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總裁大人包雷爾有請。範絲蓮出外洽公結束一進公司,上頭就下了聖旨了。
「包大人」一找,準沒好事!她心頭浮上不好的預感,可還是得乖乖前去。
「總裁,有事找我?」進入總裁辦公室,她硬著頭皮問道。
「坐。」坐在豪華辦公桌後方的男人簡短地下了指示。包雷爾年近五十,身材略顯肥胖,頭發斑白,算不上英俊的臉龐布滿歲月的痕跡。他是一個嚴肅的人,全公司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對這位總裁心存畏懼。
範絲蓮坐上一張舒適的人體工學椅,露在及膝裙外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優雅地交疊著,正等候總裁大人的指示。
「關于和‘卡萊’的合作案,歐傳倫先生已經在半個小時前正式來電拒絕了——」
乍听見「歐傳倫」三個字,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哦,是嗎?」她力持鎮定地說,「這真是太可惜了,以歐傳倫先生的才華和他目前的名氣,若能延攬他進入本公司,對公司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可是既然他都明白拒絕了,我們也只好坦然接受,也許歐先生有他自己的考量——」這樣也好,未來她不必和歐傳倫見面,不必老是擔心他對自己存心不良。
「範總,我希望你能代表本公司出面和歐傳倫先生周旋。」包雷爾態度嚴肅地抬起頭來,打斷了範絲蓮的長篇大論。
周旋?!「總裁,你說什麼?」她听錯了嗎?
「我希望你能出面。」包雷爾又重復了一次。
「我?叫我——出面!」這次她肯定沒听錯,頓時驚叫著跳了起來,一時忘了身份,直接沖到桌前質問總裁大人。
「這是權宜之計。」美人計。
他看得出來,歐傳倫對他這位美麗的下屬相當有好感,所以他決定耍一點手段,來個順水推舟,把美人推到歐傳倫的面前,他就不相信歐傳倫不會動心。
一時權宜……哈!表才相信。範絲蓮在心中低斥道。
罷剛她心里還在納悶總裁為什麼要特別召見她,告訴她這件事,原來「包大人」心里另有打算,而且是一個很可怕的打算。
憑總裁大人的精明,一定看出了歐傳倫對她居心不良,而總裁在爭取不到合作權之下,就打算利用她的美色,誘使歐傳倫將代理權交予「伯登」。
「為什麼是我?總裁不覺得本公司美麗大方的唐總監更適合這項任務嗎?」
她才不要去呢!她才正竊喜著以後不用和他見面,日子可以過得安心自在的同時,卻活生生地被總裁大人推入虎穴,和那只野心勃勃的猛虎單打獨斗。
「這是歐先生工作室的地址,你待會兒親自跑一趟吧!」包雷爾絲毫不理會範絲蓮的建議,直接把一張紙條遞到她的面前。
「總裁,我今天沒空……」範絲蓮沒理會那張紙條,只是極力推辭,「明天、後天,直到回海島之前,我都沒空。」
「這幾天你把手頭上的事情全部擱下,交由秘書去處理,真的處理不了的事就交由我來處理。」總裁大人英明果斷,當場卸下了她肩上的責任,甚至願意挪出他寶貴的時間,替她處理公事,不過卻是另有圖謀,「現在開始,你只要全力負責‘卡萊’這個合作案就好,我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盡快鏟除其他的競爭對手,為本公司贏得代理權。」
「我想……我真的沒那個能耐……總裁,你就另請高明吧!」看來總裁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把她往虎穴里推,但她仍試圖作垂死的掙扎。
「去吧!祝你好運。」紙條又被往前推了幾公分,直抵她的指尖。
範絲蓮馬上把手移開,這張紙片還真燙人哪!
