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近來不是不管事了嗎?」
「這是大事,她的精神再不好,也不可能不管。」
徐卉丹狡猾的一笑。「若是我有法子讓老太太答應,娘是不是就答應了?」
「老太太絕不可能放任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況且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這很難說,老太太當我是傻子,沒有太大的價值。」
「你教我如何放心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會安排妥當,絕對不會教娘擔心。」
孫氏苦惱的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若答應了,娘就答應吧。」
許久,孫氏終究是點頭了。「老太太若是答應了,我也不再阻止你,可是,你必須交代好一路上的安排,若是一切都安全無虞,方能由著你去北燕郡。」
徐卉丹很慎重的舉起手向孫氏保證。「娘可以放心,我明白事情輕重,絕不率性而為,事前必定先做好萬全準備,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這是一個沒有飛機可以幫忙翻山越嶺的時代,徐卉丹很清楚憑自個兒的能力到達不了北燕郡,即使她有郭清幫忙,郭清這兩年經常往返京城和北燕郡,可是獨來獨往簡單,「攜家帶眷」就變得麻煩多了。
想來想去,這事她只能找戚文燁商議,若非他的身分很敏感,相信戚文燁必然也會親自走一趟哈爾國,尋找賺大錢的商機。
其實,她希望戚文燁可以和她一起去哈爾國,他也說過,只要皇上同意,他還是可以離開京城,可是,如今朝堂動蕩不安,皇上有可能讓他走出京城嗎?
徐卉丹甩了甩頭,不想這些,決定見了面再說。
此時馬車突然停下,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大小姐,前面有人在鬧事,奴才去瞧瞧。」
徐卉丹忍不住皺眉,這是京城,天子腳下,怎會有人在街上鬧事?
車夫的聲音很快又傳進來。「前面是忠勇侯的公子,強行拉著一位賣花的小泵娘要回家當妾。」
「什麼?!」徐卉丹最痛恨這種強搶民女的戲碼,權貴之家,家里的美婢丫鬟還會少嗎?有必有要去外面搶一個賣花的小泵娘嗎?一股火氣往上沖,當下她毫不思考的便要沖下馬車,不過最後一刻被碧芳拉住了。
「大小姐可不能亂來。」碧芳知道她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
「路見不平不能拔刀相助,但也不能悶不吭聲啊。」
「大小姐忘了嗎?這位忠勇侯的女兒是近來最受皇上寵愛的妃子。」
「我知道,就是那個把皇上榨得……我是說,皇上因為沉淪在她的美色當中,她老爹還因此得了爵位,是嗎?」
「大小姐!」碧芳擔心的看著車窗。
「我很小聲,不會有人听見。」
「此事大小姐管不了,這種人絕對不能與他正面對上,還有,萬一不小心教他看見大小姐的樣貌,他說要娶大小姐,大小姐怎麼辦?」戴著面紗,可不能確保不教人瞧見容顏,而大小姐的容顏絕對是禍水等級。
「我是傻子,任性的大鬧一場,這不是情有可原嗎?至于容貌……」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徐卉丹伸手向碧芳要胭脂,然後開面紗,用胭脂在臉上畫上有如紅疹似的小點。
「這麼一來,若是教人瞧見也沒關系了。」
「不行,這太冒險了。」
「這是我個人的事,你們不準插手,我會平安無事的。」徐卉丹推開碧芳,重新戴上面紗,跳下馬車,確認目標所在,邁開腳步一步一步靠過去,待快要接近目標之後,轉而快跑沖過去,同時扯開嗓門大聲嚷嚷。「我是傻子……啊……傻子來了……」
拉扯中的男女因為突如其來的叫聲頓住了,同時轉頭一看,接著就被飛奔而來的身影給撞開來,兩人同時踉蹌的往後退。
忠勇侯公子的小廝馬上扶著自家主子,同時咧著嘴大罵。「哪個不長眼楮的家伙?」
徐卉丹動作迅速的拉起那位賣花的姑娘就跑,嘴里還不時喊著。「我是傻子……傻子來了……」
眾人紛紛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怔住了,待反應過來時,忠勇侯公子立刻對後面還在發傻的幾個侍衛大叫。「你們還不去給我追回來!」
侍衛們終于有動作了,可是這時,好多石子砸過來,此起彼落的哀叫聲響起,頓時亂成一團,不過混亂中,依然听得見忠勇侯公子在大叫。「還不趕緊去追人……」
徐卉丹跑了幾十步路,就決定松開賣花小泵娘的手,示意兩人分開跑,以便分散注意力,接著她繼續跑,跑到覺得自個兒快要趴在地上時,突然有人將她扯進巷弄,帶著她繼續往前跑,只是雙腳沒著地。
她是不是應該尖叫?她被男人親密的抱在懷里,若是教人瞧見了,她只能非君不嫁了,可是,她只覺得剛剛緊張到快跳出胸口的心髒回到原位,害怕不安都沒了,是啊,因為很清楚抱她的是誰……沒見到臉,卻知道是他,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只要他出現,她就可以感覺到他。
終于,他們停下來了,然後他拉著她進了一道門。
