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苓人生最大的樂趣是什麼呢?當然是賺錢,賺很多很多錢,數到手都會抽筋,雖然她已經是跨國集團祝家的千金……不,如今她的身分是大梁永昌侯府嫡出大小姐徐卉丹,這是為何呢?
提起此事,她一定要先嘆一口氣,再道上一句︰「人生無常!」
此事發生在她結婚當天晚上,新郎官被幾位好友纏住,還沒回飯店總統套房時,突然一陣天搖地動,接著有東西從她頭上砸下來,然後,她就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
初來幾日,她完全無法接受,說什麼都不願意清醒過來,可是有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哭哭啼啼,哀嘆這個身子的主人多麼命苦,接著,有個意念鑽進她的思緒——祝嘉苓怎會變得如此孬種沒出息?
是啊,祝嘉苓的人生哲學就是勇于挑戰,怎麼可以像只縮頭烏龜?無論睡多久,都不能改變眼前情況,為何不爽快一點面對呢?
總之,不管身在何處,是祝嘉苓,還是徐卉丹,她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賺很多很多錢……當然,也許有人不認同,有錢不一定可以滿足所有的需要,但是沒錢寸步難行,不是嗎?
沒錯,她要賺錢,賺很多很多錢……想著想著,徐卉丹在紙上又畫了一個胖胖的金元寶。她最喜歡金元寶了,單是看著金元寶,心情就無比歡暢,嘴巴不咧開來大笑太難了,因此她在現代有個小名——金元寶,可惜為了維護完美的身材,否則胖元寶更適合她。
「大小姐何事如此開心?」碧芳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兒,抬頭就見徐卉丹笑得花枝亂顫,不禁生出一股好奇心,起身下炕來到書案旁邊,低頭一看,還真是傻了——二小姐應大小姐之請,設計繪制了幾款發簪首飾,而這些圖案旁邊如今都多了一個胖嘟嘟的金元寶。
徐卉丹這會兒才想到如今身邊隨時會有一兩個丫鬟伺候,失態了。
嘿嘿一笑,她趕緊解釋道︰「我要將這些都變成金元寶。」
「將這些都變成金元寶?」自從大小姐二度落水醒來之後,碧芳越來越搞不懂這位大小姐,偶爾會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話,說是傻了才會有這些言語,又不是這麼回事,如今大小姐不同于第一次落水醒來之後的傻里傻氣,不但不傻,而且腦子可清楚了,誰都別想欺負她。
「妳覺得這個如何?喜歡嗎?」徐卉丹取下頭上的木雕發簪。每回看見原主所擁有的這些木雕發簪,她就由衷發出贊嘆,這位設計者——原主的雙生妹妹徐芍藥真是太有美感了,可惜是木頭,木頭一燒就不見了,又沒有金銀珠寶引人注目,所以,這麼有美感的設計一定要換材質再瓖上金銀珠寶,才能夠大賺一筆。
「喜歡,二小姐雕刻精細,牡丹的絕世風華都雕出來了。」
「妳說我娘有個鋪子——玉寶閣,要給我的,是嗎?」因為玉寶閣如今交由碧芳在打理,每隔十日碧芳就必須去一趟,也因此她知道這個鋪子的存在。
「是,太太原本是要給二小姐當嫁妝,可是二小姐說要留給大小姐,所以才會交給奴婢打理……大小姐的意思是說,這些發簪首飾做出來送至玉寶閣販賣,就會變成金元寶,是嗎?」碧芳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想先打造一兩樣去玉寶閣測試一下市場反應。」
「巿場反應?」
一時說太快了,徐卉丹不好意思的一笑,更正。「就是賣得好不好。」
碧芳點點頭,懂了。
「我可以去看看那個玉寶閣嗎?」
「若大小姐想看發簪首飾,可以請掌櫃送過來。」
「不是,我想自個兒打理玉寶閣。」
碧芳驚愕的瞪大眼楮。「這可不行,大小姐乃未出閣的千金之軀。」
「京城未出閣的千金都不過問自個兒的產業嗎?」接受可能回不去的現實後,她費了不少心思研究這兒的游戲規則。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不算嚴苛,只是千金之軀,尤其出自權貴之家,標準就高了,不過,任何制度底下都有例外的人,據說原主的大姨母——老定國公嫡長女就是一個傳奇人物,嫁給自己看上的男子,士農工商最底層的商人,去了南方。
一頓,碧芳僵硬的轉而道︰「老太太不知道大小姐已經痊愈了,老太太不會允許大小姐出門,就怕大小姐在外面惹事,壞了永昌侯府名聲。」
這會兒徐卉丹的嘴巴倒是被堵上了。這位原主說起來真可憐,性子溫和柔順,老是被妾室姚氏所生的庶妹徐卉英欺負。去年徐卉英為了搶奪原主頭上的發簪,失手將原主推進大花園的玉荷池,原主醒來之後心智退回七、八歲;差不多一個月前,那個驕縱蠻橫的徐卉英又動手搶原主頭上的寶釵,一如先前那一次,原主又落入玉荷池,而這次醒過來,失去記憶,心智卻回復正常,因為身體里面住的是她——祝嘉苓。
「除非大小姐不再當傻子,否則很難走出侯府的大門。」
扮演七八歲的孩子是很辛苦的事,她何嘗樂意呢?可是如今還沒有完全掌握這里的狀況,「傻子」絕對是她的最佳防護罩。
「我可以女扮男裝。」徐卉丹的腦子動得很快,對于現代的連續劇,她最佩服的就是創作力,什麼變臉,什麼吃了藥可以暫時變成死人……真是無奇不有!