「這是命令,如果你敢不從的話,我即刻發人事命令,調動你的職務。」冷肅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怎麼可以這樣?!這分明是一種脅迫的手段。」範絲蓮不服,向包雷爾提出抗議。
「職場上就是如此,你不服從上司的命令,後果就是這樣。」包雷爾態度嚴酷,把話說得十分明白,「不過如果你達成了任務,也少不了你的好處。」精明的他,同時也不忘使出利誘的手段。
「什麼樣的好處?」原本她打算,若包雷爾執意打壓她,她就馬上瀟灑甩頭走人的,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因此決定先听听他怎麼說,再作決定。
「我有意派任一位‘執行副總裁’,專責督導亞太地區的營運,以分擔你目前繁忙的工作量,至于副總裁的人選……目前還未定案,你……」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執行副總裁?!「這……」這擺明了她將面臨權力被削減的命運,也形同降職。
「你……想不想爭取這個位置呢?」老奸巨滑的他祭出這招引誘範絲蓮。如果她不想被降職的話,肯定會上勾。
「我、我……」她當然想啊!她的星眸突然一亮,包雷爾提出的條件實在太吸引人了。
包雷爾的眼里則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我等著看你的表現,只要你簽成了合約,這個職位就非你莫屬。」
「好!我去!」範絲蓮還是上勾了,她實在抵擋不了「執行副總裁」這個職位的誘惑。何況現在若不把握時機爭取,以後恐怕很難再有機會。
她把手指往前移動了幾公分,拿起紙條,塞進胸前的口袋——一副即將出征的樣子,臉上自信滿滿,可是心里卻緊張不已,掌心還冒出汗來。
「祝你成功。」看著愛將充滿自信的臉龐,包雷爾得意地笑了。
如果他這步棋沒走錯的話,他猜想,歐傳倫此刻應該正等著美人親自登門拜訪。
***
歐傳倫在米蘭新成立的工作室離「伯登」總公司並不遠,只需花上十幾分鐘的車程便可抵達。兩層樓的房子,從外觀上看來,像棟精美的樣品屋,可以想見,房價絕對不便宜。果然是知名設計師,身價非比凡人。不用想也知道里頭的陳設絕對豪華又氣派,讓人欽羨得不得了。
懊了,管他里頭有多豪華,她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進入屋子里,盡全力說服歐傳倫加入「伯登」,為包雷爾大人賣命。
範絲蓮站在大門前,痛下決心似的按下了門鈴,嘴里不忘預先演練開場白——
「歐先生你好,我是‘伯登’的總經理範絲蓮,很高興能再次和你見面,冒昧前來拜訪,不知是否打擾了歐先生?如果真有叨擾之處,還請閣下見諒。本公司包雷爾總裁……」話未說完,她便用力搖頭否決自己的說辭,「不行、不行,這好像太生疏、太造作了!」
她和歐傳倫不但見過面,而且還有過親密的接觸,現在卻硬要說這些客套話,實在很奇怪,而且搞不好還會被那家伙取笑。
她站在門前,又做了幾次演練,但還是不甚滿意,緊張的心情表露無遺。
「都怪自己一時貪心,才會受到那老好人的誘惑,接下這個不可能的任務。」在前天的晚宴上,她和他鬧得不歡而散,想必歐傳倫心里一定挺慪的,哪可能給她機會說服他?「那個家伙會買我的賬才怪!」她站在門前,嘴里不斷嘀咕著,現在她心里後悔極了。
等了許久沒人來應門,她遲疑地後退了幾步,心想,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如果包雷爾問起,就說他剛好不在,所以「很遺憾地」沒有和他踫上面。
倒退了一步、兩步……當她再往後退一步時,不料卻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
「喔……」她低叫一聲,猛然轉身,抬起頭看向來人。
竟然是他?!真是無巧不成書。
眼前的他,身上穿的不是正式的三件式西裝,卸下了嚴謹且充滿束縛的穿著,他穿著深灰色高領毛衣,搭上藏青色的直筒牛仔褲,外加一雙舊球鞋,黑發則率性地垂落在額際,看起來頗有藝術家的落拓瀟灑氣質,完全迥異于先前的兩次印象。
眼前的他,讓範絲蓮一時失了神。
「呃……歐傳倫先生,你好。」她迅速地逮回飛走的魂,向他打聲招呼,迎上他的注視,這才赫然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口中的‘那個家伙’,指的應該就是我吧?」歐傳倫的臉色的確不大好,全身散發著一種冷冽的氣息。
他站在她身後已經很久了,從她的自言自語當中,可以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包雷爾派來的說客。
