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錢兩府的喜宴,足足擺了七日。
這段期間,京城熱鬧極了,東市最奢華的春日樓,讓錢府包下,大擺宴席,各地貴客紛紛趕來,日日川流不息。
喜宴擺得熱鬧,收足了禮金,婚禮卻進行得頗為低調,只知道喜宴期間,齊、錢兩府花了大筆銀兩,租下一道城門,嚴令城門千尺之內淨空,人車全不得接近。無數的嫁妝,以及那頂精致的花轎,就由這兒出了京城,送到齊府別業。
寶寶穿戴著鳳冠霞帔,心里忐忑極了。
喜帕遮住了視線,祝賀的聲音不絕于耳,四周像是有著許多人,她看不見,只知道自個兒的心跳得好快,冷汗也流個不停,汗濕的小手,緊緊揪著紅綢裙。
徐緩的腳步聲傳來,輕盈的蓮步,來到她身旁停住。
「等會兒入了廳,就要拜堂了。」金金的聲音,透過喜帕傳來,還費心的整理著霞帔,對這場婚禮重視極了。
「謝謝大姊。」寶寶輕聲說道。
金金淺笑,隔著喜帕,悄聲問道︰「害怕嗎?」
寶寶用力點頭,鳳冠差點被晃下來。
「別怕,要不是看他有心,知道他會好好待你,我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金金微挑著眉,看向站在大廳中的偉岸男子,知道他肯定已等得不耐煩了。
這個男人,甚至不肯等錢府長輩從四川回來呢!好在婚事是多年前就訂下的,父母也都開明,只是派人回來,說了一切交給金金處理即可。
寶寶咬著唇,克制著逃走的沖動,全身虛軟的被送進大廳,腦子里已是一團混亂。
她也知道齊嚴有心。
只是,他的、心,是用在她的人上,還是用在這副富貴鎖上?要是她能找到法子,解下富貴鎖,她是不是就不用嫁給他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大姊松了手,她涼涼的小手,被送進齊嚴的掌握,被他緊緊握住。
寶寶全身一震,又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要不是出嫁前,被灌了一大壺的清醒茶,嘴里還有苦苦的味道,這會兒她肯定又要昏了。
凌厲的目光,即使隔著一層喜帕,還是銳利得讓人無法面對,她低垂著小臉,察覺他熱燙的大手,略略緊了一些。
她的顫抖,似乎讓他很不高興。
在眾人的喧鬧中,她迷糊的完成一切禮儀,再由丫鬟們簇擁著,送入新房,像尊瓷女圭女圭似的擺上木雕大床。
幾位賓客們也跟進了新房,嘴里嚷著賀詞,還搶著敬酒。不過礙于新郎陰騖的表情,以及擺明了不耐煩的臉色,沒人敢鬧洞房,很識時務的迅速告辭,就怕留得久一些,妨礙了無價春宵。
幾個丫發擺上甜湯、甜糕,而後走向新娘,準備卸下鳳冠與嫁衣。
齊嚴突然開口。
「退下。」
丫鬟們呆了一會兒。「呃,齊爺,奴婢必須給夫人更衣。」
「我來就行了。」醇厚低沈的聲音里,有著絕對的權威。
啊,齊爺要親自替新過門的夫人更衣?!
眾人臉色一紅,不敢違逆,匆匆福身行禮,也告退離開。
屋內岑寂,只剩寶寶凌亂的呼吸聲。她揪緊絲裙,小腦袋垂在胸前,不敢抬頭,身子又開始打顫,整張木雕大床,被她震得搖搖晃晃。
「你會冷?」齊嚴擰起濃眉。
啊,他又生氣了嗎?