聞言,碧芳差點兒白眼一翻暈過去。「若教人發現,大小姐的名聲就完了。」
「有這麼嚴重嗎?」
「大小姐生得如此美艷動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姑娘家。」
徐卉丹……不,應該說是祝嘉苓,從小接受爺爺嚴格教導,喜怒不形于色,尤其是一個精明能干的CEO,要有讓人模不透的本領,不過,這不代表她沒有霸氣的大小姐性格,火大了,她也會說出任性的話。「我不管,我一定要出去透透氣,繼續悶在這兒,我會發霉壞掉了。」
碧芳不知何謂發霉壞掉了,但是第一次見大小姐發脾氣,可嚇了一跳。
「若是太太願意帶大小姐出去,老太太也管不了,只是,太太比老太太更保護大小姐。大小姐三番兩次性命受到威脅,太太真是嚇壞了。」
原主的娘真的很保護她,雖然知道她的心智回復正常了,不過也許弱者的形象太深植人心,娘仍當她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孩子。而她因為母親早逝,如今得到過去只能羨慕別人所擁有的母愛,自然也樂得接受,不會費心扭轉形象。
「這事包在我身上。」
碧芳很懷疑,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這位二度落水之後醒過來的大小姐很不簡單。
雖然過去在外人面前精明強悍,但是這不代表祝嘉苓不懂得撒嬌這門學問,因為爺爺唯獨招架不住她的「ㄋㄞ」功,如今不過是施展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罷了。
「娘,花兒再嬌貴,也要日照雨淋,我再不出去,沒有生出病來,也會變成一朵奄奄一息的花兒。」徐卉丹幾乎整個人黏在孫氏身上,嬌滴滴的聲音任人听了骨頭都要酥了。「既然玉寶閣要給我,怎麼可以不去瞧一瞧?」
「妳若出了什麼事,那就麻煩了。」
「我可以換上丫鬟的衣服,還蒙上面紗,就像妹妹一樣。」她來到這個世界時,徐芍藥已經嫁入寧親王府,成了四皇子戚文懷的王妃,而她也只見過一次,不過徐芍藥的經歷太過傳奇了,她可是打听得仔仔細細。
「當時她的身分還是個丫鬟。」
「若是當個丫鬟才出得了門,我就當丫鬟啊。」
孫氏還真是傻了,不知如何反應。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規矩不能變,只好人來改變。」
孫氏知道大女兒此次落水醒來之後,成日抱著書冊,甚至讓碧芳拜托玉寶閣的曹掌櫃買了不少書冊,可是,倒也沒想到她變得如此機靈,還能言善道。
「娘,听說我最愛吃天香樓的糖醋魚,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徐卉丹嘴饞的咽了口口水。
孫氏出自定國公府,老定國公夫人對她的管教向來是嬌寵多于約束,可是徐卉丹性子柔弱,又幾次慘遭徐卉英毒手,孫氏自然習慣將她拘在侯府。
「好吧,我也許久沒帶妳去天香樓了。」
徐卉丹實在太開心了,道上一句「謝謝娘」,便激動的抱了一下孫氏,孫氏瞬間呆若木雞,而她顯然沒意識到自個兒的舉動有何不妥,歡歡喜喜的跳下軟榻,趕緊帶著碧芳回竹芝軒準備出門。
許久,孫氏才回過神來,此次落水醒來之後,這個孩子變得還真是熱情奔放,教她實在招架不住,可是感覺又不壞,至少比起傻子更教人安心。
「太太,老太太會同意大小姐出門嗎?」孫氏的女乃娘王嬤嬤擔心的問。