看來包雷爾還挺聰明的,打出了美女牌來。
「呃……」既然他都听見了,她還能否認什麼?「我有提到這個字眼嗎?」她努力地裝傻。
「你看起來不笨,記憶力應該不至于這麼差。」他厲眼一掃,冷冷地應道。明顯地表現出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
範絲蓮尷尬得很,臉頰泛起一片暈紅,「我、我……抱歉,打擾你了,我改天再來拜訪你。」
今天氣氛不大對,所以她打算就此打退堂鼓,改天等他心情好收再來拜訪。她往右挪了一步,臉上掛著僵硬的笑意,臉蛋微微低垂,打算趕快離開他的視線。
這人今天怪怪的,她還是少惹他為妙。或許包雷爾派她來是派錯了,歐傳倫搞不好心里還記恨著,所以才會擺出那種陰沉得要死的表情給她看。看來她回公司後得勸包雷爾換人來承擔這個重責大任比較好。
不料,她才走了兩步,他卻突然伸出手攫住她的手臂,「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吧!」
「什麼?」他突如其來的邀請,令她十分訝異。
他打開門,徑自拉著面露驚愕表情的她進屋子里。
「要喝些什麼?」終于,他放開了她的手,走向酒櫃。
「喝什麼?呃……隨便。」
「我這里沒有‘隨便’。」
「那……果汁或茶都可以。」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她一直以為,身為一個知名的家具設計師,對自己住處的擺設、裝潢等細節應該十分講究,當然也絕對月兌離不了講究的豪華家具和飾品。
但她眼前所見到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這間工作室完全采開放式設計,除了左手邊的酒櫃,以及酒櫃後方一處通往樓上的旋轉梯外,並沒有特別講究的裝潢。屋里惟一的家具就是那些看起來像沙發、椅子形狀的半成品,還有一些她不知道該如何使用的工具,和一堆質感不錯的皮革、布料之類的東西。
總言之,眼前是一片無法形容的雜亂。範絲蓮不敢置信的眼神從那些雜亂的物品緩緩移到歐傳倫的身上。
「很抱歉,沒有果汁或茶之類的東西,只有酒,你要嗎?」他從酒櫃取出一瓶酒來,目光剛好也投向她。
不必費心揣測她的錯愕所為何來,光從她那張寫滿震驚和不解表情的臉上,就能知道她正在心里對他打著苛刻的分數——這女人看來無法忍受他所制造出來的雜亂景象。
「酒?不,我不喝酒,現在我得保持清醒才行。」她皺著眉,搖了搖頭。亂成一團的屋子讓她的腦子也變得混亂起來,天啊!歐傳倫先前帶給她的好感全在這一刻全數破滅。
「你看起來好像快暈倒了,我看還是喝點酒,或許可以幫你提提神。」他半帶玩笑地說,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間稍微好轉了一些。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她很鄭重地回絕了,「請問一下,有椅子可以坐嗎?」她的眼神向四周逡巡了一遍,找不到一張可以坐的椅子。
歐傳倫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兩口,「很抱歉,在我還沒把沙發完成之前,恐怕得委屈你坐地板了。」他懶洋洋地回應。
敗奇怪的,因為她的出現,他的心情竟然漸漸好轉,在這兩天失去了蹤影的設計靈感,頓時浮現在腦海中。
「你的意思是說……你自己動手制作沙發?」她听錯了嗎?堂堂知名設計師,還需要自己動手?!他難道沒有幫手嗎?
「你以為我的工作只是動手畫畫設計圖,就可以交差了?」他一步步走向她,帥氣的身影聳立在她的面前,陰郁的神色已然消失,換上了她所熟悉的那種狂妄自負的面貌。
「不、不是嗎?」他的靠近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據我所知,設計師們基于對自己作品的要求,的確會親身參與制作的過程,只是……完全是由自己一個人動手的話,實在是挺令人感到訝異的。」
他再向前一步,企圖縮短彼此的距離,邪肆地挑起一道眉,炯炯發亮的黑瞳直逼視著她。
「你的出現才令我感到訝異呢!怎麼?你今天是來找我算賬的嗎?」那晚在宴會上,她曾經對他撂下這麼一句話。
「不、不是的,我是來……是來……」他的注視令她難以說明來意,也不敢直視他那雙咄咄逼人的眸子,只能窘迫地瞪著他的胸膛。
「是包雷爾派你來當說客的?」他替她接了下話。
被他猜對了。
「是、是的,總裁希望歐先生能重新考慮與本公司合作,本公司絕對能提供一個令你滿意的創作環境和大筆的廣告行銷費用,並且保證絕對能將歐先生的名號打得更響亮。」她趕緊乘機進行游說,不過視線依舊只敢平放在他的胸前。
