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風,宛如最上等的絲緞般,拂過他們兩人的頰,梁聆冬揚起水亮的美眸,像只就要被野狼吞進月復里的小羊般無辜。
「為什麼?」她眨了眨美眸,頗為不解。
「因為,這勾人的眼神會讓我想要狠狠的抱你。」話才說完,海勒已經封住她的唇,繾綣地吮弄著她兩片花瓣般的唇,翻過順長的身軀覆落在她身上,將她牢牢地困在他的身下。
「唔……她一雙縴手抵住他的胸膛,似乎想要抗議他的蠻橫霸道,但到了最後,被狂肆掠奪的感覺教她屈服了,按在他胸前的小手也變得像**般,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肌隨著抱住她的舉動而充滿了力量。
……
「讓我進去。」
梁聆冬站在寢殿之前,面對一字排開的護衛阻擋,仿佛她是個危險的入侵者,站在最前面的祿多滿臉為難,遣詞委婉卻非常堅定。
「不,可汗有令,不許梁姑娘進寢殿,祿多只是听命行事,如有任何冒犯之處,請梁姑娘海涵。」
「他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大夫,他現在有病在身,我當然要進去替他醫病,為什麼要把我擋在門外?」她一臉焦急,心底只想立刻飛奔到海勒身邊,雖然用藥延遲了幾天,但海勒的毒傷還是在今晚發作了!
「這是可汗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祿多只能搖頭,他只是個奴才,主子的命令他不能不听,而且,跟在主子身邊那麼多年,也知道主子的心意,玄寒毒發作的時候,那痛苦狼狽的樣子,凡是親近的人看了都會難過。
「我還是要進去,你們可以盡力阻擋我,可以把你們手上的刀槍對著我,但就算是丟了性命,我還是要進去見他!」
說完,梁聆冬一步步進逼,護衛們不知所措,雖然得到命令要擋住她進去,但是心里卻也明白絕對不能傷她分毫。
最後,祿多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因為他知道比起辦事不力,傷了梁姑娘的罪只怕更重百倍!
梁聆冬見到門口空了出來,連忙推門而入,她穿過小廳,奔進寢室之中,看見了海勒痛苦地蜷曲著,他看見她順利進來,似乎並不太訝異,只是苦笑,那笑中的苦澀教她心痛。
「如果覺得難過,那就不要看。」他伸出大掌蒙住她的雙眼,卻幾乎是立刻地感覺掌心一陣濕熱,兩行淚水從他的掌縫之間滲出,滑落她的臉頰。
「不,我要在你身邊,不要叫我走開。」梁聆冬挪開他的大掌,定定地看著他,雖然看著他痛苦,她的心好難受,但她寧可讓心淌著血,也不願讓自己的視線離開他半分。
她幫不了他!在解毒丹煉好之前,她沒辦法阻止玄寒散每月定期的發作,最多只能減輕他所受的苦痛。
「如果你想要好過一點,我可以開藥給你,我可以保證那止痛的藥不會讓你成癮,就只吃一點點,那藥會讓你不那麼痛。」
「不,我不想吃藥。」
「那讓我替你針灸,讓你可以睡得著,才不會那麼痛。」
「不,我不想睡。」
「為什麼不睡?睡著了你就可以不覺得那麼痛苦,為什麼不要呢?」她低喊出聲,淚掉得更凶了。
「我不是故意不想听你的話,我也知道自己睡了不覺得痛,你心里會好過一點,但是我不要。」他輕喟了聲,大掌將她的小臉按到胸前,低頭輕吻著她的頭頂,低沉的嗓音游若細絲,「每一次毒傷發作……每一次,總是越痛苦,我越怕睡著,怕一旦睡下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听出在他平淡的語調之中帶著一絲恐懼,眼眶不禁發熱了起來,但她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現在的她必須要很堅強才可以,她身為大夫,如果連她都變軟弱了,就不能夠支持他,不能給他信心了。
「你相信我嗎?」她仰起嬌顏,定定地注視著他,「我讓你可以睡著,也保證一定讓你可以醒過來,所以,你可以放心睡覺,不用再承受痛苦,好不好?我跟你約定,你信我好不好?」
海勒看著令他愛憐的女子,雖然她已經很努力勉強自己了,但一雙美眸卻仍舊盈著兩汪淚海,強忍住不讓淚掉下來的倔強讓他看了更加心疼。