「如今是我掌府里的中饋,老太太近日又身子不適,只要丹兒沒有鬧出什麼事傳進她耳中,只怕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丹兒出過門,再說,我帶丹兒去天香樓吃飯,難道還要她允許嗎?對了,妳先派人去玉寶閣知會一聲,再去天香樓訂位,還有,讓玉菱進來伺候我更衣。」
生了孩子之後,孫氏一直纏綿病榻,直至這兩年多來,身子日漸好轉,不過還是不喜出門,這會兒為了帶徐卉丹出門,竟然興高采烈得像個孩子,王嬤嬤見了也歡喜,連忙應聲退出去。
雖知她是侯府千金,撩開車簾往外觀看不宜,徐卉丹就是忍不住,她出來就是想看看大梁京城的樣貌,坐在馬車上怎麼看呢?不過她也知道,若想象尋常百姓隨心所欲走在街上,絕對是不被允許的,只能折中一下。
孫氏幾度張開嘴巴又閉上,被瞧見了不好,可是實在不忍掃她的興。過去丹兒知書達禮,結果卻只能任由徐卉英那個丫頭欺負,還不如由著她。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來,過了一會兒,車夫的聲音傳進來,在這同時,隱約可聞鑼鼓嗩吶聲和鞭炮聲。
「夫人、大小姐,京城有喜,府尹的女兒今日出嫁。」
徐卉丹聞言兩眼發亮,一直對于古人迎親很好奇,總算是教她瞧見了,不過,車簾撩得全開,也見不到隔了一條街的迎親隊伍,倒是不經意抬頭之時,撞進對面二樓一雙帶著淡淡憂愁的眸子……兩人同時一怔,一時皆沒想到移開目光,直到四周聲音回復平日的喧鬧,徐卉丹才終于有反應的放下車簾。
咚咚咚……心跳得好快,徐卉丹感覺像是做了虧心事被逮到的孩子,還好不相識,要不然真是糗大了。
終于,馬車再一次前進,當她心情平靜下來,馬車也來到了玉寶閣,碧芳立刻靠過來為她整理衣裳,將面紗戴上,她調皮的眨了眨眼楮,私心以為這樣更引人注目,不過原主這張容貌美得不象話,不遮著確實很容易招來麻煩。
徐卉丹恨不得沖下馬車,一飽眼福,可是也知道若此行表現不佳,會給以後出門添麻煩,還是靜候碧芳和王嬤嬤先下馬車,搬好車凳子,一一攙扶孫氏和她下馬車。
下了馬車,徐卉丹根本沒機會滿足好奇心,就被推著上了二樓的廂房,接下來,她的心思完全被玉寶閣佔住了。
她會盡力當好名門千金,可是親自打理玉寶閣的決定,她一步也不退讓,若她只能形同廢物般生活在這個世界,日子如何過下去?從爺爺取笑她天生勞碌命,就知道她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
見徐卉丹詳問曹掌櫃玉寶閣的經營,言詞精明,孫氏傻眼了,可是想到碧芳提及丹兒近日看的書冊,眼前情況好像也不值得大驚小敝,甚至慶幸丹兒二度落水醒來之後,定國公府孫家人的特質都冒出來了。除了她,孫家人都擅于經商,尤其她大姊,後來還嫁給皇商。
徐卉丹有許多想法想與曹掌櫃溝通,可是也知道不能太心急了,免得啟人疑竇,因此大概了解之後,她便喊著肚子餓了。
她們隨即離開玉寶閣來到天香樓。
天香樓並非京城最大酒樓,卻是文人雅士最愛聚集之處,這緣于天香樓每月都有一次以文會友的盛會,東家出題,與會文人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作出一篇文章,再交由應邀前來的各大書院先生評比,拔得頭籌之人,得賞銀五十兩。
徐卉丹覺得天香樓的東家很有商業頭腦,酒樓不一定要做大,但要有特色。當然,酒樓最大的賣點還是酒菜,不過,能夠聞名京城的酒樓,酒菜豈會太差?可是對早就享受無數美食的人來說,更感興趣的是這兒擁有的視野,美食要配美景嘛!