「我就知道你是個小麻煩,早晚會惹事!不過,你也太沖動了,怎敢插手管忠勇侯公子的事?」雖然順利將她救下來了,戚文燁還是心髒評評評狂跳,若非當時他見時辰差不多了,她應該快到聚寶齋,正好走出茶樓,要不也不會看見她從馬車上跳下來,更不會瞧見她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真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她是小麻煩……算了,今日若非有他,她還真是麻煩大了,她不跟他計較了。
「我無法坐視不管。」
「你坐在馬車上怎麼會看見呢?」
這是冷笑話嗎?徐卉丹撇嘴道︰「總之,我知道發生這樣的事,就不可能不管。」
「你知道如今京城的局勢?」
「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永昌侯已經退出朝堂了,再顯貴,如今在京里的地位還不如兵部一名小將,若是忠勇侯公子要娶你為妾,永昌侯還不見得保得了你。」他是將事情嚴重化了,但唯有如此方能教她記取教訓。
徐卉丹突然覺得很沮喪。父親退出朝堂,永昌侯府已經失去顯貴的光芒,在滿地都是顯貴的京城一點價值都沒有——這些她都很清楚,只是不曾意識到現實如此殘酷,在皇權體制下,皇上一句話,沒罪可以變成有罪,而如今道位皇上又是昏君。
「無論發生何事,我會保住你。」戚文燁實在不忍她雙眸失去光彩。
「嗄?」
「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徐卉丹這會兒心跳得好快,但不同于先前因為害怕而心跳加速,是一種歡喜的心情,是一種害羞的心情,是一種甜蜜的心情。
「……我要去哈爾國,你能夠在身邊保護我嗎?」她好不容易擠出聲音,可是聲音微微顫抖,拆穿了她看似隨意,其實很緊張的心情。
「為何想去哈爾國?」
「我想去哈爾國尋找商機。」
如今京城亂七八糟,她的容貌早晚藏不住,若能夠離開京城最好。
「我陪你一起去哈爾國,不過,侯爺和侯爺夫人會答應嗎?」
她怔愣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的說要陪她去,他不考慮一下嗎?難道他忘了自個兒的身分不單單是文華,還是碩親王嗎?
戚文燁調皮的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怎麼了?」
徐卉丹吃痛的叫了一聲,可是兩眼卻歡喜得閃閃發亮。「這是真的嗎?」
「本王答應你的事,何時不認帳?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
徐卉丹用力點點頭。「你說何時出發,我們就何時出發。」
戚文燁挑了挑眉。「你呢?你真的可以去哈爾國?」
他都能離開京城了,更何況是她?她總不能明明白白告訴眾人,她要去哈爾國尋找商機吧。
「王爺的四哥在北燕郡,我的妹妹和外甥也在北燕郡,我此行乃是為了解父母親對女兒與外孫的思念之情。」
戚文燁聞言哈哈大笑。「原來你都算計好了?!」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出遠門談何容易,不但要有充足的理由,還要帶上不少侍衛和丫鬟……糟糕,碧芳這會兒找不到我,一定嚇壞了。」徐卉丹終于想起來被她遺忘的丫鬟了。
這個丫頭有時像精于算計的狐狸,有時卻又傻不隆冬的像個糊涂蛋,可不管是哪個她,都一樣可愛。「你不用擔心,我的人待會兒會將她帶來這兒。」
「這是那里?」
「這間宅子的後門正對聚寶齋的後門。」
徐卉丹明白的點了點頭。「王爺真厲害,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聚寶齋。」
「我偶爾出入聚寶齋挑些寶物,與京城權貴官宦無異,可是經常出入聚寶齋,就容易啟人疑竇,若是有心人追查下去,難保不會發現我與文華有關。」他很慶幸自個兒不像四哥那麼引人注目,要不,想要隱瞞文華的身分還真不容易。
「王爺可以隱藏如此之久,真是了不起。」
「這只能說本王太不起眼了。」
明明是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光芒。「王爺確定好起程的日子,我們要如何會合,請王爺交代郭清。」
「我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待在府里不與任何人接觸,免得教人察覺到我暗地的舉動,壞了此行的計劃……還有,這個給你。」戚文燁取出一個錦袋給她。
「這是什麼?」
「你這個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每到了你上街的日子,我總要提心吊膽,索性請一位香料師傅為你調制這個東西,必要時候可以保護你。記住,最好每隔十五日換一次,我將香料成分的單子一起放在錦袋里面,若有不懂或困難之處,可以找喬大當家,他會幫你弄到這些香料……你的丫鬟來了。」
戚文燁的話剛剛落下,戚明赫就帶著碧芳出現,後面還跟著張晉。
徐卉丹正想大贊一聲王爺的耳朵太厲害了,碧芳已經激動的撲進她懷里。
「大小姐,嚇死奴婢了,奴婢真擔心你出了事。」
「對不起,沒事了。」徐卉丹安撫的拍著碧芳的後背。
戚文燁不以為然的撇嘴,若非他,豈是她一句「沒事了」就能了結?