「好,我跟你約定,我信你。」如果是由她下手的,就算結果是他就此長眠不起,他也甘之如飴地接受。
「嗯。」她笑著點頭,眨掉眼里的淚光,接過由祿多遞上來的針包,她將針包攤在炕旁的小幾上,「給我燭火。」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替他施針,祿多也早就機靈地把要拿來替針消毒的燭火端過來,一旁的宮人搬過另一張小幾案,讓燭火就近擺在她的身旁。
「等我醒來,你想要我陪你做什麼?」他側首笑覷著她,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她白皙的容顏如敷粉般紅潤。
「騎馬,你還沒教會我騎馬。」她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燒著金針。
「對了,你還不會騎馬!」他忽然想起,泛起壞壞的笑意,「到底是我的教法太差勁,還是你的手腳真的很鈍,才會到現在都學不會呢?」
「當然是因為你的教法差勁。」她沒好氣地瞪他。
「是嗎?原來不是你太遲鈍了呀!」他唇畔的淺笑之中帶著一絲促狹。
「當然不是,反正我不管,等你醒來之後,就要陪我去騎馬,到咱們常去的那片草原陪我練習,這次,我一定可以學會。」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在他的睡穴上緩緩落針。
「好,我們去騎馬,把我們的兩只鷹……都帶去……」最後幾個字說得像是夢囈般虛弱,海勒閉上雙眼,沉沉地睡去。
看著他擰著眉心,似乎還被疼痛折騰的沉睡臉龐,梁聆冬強忍住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潸然而落,她傾身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听著他的心跳,總是要听見他心髒的每一次跳動,她才能夠安心……
騎馬?放鷹?!
那日分明就深情款款的跟她做好了約定,竟然病好了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還把她罵到狗血淋頭,說她不識好歹,罵她天真不懂事,簡直就比三歲小女圭女圭還要難管教!
「梁姑娘,你就別跟我們可汗嘔氣了,他是在為你好,要不,他就不會生那麼大的氣了!」
祿多在一旁當和事佬,也不是他願意站在這里當炮灰,實在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他們主子為了面前這位姑女乃女乃大發雷霆,當然他只能用力苦勸,希望她能夠來個「解鈴還須系鈴人」哪!
「因為我救了人,他就可以對我生那麼大的氣?他就可以罵我三歲小娃?明明就是他鐵石心腸,還以為每個人都會跟他一樣見死不救嗎?」梁聆冬不服氣地反駁,生平第一次用力地剝著藥材,恨不得把它們都弄得稀巴爛。
對,在他翻臉不認人之前,她是做了一件事情,但那也不過就是帶人去采藥的時候,救了一個倒落在山谷里的男人呀!
這時,海勒剛好走進來,本來還想要跟她講和,卻沒想到听見她絲毫沒有悔意,臉色陡然一沉。
「祿多,不必跟她浪費唇舌了!讓她自己好好去想一想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好好反省一下!」
「確實不需要白費力氣,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當然也不會反省。」她昂起美眸直瞪著他,試圖讓自己開口時是心平氣和的,「我們梁家有祖訓,既然身為大夫,懷有救人之術,就絕對不可以見死不救!」
「那只能說你們梁家幾代祖先運氣都夠好,沒救到不該救之人,所以才會留下如此天真的祖訓!」說完,他拂袖而去,似乎不想再與她多說。
這時,被夾在兩人之間的祿多原本還想再多勸她幾句,但最後只是無奈地跟在主子身後離去,只留下梁聆冬一個人氣呼呼地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