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揚?」東京此刻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左右,意外接到古勁揚來電的向紫蘿正好下課,身體有點不舒服的她,今天有點發燒,頭昏腦脹的,好不容易才撐到課程結束。「有什麼事嗎?」
因為身體不適,她打算先到附近的診所就診,再回家休息。
「沒事不能打電話找你嗎?」他憋著一肚子氣開完冗長的會議,一離開會議室返回辦公室,連午餐都沒吃,就立即打電話找她,非得把這件事問個清楚不可,因為心情惡劣,當然語氣也很不好。
「怎麼了?心情好像不太好,是工作遇到困難了嗎?」冷風刮得她頭更暈了,她冷得直打哆嗦,連忙拉低毛線帽攏緊大衣,在路口停下腳步,關心問道。
「工作沒任何問題。」以他的能耐當然是游刀有余,就算真有工作上的困難,他也可以獨力解決,無需找她訴苦,他在乎的是她跟秦君璽的紼聞。
「那麼是……」
「你沒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他搶白,語氣緊繃。
她感到納悶。「什麼事?」
「關于秦君璽的事,你打算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今天的報紙都把你們一起出游的照片登出來了,你難道還想裝傻否認?」
腦海浮現她和秦君璽約會的景象,讓他相當吃味,先前秦君璽對他的尋釁更讓他感到惶惶不安。
顯然秦君璽不是亂放話,而是真的在覬覦向紫蘿,才到日本不到一個星期就積極聯系她還一起出游,這事讓古勁揚非常不悅,而向紫蘿連提都沒提,意圖粉飾太平的態度,更讓他氣結。
因為生氣,所以口氣自然惡劣了些。
原來是這件事,她輕嘆一口氣。「我沒有裝傻,也沒有想要否認。」
「那為什麼你提都沒提一聲?我是你的男友,卻窩囊地在事後才從報紙上看到你跟秦君璽互動親熱共游東京的報導。」他在氣頭上,語氣犀利地質問。
「勁揚,這件事可不可以等晚點再談?」身體不適的她,站在街頭吹著冷風,實在很難受,而且他正在氣頭上,她想無論現在,她怎麼解釋,他應該都很難听進去吧?所以,還是先冷靜一下。
「我現在非要搞、清、楚、下、可!」他很拗,化身成一只迅猛龍,一在辦公室里暴走。
「可是我……」站在街頭好冷。但這幾個字她卻說不出口。
因為前兩天天氣很冷,她依舊答應秦君璽陪著他逛街出游,現在不過是給個解釋而已,她若拒絕,恐怕會引發他更大的不滿吧?
「勁揚,君璽他幫過我的忙,這次他來東京,我盡地主之誼招待他,算是謝禮,我這麼做讓你生氣了嗎?」
她承認,刻意不告訴他和秦君璽見面的事,就是不希望產生誤會。因為她知道古勁揚對秦君璽有心結,所以她跟秦君璽見二面出游的事她一句也沒提,對于秦君璽那天曾當面跟她告白卻。被她拒絕一事,她更不打算說。
對秦君璽,她單純只當朋友。那天,她跟秦君璽已經說清楚了,對方也很明白她的心意,對她死了心,接納兩人只會是朋友的事實。
她想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因為盤盱太了解他這陣子的躁動和不安,深怕她跟秦君璽的事會讓他更加煩躁。
結果,她好意地隱瞞,卻被台灣的記者給泄漏出來,還上了報……心里又哀嘆一聲,她一臉無奈。
「你單純想招待朋友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秦君璽那男人心機重得很。」這男人是個可怕的情敵,古勁揚不得不慎防。
「秦先生很有風度,他不像你說的那樣會要心機。」她不希望古勁揚誤解秦君璽的為人,何況秦君璽能跟她要什麼心機?他們只是朋友。
「該死的!從今天起,你給我離他遠一點!」她竟然替秦君璽說話?這讓已經一肚子火的古勁揚,怒火瞬間噴發。「不要再讓我從報紙上看見你跟他的紼聞!否則——」
「否則你打算跟我分手嗎?」面對他莫名其妙的警告和怒斥,她好難過,語氣帶著幽幽的哀怨。「勁揚,難道我不值得你一點點的信任?」
他三思孤行的誤解,讓她無力再說什麼了,只剩下哀怨的嘆息聲。
她的語氣讓他驀地慌了,胸口狂燃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恐慌。「紫蘿……」
「勁揚,我累了,這件事我晚點再跟你談,再見。」她真的累了,不只是精神的疲憊,還有身體的疲倦。冷風刮得她直顫抖,身體的不適,令她感覺腳步虛浮著。
目前,她沒多余的體力應付他的煩躁和怒氣,就讓彼此冷靜一下吧!收了線關了機,向紫蘿撐著病體,勉強走到對街的診所就診。
她竟然——竟然掛他的電話?