徐卉丹顯然見到他的小動作,懊惱的扯下面紗,教他見到一張滿是紅疹的麻子臉,他見了驚嚇得兩眼暴凸,不過很快就發現是胭脂畫出來的,不禁氣惱的一瞪,她開心的咧著嘴笑。
張晉強忍著爆笑的,上前提醒主子。「馬車已經在外面了,王爺還是趕緊讓徐姑娘她們離開。」
戚文燁點了點頭,連忙讓負責看守這間宅子的管家送她們離開。
徐卉丹不擔心老太太反對她去北燕郡,老太太年紀大了,只要她天天纏著鬧著,很難招架得住,而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唯一沒料到的是,老太太無奈之下索性將此事推給永昌侯。不過,當她以為自個兒要上演下跪哀求這種戲碼才有可能說動父親時,父親竟然一口就答應了,害她頓時傻了。
「爹對不起你和芍藥,如今只求你平安健康,無論你想做什麼都由著你。」
因為一個傳說——雙生子乃是不祥的征兆,此事關系著一家興衰,他不得不拋棄苟藥,讓芍藥以奴才女兒的身分長大。經過十年,芍藥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因他不能承認這個女兒而關進落霞軒,一關就是四年……若非芍藥自毀容顏,破了雙生子的咒,如今怎能成為王妃?若非自己如今不受皇上看重,可以靜下來回想過去種種,他還沒認清楚自個兒是多麼愚蠢。
略微一頓,徐卉丹誠心的道︰「女兒很高興爹遠離朝堂。」這樣的局勢下去,難保不會有人興兵謀反,一旦事成,如今在皇上身邊的紅人紫人只怕都沒有好下場。
永昌侯怔愣了下,不解的道︰「人人都說爹很傻,你不同意嗎?」不懂朝堂的人來看,他乃因為不受皇上重用,因而稱病漸漸淡出朝堂,可是明眼人皆知,他是對皇上太失望了。皇上沉迷、無心朝政,對于他的進言表面上說好,轉眼便拋至腦後,站在朝堂上,他自覺英雄無用武之地,還不如退下來。
「人若真傻了,反而是好事。」
「這是為何?」
「傻子活得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無論做什麼,最多換來一句‘傻子」,而是不是真的傻子,其實他毫不在意。」
細細品味,永昌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徐卉丹的目光有著重新的省思。
「爹不同意嗎?」徐卉丹沒有退縮的面對永昌侯的審視。
「這就是你寧可教人當成傻子的原因嗎?」
徐卉丹嘿嘿一笑,不願意做任何解釋。
「人生在世還真沒幾個能像傻子一樣活得自在。」
「爹如今活得不自在嗎?!」
「每日可以釣魚、下棋、看書,怎麼會不自在呢?」
徐卉丹兩眼一亮,決定充當紅娘。「娘很喜歡下棋,爹可以找娘一起下。」
「是嗎?」
「我與娘下過棋,十次有九次是娘的手下敗將。」
「改日,我一定要與夫人下盤棋。」
「何必等到改日呢?今晚讓娘親自下廚,我們一起用膳,再看爹娘對弈,看是爹的棋藝高過娘,還是娘的棋藝勝過爹?」
永昌侯笑著點點頭,徐卉丹歡喜的趕緊喚來碧芳去福德院傳話,永昌侯回到先前的話題。
「前去北燕郡,路途遙遠,理當多派一些侍衛護送,可是人一多,難免招人注目,徒增閑言閑語,給宮里添猜忌。我想,除了郭清,你再挑上三名侍衛,另外帶上兩名丫鬟伺候。」
「是,謝謝爹。」
「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總是不便,還是換上男裝。」
「女兒與爹的想法一樣。」
「你要有所準備,這一路會很辛苦,吃不好,睡不好。」
「當初芍藥能夠挺著肚子去北燕郡,我又豈會應付不來這一路的辛苦?」
「這會兒天還冷,暖和一點再起程吧。」
「我會做好完全準備再啟程,對了,不知道爹有何話要女兒帶給芍藥?」
臉色一沉,永昌侯道出內心掙扎許久的決定。「告訴芍藥,爹不能為你們做什麼,只能讓你們做自個兒想做的事。」
這是在暗示什麼嗎?爹忠君愛國,是標準的文人,雖說當今皇上令他失望,但也不會就此倒向寧親王,可是,為何現在這話听起來有那麼一點支持寧親王造反的味道?
