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爺爺送給錢多多一只瓖鑽的手表,周在秀送她名牌包,周在元則等到兩人回房獨處後,才將包裝精致的禮物拿出來。
她好奇地拉開緞帶,拆了包裝紙,小巧的絨布方盒里,躺著一條璀燦亮麗的銀鏈,串著幾顆可愛的星星。
「好漂亮的手鏈!」錢多多贊嘆地驚呼,取出鏈子往手上一戴,卻發現鏈子太寬松了。「太大了,我的手有這麼粗嗎?」她朝周在元不依地嘟了嘟嘴。
他微微一笑。「你坐著,我幫你戴。」
他指示她在沙發上坐下,從她手上取回銀鏈,單膝一跪,在她身前蹲下。
「你干麼?」她訝異。
他不答,猶如騎士般瀟灑俊逸的蹲姿,大掌捧起她一只白晰柔潤的玉足,將那串銀鏈系在她縴細的腳踝處。
原來不是手鏈,是腳鏈。
錢多多別扭地坐著,只覺得腳上被他撫過的肌膚宛如著了火般的焦燙,足弓不覺羞怯地微彎。
他幫她系好了腳鏈,手指卻依然在那玲瓏的曲線上流連不舍,曖昧地捏弄著。
她慌忙將腳抽回來,心韻奔騰,幾欲迸出胸口,芙頰生暈,霞色嬌艷。
他看著她一副扭捏不安的姿態,氣息頓時變得粗重,在她身邊坐下來,展臂意欲將她攬入懷里,她驚跳了一下,倉皇地掙開。
他一楞,自從那酒醉的一夜後,兩人已習慣了親密的肢體接觸,她從來不曾如此抗拒他。
「多多,你還好吧?」他試探地問。
她低斂眸,一動也不動。
「是不是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不是的,我……很喜歡。」嗓音輕細如貓咪的嗚咽。
「那你怎麼不看我?」是害羞嗎?他勾了勾唇,凝定她的星眸灼亮。
她被他看得抬不起頭來,雙手絞扭,許久,方鼓起勇氣開口。「在元,我想……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他語氣溫柔得令她心房揪緊。
「十年前……十年前的事,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十年前的事?周在元胸口一震,領會她話中所指,眸色沉了下來。「鄭雍他們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听出他話里隱含的怒氣,身子不由得一顫,螓首垂得更低了。「你別生氣,我就是……問問而已。」
周在元皺眉,看著她脖頸低彎,更顯得脆弱易折,不禁心軟。「你過來。」
「啊?」她愣了愣。
「叫你過來。」語落,他不容拒絕地將她拉入懷里,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單手攬著她的縴腰。「十年前,我愛過一個女人。」
她一凜。
「那時候我還在念研究所,她是我大學學妹,我是在幫學校辦活動時認識她的,她鋼琴彈得很好,人又長得斯文秀氣,很多學弟喜歡她。」
錢多多掐握手心,靜靜听著男人澀澀地傾訴,這也許是他第一次對她如此敞開心懷,可她竟不怎麼想听,有些仿徨,更有幾分驚懼。
但她,不能不听,遲早必須面對他的過去,面對他藏在心里最糾結的那份初戀。
這個故事,很美好卻也很殘酷,一個富家公子愛上了出身平凡的女孩,祖父千方百計地拆散他們,最後,女孩以死亡成全了自己的愛情,留下活下來的男人承受錐心刺骨的傷痛。
「……就因為這樣,我不能原諒爺爺,更不能原諒自己。」男人的嗓音顫抖。
她心頭一酸,反手抱住他,臉蛋偎在他頸間。「都過去了,你忘了吧!好不好?」
「我也很想忘的……」他喃喃低語。
她听出他話里的苦澀與悵惘,心更痛了,雙手將他抱得更緊。「是那個女生不好!為什麼不等你回來呢?她應該等你回來的,應該相你不會丟下她。」
她任性地將過錯都推到那軟弱的女孩身上,只希望這男人不再受傷,不再覺得痛。「她不好,她不對……」
「她太年輕了,是我的錯……」
「不是!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對你撒那個漫天大謊!
錢多多絕望地在心里反對,蒼白的唇開了又合,怎麼也無法吐出言語。
當年,他被爺爺支開出國,回到台灣時,才發現學妹一家都搬走了。他急切地詢問附近的鄰居是否知曉他們落腳何處,一個少女告訴他,就算他找到他們也沒有用了,因為那個痴情的姊姊已經死了。
「她割腕自殺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叔叔阿姨送她去醫院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相信,不可能有這種事,不會的……」
「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問怡慧姊姊那時候送去的醫院。」
少女將他帶去醫院,問了護士,他才相信自己的戀人是真的去世了,寧願求死,也不願等他回來一起為他們的愛情奮斗。
他沒有哭,眼楮可怕地通紅著,卻一滴眼淚都沒流,只是將右手拳頭送進自己嘴里,狠狠地咬著,咬出一滴滴鮮血。
少女見他那副樣子,顫著手從口袋里取出一顆紅豆遞給他。「這是怡慧姊姊留給你的,她說做個紀念。」
從此,那顆紅豆便成了他解不了的相思……
「你還記得當年告訴你死訊的那個少女長什麼樣子嗎?」
「不記得了,我也忘了問她的名字。」
當然會忘了,當一個人處在那樣巨大的悲痛中,又怎會去問一個陌生少女的芳名?
