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夜好眠,謝玉言醒來,下意識轉身想要擁抱身邊的娘子,卻撲了空。
剛起床的男人還有些孩子一般的稚氣,看身邊沒了人,心里就有些不快,想要把那個逃跑的笨女人捉回來,要知道一夜纏綿過後,最溫情的就是醒來時兩人溫言細語一番,多有情趣,她卻一大早就不見人。
再次閉上眼回味昨晚的纏綿,想到賀如意在自己身下申吟承歡的嬌羞,這份不悅就少了一些,饜足的嘆息一聲,徹底坐起身,赤|luo著上身只穿著褻褲就那麼走下床,想要看看她一大早去了哪里。
確定了賀如意不在房間以後,心頭有著說不出的失落,謝玉言剛想穿衣,卻听外面傳來交談聲,越來越近。
手里端著點心,小舞陪賀如意來到房里,突然看到一個赤|luo上身的男人尖叫一聲,手里的點心差點摔到地上。
慢半拍看到自己不著上衣的夫君,賀如意也是俏臉一紅,連忙抓住小舞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不敢去看那個一臉壞笑的男人,逕自對小舞吩咐︰「你去泡茶來。」
從早晨被主子喊醒,小舞壓根不知道賀如意晚上睡在哪里,只覺得今日有些奇怪,一大早就親自動手準備飯食,可是現在瞧瞧謝玉言盯著主子曖昧的眼神,還有身後凌亂的床,再看看自家主子羞紅了的臉,又想起自己房里平整的床……這一切都組成了一個了不得的答案,兩位主子同床共枕了。
被自己猜出的答案驚嚇到,小舞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嘆氣,昨晚主子不在房中,她這個貼身丫鬟竟然不知道,當真太失敗了,懷著這樣一種挫敗感,小舞心不在焉地離開。
看她走遠了,賀如意依舊垂著頭把準備的飯食擺出來,輕聲說道︰「你還不洗漱用早飯……」
就算她一副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模樣,也能看到她紅到脖子的羞澀,謝玉言心中大悅,
踱步走到她身邊,看看桌上的吃食,一眼就瞧出來不是廚房的手藝,眉梢一挑,「道是你自己做的?」
低低的「嗯」了一聲,賀如意羞于承認,卻又覺得甜蜜。
從昨晚的纏綿到今日,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早早醒來就逃出這個房間。
雖然在老家上花轎前已經被母親囑咐這房中事,可是昨晚真的發生了才知道遠不只自己想得那麼簡單,赤|luo相對本就羞澀,那些奇奇怪怪的歡愛才更讓人無力抵抗,只要想到後來自己被折騰得不行,哭著求饒,賀如意就沒膽子再多看謝玉言一眼。
她屏著呼吸一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房間,她後悔自己為何要再次自投羅網。
可是想到這個男人一大早能吃到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就像父親勞累之時,母親親手準備點心一樣,她又覺得說不出的欣喜,仿佛等待了許多年只為這一刻,身邊是自己的夫君,而她為夫君洗手做羹湯,如同這世上最普通的夫妻。
賀如意越緊張,謝玉言越高興,他看著那張含羞帶怯又強自鎮定的臉,又想到床笫間的纏綿,吃了蜜一般的甜。
突然伸出雙臂把她拘在懷里,謝玉言夢囈一般在她耳邊說道︰「好香,你喂我吃。」
溫軟的聲音,竟然一副撒嬌的口氣,他一語雙關,不知道是人香還是飯菜香,讓賀如意不知道如何應對,感覺他赤|luo的胸膛緊貼著自己,渾身發熱起來,想要掙扎,卻又害怕如同昨晚引得他獸性大發把自己吞吃入月復,只得乖乖地靠著低低求饒,「小舞馬上就回來,你趕緊穿衣洗漱吧。」
「她不會回來得這麼快的。」語氣十分篤定,謝玉言就是不肯放開,抓著她的手輕輕摩挲,動作曖昧不已。
「你、你穿衣吧。」渾身燥熱如同在火中,賀如意說話的口氣越來越綿軟,整個人紅得蝦子一般。
謝玉言輕搖頭,口氣曖昧道︰「我想先吃你……」
「下流。」又急又惱,她下意識斥責,卻換來身後男人一陣大笑,震得胸膛不斷起伏。
