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你和他?」崔湘晴的語氣有些飄忽,最後,是在納蘭守花的眼底看見了肯定,才一瞬間爆發出來,「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們不是才離婚沒多久,怎麼又要結婚了?」
這些年來,納蘭守花一直很怕面對崔湘晴,害怕見到她臉上的傷痕,可是,她知道自己在與韓蒼震再婚之前,必須要能夠面對她才可以。
要不,她將永遠都會是自己與心愛男人之間一場難醒的惡夢!
面對崔湘晴的激動與憤怒,納蘭守花的心情是緊張的,她不覺得自己勝利了,只是知道韓蒼震這男人是她絕對不想讓給任何人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甘心……好不甘心,為什麼你就可以那麼好,有容貌,有家世,就連他的心……也是你的!」
「對不起。」除了道歉之外,納蘭守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要說對不起!你說對不起只是更侮辱我而已!只是讓我覺得更不堪而已!所以不準你說對不起!我不想听!」
其實,一直以來就是她在自欺欺人,是她騙自己總有一天韓蒼震會看見她的好,然後喜歡上她,她相信著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是的,是她在騙自己。
這些年,她甚至于沒見過韓蒼震一面,因為他知道她所玩的心眼和把戲,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他對她懶顧一眼,甚至于把他的馬湛藍給寄養到別的馬場,完全斷絕了她能夠接觸到他的機會!
但她原本以為,就算韓蒼震不屬于她,至少也不會屬于納蘭守花!
可是她錯了!她徹徹底底的錯了!
「你說得對,守花確實不需要向你說對不起。」韓蒼震不知何時加入她們之間,走到納蘭守花的身後,一雙大掌像是支持般握著她的雙肩。
「蒼震哥?」好不容易才見到心愛的男人,崔湘晴忍不住激動,卻也下意識地伸手遮住臉上的傷痕想要遮丑。
但韓蒼震的眼神冷冷的,根本沒心情去理解她微妙的心態,「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你一直將我當成是你的,對任何接近我的女子用各種手段宣告你的所有權,包括傷害她們,但我從來就不屬于任何人,更不屬于你,只是你一直不願意理解我給你的拒絕態度,現在我要你知道,直到我愛上了守花,甘願臣服于她為止,我的心從來不是任何人的,當然也不會是你的,從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永遠不會是。」
「不要再說了!」令人意外的,喊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崔湘晴,而是納蘭守花,她眼底盛滿了淚水,生氣地瞪著韓蒼震。
「我只是在對她陳述一個事實,我不要她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你頭上,你不必要承擔這份委屈。」
「但她受到了傷害是事實,我討厭你,討厭你說話老是那麼傷人,永遠都沒替對方想一下,跟她說對不起,快說!」
「我沒有對不起她,一直以來,是她在傷害你。」他實話實說,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生氣。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原本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遺憾,因為這個遺憾,那個給愛的人值得一個道歉,因為那永遠都得不到回報的愛情,只能被迫擱在心里,一直蟄著讓心好痛。」
納蘭守花掙開他的掌握,沖到崔湘晴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對她說道︰「跟他說,大聲的告訴他,說你有什麼了不起,你真的以為我非要愛你不可嗎?我沒有一定要追著你的腳步,對你搖尾乞憐,說,你快點對他說!」
「守花?」韓蒼震詫異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如果不知道的人听了她這些話,還會以為她有多恨他!