「丹兒,別站在那兒,太危險了,過來坐下。」孫氏見徐卉丹整個人都要探出窗子了,不免膽顫心驚。
「沒事……」徐卉丹兩眼陡然一亮,抓住身邊的碧芳。「那是不是金元寶?」
碧芳順著她的視線直奔街道最盡頭,點頭道︰「好大的金元寶!」
「我去瞧瞧。」徐卉丹對金元寶的迷戀是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的,所以也不管自個兒的舉動是否會嚇壞了人,就這麼沖出雅房,一路飛奔下樓,出了天香樓,跑到那個大大的金元寶前面。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俗氣的金元寶,不過,我喜歡!」徐卉丹歡喜的左看看右瞧瞧,再伸手模一模。
「這個金元寶是假的。」男子涼颼颼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不是廢話嗎?難道她會這麼傻的以為這是真的金元寶嗎?徐卉丹冷冷的斜眼一掃。「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就是喜歡金元寶,不行嗎?」
戚文燁還是第一次遭到人家斜眼對待,還是個姑娘……不是他自命風流,而是姑娘見到他豈有不痴不傻的呢?當然,這是在不清楚他的底細之前。
「本公子就給妳一個金元寶吧。」頓了一下,戚文燁的口氣轉為輕蔑的特別強調。「真正的金元寶,可不是這個虛有其表的冒牌貨哦。」
「好啊,拿來啊。」徐卉丹不客氣的道。
戚文燁不由得一怔,雖然從衣著來看,她應該是個丫鬟,可是她的眼神透著一股傲氣,總覺得她至少會擺個樣子說上一句「予不食嗟來之食」。
徐卉丹冷冷一笑,挑釁道︰「做不到,就不要說出口。」
「這是笑話,本公子還會給不起一個金元寶嗎?」戚文燁轉身向後方的人要了一個金元寶,遞給她。
徐卉丹實在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第一個拿到的金元寶,真真實實的金元寶,看起來太正點了!
「妳真的很喜歡金元寶。」雖然她的臉蒙在面紗底下,但是那雙閃亮動人的眸子足以道明她有多麼開心。
「你不喜歡嗎?」
「嗄……當然喜歡。」他喜歡的是金元寶代表的意義。
「大……丹兒。」遲遲見不到徐卉丹回去,碧芳奉了孫氏的命令來找人。「太太以為妳出事了,擔心不已。」
「我沒事,只是一看見金元寶就不長記性,走吧。」徐卉丹拉著碧芳,不過快步離開之前,不忘了送給戚文燁一句「謝謝你的金元寶」。
目送她們離去的身影,戚文燁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就是自己先前在綢緞莊二樓廂房驚鴻一瞥的姑娘,第一眼,覺得這位姑娘真是大膽,竟然毫不閃躲的直盯著他,還真是有趣,可是正當他意圖將隱身在馬車暗處的她看清楚時,車簾就放下了。沒想到在聚寶齋前面又遇上了,不過很可惜,還是沒能將她瞧仔細。
回過神來,戚文燁收回視線,轉身準備進聚寶齋,卻看見張晉繼續痴痴的盯著人家離去的方向,不由得懊惱的往他的額頭敲下去。「看什麼?不要亂看,小心人家當你是登徒子。」
張晉揉著額頭,覺得好無辜,他不過是跟著王爺看,再說,他是內侍,一說話就露了底細,沒有人會在他身上冠上登徒子的罪名,倒是王爺,動不動就對姑娘家露出色迷迷的眼神……雖說是裝出來的,卻也坐實了登徒子的罪名。
「你覺得很委屈嗎?」
「不敢。」
「你又惹主子生氣了嗎?」戚明赫恭恭敬敬給主子奉上一包栗子,此舉落在有心人眼中,不禁為之嘆息,明明是身手一流的侍衛,卻老是被當成小廝使喚。
「別鬧了,我膽小。」同樣是王爺的內侍,他可沒有何明的膽量,偶爾對主子嘮叨幾句,鼓勵主子為自個兒爭口氣……所以啊,跟出來玩樂的都是他,何明只能留在碩親王府伺候主子。
「你們去玩吧,不用跟著我,我看看聚寶齋最近有沒有什麼寶物。」戚文燁轉身大步走進聚寶齋,張晉和戚明赫當然是緊跟在後,主子出了事,他們可遭殃了,怎麼敢真的獨自跑去玩呢?
來到這個世界近一個月,徐卉丹第一次逛永昌侯府。先前對自個兒的遭遇還無法接受,甚至懷抱著期待——下一刻會不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因此她無心認識原主出生的地方,只是如今大門都走出去了,離開這里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豈能不好好瞧瞧她所住的這座府邸?
不過,她真的沒想到第一次欣賞永昌侯府,就遇見她的死對頭——徐家三小姐徐卉英,明明是庶出,卻老當自個兒是嫡出千金小姐,驕縱蠻橫也就算了,還成日想著欺負嫡長姊,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對嫡長姊伸出毒手……總之,這個丫頭一看就是連續劇里面令人討厭的角色。
她畢竟初來乍到,又要在人前扮演傻子,對于麻煩人物當然是能避則避,可是她不想招惹人家,人家卻不願意放過她。
「傻子!」
沒禮貌的丫頭,若她回一聲「Hello」,她還真是傻子!