那端,突然被掛電話的古勁揚,厲眸瞪著嘟嘟作響的手機,高大身軀僵立在辦公室落地窗前好幾秒,俊顏無比鐵青。
有四天沒聯絡了。
向紫蘿穿著厚重的棉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機。
以往每一逃詡會響起的手機,已經沉寂四天了,古勁揚顯然還在氣頭上,一點也沒冷靜下來,所以他不會打電話給她。
靶冒初愈的向紫蘿收起手機,心情十分低落。她發燒整整三天,現在雖然已經退燒了,但身子還很虛弱,因此她向學校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除了進修課程外,她每個星期總會拙出一、兩天的空檔到潔姨那邊幫忙,已經打算返回台灣定居退休養老的潔姨,其實需要處理的事情並不多,潔姨好幾次要她別兩邊奔跑累壞了自己,但她非常堅持幫忙,因為潔姨對她很好,她該報答潔姨才對。
但這個星期她很愧疚,因為自己生了病所以沒辦法過去潔姨那邊,今天一早她特地打了電話過去,潔姨體諒她,要她好好休息。
潔姨很關心她,但古勁揚呢?
憊在氣她跟秦君璽出游的事,所以氣得對她不聞不問,一點也不關心她了嗎?
想到他的冷淡,她就好沮喪好沮喪。
但沮喪有什麼用?他根本都不知道她在生病、身體不舒服,慫他更是一點也不明白她很想他,想得心好痛。
眼眶驀地一紅,瞪著手機的向紫蘿,也不知道是難過到昏了頭,還是太氣他就這麼消失四天沒打電話給她,她拿起手機迅速地按了鍵,傳簡訊給他。
如果你真的一直無法諒解我跟秦君璽出游一事,那就分手吧!
下一秒,她將簡訊傳送出去!
當按下鍵的那剎那,她難過的淚水驀地滾落,豆大淚珠沾濕了手機螢幕,她看著被淚水模糊的手機螢幕,心整個都揪成一團。
遠在台灣那端,正在跟工作團隊討論設計圖的古勁揚,邊跟旁邊的男人說著話,邊伸手從雪白襯衫的口袋掏出手機。
略略低下頭,黑眸倉促掠過簡訊內容,卻在看見內容時,整張臉瞬間一黑,黑眸轉為凌厲。
「請問……是設計圖有問題嗎?」一旁的同事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到。「哪里有問題,我馬上改,馬上就改……」
這幾天脾氣很暴躁的首席建築師,突然間臉色越來越陰黑、越來越猙獰可怕,嚇得他連說話都會發抖。
「設汁圖改天再討論。」他臉色鐵青,咬牙轉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啥?
怎麼走人了?
皮繃緊的幾名建築設計師以為他耍發飆罵人了,結果卻突然走人,一句話也沒開罵,古勁揚的舉動讓大家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
無心理會那些人的困惑,古勁揚邁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試著打電話給向紫蘿,但她的手機卻關機了。
般什麼?
她竟然就這麼輕易說分手?他等她打電話來解釋已經等了四天,卻一直苦等不到,心里已經夠嘔的了,現在簡直火冒三丈。
她是存心氣死他不成?
不!他絕不會順她的意,他不可能跟她分手!
