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對我們家門主做了什麼事?!」
一大清早,就听見該隱怒氣沖沖地前來興師問罪,屠翎坐在大廳里,翻看著這幾天從各地送回飯莊里的大小消息,有些謄成了書信,有些只是綁在鴿子腳上飛回來的一管小紙條,有些是客人請托要查的消息,有些則是她命人需要留心的動靜。
屠翎淡淡然地抬起美眸,似乎有些不解自己到底哪里犯到了這位閣下,一邊細心地收妥手里的書信,一邊語氣涼幽地問道︰「我能對他做什麼?我打得過他嗎?你不是常常夸口說你們那位門主武功蓋世,絕對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我屠翎不過是一介弱女子,能對他那位門主閣下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呢?」
「可是門主這兩天郁郁寡歡,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敢說這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想要心情不好,那是他家的事情,我管不著。」
「能讓他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只有你一個人!」
「你太抬舉屠翎了,我和你家門主不過是泛泛之交,沒法子在他的身上起那麼大的作用。」
「無論你怎麼說,反正事情因你而起,就必須由你解決它!」
屠翎回眸瞪著該隱,心想「黑鷹門」專出不听人說話的蠻子嗎?她明明就說事情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他卻硬要把責任栽贓到她身上!
「如果你想讓你們家門主心情變好,我無能為力,你另請高明吧!」
「我實在看不出來有誰比你更能治好我們家門主的心病!」
「當然有,你可以去找緹花公主,我相信她絕對比我還更有本事安撫你們家門主大人。」
「你和我們家門主之間的事情,干那個公主什麼關系?」該隱的表情與語氣都充滿了質疑,心想這女人是在跟他裝傻嗎?明明就是全天底下唯一能夠讓他家門主乖乖听話的人,竟然還想推卸責任?!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道,讓他這個已經追在鳳天澈身後好幾年的人,心里有一種想抓狂的沖動!
「怎麼會沒有關系?你們家門主現在跟緹花公主走得可親熱了!他們有說有笑,出雙入對,有佳人在畔,怎會郁郁寡歡呢?!」
「可是——」該隱簡直想要抓狂,這女人到底哪只眼楮看到他們家門主跟別的女人親熱啦?!
如果他們家門主只是任性惡劣,這女人就是蠻不講理,他跟幾位伙伴從小就與門主一起長大,從來沒見過他們家門主對哪個女人用過心,那股子呵疼勁明明就連瞎子都瞧得出來!
「原來這就是你不理我的理由。」鳳天澈進門正好听見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俊美的臉龐依舊陰郁,但銳利的眸光卻閃著異樣的光芒。
「我哪有不理你?好歹說來,你都是我們屠家莊的貴客,要是屠翎有任何怠慢之處,請多包涵,如果你已經不想再待在屠家莊,只管說一聲,屠翎也好說句慢走。」
「除了你之外,這天底下我不要第二個女人。」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秀麗的艷容,輕沉的語氣說得有些怨懟。
這時站在一旁的該隱只差沒有痛哭流涕,心想這姓屠的女人心腸是鐵做的嗎?他們家門主已經都掏心掏肺在向她表白,她怎麼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呢?簡直是太過分了。
但鳳天澈卻看得出來屠翎不似表面上沒有動靜,她抿了揚丹唇,沒開口趕人,事實上已經是把話給听進去了。
他知道,如果她輕易就被這些話感動得痛哭涕零的話,她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屠翎了!