見徐卉丹視若無睹從她前面走過去,徐卉英生氣的大喊。「站住!」
若她一腳踹過去,這個丫頭會作何反應?可現在還沒將人家的地盤模清楚,她暫且收起好奇心,就當一只沒見識的小狽在亂吠好了。
徐卉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轉身對著徐卉丹的後腦杓吼得更大聲。「喂,我叫妳站住,妳听不懂嗎?」
這不是廢話嗎?人怎麼听得懂狗語言呢?徐卉丹更加大搖大擺的往前漫步。
徐卉英氣炸了,索性沖到徐卉丹面前,不準她再前進一步。「喂,妳這個傻子!」
徐卉丹咧嘴一笑,依樣畫葫蘆的回應她。「喂,妳這個傻子!」
徐卉英頓時呆若木雞。
徐卉丹做了一個鬼臉,嘿嘿嘿笑。「傻子。」
徐卉英終于反應過來了,拉開嗓門尖叫。「妳罵我什麼」
「傻子!」
徐卉英兩眼暴凸,看起來好像要撲過去扭斷徐卉丹的脖子,徐卉丹突然尖叫一聲,接著撲向徐卉英,嘴里大喊。「臭蟲,打死你……臭蟲,打死你……」
她們身邊的丫鬟們全都怔住了,就這麼看著徐卉丹將徐卉英撲倒在地,十只爪子對著她亂揮亂抓。
徐卉英先是驚愕的呆住了,可是一听見「臭蟲」便開始慌亂的尖叫,伸手想推開徐卉丹,兩人就此扭打成一團,若是徐卉丹此刻是一旁觀戰的丫鬟,一定會忍不住想起這句話——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突然,徐卉丹開心的叫了一聲。「抓到了。」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凍結,全部的人同時將目光盯在徐卉丹手上,徐卉丹歡天喜地的搖晃手上的蚯蚓,徐卉英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徐卉丹見了嗤之以鼻,這樣的貨色也敢跟她交手?她隨手將蚯蚓往徐卉英的丫鬟身上一扔,兩個丫鬟驚嚇的大叫閃躲,她起身低聲道了一句「沒出息」,便帶著碧芳繼續大搖大擺的逛永昌侯府。
「三小姐今日遭遇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放過大小姐。」碧芳擔心的道,一邊試圖想勸大小姐回竹芝軒換衣裳。
「那又如何?」徐卉丹不以為意的拍拍身上的塵土,這些時日收集到的信息顯示一件事——她與徐卉英是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的,她什麼都不做,那個丫頭也不會放過她。
不過她實在不明白,徐卉英為何如此討厭徐卉丹?只是因為庶出對嫡出的嫉妒嗎?
「我怕三小姐會對大小姐不利。」
「我倒想看看她能玩什麼花樣。」
「大小姐……」
「妳也不要太大驚小敝了,不是說我是傻子嗎?我偶爾上演這麼一出戲碼,不是正好符合我的形象嗎?」既然當傻子,她就要當個有價值的傻子,瞧她今日這麼神來一筆,連她自個兒都很是佩服。
這會兒碧芳倒是無話可說了。
「一直以來都是徐卉英欺負我,誰會相信是我借機惡整徐卉英?」徐卉丹調皮的擠眉弄眼。「我們來打賭,那個丫頭一狀告到老太太那兒,不但得不到好處,老太太還會罵她。」
「老太太舍不得責罵三小姐。」倒不是因為姚氏是老太太的外甥女,老太太愛屋及烏偏疼三小姐,更重要的是三小姐比大小姐更有價值。老太太眼里心里只有永昌侯府,至親又如何?永昌侯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而三小姐再過不久就要嫁進太子妃娘家輔國公府,大小姐的親事卻還不知道在何方。
搖搖頭,徐卉丹很堅定的道︰「老太太這一次至少會做個樣子。」
「這是為何?」
「徐卉英要嫁進輔國公府,那是大梁百年世家大族,會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呢,還是和和樂樂?老太太若是再放任徐卉英囂張不知收斂,就是不長腦子。」听碧芳說,徐卉英能夠嫁進輔國公府有芍藥的功勞,這就教她奇怪了,芍藥怎可能幫助那個壞丫頭得到如此好的姻緣?仔細想想,她就明白了,那兒恐怕是宅斗的戰場,以徐卉英的性子,很難不教人為她捏把冷汗。
碧芳恍然大悟,看著徐卉丹的目光多了一分敬意。
「妳還要與我打賭嗎?」
「不敢,大小姐有見識,可是,以三小姐的性子,不會就此算了。」
沒錯。徐卉丹略一思忖道︰「花點銀子在怡情院收買幾個可以為我們所用的人。」
碧芳不解的看著她。
「不是要她們為非作歹,只是幫我們傳遞消息,別教我們搞不清楚侯府風向。」
「這倒不難,三小姐對丫鬟很刻薄,不得人心。」
「不只是怡情院,福祿院也要。」
「福祿院?」
「在永昌侯府,老太太說『是』,侯爺就很難說出『不是』,我們當然要搞清楚老太太在算計什麼。」侯爺在朝堂上是皇上極其信重的大臣,回到家中卻只是事母至孝的應聲蟲。
「我知道了。」
「妳是我最倚重的大丫鬟,太醒目了,這些事還是交給秋菊和秋紅。她們一個沉穩一個機靈,藉此多磨練,將來可以提拔起來當大丫鬟,妳和秋蓮就可以輕松一點。」
「是,奴婢會安排。」
徐卉丹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暖暖的陽光很適合做日光浴,可惜這個時代的人不明白日光浴的美妙,沒關系,她就退而求其次。「今日心情很好,我們回竹芝軒午睡去。」
因為心情好,所以要回去午睡?碧芳越來越不懂大小姐的想法,不過有一件事倒是真的,今日真的心情很好!
