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進步了,男人女人都能養家,但是女人的憂患意識已經傳承下來,總要做好存糧過冬的準備,還要替孩子的未來著想,男人窮一陣子沒關系,窮一輩子那還得了?女人因為有母性和顧家的基因,常常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要是找個比自己弱的男人,除了養小孩還要養男人,如果是女強人就沒差,但普通女人可能會崩潰的。」
「有點道理,那你呢?你也是這麼想?」鄭謹試著用不一樣的角度思考,小時候他家境一般,可也沒餓過肚子,長大後創業成功,雖然生活習慣節儉,坦白說還真不知貧窮的滋味,如果他像灰姑娘一樣困苦,在王子和農夫之間會選擇誰?嫌貧愛富也是一種生存本能,他能否定嗎?
王妙琪卻搖頭道︰「凡事各有利弊,你太有錢是優點也是缺點,像我這種普通人就不敢肖想,因為我有自知之明,金龜婿是純金做的,我咬一口就可能會掉牙,所以我不求大富大貴,只要小康小確幸。」
「這麼嚴重?我們相處得不是挺好?」怎麼他還沒上場就被判出局了?
「你當我哥沒問題,當我老公就問題大了,男人有錢就會作怪,像你這種等級的大款,就算你不花心也有一堆女人投懷送抱,我干麼自找苦吃啊?」此時王妙琪說得輕松,誰知日後會一語成讖?
「我太冤了,守身如玉還被當成公子。」生平就那麼一個前女友,雖有女人主動追求過,卻是因為鄭董的身分,而不是他鄭謹本人,他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听他說守身如玉,王妙琪哈哈一笑。「就冤了你又怎樣?反正呢,你不要太追求完美,女人因為你的錢而接近你,你也可以評估女人各方面的條件啊!鄭董大人可是站在食物鏈的金字塔尖,什麼小家碧玉、性感美艷、清純俏麗,各種款式都要得起!」
「我只要一個真心的就夠了。」例如某個愛抽獎、脾氣直率、會做好吃便當的女人。
「緣分嘛,萬中選一,數量多機率也大,你有一萬個選擇權,一定能找到最真心的那個。」
「原來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增加我的信心,真是謝了。」她的理論並非無懈可擊,還有點自圓其說,但他喜歡听她說話,因為她很真實,不用猜來猜去。
王妙琪自覺做了一件好事,心情特別high,用力拍上他的肩膀。「免客氣,自己人嘛!」
她的小手軟軟的,他的心似乎也軟了,放柔語氣問︰「別只會說我,你也快二十五歲了,除了喜歡帥哥、要能養家的,還有什麼要求?」
她撅著嘴想了一想,不大好意思地說︰「還有就是……能包容我小氣愛佔便宜的個性吧,在網路上我能找到同好,但在現實中我朋友都受不了。」
「這有什麼難的?小氣總比敗家好,欠卡債的人那麼多,都應該跟你學習。」
他覺得她得意的模樣挺可愛,小小收獲也能成為大大樂趣,如此「積極進取」的心態為何要潑她冷水?她越是坦承貪心,反而越讓人放心,他原本對女人很多疑,對她卻不用想太多。
難得有人肯定,她笑得特別自滿。「哈哈!丙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們就應該做兄妹。」
一聊居然就是兩個多小時,王妙琪看時間不早,催促鄭謹回公司,早點弄完早點休息,鄭謹卻執意開車送她回家,她抗議失效只得乖乖上車,又繼續家長里短的瞎扯,完全忘了今天的任務。
下車前,王妙琪叮嚀道︰「早點休息,記得吃飯呀。」
「你自己在家也要小心,有事就立刻找我,我沒有隨時上網,但手機會一直開著。」鄭謹知道施阿姨今晚不在家,被他老爸拐去外地了,因此更要確認王妙琪的平安。
「是,我的好哥哥!」她開玩笑地吐個舌,還伸手敬個禮?
「嗯,這才是乖妹妹。」認識至今不過幾個月,卻已有一家人的感覺,不只是因為雙方父母的關系,鄭謹自己也說不出理由,可能人與人之間就是一種緣分,只要對眼了、投緣了、鐘情了,自然就把對方當自己人。
等王妙琪上樓開了燈,鄭謹才放心開車離去,不知為何她沒問起張鐵男的事,剛好他也不想提這話題,因為在內心深處,他已經後悔做了兩件蠢事,第一件是拒絕了老爸最初的提議,第二件是給妙妙介紹了張鐵男,事到如今再不改正的話,他還好意思姓鄭嗎?