「你將我的話帶給芍藥就可以了。」
徐卉丹點點頭。「女兒明白了,必然將爹的話原封不動帶給芍藥。」
過了父親那一關,徐卉丹天天數著日子等待戚文燁的消息,還好不到一個月,郭清就得到消息了,十日後,他們在京城通往北方官道的第一個鄉鎮——仙化鎮會合。
雖然她是一個很重視時效的人,但是不喜歡一直趕路,這會讓她錯過很多沿途的風光。出了京城到仙化鎮至少要一日,她索性提早三日出發,如此一來,就可以在仙化鎮歇息兩日。
這一日,徐卉丹終于起程前往北燕郡,帶上碧芳和秋蓮兩個丫鬟,還有包含郭清在內信得過的四名侍衛。
他們來到仙化鎮,住進當地唯一的一家客棧,待了兩日,文華手下的齊二當家帶領的商隊也來仙化鎮,而戚文燁易了容混在其中;與此同時,打著戚文燁名號的一小隊人馬從碩親王府出京去了西北。
徐卉丹看著易容的戚文燁,一遍又一遍,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雖然在現代也見過化妝的技巧創造出來的神奇,但是真的沒想到一把胡子配上古代的化妝技巧,竟可以讓一個人老了十歲。
「你這個丫頭盯著男人看都不知道害羞嗎?」戚文燁的口氣听起來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倒是透著偷悅。
徐卉丹抗議的撇嘴道︰「你看清楚,我如今是男兒身。」
「我看你就是個嬌滴滴的姑娘。」還是個天仙般的女子,即使臉上畫滿疹子,還是美得教他無法移開視線。
老實說,她看自個兒這身打扮,還是只有胭脂味,沒有陽剛味,不能不說,這身裝扮其實很阿Q,根本是自我安慰。比起她的裝扮,她更好奇他的易容。
「你每次出遠門都是如此打扮嗎?」
「若是混在商隊里面,就必須如此打扮。」
「誰是你的替身?」
「一個與我有七分相似的人,不過,他會以皮膚長疹子為由蒙著臉,最重要的是他能夠模仿我的聲音。」
徐卉丹聞募大雙眼,她對替身演員一直很好奇,「我見過嗎?」
「我豈會讓他輕易出現在眾人面前?」
「對哦,他要當你的替身,若是常常出現在眾人眼前,很容易被發現……差點兒就忘了,皇上為何允許你離開京城?」
眼中閃過一道狡猾的光芒,戚文燁語帶嘲弄的道︰「我要去西北找一位隱士。」
「隱士?」
「這位隱士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夠算出大梁的國運。」
「這麼厲害?」她不是故意嗤之以鼻,只是不認同,一個國家的興敗用算的,那人還要不要努力?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如此厲害,但是他曾經見過父皇,直言父皇會死于非命。」言下之意,皇上很清楚先皇死于非命,因此深信這位隱士有預知的能力,說白了,皇上根本是作賊心虛。
徐卉丹沒好氣的撇嘴冷笑,這有何稀奇?若是皇上身邊盡是心懷不軌之人,她也能夠預言皇上必然死于非命。
「真是奇怪,先皇既然得到這位隱士的預言,為何沒有防備呢?」
「先皇識人不明,錯將奸猾的小人當成忠僕。」
「這是何意?」徐卉丹兩眼閃爍如燦爛星光,這個時代太無聊了,豪門八卦最適合解悶,偏偏傻子不便交際應酬,沒有機會听到豪門秘辛……凡事有利有弊嘛!