「連欣,立刻幫我訂到東京的機票,最近的班機。」經過助理面前,他大吼地交代,然後他踏進自己的辦公室,用力甩上門。
「是、是!」已經被飆了好幾天的連欣,馬上打電話訂票,一點也不敢怠慢。
這幾天古勁揚不知是不是都吞炸彈過日子,脾氣好壞!但現在更可怕,現在他的臉色簡直鐵青到不行,那目光簡直想殺人。
就在連欣訂好機票時,臉色可怕的古勁揚又出現,他手里拿著護照,站在她的面前瞪著她。
「機位訂、訂到了,班機在三個小時後起飛,現在去機場時間剛剛好……」她吞著口水,努力將話說得完整。
「我要休三天假,老板如果有意見,你告訴他,回國後我會親自跟他解釋。」
已經連續三個多月,連假日都沒休假的他,突然間要告假鐵定令人意外,畢竟現在事情正忙,突然休假說不過去,但如果老板因此而生氣,要他付出代價的話,他願意承擔。
「是,遵命。」連欣在心里歡呼,魔頭終于要離開公司三天了。
這代表她可以輕松過三天嘍!
迸勁揚轉身揚長而去。
他要親自到日本去見她,告訴她答案——要跟他分手?門都沒有!
午後三點多。
向家人外出上班,全都還沒回家,家里空蕩蕩的,只有向紫蘿一個人。
在床上又躺了一天的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下樓來客廳走動走動。
外面氣溫低,她感冒才剛剛好一點,不能吹風,所以她便窩在屋內,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望著關著的電視機發呆。
她恍惚地想著,古勁揚看到簡訊後會做什麼反應?接受她提出分手的要求,還是暴跳如雷?
不管是何者,她都不想知道。
因為她很氣他對自己的誤解,更氣他這幾天的冷淡疏忽。
心里雖然賭氣地想著,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的反應為何,但卻又很不爭氣地腦海里一心里都想著他,一直想著想著,想得心又痛了,眼眶又熱了起來,蒙上了一層薄霧。
驀地,門鈴響起。
突來的鈴聲嚇了兀自沉浸在傷心情緒里的向紫蘿一大跳,險些弄翻手上的熱茶。
她趕緊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倉促抹去眼角的淚水,攏緊身上的厚棉襖,蒼白著臉走到玄關打開門,走出庭院。
外面,古勁揚就站在大門外,比低矮大門高出一顆頭的他,黑發被冷風吹得凌亂飛揚,身上黑色的風衣被飄落的細細雨絲給淋濕了。
他那雙犀利黑眸正直勾勾地望著一臉驚訝的她。
「你、你怎麼跑來了?」天啊!他竟然遠從台灣飛過來?
上一回他也是這樣,突然冒了出來,跑來安慰她。
那現在呢?他臉色鐵青地冒出來,是要來跟她吵架嗎?
想到這個可能,她突然間卻步了,不敢上前開門。
「開門。」他厲聲說道。
她慌亂地搖搖頭。
「很好,你有膽用簡訊跟我提分手,卻沒膽當面听我的答案?」他氣惱地吼著。
「我、我感冒,發燒剛退,我不能出去吹冷風,不能淋雨……」
她膽小地想退回屋內。
「好,那我就在這邊繼續淋雨.直到你願意開門為止。」他咬牙低咆,銳利的眼眸盯著她蒼白的容顏。
她說她感冒了?難怪臉色那樣蒼白。
驀地一陣心疼,他銳利的眼神也轉為溫柔。
她要退回屋內的腳步,因為他瞬間轉為柔情憂心的目光而頓住。
她怎可能忍心讓他在外頭淋雨吹風呢?向紫蘿嘆一口氣,從玄關的傘桶里取出一把傘,拉緊棉襖,忍受著冷風刮臉的難受,快步走過去開門。
「進來吧。」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踏進來,反手迅速關上門後,立即牽著她冰涼的手走進屋內。
當兩人進到屋內,她還來不及收傘,他就突然張開手臂將她用力擁入懷里。