「你說我下流,那如意必定不下流了,昨晚聲猶在耳邊……」
一心要她低聲求饒才肯饒她,謝玉言手掌順著凹凸有致的身體滑動,隔著衣服輕輕一捏,就讓她徹底落敗了。
猛地掙扎轉身,賀如意推搡著光|luo的胸膛,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快去穿衣……」最艷就是此刻的春情,謝玉言看著她羞紅的臉,滿足地笑了,「好,不過你要親自幫我穿。」
什麼叫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賀如意現在是親身體會了,好好地逃了干嘛要親手做吃的嘛,不回來也不會被威脅。
慢慢抬頭看他一臉壞笑,擺明了不會放過自己,賀如意只得答應,要不然待會小舞回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她就不要活了。
「好吧。」答應一聲,又囑咐一句,「你不能動手動腳。」
謝玉言答應得很痛快,「好。」
他答應得實在是太痛快了,想到他昨晚折磨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不能相信,賀如意乖乖地被他牽著走到床前,看一眼經歷一夜翻雲覆雨、凌亂不堪的床榻,又趕緊垂下頭不敢再看。
謝玉言伸手把掛在旁邊的衣衫一股腦遞到賀如意手里,老神在在地伸開雙手,一副任君宰割的無辜模樣。
看他這樣終于放下心來,賀如意極小心地開始給他穿衣。
從小到大就沒模過幾件男人的袍子,穿起來也是磕磕絆絆的,所幸眼前的男人還算有良心,乖乖伸開手配合。
眼看只差幾顆盤扣就能大功告成,賀如意徹底放松了警惕,湊到他胸口一臉認真地與盤扣斗法,明明自己穿衣的時候簡單得很,現在幫他卻手忙腳亂。
臉頰與胸膛越貼越近,她剛露出一個大功告成的笑容,誰知道謝玉言突然失約,雙臂把她抱住,舌尖在她耳邊舌忝了一下。
賀如意臉頰瞬間紅了,她嬌聲表示不滿,「謝玉言,你言而無信,你說了不動手動腳。」
謝玉言毫無懺悔表情,笑道︰「我哪里對你動手動腳了,我現在自己兩只手抓在一起,完全沒踫你的身子好不好。」
從來沒見過這樣指鹿為馬的行為,賀如意不滿,「你剛才踫我了。」
謝玉言語有深意的「哦」了一聲,突然又重復剛才的動作.在她臉賴落下一吻,道才一臉無辜說道︰「如果你是說這個的話,那就更沒錯了,你只說不準動手動腳,我現在只是動嘴而已。」
什麼叫厚顏,什麼叫無恥,這就是,賀如意氣呼呼地看著謝玉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咬牙切齒說出幾個字,「言而無信。」
看她氣鼓鼓的臉頰,謝玉言覺得這四字評判得非常好,笑容大盛,「既然你都說我言而無信了,我豈能不做些事情來坐實。」
話音一落,他手指托起懷中人的臉頰,低頭攫住她唇瓣,仿佛品嘗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一般細細地吸吮起來。
謝玉言藉勢把她推倒在床上,手上的動作更是大膽放肆。身體突然失重靠在床上,床榻之上昨晚留下的氣味就立刻把她包圍,被壓在身下佔盡了便宜,賀如意無力地喘息。
看著她羞紅的臉,謝玉言上下其手吃盡了豆腐,兩人糾纏在一起。
而在院門外,還記得剛才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小舞再次回來的時候十分仔細,先是加重步伐慢慢靠近,然後輕咳一聲,「夫人,我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片刻安靜,接著就是賀如意意味不明的嬌嗔和男人的笑聲,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摔到在地上,她等了好半天,里面的人才開口,聲音里有股說不出的慵懶,「進來吧。」
得令才敢進門,小舞下意識地打量站在床邊的兩個人,嗯,都穿著衣服……可是主子紅得像蝦子一般的臉和凌亂的衣襟,還有紅腫的唇都是怎麼回事,再看謝玉言,笑得很開心,卻怎麼看都覺得透著一絲邪惡。