戚文燁伸手輕戳徐卉丹的額頭。「你這個丫頭何時成了包打听?」
「不要叫我丫頭,要叫我小扮兒。」徐卉丹懊惱的揉著額頭。
「小……不行,臉兒水水女敕女敕,一看就知道是個丫頭。」
她無法否認原主這張臉實在美得不像話,只能回以一個鬼臉,他寵溺的一笑,順手拍了拍她的頭。
她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差點忘了,皇上為何要找那位隱士?」
「皇上近來身子不好,夜里經常作惡夢。」
徐卉丹又想冷笑了,沉迷,身子都被榨干了,怎麼會好呢?況且能夠坐上這張龍椅,透著弒父的陰影,也難怪夜里會作惡夢……微微挑起眉,她歪著腦袋瓜瞅著他。
「皇上夜里作惡夢與你有關嗎?」
「我豈有本事讓皇上夜里作惡夢?」
「我听說有那種可以讓人生出幻覺的草藥。」
戚文燁大為驚奇的揚起眉。「原來你還懂得這種玩意兒。」
「我不敢說博覽群書,但也看了不少。」徐卉丹一副很八卦的繞著戚文燁打量了一。「你是大商人,能夠為我制作香料當武器,想要取得這樣的草藥應該不難。」
「可惜啊,這事確實與我無關。」這事只怕與後宮那位六宮之首有關。
從皇上邇是皇子之時,方皇後就處處想展現一國之母該有的賢慧,好不容易盼到夫君當了皇帝,她得償夙願,可是這位皇帝卻如同月兌韁野馬,縱情聲色,怠惰朝政,眼看著要將大梁帶向毀滅,她怎能不緊張?
她的兒子還小,所以她應該適時給皇上敲打敲打,盼著皇上醒悟過來,振作起來,只是她絕對想不到,這一切會遭到有心人利用。
想想也是,戚文燁在宮里還不至于有這等通天本領,不過,從戚文燁若有似無的笑容中,她肯定此事絕不單純。
「皇上為何知道這位隱士在西北?」
「最近從西北傳來不少傳言,與大梁的國祚有關。」
徐卉丹笑了。「這事肯定是你動的手腳吧。」
戚文燁笑而不語,沒有否認。
「皇上為何將此事交給你?」
「我有緣見過這位隱士一面,而西北正好是我的封地,我又沒有威脅性,皇上當然只能將此重大任務交給我啊。」
這是她第一次認清楚他的勢力……不,應該說文華的勢力有多龐大,雖然不像掌有兵力的武將可以佔地為王,可是情報在關鍵時刻能夠左右勝負……當今皇上太小看這位弟弟了,如今被人家算計了,真是活該!
「宮里有這麼多人,就你見過隱士,這真是不簡單。」徐卉丹饒富興味的道。
「父皇是在皇家避暑山莊見到這位隱士,當時身邊只有四哥和我。這事說起來真的很巧合,那一年二哥身子不適,沒有跟去避暑山莊,而三哥因為逼死一名青樓名妓,遭父皇禁足三個月,至于其他皇子,父皇不下令,他們無法湊近父皇。」他也不喜歡待在父皇身邊湊熱鬧,可是他與四哥親近,自然就跟著出去踏青了。
「寧親王也見過這位隱士?」
「是啊,按理四哥在北方,距離西北比較近,可是皇上信不過四哥,這份差事當然就落在我身上了。」
「你若是找不到那位隱士,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差?」
「我當然找得到那位隱士。」
「你找得到……難道人在你手上?」
略微一頓,戚文燁避重就輕的道︰「文華要找一個人倒也不是難事。」
這個男人不只是狐狸,還是千年的狐狸,皇上肯定不知道自個兒被他耍得團團轉。
「我听說你與寧親王沒有往來,感情不好,事實不然,是嗎?」
「四哥是我最敬佩的人,文華能夠成為大商人,這背後有四哥相助。」雖然他是皇子,但是銀子不多,而四哥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賞賜不斷,四哥的母妃香貴妃又出自宣州郡的大族,嫁妝綿延十里,銀子真的很多。
徐卉丹不由得重新打量戚文燁,得到了一個結論。「王爺堪稱騙子中的高手,人人都被王爺唬得團團轉。」
「我可不曾騙你。」
「我聰明機靈,王爺可不見得有本事騙得了我。」
「是,你聰明機靈,還絕美無雙。」
徐卉丹懊惱的跺腳。「不要強調我的容貌。」
「好好好,你沒有絕美無雙,你與所有的姑娘一樣——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哪個姑娘不希望被人家夸成了天仙,京城權貴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更是如此,人人恨不得在外貌上壓過群芳,只有她,寧可將自個兒的絕世容貌隱藏起來。
徐卉丹噗嗤一聲笑出來。「難道你不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嗎?」
是啊,都是兩只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可是,偏偏她特別美艷,老是教他忘情的看傻了。
「……我去看看箱籠收拾好了嗎。」徐卉丹受不了他越來越熾熱的目光,轉身跑出房間。