崔湘晴也愣住了,傻傻地看著納蘭守花,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在韓蒼震面前說出這些話,確實有幾分切中了她的心坎,但由她來說這些話,就是教人覺得不敢置信。
「你快說啊!叫他不要夜郎自大,說我不愁沒人愛,等我找到可以替代他的男人,就會把他給徹底忘掉,再也——」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韓蒼震倒抽了一口冷息,看著她說著眼圈泛紅,也跟著她認真了起來,他箭步將她揪回眼前,搖搖頭,「不可以的,你知道的,是不?沒有人可以代替我,知道嗎?」
「所以你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傷人了吧?」納蘭守花對他大吼,眼淚撲簌簌地滾落,「跟你分開的那些年,我天天都是這種想法,你不要我又如何?我不稀罕的,我天天想著要找人住進我心里,然後把你的影子給趕出去,可是只要想到你不喜歡我,心里還是覺得好痛,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真的很痛苦,你知道嗎?知道嗎?」
一瞬間,韓蒼震像是被人給打了個巴掌,表情呆滯,卻也同時有著痛苦,她所說的話反復地在他的腦海里回響著,緊緊地揪痛他的心髒。
「對不起。」沉默了片刻之後,他轉頭面對崔湘晴,明明認識眼前的女子大半輩子了,卻像是在這一刻才看清楚她的模樣,以及她眼底閃動的愛意有多真誠而且深刻,「對不起,但是我只能對不起。」
崔湘晴看著眼前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冷不防地笑了起來,笑得眼眶都紅了,到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認輸了。
原來,當男人遇上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可以低頭的,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為她做的,她所認識的韓蒼震是不會露出這麼低聲下氣,那麼窩囊的表情的人,她一向喜歡他的冷靜與強悍,卻沒想到為了自己心愛女人低頭的表情,看起來竟比高傲的姿態更加令人心動。
就可惜了,那個女人不是她,是納蘭守花,就這一點,可惜了些。
但她認輸了,也服氣了,她深深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她今天即便是那個贏家,也說不出像納蘭守花剛才的那些話,她的個性真的好可愛、好教人心疼,難怪他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孩!
如果愛情是一場比賽,那她已經是徹底的輸了,如果還死皮賴臉著不肯認輸,只會讓自己更加難看不堪而已。
「你有錢吧?」崔湘晴停住了笑,對著韓蒼震問道。
「你想做什麼?」韓蒼震定定地看著她。
「就當作是你們欠我的,給我找個醫術高明的整型醫生,給我付醫藥費,幫我把臉上這傷痕給治好,要弄到完全看不見才可以,知道嗎?一定要像沒受過傷一樣,你可以辦到嗎?」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一定替你辦到。」他直視著她的眼神之中,有著說一不二的承諾。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完,崔湘晴故作親熱地拉過納蘭守花,看著明明是勝利者的她竟然哭得比她更傷心,覺得有點可笑。
「其實,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這個傷痕是我故意讓他們給割的,原本他們只是想恐嚇我而已,不過,為了要把你從蒼震哥的身邊逼走,我不惜故意撞上利物,讓自己被毀容,因為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想讓給你。所以,你大可以丟掉你的罪惡感,因為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人,要不,也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吹犬笛讓日月發狂把你給摔下來,是吧?想想我真是個大壞蛋啊!所以你這個笨蛋不需要再同情我了。」
納蘭守花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笑臉,好半晌,腦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看待這件事!
她辦得到嗎?
為了得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能夠做到即便傷人都無所謂的地步嗎?
一瞬間她覺得害怕,也覺得心酸。
「不過最傷人的是,蒼震哥甚至于不想要保護我,如果我傷害了你,他是絕對不會饒我的。」崔湘晴放開她的手,彷佛在這一瞬間,也解開了她心上多年的結,「所以,從今之後,我想听韓嬸嬸當初給我的忠告,凡事別心眼用盡,或許,哪一天我就能像你一樣,找到真正愛我的男人,我也會有勝利的一天的,我也會有的,你們就等著瞧吧!」
「守花,你在哪里?在家的話就出聲回答我。」
韓蒼震回到家中,往屋子里呼喚,隨手將外套月兌下一扔,往二樓走去,最後找遍了屋子的每個角落,卻都找不到他心愛的女子。
他心里覺得納悶,打她的手機沒人接听,還以為她已經回家,就在這時,房里傳來她手機的鈴聲,他回到房里看見她的手機根本就沒帶在身上,而是被擱在更衣室門邊的小癟上。
他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以為是守花打回來找手機的,卻沒想到听見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在叫嚷。
「守花,謝天謝地你終于接電話了!」陶芯吐了口氣,語氣十足分急切,「我告訴你,你一定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因為……守花?你怎麼不說話?」
「守花不在,告訴我,她到底需要小心什麼事?」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都透出令人生畏的嚴厲。
「你是……前夫嗎?」一直以來,陶芯對他的認識就僅止于「前夫」這個身份上。
韓蒼震頓了一頓,眼神因為這個字眼閃過不悅,「對。」
「請你快點找到守花,轉告她那個跟蹤狂已經假釋出獄了,那些家伙真是該死,那個人三天前就出獄了,他們竟然到剛剛才告訴我——」
一瞬間,韓蒼震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浸入了冰窖里,他一刻也不敢耽擱,還不等陶芯把話說完,就把手機給扔回櫃子上,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取出自己的手機,撥下通話鍵,只求一切都沒有太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