果然如徐卉丹所料,雖然徐卉英一狀告到老太太馮氏那兒,可是得不到好處,還挨了一頓責罵。馮氏罵得很理直氣壯,誰教她過去紀錄不良,若她不去招惹徐卉丹,徐卉丹怎麼有機會踫她一根寒毛?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暗暗表示同意,徐卉英只會欺負人,怎麼可能反過來被欺負?
徐卉英覺得好委屈,只好轉回怡情院向親娘哭訴,沒想到親娘的胳臂也往外彎。
「英兒,侯爺對妳很不滿了,妳何必再去招惹那個傻丫頭?」先前因為管家不當,姚氏被侯爺以養病的名義送至莊子,如今因為女兒要成親了,老太太才開恩讓她回來幫忙打理婚事,否則她還不知道要被禁足多久。
徐卉英氣壞了。「我就是討厭她,討厭死了!」若非祖父執意要父親娶孫氏,老太太一定會作主讓親娘嫁給父親當妻子,如此一來,哥哥和她就是嫡出的兒女。庶出就好像從娘胎帶出來的低下胎記,永遠抹不去,教她怎能不恨?
「不到三個月妳就要嫁人了,也沒多少機會再見到她了。」姚氏不是不懂女兒的心情,過去,她因為只能委屈當表哥的妾而恨死了孫氏,也見不得孫氏所生的女兒,可是前些時日去了莊子,還真是被那兒的日子嚇怕了。
「娘,這次的事怎能怪我?她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哪會去招惹她?」
姚氏慌張的看向門邊。「妳這個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姨娘真沒出息!」徐卉英不悅的一瞪。
姚氏苦笑。「妳沒在莊子待過,不知道那兒的日子有多難熬,如今太太管家,莊子上的人為了討好太太,人人找機會往我身上踩一腳,我不想再被送回去。」
徐卉英驕傲的揚起下巴。「我就要嫁進輔國公府,姨娘還怕什麼?姨娘不會被送回莊子的。」
是啊,女兒就要嫁進輔國公府,而兒子越來越活躍,與權貴子弟多有往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但侯爺嚴厲的面孔從眼前閃過,那是她不曾見過的侯爺,姚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侯爺說了,若是再鬧出什麼事,我就一輩子待在莊子別回來。」
「父親只是嚇唬姨娘。」
「徐卉丹都傻了,妳就別再招惹她。」
「我就是討厭她嘛!」雖然傻了,那張容顏還是一樣刺眼,她真恨不得能夠毀了!從小,人人見了徐卉丹總要夸上一句「真是個玉雕的女圭女圭」,而她卻始終是不起眼的存在;父親看徐卉丹的目光總是溫柔寵愛,得了好東西先想到徐卉丹,而她,往往只能招來父親的皺眉和不悅。
「妳這個孩子怎麼如此想不開?」
「姨娘真的甘心她們母女爬到我們頭上嗎?」
略微一頓,姚氏坦白道來。「當然不甘心,可是我們還能如何?」
徐卉英不懷好意的一笑。「我們找個機會讓眾人知道她是傻子。」
姚氏驚嚇的瞪大眼楮。「不行,老太太對外宣稱徐卉丹身子不好,就是盼著藉由徐卉丹再結一門有利于永昌侯府的親事,妳壞了老太太的如意算盤,老太太絕不會放過妳,別忘了,妳還得靠老太太拿出私房添妝呢。」
徐卉英搖了搖頭。「姨娘怎麼與老太太一樣胡涂?老太太盼著徐卉丹為永昌侯府結一門好親事,可是父親絕對不會答應。姨娘想想看,一旦徐卉丹嫁過去,她是傻子這件事還瞞得住嗎?屆時,人家跑來永昌侯府大吵大鬧說要休妻,這不過是壞了永昌侯府的名聲。祖母如今還想不到這一點,可是一旦人家上門求婚,父親必會點明其中利害,老太太終究只能幫徐卉丹挑個任人揉捏的人家。」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
「姨娘跟老太太一樣,看徐卉丹就是個寶。」徐卉英不悅的噘嘴,完全忘了她也是如此,若非哥哥徐容道點明其中的利害,如今她還忙著擔心徐卉丹嫁得更好。
徐卉丹畢竟是永昌侯嫡長女……但姚氏不想再惹女兒不快,連忙道︰「妳有何計劃?」
「不到兩個月紅梅就要開了,姨娘去求祖母辦個賞梅宴吧。」
姚氏輕蹙眉頭。「自從徐卉丹變成傻子,府里就不辦賞梅宴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不辦賞梅宴,她是傻子的事就不能公諸于世。」