人跑了,戚文燁的目光還是收不回來,直到某人受不了的輕咳了幾聲。
「主子最好管好眼楮,還有,不要一逮著機會就在人家臉上模一把,要不不到一日,整個商隊的人都知道主子喜歡那位‘小鮑子’。」孟雲霄可以說是戚文燁的情報頭子,也是戚文燁底下暗衛隊的頭領,平日不會出現在碩親王身邊,可是文華在商隊的時候,他就會親自守護。
戚文燁無比哀怨的收回視線,送上一個斜眼,若是張晉和戚明赫,絕對不會嘮叨這些……沒法子,他們必須跟著替身去西北……真想念他們兩個,他們比起這個像影子似的小子更懂他的心。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不敢住驛站,只能投宿客棧,而且分開投宿,好像兩邊毫不相千。偶爾,他們也要露宿荒郊野外,這時候就不分彼此,一起搭棚子,一起輪值守夜,雖然有諸多不便,但是戚文燁寬敞的馬車足以讓徐卉丹、碧芳和秋蓮安安穩穩睡上一覺。總之,這一路走得很順利,不到半個月就進入北燕郡的邊界。
想到明日就要進入北燕郡了,徐卉丹數了幾千只的綿羊都睡不著,索性溜下馬車,找一個高處看星星。在現代,都市因為光害的關系,根本看不見星星,而她每日忙于工作,也沒有閑情逸致看星星;來到這個時代,雖然星星每夜高掛天空,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可她還是不曾好好欣賞。
念頭一轉,她就聞到一股香味……深深吸一口氣,這應該是烤雞的香味,徐卉丹忍不住嘴饞的咽口口水,肚子隨之附和的咕嚕咕嚕叫。
「是不是肚子餓到睡不著?」戚文燁也不知從哪兒蹦出來,手上還帶著油紙包著的雞腿,打開油紙包,香味更是令人兩眼發直。
「你哪來的烤雞腿?」
「我去附近的農家買的,吃吧。」
「我們一人一半。」
「我是特地為你弄來的,你吃就好了。」
雖然很想說有福同享,但是唱空城計的肚子真的很不配合,她也就不客氣的拿起雞腿大快朵頤,還抽空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肚子餓了?」
「這一路上你吃得很少,都一圈了。」雖然從不見她挑食,人家吃什麼,她就跟著吃什麼,可是明顯吃得很少,看得出來食物不合她的胃口。
心,微微一顫,沒想到他如此注意她,徐卉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不好意思,我養尊處優慣了,在吃食方面向來很挑嘴,一時不習慣這一路上的吃食。」現代,她一直都是在富貴環境中長大,飲食講究精致;在永昌侯府,食物的美味和精致度雖稍微遜色,但是倒也沒有適應上的問題;可是投宿不到二星級的旅店以及露宿荒郊野嶺,吃食真的相差太遠了。
「我第一次跟著商隊出來的時候,足足有一日沒吃東西。」
「當時你幾歲?」
「八歲。」
她還真是傻眼了,雖然一直覺得古人過于早熟,七早八早就結婚生子,不知道是不是因太閑了,只好被迫長大,可是八歲就跟著商隊跋山涉水,這是不是太賣命了?
「別發呆,趕快吃。」戚文燁好笑的輕輕推她一下,她趕緊繼續啃雞腿。
「我跟著商隊走了幾次之後,也就習慣各種粗食了。」
她只能說人的適應力真的很強,而關鍵在于心態,接受必須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自然就會去適應、融入。
戚文燁拿出手絹,輕輕為她 拭沾滿油漬的嘴巴,寵溺道︰「真像個孩子。」
她被電到了……一抹嫣紅爬上嬌顏,她感覺心跳得好快,以她在現代的年紀——二十五歲來說……不,她來這兒三年了,應該說是二十八歲了,總之,她比他年長,為何這會兒覺得自個兒像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趕快吃啊。」
粉紅色的氛圍瞬間消失不見,她該說這個男人很會破壞氣氛,還是慶幸他及時阻止她無邊無際的胡思亂想?
「明日進了北燕郡之後,我們必須分開行動,你要進入寧親王府,而我投宿客棧,待我與四哥商議好了,我們就起程前往哈爾國。」
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歪著腦袋瓜瞅著他。「即便我不去哈爾國尋找商機,你為了寧親王也會走一趟哈爾國,是嗎?」
「你不提此事,我也會問你馨想去哈爾國尋找商機。」他怎可能將她獨自留在京城?即使見不到她,也要隨時能確定她是否安好,兩人相距千里,他豈不是日日擔憂她會不會遭人家欺負,或者哪日她又見義勇為惹禍上身?
徐卉丹滿意的點點頭。「很好,賺錢一定要想到我。」
「我只要賺錢想到你就夠了嗎?」
「原來你對我的期待竟是少得如此可憐!」
這是何意?難道她應該對他有其他的念頭嗎?