「翎兒姊姊?」才剛到屠家就听聞騷動,緹花來到書房門外,听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出面嬌怯地喚了聲,走進書房里—柔柔的眼波全鎖在屠翎身上,「我可以喊你翎兒姊姊吧?」
「你已經喊了。」屠翎淡然地問哼了聲,沒表示反對,就是默許了。
「你不要怪鳳大哥,是我一直纏著他說話的,其實,我是想請托他一件事兒,我看你們交情那麼好,如果是由他來開口,你一定不會拒絕的,所以我才……」緹花一張小臉兒越垂越低,話越說越小聲。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听著。」屠翎淡然的語氣稍嫌冷漠了些,但嬌顏上卻不見半點不耐煩的樣子。
緹花見她沒有惡意,定了定神,才又開口道︰「前些日子皇榜已經貼出來了,你們應該知道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嫁到漠北去和親,從小凡事有人替我打點好,我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而已,可是,我想既為人妻,想要親手煮幾道家鄉的小點給未來的夫君嘗嘗,我在宮里把這個心意告訴星兄,他極力向我推薦屠家莊的手藝,我吃了之後,果然驚為天人,所以就想向翎姊姊討教幾道菜,好在以後可以做給我夫君嘗一嘗,我想問你可不可以……」
石窖里的光線不甚明亮,但是足以看清楚窖中的陳設,十幾個大陶缸在窖中整齊地排列著,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發酵酸味兒,雖然窖中透不進陽光,但是卻不會冰冷,麥子發酵的熱度讓窖子里有一股似有若無的暖意。
屠翎打開一只大缸的蓋子,拿起一根長長的木杓伸進陶缸里舀起一瓢新培的醋,以指尖沾取試嘗,新醋雖然不及陳醋香,也多了一股嗆人的酸味,但也有一股陳醋不及的鮮味。
她各取了一點新醋與陳醋,打算用在不同的料理之上,也另外取了一壇好醋,打算派人給緹花送進宮里。
從那天之後,她的心里就一直有著納悶,緹花所指的皇兄應該指的是當今皇上李舒懷,他明明就在皇宮里,怎麼會吃過她做的菜,甚至于還向緹花推薦要學她的手藝呢?
原本,她以為前不久李舒懷召她進宮當御廚一事,只不過是他听聞了民間的謠言,興起所做的決定,如今一看,似乎又另有蹊蹺。
不過,御廚一事後來不了了之,听九公說,也不知道是屠家哪個院里有個年輕人,听說他與朝廷的關系不錯,凡是將事情交代給他辦,就絕無不成的道理,以後有關朝廷的消息,說不定光靠他的本事就行了!
雖然九公一直想替她引見,可是這位年輕人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她還不知道九公所指的人究竟是誰。
說不定她已經瞧過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只是有本事教皇帝收回旨意……?!她可真的不記得屠家何時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狠角色,倘若有,說不定屠家當家應該換他來做才對,
驀地一陣涼風從她的身後拂來,她沒听見腳步聲,立刻就知道進來的人是鳳天澈,他走到她的身後,近得可以教她感覺到他身上從外面帶進的寒氣。
「你還是不肯跟我說話嗎?」他悶然的語氣已經接近埋怨了,明明誤會已經冰釋,他卻還是受到她的冷淡對待。
「你是想要我向你道歉嗎?」屠翎挪開身,想要拉開一點距離,但隨即發現他根本就是亦步亦趨,纏住她不放,「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小心眼,沒度量所犯的錯,可以嗎?」
「你的心眼確實小了一點,可是我不介意。」相反地,他喜歡看她吃醋時的可愛表情,湊首在她的身上輕嗅著,「你的身上好香。」
「哪里香?都是醬醋油鹽的味道,分明就很膩人。」她伸手推開他的臉龐,低頭咬著女敕唇,一臉嬌赧。
「我聞起來就覺得香,比任何胭脂花粉都香。」
「油嘴滑舌,我才不會相信。」
「你最好相信,因為這甜言蜜語你會听上一輩子。」他斂眸凝視著她白女敕的嬌顏。
屠翎倒抽了一口冷息,還想逞強,卻被他**的手給逗得心神迷亂,不禁申吟出聲,明艷的臉蛋泛著羞紅的暈色。
驀地,她的袍子被他大手扯開。
鳳天澈從她形狀優美的鎖骨往下吻去。
「不要……不要在這里,會被看到……」她心慌意亂,想到隨時都可能有人會進來,心里就有點害怕,但相反地,流竄在她體內的快gan竟然分外地高張,彷佛決堤般泛濫成災。
「你真的不要?是因為怕人看到,還是,你真的不喜歡我踫你?」鳳天澈凝視著她,黑眸宛若深潭般不可見底。
「我——」這男人在記恨!屠翎吃驚地發現。
鳳夭澈確實在記恨,那天,听到她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幾乎跌落到谷底,生平第一次,他感到寒意從腳底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