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坊練舞室稍做排練之後,盈光聲稱要到園子里透透氣,獨自依照兒時記憶一路朝湖邊奔去。
雖然事隔十年,這『天水莊』的庭園樓閣還是一樣雍雅大器,嶄新的外觀顯然剛做了大幅翻新。尤值華燈初上,每棟樓閣都點了燈,一排排燈籠更將滿園照得一片璀璨。
終于回到這兒了……
盈光站在湖邊,「水天一色」依舊傲然獨立于湖心,如新妝上彩後攬鏡自照的美人,多一分太濃、少一分太淡,妝點得恰到好處。
盈光手撫著頸項上的珍珠,兒時的回憶如同一顆顆串珠溫潤彌新。
景色依舊迷人,盈光的心意始終不變,只是……不知「他」是否依然如記憶中那樣瀟灑俊帥?
她眼底閃動著異樣神采,眨也不眨地望著「水天一色」,欣喜樓閣里似乎不見任何人影。
她的心髒因為瞬間浮現的瘋狂念頭狂跳不已,看一下下就好……
盈光鬼祟地東張西望,見四下無人且「水天一色」橋棧的木門微開,于是大膽推門而入,無聲無息飛奔過棧橋,悄悄接近大門。
她先在門外觀望許久,四周寂靜無聲,讓她確定里頭空無一人,才膽敢推門而入,決心探尋她夢想中的世界。
這屋子比她想象中小巧卻精致,一樓大廳擺了一張超大桌案,後頭書架上置滿書籍和賬冊,看來是水雁樓的書房。
盈光輕撫著桌案,接著坐上擺著背枕和坐墊的大椅子,隨手拿起桌上的賬冊翻了一下,想象水雁樓在此看賬本時的心情,想著想著,不覺笑自己的痴傻。
她接著放下賬冊,移步往樓上走去,那是一間奢華卻低調的寢房。
超大的圓床倚靠著窗邊,床中央鋪著一張貨真價實的虎皮,明顯流露一股霸氣,周圍擺放著幾顆蓬松的黑色毛皮靠枕,加上從帳頂流泄的黑色輕紗,柔化了整間房的剛硬,卻透出一股引人遐思的氣息。
想象他和敖天仙在這床上翻雲覆雨,盈光不禁羞紅了臉頰。只是,據聞敖天仙失寵多年,不知最近他在床上抱著哪個女人……
她趕緊停止這荒yin的想法,卻情不自禁往圓床一坐,縴手輕撫著床鋪上的虎皮,開始幻想自己和水雁樓在床上纏綿的景象……
盈光雖不再是少女,對情愛的認知卻如少女一般單純,腦中總會有許多關于情愛的幻想。
雖其美艷姿色早已傳遍全京城,每天幕名至『馭奴館』守候的男人亦不少,但一般男人可不看在她眼里。從十歲開始,她的一顆芳心只系于那個稱她為「小仙子」的男人身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她永遠忘不了……
「唉……」盈光輕嘆一聲,將身子投入柔軟的床褥中,抱著一顆枕頭在床上翻滾著,一臉春心蕩漾。
她忘了自己的行徑有多大膽,更忘了水雁樓隨時會回來。
這房里的味道就像他,狂妄而霸氣,卻又帶著一點細膩陰柔,教她心醉不已……
她深深汲取枕上的氣息,不自禁綻開慵懶的笑容。
水雁樓一上樓,便見到一只慵懶的貓兒盤據著他的床。
見陌生人闖入禁地,本應命人將她送官法辦,但水雁樓卻被眼前這副活色生香的畫面深深吸引。
女子的身段比他有過的女人還妖嬈惹火,那yin媚的姿態像是等待男人寵幸的女奴;但她臉上流露的笑容卻又如此純真月兌俗,那雙貓似的眼瞳勾著說不出的風情……
這女人好似天生就屬于這張床、屬于他!
他要親自逮捕這個闖入者,給她最嚴厲而甜蜜的「懲罰」,不管她入侵的意圖為何!