寶寶深吸一口氣,勉強搖頭。
「我——我——沒有——」
低沈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麼,你的顫抖,就是因為怕我了?」
那冰冷的語氣,讓她瑟縮了一下。心兒正在七上八下的時候,喜帕一掀,屋內燭火通明,齊嚴銳利的目光,像兩把火似的,烤紅她的粉頰。
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容,讓她呼吸一窒,無底的黑眸默默瞅著她,被他仔細端詳過的肌膚,都像是煨了火,又燙又熱。
她成親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黝黑的指掌,滑過粉女敕的雙頰,粗糙的指帶來異樣的刺激,讓她覺得有些酥癢,臉兒瞬間就紅了。
他的手沒有逗留,繼續往下滑,落到她頸間,迅速解開霞被。
「啊,齊公子,請住手!」她驚慌的低喊,卻違抗不了他的力量,領口的繡圈兒,沒三兩下就被卸開,連鳳冠都被取下,烏亮的發絲流瀉,襯得她無辜的模樣,更加楚楚可憐。
濃眉一挑,俊臉上閃過不悅。
「齊公子?」
她這才想到,兩人已經拜堂成親,自個兒必須改口。
「呃,夫君。」她細細低語,垂著小腦袋,努力適應陌生的字句,沒有察覺,他深幽的黑眸里,閃過一絲火苗。
齊嚴的手沒有停,解開衣襟後,探握住她頸間的黃金圈兒。這一回他看得格外仔細,將黃金打造的鎖圈,反覆看了數遍。
寶寶望著他的大手,心兒像被針刺著,傳來一陣淺淺的疼。
即使成親了,他先看的,還是這個富貴鎖——
縱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齊嚴的妻子,但是一想到在他眼中,她僅僅是這副鎖的附屬品,一顆心就不由自主的感到疼痛。
「解不下來?」他問道,黝黑的手模索著鎖扣,濃眉緊擰著。
「不能。」
「試過嗎?」
她點頭。「鎖制作得太過精巧,一旦扣上就解不下,京城里的巧匠全都束手無策。後來,是大姊說這鎖很美,就這麼戴著也無妨。」
其實,這副鎖精致華麗,是件不可多得的美麗首飾,要不是不時有歹人覬覦,容易引來麻煩事,就這麼佩戴著,倒也賞心悅目。
這回,濃眉擰得更緊,黑眸中也迸出怒氣。他擱下富貴鎖,轉身離開床榻,解開身上的新郎裝束,背對著她的身影,更顯得高大攝人。
寶寶眨著眼兒,瞪著他的背影發愣,雖然察覺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收件麼。
她解不下這副鎖,讓他很不高興嗎?
等到黝黑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全暴露在燭火下,寶寶才赫然發現,他——他在月兌衣服!
老天!
寶寶驚喘一聲,砰的一聲往後倒,手忙腳亂的躲進大床里,粉臉羞紅。她思緒亂轉,想起出嫁前,三姊說過的,夫妻之間的親蔫事兒。
男人跟女人,真的會那麼親密嗎?只是想像,她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呃,夫君,我、我不困。」寶寶可憐兮兮的說道,往床角縮去,極力想拖延時間。
齊嚴走回床邊,放下紅紗帳,那體魄黝黑結實,處處蘊滿力量。銳利的視線變得更燙、更熱,滑過她粉女敕的肌膚,以及嬌弱的身子。
「我也不困。」他徐緩的說道,陡然出手,握住她的腳踝。
「啊!」
她覺得腳兒一軟,被他握住的地方,還燙得像火燒。
「啊,放手!不、不要——」她又踢又蹬,想甩開箝制。
哀求聲還沒告一段落,紅繡鞋跟羅襪先飛了出去。
寶寶花容失色,被拉倒在軟軟的被子上,柔潤的肌膚上都是汗水。「齊公子——不、不、相公,請讓我先更衣,然後再——」她喘息著哀求。
「我正在幫你。」他淡淡的說道。
「幫我?」
「月兌衣裳。」
寶寶倒抽一口氣。
啊,齊嚴要月兌她的衣裳?屋內這麼亮,他就要——他們就要——
「呃,不行啊,那個、那個燭火——」她哀求著。
他不理會,粗糙的雙手,滑過嬌女敕的肌膚。
「求求你。」她又羞又怯,卻又抗拒不了他的力量,急得快哭了。
他眸光一凝,居高臨下的俯視懷里的小女人,她哀求顫抖的模樣,意外的勾起他內心珍貴的仁慈。
黝黑的大掌解下她的耳環,朝著燭火彈指。瞬間,燭火被滅,屋內陷入昏暗,只剩淡淡的月光。
黑暗中的男性身軀,看來更加高大懾人。他伸出手,黑眸閃亮,像狩獵中的野獸。
「過來。」
小腦袋搖得像博浪鼓,說什麼也不肯自投羅網,白女敕的小手還揪著衣裳,一雙眼楮貶啊眨的。
他雙眉一擰,手卻沒有閑著。
嘶——
紅嫁衣也飛了出去。
「大姊,救我!」寶寶本能的喊道,不斷掙扎,木雕大床晃個不停。
嘶——
又是一聲。
貼身的綢衣成了破布,輕飄飄的滑下床榻。
「啊,不要啊!」她顧不得搶救衣裳,手腳並用的往床角爬。還沒踫著床柱,她腳踝一緊,整個人又被拉回來。
紅紗帳後熱鬧得很,滿床玩著老鷹捉小雞。有好幾回,小腦袋探出紅紗帳,焦急著想求救,但水唇還沒喊出聲,又被拉了回去。
折騰幾回下來,他毫不留情,把兩人的衣物全拋下床去,寶寶嬌女敕的身軀上,只剩一塊小得可憐的兜兒,粉潤的肩、縴細的腰、修長的腿兒,全暴露在月光下。
「你還想喊誰來救你?」齊嚴嘲弄的問道,雙眸如火,用發尾刷過細女敕嫣紅的肌膚。
嗚嗚,可惡啦,他欺負人!都被他剝光了,她哪里還能見人?