這一切無不昭示剛才發生了什麼,小舞好不容易恢復的心情又憂郁了,有一種在乎的人被搶走的失落。
賀如意惡狠狠地瞪謝玉言一眼,自顧自的淨手後走到桌邊坐下,打定主意不理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謝玉言由小舞伺候著洗漱完後也坐下來,挾起桌上已經有些涼的飯菜送人口中,很是驚艷。
「如意競然如此好廚藝。」
如果不是被人欺負了一頓,听到這贊美心情會得意很多,賀如意冷哼一聲,「本姑娘擅長的比你知道的多多了。」
自信的口氣、蠻橫的模樣讓小舞大吃一驚,怎麼也想不明白主子怎麼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更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頭,只見謝玉言突然笑出聲,「那是自然,昨晚我已經知道了。」說罷大笑起來,卻換來賀如意狼狠踩在他的腳上。
「謝玉言!」顧不得小舞在這里,她氣急敗壞地喊出自家夫君的名字。
心情好到無以復加,謝玉言坐著馬車笑了一路。
賀如意很挫敗,恨不得把眼前這男人的嘴巴堵上才好。
看著兩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小舞又是疑惑又是失落,只覺得自己的主子被搶走了,偏偏搶人的那個還厲害得很,讓她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馬車很快停在丞相府。
下車前最後一次瞪謝玉言,賀如意不放心地叮囑,「你不準笑了,待會去給二老請安,你安分一些,不然……不然我就不回去別院了。」
雖然不把這樣的威脅放在心上,謝玉言還是點點頭表示配合,等到兩人進了府來到謝老夫人住的院子里,賀如意的心吊得更高,生怕走在自己旁邊的男人突然做出一些意外舉動,害她被吃干抹淨的事情被人發現。
雖然大家都知道兩人早晚會圓房,可她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萬幸,謝玉言很配合,兩人齊齊走進去請了安,這才發現大嫂也坐在房中。
謝老夫人看到二人進門時的眼神交流,舒了一口氣,自從他們兩人搬出去後,她就一直擔心兩人會繼續鬧下去,才忍不住派人招來這邊,現在瞧著沒什麼疏遠的舉動,這才放了心。
「玉言,你先去見你父親。」放松了情緒,謝老夫人吩咐,「如意留在我這里,我們娘幾個要說話。」
「是。」答應下來,謝玉言深深看賀如意一眼,看她故作模樣壓根不瞧自己,嘴角的笑容更大,走了出去。
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留意得很,謝老夫人看二兒子走了立馬笑了,「如意快來我這里坐。」
面帶淺笑,賀如意乖巧地走到謝老夫人身邊側身坐下,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母親。」生怕被這個老人看出什麼端倪,賀如意略微低著頭不去直視,卻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落在謝老夫人眼里更是意味深長,與大兒媳相視一笑,謝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好好,這才好,我還一直擔心你,總想把你二人召回來,現在看來我該放心了,終于能放心了。」心思一下子被人看破了,賀如意更羞澀。
看她這一臉的嬌羞,大兒媳也笑了,「母親以後就不用掛心了,小夫妻多聚幾日,自然就水到渠成的走到一起。」
「正是這個道理。」模著賀如意的手,謝老夫人感慨,「我還擔心你們不和睦,我沒法與你的母親交代,現在好了,我只等你有了好消息就立刻寫信告訴你的母親。」
听明白了那話里的意思,賀如意紅透了臉,「母親……」
羞怯的口氣說不出的惹人憐愛,換來房中兩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