戚文燁故作不悅的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看我如此費心在此深夜為你弄來這只烤雞腿,還以為我們好歹是好友。」
「……你願意當我是好友,我很開心。」為何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難道期望他對她的好有著更深的含意嗎?
他一點都不開心,他不願意只當好友,還想要更多……若他不是王爺,身邊沒有陰謀算計,沒有難以預料的危險,無論她願意與否,她只能是他的妻子。
「我真的很開心!」為何他一臉陰沉?她是不是不夠有誠意?
有時他真想不顧一切告訴這個丫頭,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你不開心嗎?」徐卉丹覺得很困擾,他看起來很不開心,可是,她已經搞不清楚他為何不開心,「好友」
是他先提出來,而她只是附和,怎麼這會兒好像是她硬要勉強他當好友呢?
戚文燁無聲一嘆。「我沒有不開心。」
「真的沒有不開心?
「沒有,你的雞腿究竟要不要吃?」他沒有等她回答,伸手將雞腿搶過來。「你不吃,我吃。」
「那個……」她說不出口,那是她啃過的雞腿,他怎能吃呢?男人比較粗線條,可能不覺得此舉有何不妥,若她點破了,反倒讓兩人都變得不自在,可是,這樣子真的太親密了……「夜深了,繼續坐在這兒看星星,你會招涼的。」
徐卉丹點了點頭,趕緊逃回馬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她要漱口,只好重新下馬車漱口,還好兩個丫鬟累壞了,自始至終沒有驚醒她們。
除了剛剛來到這個時代見過一次面,這是徐卉丹第一次與徐芍藥面對面說話,你看我,我看你,兩人越看越新奇,撇開徐芍藥左邊臉上的疤痕,她們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雙生子,不過仔細一瞧,兩人卻又截然不同——徐卉丹熱情諢放,可是舉手投足優雅得像一幡畫;徐芍藥沉靜如水,可是渾身透著教人不敢輕視的氣勢。
「听王爺說,碩親王要帶姐姐來北燕郡,我嚇了一跳,也不曾听哥哥提過姐姐認識碩親王。」芍藥口中的哥哥就是郭清,當初永昌侯就是讓她以郭家的女兒活下來。
「郭大哥大概沒想過特意將此事告訴妹妹。」
「姐姐怎麼會認識碩親王?」
「你知道聚寶齋外面有個金元寶,我就是因為那個金元寶認識碩親王的。」
芍藥見過那個金元寶,雖然不清楚過程,但是不難想象一定很有趣,于是笑盈盈的道︰「姐妲真的很喜歡金元寶。」
徐卉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你不覺得金元寶真的很可愛嗎?」
「是,很可愛。」她覺得姐姐比金元寶更可愛……雖然這個二度落水之後的姐姐與她先前熟悉的姐姐不一樣,但是她覺得這樣很好,一如她過去所言,姐姐如此善良,上天怎會讓她一輩子當傻子?如今她不但恢復健康,還活得更有朝氣活力,這豈不是上天對一個良善之人的回報?
「……總之,我們後來因為合作賺錢,兩人就成了朋友。」一般人很難理解她對金元寶的喜愛,她還是將焦點拉回來原來的問題。
「只是合作賺錢的朋友嗎?|徐卉丹頓了一下,點頭道︰「是啊,只是合作賺錢的朋友。」
芍藥一笑置之,也不再追問,轉而問︰「永昌侯府都還好嗎?」
「爹已經遠離朝堂了,倒是徐容道與方家走得很近,看得出來他野心很大。」
「侯爺不管他嗎?」
「管不了,還反過來被說了一頓。」
芍藥冷冷一笑。「徐容道盼著侯爺給他鋪路,可惜他們懷抱的心思從來不一樣,他也只能四處結交權貴,給自個兒找機會。」雖然侯爺曾經舍棄過她,但她不會否定侯爺這個人,侯爺是真正忠君愛國之人,而徐容道不過是一個妄想權力的小人。
「爹要我帶一句話給妹妹。」
「姐姐請說。」
「爹不能為我們做什麼,只能讓我們做自個兒想做的事。」
眼神一沉,芍藥默默不發一語。
「爹讓我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帶給你,你就明白了。」不過,她實在不知道妹妹真的明白嗎?關于芍藥的事,她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聰明睿智、剛毅果斷,總之,就是像花木蘭一樣傳奇的女子,她不會不明白爹的意思。
