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藏在花圃里的投射燈通通打亮,歐式造景花園相當美麗,歐式噴水池,名家雕塑,繁復多色展現層次感的植物,一看就知道這絕對是經過造景專家的費心設計。
但真正吸引她目光的,不是這座漂亮到可以當偶像劇場景的花園,而是眼前這棟義大利風格的建築,相當巧奪天工。
她輕嘆一聲,「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我那老舊小套房可能連這家伙的廁所都不如,早知道這家伙這麼厲害,當年——」
什麼跟什麼,她怎麼還存著一絲痴心妄想?
愛記恨記仇的央東承不把她的皮給剝了就該慶幸,還妄想吃天鵝肉喔,要是真吃到了怕自己會消化不良,狂泄肚子吧。
欸,振作振作!
「巫綺歡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自己今天是來屠龍——呃,是來拜托他把平面專訪機會施舍給你的。」
為了保住她的工作,為了養活豆漿,她豁出去了!
巫綺歡小心翼翼遵循著央東承透過對講機的指示,來到了後院。
遠遠的,她看見一抹高大身影。
她頓住腳步,小手握拳,朝自己胸口槌了兩下給自己打氣。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平復緊張情緒,挺直腰桿昂首闊步走過池畔上前。跟他一步步拉近距離,她看著他的背影,寬肩窄臀,肌膚是迷人的古銅色,半luo的他性感得讓人口干舌燥。
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就狠狠漏跳好幾拍,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身上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央東承轉過身來,踩著自信的步伐迎上前。
他高大結實,移動的姿態宛如一只優雅的豹子,優雅中帶著強大不容忽視的氣勢來到她面前。
「小巫,好久不見。」
黑影驀地籠罩,純男性狂妄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
巫綺歡的身高只能平視到他的胸口,那赤|luo的胸膛讓她呼吸困難,心跳不斷的加速,她感覺心髒快要跳出喉嚨。
「這麼多年沒見了,連句問候都沒有,真是太令人傷心。」他聲嗓極冷的帶著一抹嘲弄。
她好不容易找回說話的能力。「央東——央執行長,好久不見。」
她垂下眼眸努力忽視內心的狂瀾,垂著雙手拘謹客氣又有禮的打招呼,她不敢對上他的雙眼。
一句央執行長讓他心情劇烈起伏,他臉色更冷冽了幾分。「小巫,以交情上來說,我們不該這樣生疏是吧。」
她沒回答,保持沉默。
事實上,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秉持著多說多錯的道理,盡量不要亂說話。
央東承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巫綺歡一出現,他不由自主想要多看看她。他眯起黑眸,目光直勾勾的打量她。
她穿著一件黑色西裝短版外套,簡單白襯衫搭上單寧褲,樸素得可以卻展現輕熟女曼妙的線條,原本的短發如今蓄成充滿女人味的長發,長發扎成馬尾露出好看的雪白頸子,襯衫扣子敞開了兩顆,居高臨下讓他窺見了襯衫下那誘人的ru線……
他頓時覺得口干舌燥了起來,四年前那場激情記憶驀地躍上腦海,她身體的線條,她迷人的氣味,她cui情的申吟聲,在他懷中獲得高|潮的記憶依舊鮮明——
「我們可是多年老鄰居吶,這麼生疏我真不習慣。」央東承甩開腦海中那些旖旎畫面,語氣更森冷了幾分。
巫綺歡抖了一下,不是因為山上溫度低,而是他冷到骨子里的聲嗓。「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身分不同,我理當喊你一聲執行長。」
哈,跟她談交情?先不顧念昔日情誼的人是誰?
