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醒了!」內室突然傳來歡喜的呼喊。
軒轅臻宸率先沖進內室,方才心里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便被拋到腦後。
凌家兩兄弟緊跟進去,對于軒轅臻宸一個外人趕在他們之前沖進妹妹閨房,心里可是很不痛快。
一進入內室,果然看見床上的人已經醒來。
「綺荷,你還好嗎?」軒轅臻宸毫無顧忌的在床沿坐下。「可有哪里覺得不適?」
「我……怎麼了?」凌綺荷還有些迷糊,不是在馬場騎馬嗎?怎麼突然她就在床上醒來?
想起身,誰知才一動,一陣痛楚襲來,尤其那痛感好像遍布全身,身上沒一處不疼,讓她忍不住呼痛。
「好痛!」她痛得差點親淚,這演的是哪出?「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痛?」
「妹妹別動,你摔下馬了,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可身上大大小小的皮肉傷也夠你折騰的了。」凌棋驊趕緊制止。
摔下馬?她怎麼會摔下馬?凌綺荷怎麼回想,都沒有摔下馬的記憶。
「你不記得自己摔下馬?」軒轅臻宸蹙眉。
該死的!她如果記得還會問嗎?被疼痛折磨的凌綺荷忍不住在心里咒罵了一句經典語詞。就算沒有傷筋動骨,這全身大大小小的撞傷擦傷,還是很折磨人啊!
「不記得。」凌綺荷搖頭,卻引來一陣小量眩,讓她臉色微微發白,不敢再亂動。
「不記得沒關系,御醫說過可能會有這種狀況,都是暫時的,別擔心。」凌棋駿看見本來臉色就不太好的妹妹現在更加蒼白,心疼的安慰。
「嗯。」其實她一點也不擔心,這種狀況在現代醫學是有解釋的,人類的大腦就像電腦一樣,遭到撞擊之後,大腦尚未來得及儲存便關了機,很有可能因此失去事發當時的記憶。
「綺荷,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當時又是什麼狀況?」軒轅臻宸問,想要從中找出墜馬的原因。
凌綺荷凝眉沉思,最後的記憶……
「我記得那時正在問你怎麼來了,突然覺得手有點麻,因為我習慣將韁繩在手上圈一圈才抓住,想說是不是韁繩圈得太緊,正打算稍微放一放,然後……就是剛剛醒來了。」
軒轅臻宸沉吟,沒錯,她確實說了那句話後沒多久就突然從馬上栽了下來。
「突然手麻?現在呢?」
「現在不會了。」她盡量不拉扯到身上的傷,嘗試動了動,確實沒什麼問題。
看來果然是把韁繩圈太緊了。
「確定嗎?沒有哪里不適?」軒轅臻宸不放心。
「除了身上這些摔傷之外,感覺沒有其他問題。」
雖然她這麼說,可他就是不放心,莫名的有種「這事兒沒完」的感覺。
是他多心了嗎?
「妹妹,御醫囑咐這段日子你要臥床休息,所以明日你的生辰宴就取消了,大哥會送帖子向受邀請的各家致歉。」凌棋駿說。
原本妹妹就不太願意請那些千金上門,是父王堅持要為妹妹好好大辦一場,讓大家看看他的女兒好好的,不僅沒有如他們期待的廢了癱了,反而比過去更加美麗,氣質更加出眾。
若按妹妹的意思,重要的日子是屬于家人的,只要自家人吃吃喝喝慶祝一下就行了,干麼還要費心去應酬陌生人,只是頂不住案王太過堅持,只能無奈應允。
現下好了,可稱她的心了。
「嗯,謝謝大哥,名單大哥那兒有嗎?」
「有,大哥那兒有一份名單。」凌棋駿點頭。
「那就麻煩大哥了。」凌綺荷喃喃的說著,感覺精神確實有些不濟,腦袋也有些混沌,便不再勉強自己,閉上眼休息了。
「我們出去,讓妹妹休息吧!就算蕭御醫說不嚴重,但到底是傷了。」凌棋駿對兩人說,並吩咐翠玉和琉璃好好守著她們主子。
從內室出來,軒轅臻宸並沒有告辭離去,反而坐了下來。
「世子怎麼看?」軒轅臻宸問凌棋駿。
「總是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凌棋駿直言。事關妹妹,可不是和這家伙對抗的時候。
「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忽略了什麼。」軒轅臻宸蹙眉深思,若是凌棋駿也有這種感覺,那就不是他多心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凌棋驊不解的問兩人。他不蠢,可是這兩個人對話他卻听不太懂,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
凌棋駿瞥了弟弟一眼,「逍遙親王與我都覺得妹妹這次墜馬有蹊蹺,卻怎麼也想不透問題出在哪里。」
「有蹊蹺?除了妹妹不記得自己怎麼墜馬的之外,還有什麼問題?蕭御醫不是說了可能會造成這種後遺癥嗎?」凌棋驊皺眉撇嘴,然後開玩笑的說︰「難道妹妹還能在墜馬前就失去意識不成?」
軒轅臻宸豁然開朗,腦中的迷霧盡數散去,之前一閃而過又被他拋到腦後的疑問此時被他一把抓住。
「就是這個!」他猛地右拳擊向左掌。
「逍遙親王想到什麼?」凌棋駿急問。回想了一遍弟弟說的話,難道是那句「墜馬前就失去意識」?