她該慶幸他不記得,否則今天她如何能夠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如果他知道他深愛的女人其實並沒有死,只是離開了,不想再見到他,害他陷入自責與痛苦的竟是一個編造的謊言,他,會震怒吧!
從小到大,她說過無數個謊言,對他說的那個最令她悔恨,生平第一次,她恍然大悟原來謊言的利刃可以這般傷人,看著他將自己的拳頭咬出血來竟絲毫不感到痛,她的心木然地麻痹。
一直希望有機會向他道歉,希望能夠撫平對他造成的傷害,但她不曉得該怎麼做,只好用這種方式來到他身邊。
為了彌補一個謊言,她又說了另一個謊言。
這罪惡的回圈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她厭惡自己,更怕他有一天也厭惡她……
「在元,你答應我,不要傷心了好嗎?」
有一天當你得知真相,不要討厭我。
「已經十年了,你忘了她吧!答應我好不好?」她哽咽地祈求,嗓音噎在喉嚨,破碎的、斷斷續續的,令人憐惜。
周在元只覺得胸口都揪緊了。「好,我答應你,我會忘了她。」他啞聲低語,雙手捧起她的臉蛋,替她拭去眼淚。「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
「嘻。」她仿佛也覺得冏,傻乎乎地笑了。
又哭又笑的,簡直是笨蛋一枚!
周在元拿她沒轍,定定地瞧著她,看著看著,視線落下,頓時失魂落魄。
經過方才激烈的擁抱,她睡衣前襟的鈕扣已然松開了,不僅露出前胸一大片瑩白,那一道深凹的ru|溝更是清晰可見,而她身上更傳來陣陣沐浴餅後的香氣,勾引得他心猿意馬。
「周在元……」她細聲細氣地喚,似是抗議,又似羞赧,臉蛋紅透猶如盛開的芙蓉花。
他懊惱地嘆息。
明明是在談論這樣嚴肅又傷感的話題,他的身體竟可恥地起了反應,他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從前那個高冷淡漠的他了。
雖是默默鄙夷著自己,卻不甘也不願放開她,大手自有意識地剝開她衣襟。
她倏地輕喘一聲,上半身想往後仰,又想往前送,掙扎之間只覺腦海一片混沌。
「乖,別躲。」他察覺她的不安,抬頭咬了咬她敏感的耳朵,逗得她渾身酥麻,然後再度回到她胸前。
她臉紅心跳,雙手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頭,嬌喘微微,墨黑的發絲因搖晃的動作而散亂飛揚,柔柔地撩撥著他光|luo的臂膀。
「多多,給我吧。」他性感地呢喃。
她听不清他說什麼,意識模糊,待她稍稍回過神時,她的睡衣裙擺已被他整個撩到腰際,而他也褪下了自己的睡褲。
……
她酥媚地嬌吟,一聲一聲,宛如最纏綿最柔韌的絲線,挑動他每一根神經,理智蕩然無存,余下的只有原始而本能的,熊熊地焚燒,他狂野地要著她,不停變換著各種姿勢,在那溫潤如玉的胴體上馳騁,仿佛至死也不肯罷休。
她漸漸地受不住了。「周在元、在元……慢一點……我、不行了……」
他用一個近乎粗魯的熱吻回應她的求饒。
「唔……嗯……」她被他吮得舌頭發麻,含淚領受著這痛楚的愉悅。
什麼樣的幸福,會讓人覺得既害怕又想要?即使痛著也舍不得推開?
什麼樣的男人,會讓她甘冒窒息的危險,也要與他一起共赴那煙花燦爛的頂峰?
不知何時,兩人已來到床上翻滾纏綿,他握住她戴著銀鏈的足踩,輕輕地吻著,然後一寸一寸地往上移,蹂躪著她柔女敕的大腿肌膚,烙下一朵朵桃色吻痕。
「知道我為什麼送你腳鏈嗎?」他沙啞地問。
她昏蒙地搖頭。
「這樣,你就沒辦法逃走了……」他淡淡地笑,笑得那麼溫文爾雅,卓然不群,卻是毫不顧忌地再一次將嗚咽求饒的她壓在自己身下。
她睜開一雙煙水秋眸凝睇他,看見的,是自己淪陷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