「勁、勁揚……」手里的傘掉在地板上,她驚惶地感覺到他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
「紫蘿,我愛你,我不分手!絕不!」他咬牙給了一個再確定不過的答案。
「我不會把你讓給秦君璽那個家伙。」’
「你既然不願跟我分手,為什麼不信任我?為什麼這幾逃詡沒打電話給我,跟我賭氣……」她剛剛忍著的淚水又涌上來,鼻頭好酸。
「我沒有不信任你,我不信任的是情場老手秦君璽,不信任的是我自己能不能讓你愛到無法自拔、離不開我……」他一字一句用力地解釋。「還有,我這幾天也在等你電話,你自己說過要跟我解釋的,結果卻一直沒給我電話,讓我以為是你還在氣頭上,所以一直沒打電話給我。」
必于這點,她冤枉他了。
「是、是嗎?」她吸吸鼻,哭著問︰「我有說過要打電話跟你解釋嗎?」
「有。」因為她這句話,讓他苦等四天。
「看來我可能發燒燒昏頭了,才會忘了這件事。」她尷尬地說。
「對!你一定是發燒燒昏頭了,才會傳簡訊打算跟我分手。」害他心髒差點停止,一命嗚呼。「紫蘿,我不知道你正在生病,我很抱歉……」
他自責。
「別說了,你能來就好了,我愛你……好愛你。」她在他懷里抬頭,破涕為笑地主動獻上粉唇,吻住他冰冷卻性感的方唇。
他的身軀訝異一僵,但下一瞬間,他立即回應她生硬的吻,將她輕輕壓在大門門扇上,把她困在門扇與自己的身體之間,熱情地將這個吻轉為纏綿激吻,將她發冷的身子吻得熱呼呼。
這段日子以來的思念,全化為深情,融化在這個熱吻里。
當吻結束,他摟著她坐到沙發上,眷戀無比地舍不得松手,很享受此刻如此親密的時光。
「因為秦君璽那家伙居心不良,因為我們這樣分隔兩地,我身上的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一天沒將她娶進門,成為他專屬的女人,讓秦君璽那家伙徹底死心,他就多不安一天,這樣拖下去,就算他心髒再強,遲早也會瘋掉。所以這趟前來,他已經作了決定——
迸勁揚的一手悄悄溜進袋里,握住早已準備好的求婚鑽戒。
「我……已經當面拒絕秦君璽,我愛的人是你,不會再給其他追求者機會。」
原本想隱瞞秦君璽告白一事的向紫蘿,最後還是選擇坦白.為的就是能讓他安心,更讓他了解她的心早已給了他,再也容納不下其他男人。「勁揚,你就別再擔心了。」
從他胸前抬頭,她溫柔地安撫他。
听到她拒絕秦君璽,古勁揚心中的不安瞬間消失,她的心意令他欣喜若狂。
突然,他在她面前單膝下跪,下一秒從他口袋掏出一只花朵造型的典雅鑽戒,送到她的面前。
「紫蘿,嫁給我。」他凝視著她驚訝的美目,黑眸閃爍光芒,薄唇露出一絲緊張的微笑。
「天啊……」她訝異地驚呼,沒想到他會突然亮出戒指求婚,欣喜感動的瞬間紅了眼眶……
「只準點頭,我不接受其他答案。」在她驚喜得說不出話時,他霸道地捉住她的手,將鑽戒套上,將她套牢。「不準把鑽戒拿下來知道嗎?等我一回台灣,我會立即籌備婚禮,等你結束這邊課程到台灣後,我們馬上就結婚。」
先用鑽戒宣示主權,讓其他追求者自動閃邊去,等她到台灣後再立即補上婚禮,這樣一來,她將永遠名正言順屬于他。
「好,我答應你,一結束課程,我一定馬上到台灣去。」閃爍著喜悅淚光的美目凝視著他,他的緊張她都看在眼底,也更加感受到他有多麼愛著自己。「我已經開始期徒我們的婚禮了。」她願意嫁給他,一百萬個願意。
他眼底的緊張終于消失無蹤。
迸勁揚站起來將她再度拉進懷里,低頭尋找她的唇,熱切吻住。
她熱情地回應他的吻,一雙粉臂攀上他的頸項,戴在右手指間的鑽戒,閃閃發亮,散發著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