「蕭御醫診治完後,我回想事發當下,覺得綺荷落馬時的狀況有點奇怪,沒來得及想出什麼,就因為綺荷清醒過來而拋到腦後了。驍騎將軍方才所言,讓我恍然大悟,就算一個不擅騎馬的人墜馬,也會本能的試圖自救,可是綺荷完全沒有,連一點點小小的自救動作都沒,就這麼直接摔了下來,所以本王懷疑綺荷墜馬前就已經昏迷了。」
兄弟倆驚愕的相視一眼,覺得有理,卻也因此又出現另外一個疑問。「若真是如此,又是什麼原因造成妹妹昏迷呢?」凌棋駿沉吟低語。
三人皆凝眉沉思。
「蕭御醫剛剛為什麼沒有診斷出來?」凌棋樺有些不滿的說。
「二弟,這畢竟只是我們的猜測。」凌棋駿輕聲的說。
「要不,再請慕容前輩來幫妹妹看看?」凌棋驊模著下巴沉吟道。
「師叔早在半個月前便先行離去,我不知道師叔去哪里,何時回來。」要是師叔在,他還找御醫做什麼?軒轅臻宸直接潑了他一盆冷水。
忍不住又一次的後侮,當初為什麼不和師父學醫!都學了武和藥了,難道還差一個醫嗎?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不管他再如何後悔,也無濟于事。
凌綺荷的墜馬事件當然不可能瞞過循親王,凌家兩兄弟也沒那個膽子隱瞞不報,不過根本無須他們「自首」,當天下午循親王下朝後,才上了馬車,他的貼身侍從第一時間便向他報告了這件事。
于是,凌家兩兄弟悲劇了。
在被迫和自家老爹「切磋」了幾次後,他們帶著讓人慘不忍睹卻又令人很想發笑的「皮肉傷」,被踢回軍營去加強操練了。
至于凌綺荷,除了五天便養好傷卻硬是被「押」在床上躺足了十天之外,她覺得失去赤血的使用權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不過幸好,在御醫再三保證她的傷真的已經痊愈了後,王爺總算松了口,在三令五申之後終于放她自由了。
當然,想騎馬,無疑是三兩棉花——免談。
「唉!我可憐的赤血,一定想我了。」趴在馬場的圍欄上,看著赤血在場上奔馳,凌綺荷忍不住咳聲嘆氣。
「是嗎?奴婢怎麼看不出來?」翠玉看著馬場里的赤血,它跑得很歡快啊!
「哼!我們的世界你不懂。」凌綺荷哼了一聲,她才不承認看見赤血久不見她這個主人卻一點也不抑郁時心里有點難受。
「喔?奴婢還真的不懂。琉璃,你懂嗎?」翠玉問琉璃。
「奴婢也不懂呢。」琉璃忍著笑說。
「哼!不理你們了,我要去逛街,今天不帶你們。」凌綺荷幼稚的說,自由後她已經連續三天守在馬場,期待著爹爹能一個不忍解禁。
可不料這次爹爹鐵了心,不松口就是不松口。
既然如此,她沒必要整天守著,干脆逛街去吧!
她轉身離開馬場,心里下了一個決定,在解禁前,她要天天來馬場在赤血面前增加存在感,一定要將赤血培養成一代忠馬。
「嘎?郡主,奴婢錯了,郡主那麼仁慈善良,寬宏大量,一定不忍心……」
「喔!閉嘴吧!」凌綺荷立即投降。
她真後悔,讓這兩只白眼狼知道了她的弱點。「你們這是恃寵而驕!」
「嘻嘻,是郡主疼我們。」翠玉和琉璃笑道。
這些日子下來,她們在郡主面前確實放松了很多,她們知道這都是郡主有心引導的,在理解郡主希望她們做什麼改變後,她們便盡力去做到。
這樣的日子,確實比過去輕松愜意許多,讓她們幾乎都忘記了以前的生活了。
三人回到碧荷院稍做整理後,便吩咐備車,一刻鐘後,一輛外表普通內部寬敞舒適的馬車便不引人注目的駛出循親王府。
「我決定了,等一下去繡莊,本郡主要買繡線。」車上,凌綺荷突然說。
「哦?郡主,您買繡線做什麼?」翠玉狐疑的問。
「是啊!那主,您又不會繡花,買了也無用不是?」琉璃中肯又老實的說。
「哼!本郡主可以學啊!憑本郡主的聰明智慧,只要有心想學就一定學得會。」凌綺荷不甘示弱的仰起小下巴,雖然心里深深覺得自己越活越幼稚,心理年齡已經幾乎退化到和生理年齡同步了,但是這樣很開心啊!
這也代表她真心接受了他們,所以在他們面前才會如此隨心所欲。
「嗯,這點奴婢十分同意。」翠玉和琉璃同時點頭,萬分贊同。
不是她們盲目愚忠,而是證據就在眼前,郡主學畫的速度,真真是她們生平僅見。
于是,兩個忠心丫鬟不再有異議,直接透過前面的窗口吩咐車夫到錦繡莊。
「郡主,到錦繡莊還要些時間,要不奴婢陪郡主下棋一局可好?」琉璃微笑的提議。
「行啊!不過得下快棋,不然時間一定不夠。」凌綺荷嘿嘿奸笑,經過多次切磋,她發現琉璃雖然喜愛下圍棋,但是沒辦法下快棋,落子的速度一快,她的布局就會一塌糊涂。
偏偏本人不知道,所以除了頭幾次之外,每次都被她這無良的主子故意主導,被殺得片甲不留。
于是一局快速的下棋,毫無意外的以琉璃慘敗結束。
馬車也剛好抵達錦繡莊,停了下來。
「本郡主速度控制得剛剛好,是不?」凌綺荷笑說。
下了馬車,和車夫約定了時辰地點再來接她們回府,便讓車夫自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