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不要踫我!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家伙……」
霽月閣被一連串的咒罵搞得雞飛狗跳,金絲像頭被激怒的野獸站在床前叫囂著,楊順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房里和她對峙,一些較膽小的丫鬟則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房里精致的擺設毀了一地,大家從沒見過這麼美麗卻又凶惡的女人,不輸園里的大虎阿金撕裂食物時的狠勁。
楊順一早便吩咐婢女們準備伺候這位長相奇特的姑娘沐浴,還準備了一些漂亮的衣裳飾品。幾名小丫頭興匆匆地入房等待金絲醒來,興奮地期待能夠見到傳聞中金色仙女的真面目。
大家剛開始真的驚艷萬分,接著便是目瞪口呆。
「看啥?再看就挖瞎你們的眼珠子!」金絲討厭極了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膽小的婢女真的別過頭不敢直視,生怕被那雙金色眸子勾去了魂。她們寧願幫阿金洗刷,也不敢惹上這位形貌如妖、比野獸脾氣還壞的姑娘。
楊順鼓起勇氣,開始和金絲講道理。
「姑娘,您就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了,我們也是受主子的命令幫姑娘梳洗打扮,讓您舒適一點……」
「告訴那個爛男人,不用他假好心!」
「姑娘,您小聲點,我家主子身分尊貴……」楊順趕緊制止她的不敬,豈料金絲罵得更凶。
「身分尊貴很了不起嗎?就可以把人當禽獸一樣關在籠子里?我看他只是個欠教養的紈褲子弟……」她越罵越順口,連關霽遠的祖宗八代都罵進去。
雖然已月兌離牢籠,但一想到他之前的惡行,金絲仍是怒火中燒。
她生氣的對象也包括自己,那天不該在他面前掉淚的……
她真沒用,人家不過是假意對她好一點,她一下子就掉進溫柔陷阱里,真是沒用!
「姑娘,別說了……」楊順真是替她捏把冷汗,生怕這話讓王爺听了,甚至傳到皇上那邊,她有八條命都擔當不起。
「我不叫姑娘,我叫金絲!」她還想繼續罵下去,眼尖地發現關霽遠正站在旁邊,手中拿著一樣怪異的東西。
關霽遠一定進霽月閣的園子,便听到房里傳來一聲咆哮,然後是一連串問候他祖先的咒罵。
睡了兩天,這小潑婦終于醒了,精神還不錯嘛!他笑著搖頭。
之前看她渾身髒污,漂亮的金發也糾結雜亂,失去原有的光澤,讓他不知有多惋惜。料準她今日應該會醒,出門前先吩咐下人準備幫她梳洗,早知道這小潑婦不會乖乖就範,他決定親自出馬,還備妥工具。
「王爺……」一見他出現,奴僕全都低垂著頭,一臉戰戰兢兢。
金絲也識時務地住了嘴,戒慎地望著他。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關霽遠不經意地將險些掉落的花瓶扶正。
「你……想干什麼?」她緊盯著他手上的管狀物,退到床沿,一臉警戒。
這男人的心狠手辣她已見識過,他手上的絕不是好東西!
「既然金絲姑娘不稀罕本王的好心,那本王就不必太客……氣!」關霽遠說得氣定神閑,卻在最後一字尚未說完時,便將手中的管子就著口對準金絲。
眨眼間,她感覺手背一陣刺痛,低頭一瞧,上頭已刺入一根細針。
「你……」還來不及咒罵出口,另一只手臂、小腿肚上都分別傳來刺痛,金絲想出手拔下細針,卻使不出力氣,接著雙腿一軟,跌靠在床上。
「主子……」楊順憂心地望著金絲,沒想到主子會使出這招。
這是主子幼年時期便學會的吹針,針尖已沾上麻藥,用來捕獵珍稀野獸,又不會傷害它們。
「無礙,我用的劑量極淺……」關霽遠命下人在澡間備妥熱水和衣物,並將房里清干淨,自己則站在金絲面前,一臉無奈地俯視著她。「你不乖乖配合,我只能這麼做……」
她沒瞧見他眼底的歉意,抬起頭徑自對他臉上吐了口口水,咬牙切齒的模樣顯露極深的恨意。「你這禽獸!」
她的眼眶泛紅,緊咬著牙極力忍住淚水的泛流。
關霽遠用衣袖拭去臉上的唾液,表情不慍不火。「那咱們不就是同類?」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殘忍,雖然心底感到愧疚,仍阻止不了馴服她的決心。
「王爺。」楊順適時打斷一觸即發的火爆場面。方才那一幕他可都瞧見了,主子的反應再次令他詫異。
貴為皇子的主子,居然任由別人往臉上吐口水,還平心靜氣地擦拭……要是一般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丫鬟們正等著伺候金絲姑娘沐浴,請爺兒先回避。」
「你們都退下。」關霽遠一聲令下,眾人皆瞪大眼楮,眼珠子幾乎滾下來,尤其是楊順。
「可是……」
連沐浴都要人伺候的主子,動手幫那些珍獸刷洗身子,是因為和它們已建立深厚的情感,但是伺候人還是頭一次……更何況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多嘴!」關霽遠斜睨著從小便陪著他的老僕,「你最近話太多了!」
「老奴告退。」楊順只覺背脊一涼,趕緊示意所有人一起離開,以防哪天主子真的將他調去清馬糞。
見眾人離去,關霽遠在火盆里添了些柴火,趁金絲還沒吐出另一口口水,先制住她的下顎,拿出準備好的布條綁往她的嘴,然後拔下她身上的細針。
「我保證會很溫柔……」在解開她的衣襟時,他笑得昧至極,故意讓她以為他又想佔有她。
「嗚……嗚……」眼見上身被月兌得只剩下兜衣,金絲想制止他,無奈身體動彈不得,也罵不出口,讓她氣得直喘息,胸口起伏不定,灼灼目光恨不得將他殺了。
關霽遠卻惡意地往她胸口一抹。「這麼喘,該不會食髓知味,等不及了?」
這殺千刀的!哪天落到我手里,肯定讓你生不如死,將你大卸八塊喂畜生!