她真想提醒他,但……算了,計較那麼多干麼,浪費時間不說也浪費唇舌。
央東承目光無比冰冷。「再喊一聲試試看。」
「央執行長,我噢——」她啞口無言瞪著以秒速貼到自己眼前的那堵如鋼鐵般的精壯胸膛。
「抬頭看著我。」如寒冰般的聲音從她頂頭撒下。
她像著魔似的,緩緩抬高低垂的小臉。
當她的目光越過那薄削性感的唇,經過高挺性格的鼻梁對上那雙鷹般銳利雙眼的瞬間,駭人的黑影迅速落下,她來不及思考,下顎迅速被大掌用力扣住,小嘴被那張性感卻抿著怒氣的唇給攫獲住。
腦袋糊成一團,呼吸沒了,心跳如擂鼓,她雙腿顫軟的跌入他的懷里。
他的一只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把她拉更近,他加深這個充滿怒氣的吻。
他在心里厭惡自己,明明早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她,擁有強大的自信絕對能冷靜跟她對話。
但她那一聲又一聲生疏的「執行長」讓他炸毛,再也冷靜不了,直接出手制止,封住她的嘴看她還能如何逞口舌之快。
巫綺歡被吻得莫名其妙,被吻得頭暈目眩,她感覺自己肺里的空氣都快被抽光了,呼吸困難。她在他懷中掙扎,覺得自己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覺得自己快死掉了才獲得自由。
但央東承一放開她,她很沒用的雙腿一軟,往後跌坐在地上,就站在池畔邊緣的她,很倒霉的撲通滾落游泳池里。她在池子里載浮載沉,央東承冷眼旁觀沒有救人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才在池子里站直身子,雙腿胡亂劃了幾下回到池畔,她嗆到水猛烈的咳嗽著,咳到臉色漲紅成了豬肝色。
央東承上前一步,高大如神只的站在池畔邊緣,居高臨下的對她宣布,「巫綺歡,這是你欠我的!當年我鼓起勇氣對你坦承愛意,你卻用拋棄逃離來踐踏我的真心,你真夠殘忍的!」
巫綺歡甩了甩濕透的發,抹去臉上的水珠,狼狽的她花了點時間才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抬頭,看著他眼底的風暴和控訴,她滿月復無奈。
他的指控是事實,可卻未免太嚴苛了。
當年逃跑,一部分是一時之間理不清自己內心的混亂,她把自己給了他不全然是出自于沖動,他突然間在她心中變得鮮明,佔有一席之地,讓她意識到自己對從小崇拜著的東燁哥或許不是愛情,而只是一種向往親人般的依賴……
當時,她陷入極度的混亂當中,她必須厘清他和東燁哥在她心中的位置,才會選擇逃走。
「央東承,我不是逃跑……」
她的狼狽,她因冷而瑟縮的模樣,她那臉無奈和浮著心酸的眼色讓他心底狠狠一震,差點就心軟了。
不!他不能心軟。「這是你活該生受的懲罰!」敢將他的真心狠狠踩在腳底下,就該付出代價。
渾身繃著怒氣的男人轉身就走。
原本想解釋卻被打斷的巫綺歡,狼狽的抱著濕透的身子離開池畔,打著哆嗦繞著原路離開後院。
她因冷而不斷的全身發抖,她強撐著被央東承的冷酷傷害擊倒,忍著寒意艱困的踏出每一個步伐。
當她跨過大門後,身後的鐵門迫不及待自動滑行關上,像巴不得她快滾似的。
門關上,她頓時雙腿一軟蹲在地上。
她像只可憐的小貓蹲在漆的路邊,強忍的淚終于奪眶而出,不斷墜落的淚珠匯聚在下巴,她哭得慘兮兮。
愛記恨的央東承的確夠狠,他這招報復,比當年自己被崇拜的東燁哥劈腿還要痛,她感覺整顆心被央東承親手撕碎,似乎再也縫合不起來了。
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央東承不知自己喝了幾杯烈酒。
沒有復仇後的快感,感受不到一絲勝利得意的滋味,他神情陰郁、情緒緊繃,瞪著窗玻璃中反映著的自己身影,目光變得嚴酷,他心口甚至劃過一陣陣揪痛,眼底透著一抹譴責,他對自己方才的行徑感到後悔。
他低咒一聲,將又空了的酒杯往旁邊櫃子一擱,把自己摔進沙發里。
手爬過黑發,他閉上眼楮嘗試著將巫綺歡那瑟縮發抖的身影趕出腦海,但那張帶著蒼白、帶著無奈苦楚的小臉,那雙帶著不滿控訴和委屈的水盈盈眼眸卻佔據他的心思。
該死的!他竟然無法丟下她不管。
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渾身濕透搭車下山鐵定不安全,她會不會邊走邊哭在山區迷了路?別墅位于偏僻的半山腰,她會不會模不清山路走進樹林里,或不小心踩空跌落山谷……
種種可能性在他腦內發酵,下一秒央東承從沙發跳起來,邁開大步沖出屋外。
他沿著家門口的產業道路找尋她的身影,沖入樹林區一手撥開半人高的雜草,他掩不住焦急的喚著她的名字。在樹林里遍尋不著巫綺歡的身影,他沖出馬路不死心的繼續找尋她那單薄甭單的身影。
央東承一路不放棄的來到產業道路和山路的交會處,就著微弱的路燈照映,他看見了她,此時一輛公車停在站牌前,她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正走上車。
公車司機對她的狀況似乎有著不解,在她上車時開口詢問。
他看見巫綺歡跟公車司機搖了搖頭,公車司機沒再多問,直接關上車門開走。
他站在原地,看著公車下山才轉身往回走。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剛剛因為心情過度緊繃的關系,額頭背脊還有手心竟然冒出汗來,他的呼吸甚至變得急促,踩在地上的腳步竟然有些無力的虛浮。
他走到一棵樹下,靠著樹干,高大的身軀緩緩往下滑,一**跌坐在草地上。
他閉上眼楮,冬夜冷透的山風吹鼓他身上的襯衫,吹亂他一頭有型的黑發,那似鑽入骨般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發顫。
那揮不去的冷意醒了他半醉的腦袋,也讓他的理智清醒。
對一個將自己自尊心踩在地上的女人,他壓根不需要浪費任何一絲力氣替她擔心。
他夠仁慈了,方才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