寶寶累得直喘氣,但肌膚上又酸又麻的刺激,引發她一陣戰栗,要不是死咬著唇,說不定還會喊出羞人的低吟。
「放開——唔——我——」
他吮住她紅女敕的舌尖,吞咽她的驚呼,黝黑的大掌更是毫不客氣,揉握柔女敕的身子,引發陣陣戰栗。
寶寶羞紅了臉,卻又抵抗不了,全身酥酥軟軟,只能斷續嬌喘,聲音又柔又膩,教人銷魂。
月色明亮,當他赤果精壯的身軀,展露在她眼前時,她羞得幾乎無法呼吸,迅速閉緊眼兒。
齊嚴每個霸道的舉動里,都有她不了解的溫柔。他結實的身子,壓住她的每一寸肌膚,在她身上撩起陌生的浪潮。
「你要什麼?」她小聲的問,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最熱燙堅硬的一處,緊抵著她最脆弱柔軟的那兒如果他要的只是富貴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溫柔?
月光之下,那張嚴酷的俊臉上,浮現一抹蠱惑的笑。笑容軟化了戾氣,他不再冷酷,反倒顯得俊美且誘人,她瞬間看得有痴了。原來,他是會笑的啊!
她、心頭一暖,恐懼一點一滴的融化——
「我要你。」他低聲說道,熱燙的唇封緘了她,霸道的汲取她的甜美,闖入她的柔女敕。
那麼富貴鎖呢?他不是要鎖嗎?
她沒有機會再發問。
紅紗帳晃啊晃,映著月色,帳內一雙人兒交纏起伏,讓深夜漾滿濃濃春意。
第二日,天還沒亮,她就被搖醒。
「梳洗,準備出發。」齊嚴冷淡的說道,轉身離去,昨晚的溫柔,到了白晝就半點也不剩。
寶寶迷迷糊糊的,在丫鬟伺候下梳洗用膳,而後被送上馬車。
晃了兩個時辰後,讓清晨的冷風一吹,瞌睡蟲全開溜後,她才比較清醒。
齊家的重鎮不在京城,而是在北方的雙桐城,那兒終年寒凍,原本是不毛之地,是齊家在那兒挖出金礦,才吸引人群,聚鎮為城。齊家三代,靠著金礦經商,遂將雙桐城經營為北方第一商城。
齊嚴此次來京城二來是為了京城商務,二來則是為了成親。
她縮著身子,蜷坐成一個小球兒,柳眉輕蹙。
唔,不論怎麼想,她總是覺得,經商是他的重點,迎娶她只是「順便」罷了。
煩惱了一會兒,她翻出陪嫁的書箱,想打發時間。書箱是沈香木雕,四角包以白銀,打開箱銷後,里頭擱著十來本彩線繡本,每本都美輪美奐,讓人愛不釋手。
這是什麼書呢?為什麼三姊送給她時,笑得那麼神秘古怪?
她好奇的打開繡本,視線掃過書頁,精致的繡本上,繪著男男女女,全都成雙成對,纏成麻花棍兒。她湊近小腦袋,想看得仔細些。
轟!