金絲不斷在心里咒罵著,等到胸前的唯一遮蔽物滑落,她竟覺得好害羞。
不自在地轉過頭去,她感覺背脊涌上一股熱氣,臉頰似乎也暈上紅潮。
見她不尋常地噤聲,關霽遠暗自竊笑,卻也忍不住咽下口水。
等到她的身子一絲不掛,雪白的luo膚上已布滿紅暈。金絲不知所措地偷望著他,關霽遠則繃著臉,表情看來好嚴肅,讓她不知他在想什麼。
他沉默地將她抱進澡間,先放在木椅上,自己則月兌下外袍,卷起衣袖,然後以手測試水溫,才抱起她放人大木桶里。
啊!好舒服……一接觸熱水,金絲心里忍不住發出嘆息。
好久沒好好沐浴一番,這水溫又調得剛剛好……對渾身發臭的她來說,無疑是天大的享受。
盡避舒服得骨頭都快散了,她心里卻再次響起警戒。
這個男人到底怎麼搞的?每次都是先將她踩在腳底,讓她恨得牙癢癢的;下一刻卻又將她抱在懷里疼惜,極盡溫柔地待她……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金絲內心的起伏全寫在臉上,關霽遠一眼就猜到她的心思,卻默不作聲地弄濕一頭金發,開始幫她洗頭。
雖然力道不甚輕柔,卻剛好搔到癢處,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抹在她頭上,味道好香,讓人好舒坦……
「嗯……」金絲閉起雙眼,忍不住發出輕嘆,卻又趕緊噤聲。
以天竺進貢的香油輕輕搓揉著柔細的發絲,關霽遠越來越覺心猿意馬,尤其那聲天籟般的嘆息更讓他難以招架。
但他必須把持住!他想馴服她,讓她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如其他珍獸一般。
將頭發沖洗干淨後,他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糾結的發絲,直到它們重現原有的光澤,再以布巾吸干水分,並將火盆置于不遠處。
事實上,這些都是他照顧那些獸類時學來的經驗,像阿金剛進「珍獸園」時,連喝女乃的力氣都沒有,他幾乎不離身地照顧著它。
接下來,他開始以布巾探入水中,開始清洗她的身子。
盡避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金絲依舊瞪大眼眸望著關霽遠,想看出他哪里不對勁。
關霽遠卻始終不瞧她一眼,只是面無表情地用布巾搓揉著每一寸肌膚……
該不會要等沐浴後再欺負她吧?因為她身上實在太難聞了……金絲心兒開始怦怦亂跳,眼眸不時偷望著他,卻只能看到上下滾動的喉結,而這竟讓她升起想踫觸它的沖動。
該死!她這是干什麼?居然對即將到來的「欺負」感到絲絲興奮……金絲繃緊身子,換以凶惡的眼神瞪著他。
關霽遠感到她身子的緊繃,終于看了她一眼。「不要這樣看著我,難道你不怕我在水里『吃』了你?」
她瞪了他一眼,卻不敢再看他,生怕如他所言那樣。
「哈哈!」關霽遠忍不住被她逗笑。
這小潑婦還真單純,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而且稍一逗弄反應就很激烈,有趣極了!不過,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在水里要了她……
從水里被抱起放置在床上,擦干身子後,金絲的心跳越來越激狂。她閉起眼楮等待那一刻的到來,身子竟微微顫抖。
關霽遠以為她冷得發顫,很快幫她穿好寢衣,用錦被將她包得密不透風,還把火盆挪近床邊。
「麻藥半個時辰後就會消退。」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口中的布條拉開,卻對上她有些錯愕的神情。他勾起嘴角調侃著︰「怎麼?很失望嗎?」
「哼!」金絲不屑地瞪他,隨即別過頭。
听到他的腳步聲離去,她才回過頭,不知如何面對心底微微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