「此行回到京城,姐姐讓侯爺帶著母親……若是老太太願意,也帶上老太太,一起去南邊的莊子住上兩三年。」
「去南邊的莊子住上兩三年?」
「母親一直很想去南邊,如今侯爺賦閑在家,不如帶著母親去那兒住上兩三年,看看那兒的風光。」
雖然她有很多問題,可是直覺告訴她,問了,芍藥也不會正面回答她,索性直接點頭道︰「我知道了,必會將妹妹的話轉告爹。」
「姐姐長途跋涉必定累了,先回房歇著,晚上我設宴款待姐姐。」
「我想先看小圓仔。」
「這會兒小圓仔應該與王爺在騎馬場……王爺堅持男兒應該在馬背上長大,而小圓仔好像很喜歡馬兒,我也攔不住。」芍藥知道她有多震驚,小圓仔才一歲七個月,走路雖然穩了,但還稱不上利落,如何上馬呢?可是王爺堅持將小圓仔教導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能夠說不好嗎?再說,如今肚子里面還有一個,她也管不了王爺要當嚴父還是慈父。
徐卉丹一副可以理解的點點頭,道︰「我晚宴再看小圓仔好了。」
當夜,徐卉丹躺在床上,聞著被褥散發出來的香味,以為一翻身就可以睡著了,畢竟這段日子沒能睡這麼舒服的床,可是翻來覆去好一會兒,眼楮還是睜得很大。
她這個人還算有政治敏銳度,經商的人嘛,不能看不出來權力的變化,她很肯定芍藥在暗示一件事——京城未來的兩三年必起戰火。
寧親王若造反,碩親王是不是也會卷入其中?寧親王如何與她無關,但是戚文燁若出了什麼事……叩叩叩!窗上傳來輕輕的敲打聲。
戚文燁?怎麼可能?徐卉丹小心翼翼的掀被下床,套上鞋子,來到窗邊,將窗子悄聲往外推開,見到戚文燁站在外面對她微笑,她不由得眨了眨眼楮,再看,真的是戚文燁。「你怎麼跑來這兒?」
「沒見到你,總覺得不安。」
他們是好友,他只是單純關心她,可是,她還是覺得整個人甜滋滋的。「我在王府很安全,倒是王爺就不一定了。」
「這是為何?」
「王爺隨著商隊來這兒,總不會一直待在客棧吧。」
「本王到現在連客棧都還未進去。」
徐卉丹半眯著眼楮,語帶質疑的問︰「王爺今日都去哪兒了?」
「我想在這兒做生意,當然要先四處走走看看……你以為我去哪兒了?」戚文燁顯然察覺到她的腦子在想什麼,戲謔的挑起眉。
嬌顏浮上一層淡淡紅暈,徐卉丹語帶打探的揚起下巴。「北燕郡可熱鬧了,王爺有沒有每個鋪子都進去瞧瞧?」
雖然進了北燕郡就被送進寧親王府,但是坐在馬車上,還是可以從車窗窺探到外面的熱鬧,真沒想到,她以為苦寒的北燕郡如此熱鬧,不能不說,這位寧親王很了不起,不過也因此開始擔心了,戚文燁會不會不小心就逛進青樓?青樓可是很容易鬧出人命的地方。
戚文燁強忍著大笑出聲的,正經八百的道︰「若是每個鋪子都進去瞧了,本王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完°」
「王爺是否很想用上三天三夜將每個鋪子都看完?」其實她更想問︰王爺會不會去青樓坐一坐,順道和北燕郡第一名妓把酒言歡?
「若是你陪著本王,本王倒是考慮進每一個鋪子瞧一瞧。」
這話可真是討人歡心,不過,這事恐怕有點困難。「我可是寧親王府的貴客,怎能與一個商人四處閑逛?」
「本王何時才能與你四處閑逛?」戚文燁玩笑似的抱怨道。
「到了哈爾國,我們總可以當個普普通通從大梁來的商人吧。」徐卉丹接著將窗子關上,隔著窗子道︰「時候不早了,明日王爺想必還有事要忙,還是早一點回客棧歇息吧。」
「我還沒說完……」
「主子說得還不夠多嗎?再說下去,天都要亮了,主子還是明日再說吧。」某人很不識相的打斷這位情難自抑的王爺。
怔愣了一下,徐卉丹趕緊捂住耳朵,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床邊,甩掉鞋子,躲進被子里面,真是丟死人了!雖然知道戚文燁從來不會落單,明著暗著也不知有多少侍衛,可是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忘了其他人……她以後如何見人?人家,定會認為她很隨便……不對啊,隨便的人是戚文燁,是他沒規矩,半夜跑來敲她的窗子,若驚動其他人,豈不是更壞了她的名聲!
是啊,真該丟臉的是戚文燁,不是她,干麼像個采花大盜一樣?不過……徐卉丹忍不住唇角上揚,丟臉是丟臉,可是他的掛念依然令她心頭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