嬌女敕女敕的粉臉,瞬間著了火。
哇,這是、這是——
小手慌忙的又把書蓋上,等到粉頰上的火滅了,才又慢慢的掀開,又羞又怯看著繡本上華麗細致的圖案。
轟!
她把書蓋上,頻頻喘著氣兒。
這回她可看仔細了,書上的男女,或坐或站或臥,全在做著「那件事」,羞得她雙頰通紅,幾乎要冒出火來。
唔,只是,她沒看錯吧?那個男人,真的把那女人擺弄成那姿勢?那樣不會受傷嗎?
基于強烈的好奇、心,她壓下羞赧,又悄悄翻開書。
齊嚴撩開車簾,看著小妻子抱著一本書,不斷重復臉紅與偷瞄的動作。
「在看什麼?」高大的身軀一出現,原本寬敞的車廂,立刻變得狹隘。
她驚喘一聲,手忙腳亂的想收起繡本,卻失手掉落,她先前研究得最久的那一頁,就這麼大剌剌的翻開在他面前。
一陣沈默。
齊嚴挑起濃眉,從羞得想跳車的寶寶,看到眼前的圖。
「哪里來的?」
「三姊送的。」她小聲的說道,雙手揪著絲裙。「我、我可以派人把這些書送回去的。」他會不會覺得,她不知羞恥?!
「不用。」
「啊?」
寶寶抬起小腦袋,詫異的看著他。
「用不著送回去,你收妥就行了。」他淡淡的說道,黑眸深處,閃過火苗。
她愣愣的點頭,抱起繡本,全塞回書箱里。
被逮著偷瞧書,原本以為齊嚴會火冒三丈,要不,至少也會數落她一頓,沒想到他竟連眉頭也不皺一下。是她太羞澀,還是他太過開明?
正在疑惑著,她陡然腰間一緊,嬌小的身軀跌入他的懷抱。
「夫君。」她低喊一聲,赫然驚覺,齊嚴非但摟住她,大手還在到處亂模,哪兒都不放過。
他擰著眉,一臉不悅。
「怎麼穿得這麼單薄?」
「呃,我不冷。」剛剛瞧了那些書,她羞得全身發燙呢!
「飄雪了,把被風拿來穿上。」
听他這麼一提,她才陡然發現,窗外已經大雪紛飛,飄起今年的第一場瑞雪,車廂內溫暖,外頭卻冷極了。
「是。」她點頭,想要起身,他卻不允許,抱得牢牢的。
男人的體溫既熱又暖,把她包圍在其中,暖得幾乎要冒汗,壓根兒不需要什麼披風了。
寶寶有些僵硬,水汪汪的眼兒,偷偷*瞄,恰巧跟那雙深邃的眸子踫個正著。她、心兒一跳,立刻又垂下小腦袋。
「還疼嗎?」他突然問道,灼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
「啊?」她反應不過來。
齊嚴沒回答,濃黑的眸子瞅著地,粗糙的指掌,滑向她嬌女敕的大腿內側,揉著酸疼的肌肉。
力道適中的揉撫,舒緩了酸疼,昨晚的酥癢難耐,伴隨他的舉止,再度襲來。她咬著女敕唇,粉臉嬌紅,小腦袋用力搖晃,說不出話來。
「我沒傷著你吧?」
小腦袋搖得更用力。
「你昨晚很疼。」他徐徐說道。
寶寶從發根到腳趾頭,全羞成了粉紅色。
昨晚,她又昏了過去,這回卻不是害怕,而是因為他對她做的那些事——
想起昨夜的親昵,寶寶就羞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個兒理進去,永遠都別出來見人。
原來,夫妻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她的頸間,還有他激情的吻痕;她的耳畔,還記得他的喘息;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身子,都被他烙上印記——
想著想著,她的頸子又有些酥癢了。
呃,啊,這不是幻覺,齊嚴正在哈著她的頸子!
「呃,夫君——」她驚慌的低喊著,又閃又躲,不斷縮著脖子,但是不論地躲到哪兒,就是難逃「虎口」。
他箝握住她的縴腰,啃過雪女敕的肌膚,用的力道不輕不重,沒有留下傷痕,卻令她顫抖不已。
嗚嗚,他是餓了嗎?不然為何總愛哈著她?