「老太太就是怕人家看出異樣,才會停了賞梅宴,若非不得已,老太太絕對不會再辦。」
「姨娘一定有法子可以說服老太太重新辦賞梅宴。」
姚氏神情轉為憂傷。「這次我從莊子回來,老太太對我一直很冷淡。」她自小養在姨母跟前,與姨母情同母女,可是她在管家上面的疏忽,差一點為整個侯府招罪,這無疑踫到姨母的禁忌,姨母不會輕易原諒她。
「只要姨娘經常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老太太的態度就會轉變。」
「就算重新接納我,老太太也不會答應。」
「姨娘無論如何要說服老太太辦賞梅宴,听說芍藥隨寧親王去莊子住了,如今沒有人可以在一旁壞我們的事。」
沒錯,若非芍藥,她們很可能早就除掉徐卉丹了。
「我討厭徐卉丹,就像姨娘討厭太太,姨娘一定可以理解我容不下她的心情。」
姚氏不是沒有作過成為侯爺夫人的美夢,可是馮氏明明白白警告過她,絕對不可以動孫氏,孫氏必須活著,寵妾滅妻這種事不能發生在侯爺身上,也因此孫氏纏綿病榻之時,即使有許多機會可以除掉孫氏,她也隱忍了下來。她不能對孫氏下手,就更容不下孫氏的女兒,心想,徐卉丹若是出了意外,孫氏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就算老太太對我解開心結,我也沒把握說服老太太。」
「姨娘最了解老太太了,一定有法子說服老太太。」徐卉英信誓旦旦的道。
沉吟片刻,姚氏終于還是點頭同意將此事攬在身上。
想要收買人需要銀子,徐卉丹翻了原主積攢下來的銀子,不算少,可是想做大事就不夠了,必須攢更多銀子,可是如何攢銀子呢?
母親已經辦好手續,正式將玉寶閣劃到她名下,從此玉寶閣由她全權處理,而她手上又擁有芍藥這個天才設計師,毫無疑問,她想積聚銀子就必須從玉寶閣下手。可是如此一來,她就免不了偶爾去玉寶閣走走看看,以便掌握玉寶閣的經營狀況,好調整玉寶閣的經營策略。
不過,這個時代的千金小姐為何出一趟門如此不容易呢?母親雖然將玉寶閣完完全全交給她了,可是這不代表同意她能任意出門。
「妳撒嬌也沒用,這可不是小事。」
「這也不是大事啊。」
孫氏怔愣了下,倒也無法反駁。永昌侯府並非規矩很多的世家大族,只是千金之軀經常在外面東奔西跑,若是傳出去,難免招來閑言閑語,如此一來,影響的不單單是自個兒的名聲,也會拖累家中其他未出閣的姊妹。況且老太太對外宣稱丹兒身子不好,這已經擋下不少有意上門提親的好人家,如今再有不好的消息傳出去,丹兒還能嫁人嗎?
孫氏狠下心來,斬釘截鐵的道︰「不行就是不行,大事小事都不行。」
徐卉丹可憐兮兮的噘著嘴。
「你也說了,暫時還不能教別人知道你不傻了,我若放任你隨意出門,這事教老太太發現了,我如何解釋?」
「我會悄悄溜出門,絕對不會驚動任何人。」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徐卉丹看了王嬤嬤一眼,王嬤嬤馬上明白過來的走到門邊,陪碧芳一起守門。
「娘知道落霞軒有個通往外面的小洞嗎?」
落霞軒是一座深鎖的院落,隱藏在竹林深處,據聞老侯爺最深愛的侍妾因為難以承受老侯爺病逝,發了瘋,被老太太關在那里,一關就是四年,最後死在那里,那里從此纏繞陰魂不散的冤魂,即使盛夏也揮不去令人顫栗的陰冷,永昌侯府根本沒有人敢踏進那兒一步。
當時孫氏已經嫁進來,當然知道此事,不過這位侍妾待不到四個月就病死了,而真正在里面待上四年的是她的女兒芍藥……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如今芍藥是寧親王的妻子,深受寧親王寵愛。
「你為何知道落霞軒有個通往外面的小洞?」
「妹妹告訴我,侯府最清靜的地方就是落霞軒,後來听碧芳說起落霞軒的傳聞,我更是好奇不已,那日便去查看了一下,無意間就發現那個小洞。」
「落霞軒不是什麼好地方,少去那兒。」
徐卉丹倒是很喜歡落霞軒,感覺像世外桃源,不過也知道那兒承載太多悲傷,她還是少在落霞軒上頭作文章。「我從那兒溜出去,誰也不會發現。」
「這太胡鬧了。」可是,孫氏的口氣倒是沒有斥責之意。
對孫氏來說,這個多災多難的女兒可謂失而復得,若能健健康康活著,這就是上天的恩賜,何苦繼續當成傻子將她拘著盯著?