水雁樓悄悄繞到她身後,無聲無息爬上床,如伺機而動的獵豹。
「嗯……」盈光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強迫自己由羞人的遐想中醒來。
正想起身離去,卻冷不防被壓倒在床,還來不及尖叫,慌亂的眼神便對上一雙帶著邪氣的鷹眸。
水雁樓抓起她的手高舉頭頂,扯開一抹不懷好意的淡笑。「你是不小心墜落『天水莊』的仙子,還是闖空門的女偷兒?」
面對被逮個正著的窘境,盈光只覺心口一陣亂跳,待看清楚這張比記憶中還要俊朗的男性臉龐,她瞬間燒紅了臉,心髒差點由口中跳出。
見他臉上並無不悅之情,反而饒富興味地望著她,好似當年接住她時的神情,就連所說的話也相同,盈光忘情地低喃著︰「你……認得我?」她艱難地咽下恐懼,兩頰泛著羞赧的紅暈,眼眸閃耀著殷切期盼。
水雁樓根本不知她所言為何,但這女人的表情實在太迷人,忍不住讓他想逗弄她一番。
「只要抱過你,爺兒肯定一輩子都認得你!」听她所言,應該不是偷兒,或許是哪家花樓的姑娘……肯定是他那班好友送給他慶賀壽辰的禮物,一個風情萬種的處子!
朋友們都知道他尋覓取代敖天仙的伴已久,也深知他對女人的挑剔,不喜歡抱著別人用過的女人,偏也不愛無趣的處子,所以找來這麼一個既清純又風情的處子,這些人還真懂得他的脾胃……好個深得他心的賀禮呀!
顧不了時間的緊迫,水雁樓已迫不及待想「拆封」他的禮物。
「讓爺兒看看,你是否值得讓我記得你……」水雁樓笑得邪佞。
「不……」他不認得她……盈光痴望著那張邪肆的俊臉,卻難掩心頭的失落。
這十年來,她已經將他深深刻畫在腦海里,雖然現在的他有些不同,不甚深的歲月刻痕讓他看來更具男人的成熟睿智,也更令她怦然心動,但他竟然不認得她!
失望很快澆熄重逢的驚喜,盈光掙扎著起身,雙手卻被箝制固定在頭頂。
「小貓兒想玩游戲嗎?可惜爺兒等不及想吃了你……」水雁樓認定她正操弄著欲拒還迎的把戲,只覺新鮮得很,但他現在沒心思玩游戲。
他甚至想取消晚上的舞宴,抱著她在這張大床上纏綿一整晚!
將意圖化為行動,水雁樓快速解開盈光的衣諜。
……
盈光使勁地搖晃頷首,嫣紅的臉龐覆上一層薄汗,被吻得紅腫的櫻唇時而逸出輕喘,時而高聲吟哦,讓水雁樓的也跟著節節高昂。
「你這小妖精,真浪呀!」他已經等不及了
就在水雁樓試著月兌下層層紗裙之際,樓下傳來隨身小廝阿信戰戰兢兢的稟告。「爺兒,賓客已經到了,正在宴客廳等候著吶……」若非廳里那幾位爺兒不斷催促,他才不敢打斷爺兒的好事……
阿信只敢站在樓梯旁,仔細听著上方的動靜。
「該死!」水雁樓低聲詛咒一聲,恨這綺麗時刻被硬生生打斷。「知道了,給我滾出去!」
這些損友,送了這麼一個極品美人來誘惑他,卻又不肯讓他先嘗為快,分明是故意和他過不去!
為了不讓好友們笑他美色當前把持不住,水雁樓只好離開盈光的身子,換上溫柔的神色輕撫著兩片越發誘人的唇瓣。「你先整理衣裝,爺兒去更衣,待會兒陪我去參加舞宴,好嗎?」
盈光沒有回答,尚陷于**之中的眸子顯得迷茫,直到他提到舞宴才恍然清醒。
水雁樓再次吻上誘人的紅唇,才不舍地下床往一旁的更衣間走去。
盈光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裝後便拎著繡鞋飛快地往樓下奔去,匆匆離開「水天一色」。
臨去前她不忘回眸一望,初嘗情yu的臉頰上布滿桃色。
她一定會再回來,名正言順地成為「水天一色」唯一的女主人!
她的心意從未如這一刻般堅定。
水雁樓穿戴整齊後,卻發現房里空無一人,匆匆下樓也不見盈光的身影,心頭涌起一絲悵然。
她應該先到宴客廳了吧……這麼想著的同時,他不自覺加快腳步離開「水天一色」,似乎一刻也不想讓盈光離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