「包雷爾還真是有誠意啊!竟然派了個如此賞心悅目的美女來當說客,我想,我是該好好重新考慮一下。」他手撫著有型的下巴說道,「如果範總的態度能比前兩次友善一點的話……」
歐傳倫當然深諳設計師與強而有力的財團間相互依存的生存法則,和財團合作也將是惟一一條可行的路。他之所以回絕掉包雷爾的邀約,一方面是因為他還給自己多一點的考慮空間,另一方面則是企圖引範絲蓮現身。
這包雷爾還真是精明,把他的心思看得十分透徹。
真是尷尬,「呃……這是當然的嘍!」她前兩次對他的確相當不友善,可是這不能全怪她一個人呀!都是他先引起的,「很高興歐先生肯再給本公司一次機會,關于合作的一些細節,包總裁讓我與你重新討論,我這里有一份簡約,請你過目——」她連忙從皮包里取出合約書來,既然他願意重新考慮合作,那她得積極完成任務才行。
「這件事不急,改天再談。」他懶懶地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合約書後,突然轉身走開,擺明了根本沒興趣看。
「改天?!」她訝然抬眸望著他的寬背,「為什麼,你今天沒空嗎?」
「過來。」他不理會她的疑問,頭一偏,向她示意,「暫時就委屈你坐在那塊布墊上。」
「我……我是來和你談公事的,不是……」她猶豫地看向那塊被隨意丟在角落的布墊,柳眉微微蹙起。
「不想留下來也可以,我不勉強你。至于與貴公司合作一事,我恐怕也不想浪費時間再重新考慮。」他走到一張未完成的沙發前,手撫著下巴,眼神專注地注視著它。
什麼?!「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他的口氣讓範絲蓮感到不悅。
他自顧自地說了一句話︰「你要留下來的話,就乖乖到旁邊去坐好。」接著很率性地月兌下毛衣,將它拋向角落,僅剩下一件無袖的白色內衣蔽體。
「啊!」她羞窘地逸出一聲驚呼,怔怔地看著他健碩結實的臂膀,「你、你……難道不曉得在女士面前衣衫不整,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他猛然回頭,對她曖昧地勾唇一笑,「你害羞什麼?我的身體該看的幾乎都被你看過了。」眼神凝視著她浮起粉紅的美麗臉蛋。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看過了?」她立刻大聲否認。
「你還真是健忘啊!」他低低笑了起來,英俊邪魅的笑容令人屏息。
「歐先生,請你別再亂說話了。我看……既然你要忙,我還是先離開好了,改天有空再來打擾你。」真愛胡說八道,她什麼時候看過他的……真是的!
範絲蓮被他的胡言亂語惹得心慌慌,不敢再多停留,她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要走可以,只是以後別再來了。目前和我接洽的對象不只是貴公司而已,我得把寶貴的時間留給那些有誠意和我合作的對象,恐怕沒辦法撥出時間給你。」
歐傳倫氣定神閑地丟下了一句話,她慌亂的模樣還真是亂迷人的。
範絲蓮听了他的話,腳步頓時停住,停在玄關前。
「怎麼了?我可沒拿繩子綁著你,你要走的話請便。我很忙,不送了。」他等著看她的反應,放肆的目光打量著她那雙迷人的美腿。
「我……」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走得出這道門嗎?
「機會只有一次,你自己作決定。」她的腿還真是迷人,他暗暗贊嘆著。
「我……」她氣極了,心中正掙扎著,是要有骨氣地離開,還是接受他的威脅留下來?「我還是留下來好了。」短暫的掙扎之後,她還是決定屈服了。
「很明智的決定,歡迎你留下來。坐啊!」歐傳倫得意地轉回目光。
「謝謝。」沒志氣的家伙!她在心里痛罵自己。接著她鼓著腮幫子,僵硬地走到角落,優雅地坐下,目光卻不曉得該擺哪兒。
她不想看他那副奸計得逞的表情,更不想看他那性感得要命的結實臂膀,因此眼神左瞟右瞄的,就是不肯看他。
她可愛的反應令他莞爾,「這張未完成的沙發是我準備搶攻市場的作品之一,我沒有畫設計圖,圖案就記在我的腦子里。」他彎取了工具和皮革,邊聊邊工作著,「你知不知道,很多人想盡了辦法,企圖一窺我最新的設計作品,但他們都沒有你這麼幸運……」
她有點驚訝地看著他認真工作的身影。幸運?!他的話頗令人質疑。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他目前水漲船高的名氣,即將發表的新作品的確很受人矚目。
範絲蓮專注地看著他,看他結實的臂膀隨著每一個動作起伏,一張原本看來毫不起眼的木質長椅半成品,披上了裁成長條的馬鞍皮,經過他精巧卻相當耗時的手工編織,蛻變成一件富有美感且具有實用價值的藝術品。