寶寶扭著身子,笨拙的想避開,雙手用力一推,沒能推開他,自個兒卻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後跌去。
咚!
好痛!
她申吟一聲,後腦撞上車梁,疼得頭暈眼花。
車外傳來男人的輕笑,不知道已經在外頭听了多久。
「主子,咱們到了,您跟夫人要不要換個地方再繼續?」
此話一出,外頭響起悶悶的笑聲,全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以為新婚夫妻不耐車程無趣,正在里頭忙著。
齊嚴哼了一聲,撩開車簾,銳利的目光四下一掃,悶笑聲瞬間消失,就只剩站在車廂外的粗獷男人,仍掛著不知死活的笑。
「主子,打擾了嗎?」司徒莽偏頭望著跌趴在地板上的寶寶,笑意更深。
「閉嘴。」齊嚴冷冷的說道,單手一伸,就將她拉了起來。「摔傷了嗎?」
「沒有。」她搖頭,克制著不去模後腦,更不敢說自個兒摔得好疼。
他面無表情的點頭,躍出馬車,站定後才轉身,朝她伸出手。
寶寶提著絲裙,小心翼翼的走到車邊,扶著他的手臂想下車。但是車廂實在太高,她試了一會兒,還是踏不到地,有些發窘,只能可憐兮兮的抬頭,向他求救。
「夫君,我——啊!」
不耐她媲美龜速的動作,齊嚴接掌主控權,虎掌握住她的縴腰,將她凌空抱了起來。
她驚慌的喊道,連忙抱住丈夫的頸項,嬌軀貼得緊緊的,就怕他會失手將她摔傷。
軟玉溫香偎在懷中,齊嚴雙眸一亮。他舉高她,極為緩慢的放下她,雖然隔著幾層衣衫,但她的柔軟貼熨在他的堅硬上,一寸寸的往下滑,簡直像要摩擦出火苗來。
雙腳一落地,寶寶就急著要逃走。他卻不放人,還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也不管她是不是羞得想躲起來。
這幕好戲,別人看得臉紅心跳,君莫笑可看得刺眼。
「爺,鄰近幾鎮的錢莊負責人,都在屋內等著了。」她走上前,執意棒打鴛鴦,還冷冷的睨了那小新娘一眼。
「先用膳,再讓他們到大堂來。」齊嚴說道,舉步往大門走去。
寶寶這才發現,馬車早已駛進一處院落,他們正站在宅子前方。四堵高牆,將這楝宅子圍在中央,宅邸內沒有花圃、沒有樓閣,每楝建築都高大而冷硬。
「今日在這里歇息,明日才會繼續趕路。」司徒莽主動為她解釋,粗獷的大臉上露出友善的微笑。
她回以微笑,雖然被齊嚴扯著往前走,還是努力轉過小腦袋發問。
「我們何時會到雙桐城?」
君莫笑插嘴。「要是日夜兼程,三天就可以到達,只是這會兒拖拖拉拉,只怕要浪費一旬的時間。」
從前往來京城與雙桐城之間,都是疾車快行,不浪費半點時間。但是這回齊嚴竟下令,車速不得過快,平白耗費了數日。
司徒莽伸出食指,對她搖了搖。她卻哼了一聲,撇過頭來。
這間宅子的總管,以及眾多丫鬟、僕人,知道剛剛成親的主人,將要在這兒落腳,老早就在門前列隊等著了。
「這兒是哪里?」她低聲問著丈夫。
「齊家的別業。」
「唔,我是問,這處別業是否有什麼名稱?」進門的路上,她只瞧見,門楣上頭,以蒼勁的書法為底,大大的刻了「十、六」二字。
齊嚴看了她一眼。「這里就是十六。」
「啊?」
十六?這是什麼?編號嗎?
雖然老早就知道,齊嚴是個實事求是的人,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嚴重到這種地步,甚至不願意替別業取名,一律以數字稱呼。
「呃,這座宅子沒有名字?」寶寶不死心。
「沒有。」
「那麼,京城旁的那座府邸是——」
「十七。」
他拋下回答,邁開步伐,走入別業,不再理會她。
寶寶站在原處,仰高了頭,瞪著門楣上的兩個大字,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