀彤宣告著他對白蕾兒的保護。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形式的承諾,分手是遲早的事,我知道……」廖鄀彤的妒意直逼向白蕾兒。「我會和你分手,但我說過,我絕不收你的分手禮--物!」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廖鄀彤一時情緒失控,出其不意的將抓在手中的絨盒用力丟向白蕾兒。
白蕾兒閃避不及,焉日焰也來不及阻擋,絨盒就這麼砸傷了白蕾兒的額角,在她的額角留下一道傷痕,瘀青之外還滲了血絲……
「好痛∼∼」白蕾兒痛得一陣暈,眼角泛淚,她伸手撫上額,沾到了血。
看著白蕾兒的傷,在摟緊白蕾兒心疼的同時,他憤怒得想上前抓住廖鄀彤。
廖鄀彤反應奇快的轉身跑掉,臨走時還得意的大笑,完全沒有平日的優雅氣質。
廖鄀彤跑了,焉日焰氣得臉色陰鷙難看。「我帶妳去醫院,妳別模傷口……」情急之下,他彎身抱起她。
他只能飛快摟住白蕾兒,快步往他車子的方向大步邁動。
「焉日焰,我討厭你!」白蕾兒一手覆在額角滲血的傷口上,一手緊抓著他穿的V領衫襟口,冷冷的嬌嗓充滿著巨大的憤怒。
焉日焰一點也沒慢下腳步,但臉色一凜,俊臉陰鷙的神情更是冷沈了幾分。
在飯店房間里,白蕾兒躺在床上。
她額角的傷口經過送醫緊急處理後,已敷了藥並貼著紗布;傷口不大也不深,但周圍有點瘀血,幸好愈合後留下疤痕的機率並不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蜷窩在床上,被單幾乎掩去整個人。
焉日焰在送她回到飯店房間後,就被她的工作伙伴--丫麥和德魁給擋在房間外,晾在客廳中不得進入房內。
這兩個男人他見過,那日在一八零八號房舉辦慶功宴時,他們兩個在女人堆里頭廝混,放浪的左擁右抱。
他對于白蕾兒和這兩個男人一起工作,感到相當的反感,並且也為了她退掉一八零八號房,直接搬到一八一零號房的事感到憤怒。
焉日焰臉色依舊是陰霾而不悅的,心中不悅的情緒有一半是因為這些天他被她和飯店聯合蒙騙,但大多數的情緒起伏還是因為白蕾兒那句「我討厭你」所引起的。
站在落地窗前,他頎長勁瘦的身影背側著光線,目光眺向窗外,微瞇起的黑眸令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蕾兒她睡了,你可以走了。」
丫麥和德魁一前一後離開白蕾兒的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存心隔絕掉由客廳望進房內的視線。
留著一頭長發的丫麥來到焉日焰的身後,不怎麼高興的對他下逐客令。
「我要走自然會走,不勞你費心。」焉日焰冷冷撇唇,淡漠地掀眸回頭;他看見理著平頭的德魁坐在沙發上,丫麥則杵在他的身後不遠處。
這兩個大男人終于離開了白蕾兒的臥房,這讓他的心情稍微好轉一點,但僅只是一點點。
胸口的情緒依然沈郁不快,因為白蕾兒那句話,還有眼前這兩個讓他想攆走的礙眼男人。
「蕾兒說她不歡迎你,她要你立刻離開,否則她就要馬上收拾行李回日本去,一輩子也不見你。」丫麥悻幸然的對焉日焰笑著,很顯然的,他的工作就是白蕾兒的傳聲筒。
「她休想威脅我!」倏然轉身,他朝房門狂飆而去。
這妮子,才不過二十出頭,就懂得威脅別人了?!
他焉日焰在商場上打滾的經驗可不是白混來的,他非要她為這句話付出代價不可--
德魁從沙發上起身,壯碩的身軀飛快地擋在焉日焰的面前。
「讓開。」聲勢冷沈逼人。
德魁覷著眼前這男人駭人的冷冽氣勢。
他絕對是個不簡單的男人,今天他若是要硬闖進房,以他這氣勢絕對會得逞,但下場卻會很淒慘……
「相信我,蕾兒的個頭雖然嬌小,看起來甜膩膩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是她執拗又鬼靈精怪的個性可是不容任何人挑戰的。她既然會說出這樣威脅的話來,絕對有能耐做得到。」
丫麥的警告聲在背後響起,他告訴焉日焰,假如他執意要硬闖的話,白蕾兒絕對會從他眼前消失。
焉日焰陰冷的目光越過德魁的肩頭,穿向那扇緊閉的門。
頓時,客廳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餅了許久,焉日焰不發一語地轉身走向大門。
「告訴她,我會再來,她休想躲我。」他只是暫時放過她。
焉日焰沉著臉,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麗凱雅」。
在確定焉日焰走後,白蕾兒俏美的臉蛋從房門內探了出來。
「他走了?」額角的傷口被她戴著的帽子給遮住了。
兩個男人回頭看她。「被丫麥嚇跑了,看來那男人心里是真的害怕妳消失不見。」所以才會選擇暫時離開的權宜之計。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快被他給煩死了。」走出房門,她已經換上一套帥氣的牛仔褲裝,頭上還戴著棒球帽。
一坐到單人沙發上,在她松一口氣的同時,心情卻有些失望和落寞。
「心情煩就去喝酒吧!我發現東區那邊有幾個好地方哦,絕對可以放松妳的心情。」隨白蕾兒來台北的這段期間,德魁可是玩瘋了。
他和丫麥的外型南轅北轍,但同樣給人一種率性不羈的感覺,絕對讓人看不出來,他們的工作是必須很細膩的專業服裝打版與裁縫工作,他們絕對是白蕾兒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壓低帽檐,白蕾兒二話不說地起身。「就等你這句話,我們走吧!」她正想出去透透氣呢!
三人愉快的出門了,至于一直以為白蕾兒會乖乖躺在床上養病的焉日焰,則是開車趕回家,換上一套正式的西裝,直接赴一個婉拒不了的商業慈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