他的每一個編織的動作是那麼的令人驚訝,他撫模過的每一寸木頭和皮革似乎都變得有生命力。範絲蓮完全迷失在他認真專注的藝術創造過程中。
他的手賦予了椅子生命,他的汗水讓他那古銅色的臂膀看起來更加性感迷人。莫名地,範絲蓮竟然嫉妒起那張椅子來。它是那麼的幸運,竟然能享受他雙手的撫模及他專心一志的注視。
而她,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里,完全被忽略了。
她吃醋了——對那張椅子吃起醋來,她真想踹壞它。
心頭不僅醋意橫生,甚至還充滿幻想和期待,期待他的手能撫模她的肌膚、她身體的每一寸。她好想化身為那張長椅,獨佔他的注視目光與如同膜拜神祗般溫柔的撫模。
「天啊!」她這是什麼心態?!腦海中的遐想讓她驚詫地低呼了一聲,臉蛋躍上兩抹羞窘的紅霞。
「怎麼了?」他轉身,投來疑惑的一瞥,「對我的設計有意見嗎?」她紅透了的臉蛋讓他訝異地挑起了眉。
「沒、沒有。」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他投來的視線令她手足無措。
「你的臉很紅,是屋子里太熱了嗎?」歐傳倫將她奇怪的反應收進眼底,他可以確定,她之所以臉紅一定是因他而起的。
「是呀,挺熱的。」她絞著手指,避開了他所投來的探測目光。
「要是太熱的話,可以把身上的毛衣月兌了。我是不會介意你衣衫不整地在我屋子里晃來晃去的。」他聳聳肩戲謔道。
他輕佻的言詞惹得她更加心煩意亂,「我還沒熱到必須月兌衣服的程度,謝謝你‘好心’的提議。」她慍惱地回話。
他夸張地哀嘆了一聲︰「喔!那真是太可惜了。」
沒眼福飽覽美女的好身材,實在扼腕。看著她從臉頰到頸子的肌膚全紅成了一片,他低沉地笑了出來,深邃的目光從她燙紅的頸子再往下延伸到大腿處。
「歐先生,你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嗎?如果有空的話,我們何不來談談合約的事?」她趕緊轉移話題。站起身來,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投落在她大腿上的放肆視線。她暗暗倒抽了一口氣,慌忙地拉拉卷到大腿上的裙子。可是彎身時皮包卻不小心勾到了絲襪,當她身體站直時,絲襪立刻被勾破,形成了一條細縫,裂痕從大腿直達腳踝。「喔,該死的!」怎會這樣?!
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笨拙的動作,「我的工作恐怕還得花點時間,不過休息個幾分鐘倒無所謂。可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是你比較忙。」
「我、我……」她懊惱地瞪著殘破的絲襪,真是糗到了極點,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讓她鑽進去。
「我說過不介意你衣衫不整的模樣。」有美腿可以看,他索性丟下手邊的工具,雙手抱著胸,欣賞起她來,「其實你的腿很美,不必多此一舉地用絲襪來修飾它……」這樣便可直接造福他的眼楮。
「拜托,麻煩你閉上嘴,行嗎?」她已經夠窘了,可他老兄竟然還敢杵在那兒說風涼話,「我想我還是先告辭好了,明天再來拜訪你。」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很狼狽,非走不可。
「你可以上樓去把絲襪月兌了。」他可還不想放她走。
「不,謝了,我還得回公司一趟。」她急促地轉身往外走,甩動了一頭波浪長發。
「我的工作應該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告一個段落,如果你想要和我詳談合作計劃的話,我建議我們可以邊用晚餐、邊談合作的細節。」他提議道,「如果你錯過了今晚的邀約,明天可就沒機會了……」
他的話成功地阻止了範絲蓮極欲離去的腳步。
這該死的男人,老是拿這個來脅迫她。她應該不要再理會他的,但只是掙扎個一秒,她又氣餒地再次屈服于他。
她僵硬地轉過身來,不甘願地迎上他的視線。歐傳倫性感的唇微往上勾,對她展現一抹得意的笑容。
「既然是這樣,那我先上樓處理這雙壞掉的絲襪。」她絕美的臉上維持著迷人的笑意,但心里卻是氣得牙癢癢的。只有眼角那控制不了的抽動,泄漏了她的情緒。
她挺直了腰,昂然越過他,踏上了樓梯。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時,身後面傳來狂妄的大笑聲。
她踉蹌了一下,險些摔跤。柔荑撫上燙紅的頰,低咒了一聲︰「喔!懊死的歐傳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