「若我真的不小心被逮到了那又如何?不是說我是傻子,傻子爬牆鑽狗洞一點都不稀奇,要是成日安安分分待在房里繡花看書練字,那才是真奇怪。」
輕聲一嘆,孫氏覺得很心疼。「我知道你為了自保,寧可讓人繼續將你視為傻子,可是當娘的,怎麼也舍不得別人將你視為傻子。」
「娘就答應我好嗎?」
孫氏猶豫的伸手模她的臉。「我的丹兒生得像牡丹花兒一樣嬌艷,若是遇上了不長眼楮的權貴子弟,很容易招來禍患。」
「我可以像妹妹一樣,穿上丫鬟的衣裳,再戴上面紗……若是娘還不放心,我可以畫成麻子臉,即使不小心掀開面紗,也只會嚇壞人家。」
聞言,孫氏忍俊不禁的噗哧笑了。「你這丫頭的餿主意還真多!」
「……我不想再被人家欺負了。」听說原主性情柔和,才會這麼容易被人欺負。
「這都是娘的錯,你小時候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聰明伶俐,可是因為娘纏綿病榻,沒本事守護你,致使姚氏母女明著暗著欺壓你,你可能看出自個兒的處境,越來越安靜,倒成了一個沒主意的人。」孫氏歡喜的模了模她的頭。「如今這樣子多好啊,不愉快的都忘記了,找回最初的你。」
原來如此,難怪她變得活潑聰穎,母親也不覺得奇怪。
「好吧,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只是切記自個兒身分,萬事不可強出頭,還有,不能因此就有恃無恐的成日往外跑,若是真的被逮到了,鬧到老太太那兒,老太太下令將你禁足了,你連竹芝軒都走不出去。」
「娘放心,我有分寸。」
若她這個人不懂得分寸,如何成為讓股東笑得闔不攏嘴的CEO呢?爺爺總是教導她,一個人不怕笨,就怕不懂得量力而為,她可不想第一桶金還沒賺進來,就將自個兒陷入麻煩之中。所以,大梁的公務人員每五日休沐一次,她也跟著五日去一趟玉寶閣,順道去其他珠寶鋪子查探競爭對手。
雖然她懂分寸,但不代表沒有任性的時候,譬如每次出門,她一定會來那間門外擺了一個石制金元寶的當鋪。
這個玩意兒究竟是誰發明的呢?徐卉丹歡喜的左看看右瞧瞧,一雙縴細的玉手模過來模過去,真是個可愛的東西,而且越胖越可愛。
「若是你抱得回去,我作主將這個金元寶送給你。」戚文燁絕不承認今日在此等候是為了她,除非不在京城,每日來聚寶齋是他的習慣,只是,他總是來得很巧合……真是如此嗎?
為何每次來這兒都遇見他?徐卉丹冷冷的斜睨他。「你這個人不長腦子嗎?」
「嗄?」
「我在紙上畫一個就好了,何必千辛萬苦將這顆石頭金元寶抱回去?」
戚文燁還真是怔住了,不知要怎麼回答她。
「你是這間當鋪的主子嗎?」
「……我與聚寶齋的主子關系匪淺。」
「只是關系匪淺,就不該輕言作主將人家的鎮店金元寶送出去。」
鎮店金元寶……這顆石頭金元寶哪有這樣的價值?他不過是想擺個東西充門面,想來想去,也只有金元寶最適合了。
「我不與你計較,走了。」徐卉丹轉身拉著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的碧芳走人。
這個丫頭……戚文燁的視線不自覺越過街道,落在對面茶棚,某人目光與他對上,一瞬間又轉開,隨即丟了幾個銅錢在桌上便起身離開。
「明赫,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葬花吧。」
戚明赫唇角抽動了一下,雖然知道王爺偶爾要演一下戲,好讓宮里的某些人可以放心,可是,難道不能挑好一點的戲碼嗎?
盡管內心月復誹著,他還是將兩匹系在樹下的馬兒牽過來,接著兩人上馬,一路飛奔回碩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