至于所謂的兄妹……進可攻退可守,他對自己有信心,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會得到。
當晚臨睡前,王妙琪才發現她居然忘了張鐵男,既沒問到也沒看到,都因為跟鄭謹聊得太愉快。
以後自己就算多了個靠山吧?自從老爸過世後,老媽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沒想到現在還能有「物質」依靠?也不能這麼俗氣的說,鄭謹是越陳越香的男人,好感指數從谷底大翻身,可惜他太有錢又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加上雙方父母的關系不宜太復雜,否則她還真想倒追他看看。
至于鐵男先生嘛,看來不是她的對先生,一個男人若想接近一個女人,絕對不會當這麼久的隱形人,她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回又不成了!
隔天,施美華玩得開開心心回來,得知張鐵男還是沒消息,心情立刻不美麗了,強忍幾天後再也忍不住,打電話問男友。「老鄭啊,是不是鐵男看不上我們妙琪?你實話實說沒關系,這種事也不能勉強。」
「這個……阿謹說要當面談,就約星期六吃飯好不好?上次阿謹加班,這回大家聚一聚,也把事情談開來。」鄭誠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好事又成衰事,小鮑主傷心了可怎麼辦?皇後娘娘會給他什麼處罰?如果又是看得到吃不到,他除了心癢手也癢呀!
「那就拜托小鄭了,不管怎樣,謝謝他幫忙作媒。」施美華掛上電話又是嘆息,不知怎麼安慰女兒。
「媽,你不用想了,八成沒希望了。」王妙琪已有心理準備,只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到時鄭謹能給個答案也好,免得她對自己產生懷疑。
一連兩次出師不利,施美華不敢給女兒壓力,干脆學老王賣瓜道︰「要是張鐵男不知好歹,那是他沒眼光、沒福氣,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你還小呢,慢慢來。」
「知道了,不過我不小了,只能說還年輕呢。」王妙琪自我安慰,至少沒逼近三十大關,如果真的拖到那時候,恐怕老媽的頭發都急白了。
母女倆作好了心理準備,迎來周六晚上的聚餐。
施美華選了自家餐廳作東,先向鄭謹道謝。「小鄭啊,真是謝謝你了,你們農場的東西就是贊,每天一早就送到,既新鮮又美味,除了我們自己留著吃,還有一些給員工們加菜,大家吃了都想打包呢!」
「阿姨不用客氣,你和妙妙喜歡就好。」鄭謹對自己的農產品當然有信心,可惜此刻他無法太自豪,因為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王妙琪也點頭。「對啊,我特別愛吃你們的芽菜,做色拉很清爽。」
「好,我吩咐他們多送一些。」鄭謹擠出微笑,只要能補償她,人參也不算啥。
大家一番客套,吃吃喝喝,鄭誠年紀最大卻最沈不住氣。「我說阿謹啊,鐵男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抱歉,因為我事先沒問清楚,這次介紹算是失敗了,請你們見諒。」鄭謹作夢都沒想到,張鐵男居然直接坦承是同性戀,還一時沖動做出告白,他喜歡的人就是自家老板!經過此事,他便安排張鐵男調職,並非他排斥同性戀,實在是兩人相處尷尬,張鐵男去研發單位也更有發展,日後見面還能打聲招呼。
在另一方面,鄭謹卻暗自竊喜,既然張鐵男出局了,他不就有機會了?
什麼叫沒問清楚?施美華不喜歡這樣不清不楚的,追問道︰「阿謹,你有話就直說,我們妙琪不是小孩子,被拒絕了也不會哭的。」
「張鐵男他……不喜歡女人。」鄭謹不得不給個答案,這話頗有震撼效果,鄭誠雙眼瞪得老大,施美華嘴里可以塞顆鹵蛋,王妙琪則是放下碗筷,完全沒胃口了。
「哥,謝謝你幫忙,以後不用麻煩了;媽,我不想再找了,可能我注定孤單一輩子吧。」雖說好事多磨,但接連兩次相親失敗,再想到可悲的初戀,王妙琪真有點灰心了。
「胡說什麼!」施美華摟住女兒的肩膀,急忙勸道︰「一點小事而已,別說這種喪氣話!」
「抱歉,都是我的錯。」鄭謹看王妙琪一臉落寞,內心愧疚感更重了,如果她肯發脾氣還好,郁悶的樣子實在不適合她。